第七章 培训费

　　“我知道了，父亲。”阿尔贝特会向克洛德挑衅，训斥自己的弟弟妹妹，但绝对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从这点来说，他的脑子还很清醒，知道父亲关系着他的前途和钱途，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还有着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父亲，白鹿镇的行政主管莫尔桑先生才是他所得到的一切的最大依靠。

　　只是嘴里说知道了，可他的行动却和说的完全相反，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克洛德，一边用力的撕扯着涂了黄油沾了盐末的面包片，再恨恨的塞进嘴里，似乎咀嚼的是克洛德的血肉一般。

　　唉……莫里桑先生从心里叹了口气，这兄弟两人短时间内的关系是不可能会得到改善了，幸好我给他们设计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希望他们将来能做到互补，而不是反目成仇。

　　放下手里的杯子，思索了一下莫尔桑先生问自己的长子：“阿贝尔，为什么昨天福克斯爵士前往郡城却没带你一起去？”

　　阿尔贝特收回目光，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爵士说我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天，所以给我放了三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想这次他去郡城或许是因为私事的缘故，这样就不方便带外人过去。至于什么私事，我想你也懂得。”

　　或许阿尔贝特认为自己的回答没问题，只是他这略显轻佻的口气却让莫尔桑先生皱起了眉头，正色道：“阿贝尔，我希望你刚才这说话的口气和回答不要让我在外面听到，任何关于福克斯爵士的流言和风声都会在白鹿镇里形成一股大风暴，我不想见到你会因此卷入这风暴而粉身碎骨……”

　　只是莫尔桑先生的警告并没被他的长子放在心上：“我明白，我也只是在家里说说罢了，别人问我我会回答爵士是因为一件紧急的政事才赶往郡城，而不是去幽会他的情人。”

　　莫尔桑先生摇了摇头：“阿贝尔，事实上我对你很失望，你已经跟在福克斯爵士身边两年了，可至今仍没完全获得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否则的话象爵士去密会情人的事就不会瞒着你，甚至他会委托你去安排，而不是打发你回家休息……”

　　“可我还是知道他去郡城幽会情人了啊！爵士根本就没想瞒着我，所有的公文和信件都经过我手，甚至大部分还是委托我代爵士回信……而且上次不是还当着你和同僚的面夸我能干吗？”阿尔贝特很不服气的打断了莫尔桑先生的话。

　　“唉，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莫尔桑先生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对长子说道：“你怎么知道爵士去郡城就是私会他的情人？或许这才是他想让你这么认为的，幽会情人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正好避开那些不相关的人进行他自己的秘密活动。而且你只知道他去幽会情人，可他的情人是谁，住在哪里你却一无所知。

　　阿贝尔，你应该明白，做为一名国民议员，爵士手里掌握着大量可供交易的政治资源和人脉关系，而这些交易却永远都不会摆在台面上。我希望你能成为爵士的心腹，就是希望你能接触到这方面，如果爵士能信任你的话，不管是政治资源还是人脉，这些对你未来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帮助。

　　你还在为你经手爵士所有的公文和信件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这些公文毫无价值，该交易的在底下已经交易完成，公文只不过是走一道明面上的手续而已。至于那些信件，无非是身为议员所必须接受的公共来信，这些信件根本就不放在爵士的心上。真正的联络密信自有暗语，和那些私人信件一样是直接交到爵士的手里，做为他的秘书你只能转交而无法过目，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可，可爵士不是还多次在你面前夸过我吧……”阿尔贝特的脸有些发白，不过他还没死心。

　　“说几句好话而已，而且这些好话并没让爵士为此多付出一个便士。你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雇一个人在你面前说你一天的好话，可这又怎么样？你会因为这些好话马上就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吗？”莫尔桑先生一针见血的讥讽道，自己的这个长子还是太年轻了，性格还没稳定下来，很容易被外在的表现所迷惑，没办法象自己这样直接去发掘内因。

　　不过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菲尔德太太抱着他们的宝贝小儿子布洛维克走了下来，这迫使莫尔桑先生放弃了继续指教长子的打算。他站了起来，一张老脸绽放出葵花般的笑容，伸出双手：“哦，我的小宝贝总算下楼了啊，来，给老爸抱抱。”

　　胖乎乎的布洛维克丝毫没有给一家之主一点面子的打算，他瞅了父亲一眼果断转身从母亲的怀里扑向克洛德：“哥哥抱……”

　　克洛德放下手里夹着腊肠片的面包，这早餐对他来说没肉还真吃不下去，而且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也是如此，无肉不欢，难怪身体会比那高个子的老大阿尔贝特更强壮。

　　还好知道他秉性的母亲早上已经为他切好了腊肠，夹在面包片里当三明治吃。事实上克洛德还真的很怀念另一个世界的早餐美味，包子，大饼，油条，豆腐脑，还有那些下粥的酱菜，腐乳和油花生等等，每次想起这些他就只能往肚子里咽口水……

　　接过小布洛维克，顺手在他婴儿肥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小胖墩你很不乖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妈妈抱你下楼。”

　　小胖墩很委屈的撅起嘴：“是妈妈非要抱的，我都说要自己下楼了，可妈妈说我还小，不小心会滚下来……”

　　克洛德苦笑，这老两口对小儿子的溺爱还真没话可说，小胖墩都六岁了还不让他自己爬楼梯，每次上下楼都要抱，也亏他们抱得动。

　　“妈，以后就让小布克自己上下楼吧，我们还不是三四岁就自己爬的。再说他现在长得快，身子也重……”

　　不过克洛德的好意被父母两个给无视了。

　　“没事，我还抱得动。”母亲说，莫尔桑先生在旁边直点头。

　　克洛德没法，只好去逗坐自己腿上的布洛维克：“小胖墩，要吃什么，哥哥给你拿。”

　　“我要面包，记得涂蜂蜜。”小胖墩指着桌上摆的蜂蜜小罐说。

　　“好好好，老爸给你涂蜂蜜。”莫尔桑先生连忙从蜂蜜小罐里勺出蜂蜜涂在面包片上。

　　好吧，平常菲尔德一家的早餐基本是煎蛋和白面包片，饮料是牛奶或者是红茶，有时是燕麦粥，偶尔加个煮苹果。这世界没酱油，煎蛋也就加点盐末便可以吃了，面包也是如此，涂上黄油沾点盐末，当然也有象克洛德那样喜欢在面包片里夹点肉的。

　　桌上的蜂蜜是用来加牛奶和红茶的，这世界的甜味基本上靠的都是蜂蜜。也听说过大陆北部有种甜菜根做的青糖，但克洛德没见过。有时煮苹果也可以沾点蜂蜜，毕竟这世界的苹果都不怎么甜。至于白砂糖，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如果阿尔贝特，克洛德和安吉莉娜兄妹三人也用蜂蜜涂面包片吃，那么结果就是被莫尔桑先生给狠狠的训斥一顿，阐述一下现在的孩子不知道节俭和珍惜美好的生活，只会浪费贪图享受的感叹。

　　但布洛维克要吃蜂蜜涂面包片，那什么问题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家里常备的蜂蜜小罐就是给小胖墩准备的。

　　“对了，父亲，马克教习说我们下星期要进行马术训练课，每个人都要交三个里亚索的培训费，如果想拥有一匹训练马进行个人专业训练的话，那需要一个银塔勒的使用费，你看……”克洛德放下喝干的牛奶杯对莫尔桑先生说。

　　“我不同意。”每次谈到钱的时候，老大阿尔贝特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想象成一家之主，扮演的不是守财奴就是吝啬鬼的角色。也许在他眼里，家里现在所有的财富将来都是属于他的，用在弟弟妹妹身上的每一便士就象拿刀割他的肉一般。

　　“你不是早就会骑马了吗？上次你们几个家伙偷偷的将老本兹的黑马鲍克尔给骑跑了，害得老本兹追你们追了大半个镇子的事都忘了吗？既然会骑马了还上什么马术训练课，给你培训费那就是浪费！”

　　老本兹是白鹿镇邮政所的一个投递员，那匹叫鲍克尔的黑马在邮政所也有一个公用马的编制，身上挂着个绿色的邮政大袋子。

　　阿尔贝特也是有着充足的理由来避免家族财产的流失。

　　自斯特林九世进行金融币值改革，颁布了新的货币政策和投放一系列的大小货币之后，王国市面上混乱的货币兑换现象得到了极大的抑制，稳定了王国的金融秩序，极大的促进了经济发展。

　　目前由王国专门的造币厂生产的一系列金属货币的名称是便士，黑铁制成，单位最小的货币，十便士为一芬尼，芬尼是青铜币，十芬尼为一苏纳尔，苏钠尔是红铜币，十苏钠尔为一里亚索，里亚索是小银币，含银量为百分之三十，其余是铅锌合金。十里亚索为一银塔勒，银塔勒是大银币，含银量百分之七十五。

　　克洛德曾经按照前世的习惯换算过，便士相当于分，芬尼相当于角，一个苏纳尔相当于一元钱，那么里亚索就是十元钱，而银塔勒就等于百元大钞。

　　银塔勒上面还有小金币叫金克郎，含金量百分之四十五，五个银塔勒可兑换一枚金克郎，也就是五百元。而金克郎上面还有大金币索非亚，含金量百分之九十，五个金克郎可兑换一枚索非亚。据说王国最高币值的金币是斯特林盾，盾形的紫金币，头像是伟大的斯特林九世，十枚索非亚大金币才能兑换一枚斯特林盾。

　　国民中学教授学生上马术课的培训费是三个里亚索，也就是三十元，这是常例，并不贵。这些费用是培训期间那些马匹的伙食补贴和用来更换马匹身上的装备，以及马夫的加班福利。让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年学生上马术课，即便再温顺的马匹和再结实的装备也受不了这些孩子们的折腾，没有这些额外的培训费学校也负担不起整个马术训练过程中多出的费用，因为每年的教育经费都是固定拨发下来的。

　　而克洛德所说的一个银塔勒的价格，也就是相当于一百元，则是一个学生专门拥有一匹训练马匹从头开始学习怎么照料坐骑到骑术训练的费用，从学习的角度来讲，这一个银塔勒花得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