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陛下的老朋友，雅典娜的密语！

　　伊西斯大神庙。

　　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一只猫头鹰从远方的天际浮现，它盘旋着落在了神殿的屋顶上，然后默默地注视着下面正在举行祭献的人们。这些人正在祈求神灵的赐福，作为司掌生命力量的大女神，她亦是古埃及的魔法女神，受到许多人的崇拜。

　　不知道过了多久。

　　随着祭献的人们退出去，那只猫头鹰也飞入了神殿内，轻飘飘地落在了为首的神像肩膀上。

　　此时神殿的祭司们默默地退了出去。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朦胧灵光浮现，那神秘的女神雕像上走出了一道温柔的人影，她转头看着神像肩膀上的猫头鹰，轻声道：“我该称呼你什么？”

　　“雅典娜？密涅瓦？还是苏莉丝？”

　　那只猫头鹰落了下来，并没有化作人形，而是以动物形态活动，这代表着它并非是本体，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化身。

　　即便是雅典娜也不会冒险进入其他神灵的地盘。

　　那猫头鹰口吐人言，缓缓道：“苏莉丝。”

　　“吾非雅典娜，亦不是密涅瓦。”

　　这代表着她的人格本源是来自凯尔特信仰的苏莉丝，这个才是核心，雅典娜和密涅瓦都只是一部分。

　　黑化的雅典娜。

　　眼前的大女神投影心中已经明白一切，她叹息道：“我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些，毕竟我们也算老朋友了。”

　　她们确实是老朋友。

　　在古埃及神系覆灭后，伊西斯的崇拜传入希腊后，其形象逐渐与希腊文化融合。

　　公元前1世纪伊西斯崇拜传入罗马，在罗马帝国时期广泛传播，伊西斯在罗马宗教中常与爱神阿芙洛狄忒、狩猎女神狄安娜、智慧女神密涅瓦、丰收女神得墨忒尔等联系在一起。

　　在埃及神话中，她是宇宙能量与救世神，在罗马时期，她被视为生育和繁殖女神，还具有航海指挥、赐予语言能力等职能，被尊为海上护航者，能帮助虔诚信仰者找到庇护所。

　　古埃及神系覆灭后，绝大部分的神灵面相都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可是伊西斯女神的信仰却并没有消亡，甚至繁荣过一段时间，融入了罗马帝国的体系内。

　　这就是神灵的换马甲操作。

　　当年古希腊逐渐衰弱后，希腊诸神直接披着马甲转化为罗马诸神，而罗马帝国征服埃及后，大部分的埃及诸神信仰都被古希腊诸神所斩断，可是伊西斯的崇拜却保留了下来。

　　那猫头鹰凝视着眼前的伊西斯女神，缓缓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听到对方的话。

　　伊西斯女神神色颇为惊讶，迟疑道：“那位陛下？祂来了？”

　　虽然某人觉得自己是半人半神，但是在许多神灵的眼中，那个男人已经是祂们的同类，只不过没有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能够调动一丝世界法则的凡人从来都不存在，他只不过是觉得自己是个凡人而已。

　　你居然愿意称呼我一声陛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猫头鹰的表情居然有一丝微妙，那个男人着实是有些恶趣味的。

　　伊西斯女神当然认识邓肯，只不过那个时代，她已经不是核心神灵了。

　　她已经跟西凡纳斯一样，逐渐隐于世俗。

　　最早进入这个世界的埃及神灵，基本上都是当年第一批被灭掉的古埃及信仰，在一神教斩杀了底比斯的主神-阿蒙后，祂的遗骸变成了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底比斯三柱神进入这个世界，开始跟古老的原始神灵们交战。

　　但那个时候，伊西斯女神还在罗马帝国过得好好的，信仰也受到了拥戴，于是她是最晚进入这个世界的古埃及神灵。

　　等到她到来后，新的融合神系已经诞生，古埃及诸神和土著神灵面相融合，不过依靠自己极为特殊的地位，她还是成为了黄金海岸的重要女神之一，只不过已经没有太大的现实干涉力。

　　至于古希腊诸神，只是在黑暗时代进入过一次，但是被土著神打出去了。

　　毕竟祂们当年的基本盘是根源世界，最大的对手是一神教。

　　黑暗时代，这个世界的土著神死了很多，剩下来的土著神和异界神融合，形成了许多新的神系阵营，其中狂怒诸神就是融合体，祂们有些是战胜吞噬了异界神的土著神，而有些则是异界神夺舍了土著神的某种概念法则。

　　力量之神寇德就是外来神，但并非起源于根源世界，而是吞噬了当年的野蛮人之神。

　　近千年时光下来，异界神也演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土著神。

　　那猫头鹰缓缓点头，平静道：“是的。”

　　“那位陛下也来了。”

　　大女神伊西斯闻言，缓缓点头道：“难怪你会主动现身。”

　　没有强力帮手，哪怕是黑化的雅典娜面相也得苟着发育。

　　就是不知道那位陛下过来的是不是本体。

　　若是本体，确实十分棘手，诸神们也会感到一丝忌惮。

　　伊西斯女神缓缓转身，她略微惊讶道：“我没想到你会先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会先去东方，见一见自己的老对手。”

　　苏莉丝女神的面相凝声道：“你是说密特拉？”

　　这是也是一位十分古老的神灵。

　　祂的阵营极为摇摆模糊，在远古时代是原始宗教的神灵，甚至传播到了印度，后来祂融入了古波斯帝国的拜火教，然后又在他们衰弱后，传播进入了罗马帝国。

　　随后一个希腊-罗马化的教派成型，它便是密特拉教，密特拉教是一种神秘主义宗教，是东方与西方文化的奇特混合物。

　　大概是公元3世纪时期。

　　密特拉教派得到了军队的广泛信仰与支持，在密特拉信仰鼎盛时期，祂还跟一神教广泛争夺过信徒。圣诞节与密特拉的关系最奇特，因为这一节日在罗马帝国时代原是密特拉神的生日。

　　这也是一位十分牛逼的神灵，当年跟一神教打过擂台的。

　　同样是其他文明传播到罗马帝国的神灵，但密特拉可要比伊西斯混得好太多了，哪怕是邓肯崛起的时期，军队中都还有人信仰密特拉神。

　　如果不是邓肯崛起，一手扶持起古希腊罗马神系，大概率只有密特拉神能撑到最后。

　　另外。

　　罗马古城名为七丘之城，在根源世界映照七丘之天堂山，一神教大本营。

　　邓肯的正统性，毋庸置疑。

　　伊西斯女神缓缓点头道：“祂现在是远东之地的核心神灵。”

　　那猫头鹰的化身沉默不语。

　　相比密特拉神，她更倾向于跟眼前的伊西斯女神合作，毕竟密特拉神后期也变成了一神教体系。

　　这个对手十分难缠。

　　伊西斯女神幽幽道：“你想让我出手帮你？”

　　那猫头鹰的化身摇头道：“不。”

　　“是你应该出手帮自己。”

　　不愧是智慧女神的面相，果然很擅长狡辩。

　　伊西斯女神闻言似笑非笑道：“你想让我站出来推翻自己的儿子，荷鲁斯？”

　　雅典娜的面相笑而不语。

　　片刻之后，她轻声道：“你我皆为神灵，子嗣真的那么重要吗？”

　　“况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荷鲁斯是你用雕刻的生殖器所孕育的子嗣吧？”

　　古埃及神话中，伊西斯的丈夫死后，生殖器被鱼吃了，然后她就雕刻了一个假的，生下来了荷鲁斯。这事若是发生在凡人身上，不过是用了一次小玩具，意外怀孕了，可是发生在神灵身上，就很意味深长了。

　　伊西斯女神沉默不语，确实，对神灵来说，有些凡人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当年古埃及神系覆灭，她不一样转移到了罗马帝国信仰体系内。

　　猫头鹰的面相继续道：“如今的埃及诸神，已经跟这个世界的土著神融合。”

　　“还是不是曾经的埃及诸神，都很难说了。”

　　“况且。”

　　“你不认为埃及诸神的根源出了一些问题吗？”

　　伊西斯女神沉默不语，沉思许久后，轻声道：“你是说阿曼神？”

　　雅典娜的面相摇头道：“到底是阿曼？还是阿蒙？”

　　“又或者是哪个来自未知世界的神灵？”

　　“我们只知晓祂司掌‘太阳’的法则与力量！”

　　阿曼神。

　　祂吞掉了当年底比特河流域诸国信仰的阿蒙神，然后祂征服了古埃及诸神和土著神，形成了如今的黄金海岸神系。

　　说得更直白点，祂们是被打服了，才跟土著神融合的。

　　荷鲁斯，只不过是阿曼选出来的世俗管理者。

　　王权？

　　在真正强大的神灵眼中，王权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领域法则。

　　雅典娜的面相发出幽幽低语，她缓缓道：“你应该解救你的儿子，祂现在不过是阿曼神的一个傀儡，沉溺于虚幻的权力。”

　　“而且这里的一切，正在重蹈古埃及的覆辙。”

　　真正至高无上的权力，在太阳神阿曼的手中，王权是由太阳的力量赋予的。

　　若只是一个荷鲁斯，狂怒诸神早八百年就杀过来了！

　　什么叫镇压当世？

　　黑暗时代，阿曼神就是镇压当世，碾压一个黑暗时代的强大神灵。

　　阿蒙拉的融合面相都陨落于祂的手中。

　　这位应该是雅典娜见过的最强大的一位太阳神，祂甚至永久性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气候，将黄金海岸变成了亚热带地区。

　　伊西斯凝视着眼前的猫头鹰，她在犹豫，幽幽道：“仅仅是你我，不是阿曼神的对手。”

　　“祂太强大了。”

　　“祂是我见过唯一真正司掌太阳法则的存在，甚至在某个世界，祂就是太阳的化身。”

　　猫头鹰缓缓道：“还不至于。”

　　“别忘了。”

　　“密特拉也是一位太阳神。”

　　“不过祂对太阳法则的掌握，确实超过我见过的任何神灵，甚至强于阿波罗。”

　　伊西斯幽幽道：“你敢来找我？”

　　“仅仅是因为那位陛下来了？你们似乎过于信赖祂了。”

　　在根源世界里面，那位陛下确实很强，甚至强到能威胁一神教，可这里不一样，这里是神话时代。

　　雅典娜的黑化面相笑而不语，她轻声道：“你过于低估祂了。”

　　“在诸多的预言中。”

　　“祂甚至掀起过天堂之战！”

　　“哪怕是在这里，只要有机会，祂亦能带来改变一切的契机。”

　　雅典娜就不信阿曼神能强得过一神教的上帝。

　　伊西斯摇头道：“你肯定还有别的后手，苏莉丝，不，雅典娜，你如果想要跟我合作，至少拿出一点诚意来。”

　　光靠祂们，还不够，远远不够。

　　狂怒诸神是不可控的！

　　没有任何人能够操控狂怒诸神，哪怕是借助祂们的力量，也只会将一切引入混乱。

　　雅典娜的面相沉默许久，轻声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祂既然来了。”

　　“其他存在亦会在有一天到来。”

　　伊西斯女神面露一丝震惊，甚至是有点惊骇，凝声道：“凯尔特诸神？不！光是祂们还不够，而且那位陛下只是司掌阿瓦隆的信仰分支。”

　　“你是说奥丁？北欧诸神？”

　　雅典娜的面相没有给予答案，这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最坏的结果，其实眼前的伊西斯女神已经猜到了。

　　她面露一丝畏惧道：“一神教？！”

　　“他亦是一神教的守护者，被誉为行走凡间的天使。”

　　这个是后来神化的内容。

　　邓肯的子嗣们，有不屑子孙想要用自己的神像取代他，也有后代子嗣想把他神化，尤其是法兰西的分支，认为邓肯身上拥有最正统的天使血脉，是一神教行走于凡间的天使。

　　至于他打压一神教，虽然打压但也支持，总之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也有许多教会圣徒为他站台，将他奉为一神教的圣人，认为他修正了教义，指引信徒们更接近上帝。

　　后人如何神化他，就不是邓肯能掌控的了。

　　要知道，不管怎么否认，他的画像都铭刻在梵蒂冈的大教堂墙壁上，甚至是跟其他的天使列位一起，并且册封了当时的教皇圣帕特里克一世。

　　在黑化雅典娜的眼中，邓肯最重要的能力，就是拥有掀桌子的力量！

　　只要他开大号，奥丁的化身都有可能降临。

　　事实上，在黑化雅典娜跟邓肯的密谋中，就已经考虑过北欧神系，并且当时邓肯还提出来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设想，那就是融合一部分狂怒诸神，形成一个独特的神灵国度‘英雄国度之约瑟园’。

　　以阿斯加德为原型，顺应信仰诸神的时代变化，将奥丁的金宫融合狂怒诸神的国度，形成世界树体系的神话国度。

　　蛮子们，完全可以跟北欧信仰融合，并且契合度相当高。

　　奥丁在根源世界也快撑不住了。

　　北欧信仰根本争不过一神教，那就只能想办法开分基地，在根源演化的位面中，开辟出新的信仰源泉。

　　提尔的出现就是一个征兆。

　　北欧神系将来可能大规模退出根源世界，只坚守北欧地区的信仰核心，然后诸神面相进入其他位面发展。

　　伊西斯女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轻声道：“大概是在一千多年前，上帝之鞭阿提拉死后不久，万灵们便进入了这个世界，并且成为了草原游牧民的核心信仰。”

　　“它们融合为了草原诸民族信仰的苍天。”

　　“如今它们指引草原游牧民回来了，大概率它们还会跟诸神们再战一场！”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主角。

　　毫无疑问，在中古纪元，游牧民的杀伤力是非常强的，万灵只有在这个时代节点才能对抗诸神，其他时代万灵信仰都会慢慢消退。

　　雅典娜的面相点头道：“我知道。但它们还很远。”

　　伊西斯女神摇头，苦笑道：“不。”

　　“它们已经很近了。”

　　“万灵在这个世界被称作为远古精魂，它们跟中州的精灵诸神接触过，并且获得了一部分精灵文明的传承。”

　　“那些游牧民，比你想象的更强。”

　　雅典娜的面相逐渐凝重，凝声道：“精灵诸神，要用游牧民试探人类的实力？”

　　不愧是智慧女神。

　　大女神伊西斯轻轻点头道：“如果我们抵挡不住入侵，估计要不了一两百年，中州精灵便会开始大局入侵了。”

　　“他们认为自己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天命，在精灵手中！”

　　第三纪元是属于精灵的纪元，人类神系也未必是对手。

　　这一切已经触及了雅典娜面相的知识盲区，毕竟她也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没办法看到那么远的地方，而伊西斯女神来此已有千年时光，早就通过黄金沙漠了解了遥远东方的情况。

　　那就只能玩一波大的了！

　　黑化的雅典娜面相低语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建立统一的人类神系！”

　　人类这个种族的蛋糕怎么切才合适？

　　说什么都没用。

　　坐下来谈判解决问题也是不可能的。

　　诸神们终归要做过一场！

　　狂怒诸神们已经开始动刀子切蛋糕了，人类的神灵虽然很多，但派系林立，不好好打一场，谁知道自己该拿多少蛋糕才合适。

　　神灵也是会死的。

　　第三纪元的封神榜正在成型，谁是雷部主神，谁是雷部从神属神，甚至是融入神国体系成为神使，乃至是陨落，灰飞烟灭，都得看那些司掌雷霆、风暴、闪电等概念的神灵，最后哪一个能够笑到最后。

　　怒涛女士已经坐下吃掉了一块蛋糕，而雅典娜的黑化面相，亦在风暴群岛暗中蚕食一切。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神职法则要划分清楚了。

　　太阳、风暴、战争、力量、大海、死亡、生命、自然等等，那些大概念可能还能大家分一分，都有肉吃，可是稍微次一级的概念，桌子上根本就坐不下那么多的神灵。

　　就像人类的信仰，只会出现一位真正的战神！

　　只要还没有决出最后的胜利者，诸神的明争暗斗都不算结束。

　　伊西斯看着眼前野心勃勃的苏莉丝面相，总感觉她不像是雅典娜，雅典娜可没有这么黑化。

　　两位神灵的密语在悄无声息中结束。

　　第二天。

　　伊西斯的教派神殿似乎有些变化，而原本已经渡过尼泊尔特河的美迪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大军并没有继续向前赶往战场，而是集合附近的城邦国军队，驻守在了距离黄金之城上百公里外的河流上游。

　　冥冥中又有一些微妙的变化，黄金海岸的神灵们，似乎有人站在了中立的位置。

　　与此同时。

　　邓肯的军队也终于遇到了一些强悍的对手，祂们是荷鲁斯的子嗣，负责守护肝脏、肺、胃和肠子的四位神灵。

　　严格来说，祂们也是神子，只不过起点更高，生来就是强大半神。

　　夜幕下。

　　四道身影仿佛是魔家四将般，将浩浩荡荡的蛮族军队阻拦在了尼泊尔特河的对岸。

　　普拉美斯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敌方大营内。

　　整个黄金战团都集结于此。

　　相对于装备简陋的蛮族大军，黄金之城集结的军队装备就要豪华太多了，普拉美斯的近卫队甚至还能用金漆让铠甲变得金光闪闪，在太阳的照耀下，那一队队黄金卫士仿佛是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强悍军队。

　　“真想抢他们一波！”

　　蛮子们正在低语，蠢蠢欲动，他们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简陋原始的皮甲重甲半身甲，望向河对岸的目光，馋得狠，蛮族勇士的装备，标准的兽人风格，没有全身甲，就是厚重的半身甲，甚至还有带刺的肩甲，方便直接撞飞撞死敌人。

　　所有的蛮子只有胸甲是成块的，其他的护甲都是拼凑起来的，更穷一点的部落，清一色的熊皮甲。

　　他们皮糙肉厚，全靠装甲皮肤，以及强悍的体魄。

　　抢他妈的！

　　只要打赢了，你的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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