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油佬

　　一夜很快过去。

　　当第二天邓肯出门时，不远处正在房间内冥想的伯特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的感知力很强，远超普通人，立刻有些迫不及待地跟了出来。

　　这个疑似德鲁伊的密教徒热切道：“你考虑的怎么样？”

　　邓肯看着对方热切的目光，将手中的大地秘典还了回去，摇头道：“我恐怕并不适合密教的道路。”

　　这人一听顿时急了，压低声音道：“不可能！”

　　“你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最适合修炼密教途径的人。”

　　“因为你的身上有与生俱来的原始魔力。”

　　原始魔力？

　　对方指的是邓肯铭刻的龙之血脉吗？

　　确实。

　　跟一号人间体不同，邓肯在铭刻了龙之血脉后，三号人间体开场就直接拥有了一小节的法力条。巨龙就是魔力的化身，龙之血脉完全蜕变后，大概拥有接近3-5级巫师的法力条。

　　其他人还得辛苦冥想修炼，甚至得通过仪式觉醒魔力，而邓肯上手就能学，一些仪式能直接拿来用。

　　这还是邓肯在一号世界孕育子嗣消耗了太多的传说度，如今一号人间体已经擢升不朽英灵，后续的传说度会随着时间源源不断地获取，一部分转化为神性，一部分转化为传说度货币，用游戏的方式来形容，他走出新手村的时候就已经自带了一个开发好的金矿。

　　后续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艺能力需要铭刻，邓肯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强化灵魂，他的法力条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就邓肯目前的施法能力，至少相当于密教徒修炼十来年的法力水平。

　　但邓肯考虑的是旧时代诸神都被镇压了。

　　作为侍奉其他诸神的密教徒，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又能有多强？

　　普通的法术比得过枪械大炮吗？

　　更别说，机械神教还能扔核弹，既然核弹都有了，那么大部分的现代武器都能制造出来，那些神秘时代的法术有多少能比得过？

　　以邓肯目前了解的科技能力，机械神教可以制造巨型巢都，还能收集信仰之力，在星球轨道布置设施，他们对神秘时代的法术传承恐怕是吊打。大地秘典上有不少超自然的知识，比如说支配动物、转化植物等，但要是面对一支现代化武装的机械神教护教军，你召唤的动物恐怕得被扫射成筛子了。

　　上面记录的各类超凡能力，最好用的估计还是生存能力。

　　战斗力的话，早就被时代淘汰了。

　　伯特伸手接过大地秘典，凝视着眼前的邓肯，态度诚恳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亲自为你主持晋升仪式。”

　　说到这，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一根根手指居然变成了树木的皮肤，这在神秘时代是很好用的能力，树肤强化，普通的刀剑很难伤到他们，哪怕是启蒙时代，早期火绳枪也能防御，但是后来就不太行了，枪械的威力变得越来越大，至少得上石肤才能正面挡一下。

　　伯特有一丝神恩，外加自然仪式加持，此刻他双手就连血肉骨骼都植物化了，他缓缓道：“只要完成了晋升仪式，你便能得到大地母神的第一道神恩。”

　　“不管是在怎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你都能想办法生存下去。”

　　大地秘典的第一道晋升仪式是‘适者生存’。

　　有动物和植物两个分支，天赋好的可以一起学习，属于变化能力，邓肯仔细阅读过，感觉挺像德鲁伊的施法能力，不过这个世界发展了这么多年，许多能力都有不小的差别。

　　伯特也没有提战斗力，因为很明显，所有的密教都不如机械神教的战斗力强。

　　有些密教徒修炼十来年搓出来的火球，还比不过机械神教的学徒花了一下午时间制作出来的改造喷火器，他们才是真正的惨，那些入门级的电爪、酸液、寒冰触等，威力也就跟摸强效电棍差不多，一台大型制冷机输出的功率都比他们大。

　　不是修炼到中后期，这些能力基本上可以无视，不如拿枪突突突。

　　邓肯正欲拒绝。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塔西娅的身影出现，这个身材十分高挑丰满的机油女，她只是看了一眼对面的伯特便脸色微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明明是我先来的！

　　怎么这样都有人抢生意？

　　看着迎面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塔西娅，伯特脸色变化，立刻将大地秘典收起来，就连刚刚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密教徒，自然是要秘密行事。

　　他要是公开传教被机械神教的人发现，有可能会遭到驱逐流放。

　　为了适应时代变化，现在的密教徒基本上都是走精英路线，不发展世俗的信仰，不公开传教，完全依靠有天赋的人才传承教派。

　　塔西娅走了过来，对着邓肯勾肩搭背，沉甸甸的峰峦都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这女人是真的高，今天还穿了高筒靴，感觉都奔着一米八五去了，三号人间体瘦瘦弱弱的，被她胳膊一夹，就跟小朋友一般。

　　她看着眼前的伯特，表情似笑非笑道：“这位是？”

　　抢生意抢到她头上来了？

　　F46区刚刚开始移民，现在才十几万人，未来会增加到五十万以上的人口，她正准备大展拳脚，好好打开一番局面呢。

　　现在就是诸多势力没有划分地盘的时期，抢到先手后面起家就更快了。

　　先来后到懂不懂？

　　伯特闻着对方身上刻意用香水掩盖的淡淡机油味，视线在她饱满的峰峦上停留了片刻，表情似乎若有所思，难怪他没办法说服邓肯，机械神教的人不讲武德，居然还用美色引诱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这谁受得了啊。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塔西娅是机械神教的人，因为这股机械圣油的味道，对他来说太敏感了。他是自然侧的密教徒，嗅觉比一般人要发达，对方怎么掩盖都遮不住机油佬的气味。

　　邓肯似乎觉察到了伯特的神色变化，挪步从塔西娅的胳膊下滑走，淡淡道：“一个朋友。”

　　他还不太习惯对方的自来熟。

　　我们很熟吗？

　　也就见过两三次面罢了，不用一上来就勾肩搭背的，搞得我们好像很亲密一样，要不是对方没有敌意，邓肯下意识就反击了。

　　而且你身上那股子机油的味道熏到我了！

　　伯特看了一眼邓肯，微微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不喜欢跟机油佬打交道，光是闻着他们身上的机油味，就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他这一类自然侧的密教徒，生活在钢铁丛林里面，本身就是一种悲哀，要不是没有办法，必须寻找人才传承密教，他都情愿呆在荒无人烟环境恶劣的辐射沙漠中。

　　在神秘时代，他们这一类的超凡者，有些原教旨主义者连金属都不用。

　　伯特是随着时代逐渐改良的密教传承，他的枪法很好，可以在一瞬间将十指化作藤蔓，极限可以操控十把枪械同时射击。

　　很多神秘时代的法术都被遗弃了，等你念完咒施法，敌人一梭子子弹都打完了。

　　密教徒追求的是效率、瞬发、隐秘等。

　　塔西娅看着伯特离去的背影，低头凑到邓肯的耳边道：“密教徒？自然教派的分支？”

　　“他们不过是旧时代的遗老。”

　　“实力可不怎么样。”

　　这女人挑了挑眉道：“跟他们合作，还不如找点厉害的雇佣军。”

　　“而且他们一向排斥科技。”

　　“认为自然就是毁灭于科技滥用，这些人不添乱就不错了。”

　　邓肯抬手拨开了对方的手臂，这个女人的峰峦压在肩膀上怪沉的，塔西娅的皮肤虽然很光滑，也很白嫩，但就是感觉油腻腻的。

　　怎么说呢？

　　前世女人们用的护肤品知道吧，邓肯觉得塔西娅有可能是拿机油当护肤霜擦了！

　　而且她的皮肤光滑得有点像是打蜡抛光脱毛了一样。

　　这女人虽然是反抗军标记，但拥有的力量应该也是机械神教的路子，甚至她出汗都像是那种粘稠的油脂感，看上去像是汗水，但是伸手触碰的时候，就跟润滑液一样。

　　这是由内到外，身体机能已经跟普通人有差别了。

　　邓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又找我什么事？”

　　塔西娅对他冷淡的态度也不在意，耸了耸肩，双手环抱在胸下，狐疑道：“难道不是找你合作的？”

　　“他找你传教了？”

　　“千万别信他！密教徒是没有未来的。”

　　“他们自己的传承都快断了。”

　　“当然。”

　　“你要是将来打算耍把戏，变个戏法什么的，倒是可以跟他们学。”

　　塔西娅的态度颇为轻蔑，机油佬一向看不起密教徒，因为很多密教徒就是耍戏法的水平，他们指尖蹦跶的那点电弧，还不如拿着一个电棍滋滋滋。

　　邓肯态度不为所动，对着眼前的女人淡淡道：“你能不能先蹲下。”

　　塔西娅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蹲下，疑惑抬头道：“为什么让我蹲下？”

　　邓肯俯视着她，平静道：“我不太习惯仰着头跟人说话。”

　　帝国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塔西娅的表情有些无语，倒也顺势坐了下来，她笑嘻嘻道：“没事，你将来会长高的。”

　　“我们合作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邓肯微微点头，沉声道：“可以试一试。”

　　“不过。”

　　“你至少得先让我看看实力。”

　　实力？

　　塔西娅双手环抱在胸下，微微一托，顿时将硕大的实力展露了出来，小背心都快撑爆了。

　　邓肯的眼角微微抽搐，他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人了。

　　阿妮娅都没有她浪。

　　在注意到邓肯的神色变化后，塔西娅也逐渐严肃起来，缓缓道：“我准备了十多个人，都是好手，一应工具也有准备。”

　　“只要等机械神教的护教军撤离，我们就能探索地下遗迹。”

　　“而且，我们还在想办法弄个合法的牌照。”

　　“有了开拓者的牌照，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开拓者牌照，类似于佣兵身份。

　　地下巢都没有那么多冒险故事，大家出去玩命只为了求财，有个官方承认的身份，也好方便后续的补给脱手。

　　邓肯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道：“你曾经也是机械教士？”

　　塔西娅颇为惊讶，坦然点头道：“是。”

　　“不过被开除教籍。”

　　难怪她身上一股子机油佬的味道。

　　邓肯好奇问道：“开除教籍？为什么？”

　　塔西娅似乎是为了取得邓肯的信任，想了想道：“我来自D36区，那边主要侍奉的是洞察天使。”

　　“我的机械导师，是一个痴迷于人体改造的机油佬。”

　　“他想要给我插管，把我的脊椎取了，加装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是我拒绝了。”

　　“于是我便被剥夺身份，逐出了洞察者教派。”

　　看到邓肯略带疑惑的表情，塔西娅好奇道：“你一直都是在钢铸天使的教区生活吗？”

　　“难怪！”

　　“侍奉钢铸天使的人比较正常一点。”

　　“他们虽然比较死板，但痴迷的却是将肉体修炼成为机械，而不是借助外力进行机械改造。”

　　从塔西娅的口中，邓肯得知了一些关于其他教区的事情。

　　钢铸天使的信徒属于战斗修炼派，不是那么在乎机械的算力，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人体修炼成为机械，练成一身字面上的钢筋铁骨，最后整个人跟机械之神的力量融为一体。

　　那些顶尖的钢铸教派成员被称作为‘构装者’，虽然看起来是人类，但实质上已经是机械构装体的生命形态。

　　至于洞察者教派，他们崇尚算力，追求技术垄断，需要大内存大容量，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满足，所以很早就得开始机械改造，先是植入数据段接口，然后一步步取出体内的血肉器官，植入更多的机械体和构装义肢。

　　最终在把大脑也换成机械后，他们就会得到一个新的称呼‘阿尔法’使徒。

　　在机械神教的诸多教派里面，钢铸天使的教派也算是异类。

　　不过他们很厉害。

　　钢铸天使的信徒实力强悍，战斗经验丰富，并且有点像是活体再生金属，他们拥有的算力不如其他教派，可是后期能够修炼成人形高达，在跟其他机械教派的秘密冲突中，钢铸天使的信徒几乎很少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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