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患难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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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之神似乎对这对苦难的情侣没有一丝眷顾，而且还总爱雪上加霜。七月的天，天气闷热无比，赵妈妈在家躺着，人一直没什么精神，早上开始腹部就有些不舒服，午后就更加不适了。赵妈妈忍受不住了，便打电话给正在上班的赵清芳，可赵清芳也不是医生，临时向公司请假也不方便，于是赵清芳直接让妈妈去医院找孟良华。

　　孟良华看着赵妈妈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便给她开了各项检查单，并带着她做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赵妈妈的腹痛主要是由肠梗阻引起，而且病情已经比第一次挂门诊的时候严重多了，算起来赵妈妈前前后后在肿瘤科已经化疗了10次了，加上在胃肠外科的两次已经十二次了，癌细胞算是控制住了，只是肠梗阻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像赵妈妈的这样情况是不能再拖了，需要及时对症处理，要是普通病人的肠梗阻到这个程度，是急需做手术的，但是考虑到赵妈妈身体的情况，是不考虑手术的，经李院长建议，还是采取姑息疗法。

　　而且目前赵妈妈的情况已经不能承受化疗药物了，就是要停止化疗了。而姑息疗法，需要住院进行肠梗阻的针对处理，李院长让孟良华把赵妈妈收入到了胃肠外科。

　　赵妈妈每天需要进行灌肠、洗肠，而且开始了全面禁食，这对于病人来说简直是一种身体的折磨，而对于家人来说，也是精神的折磨。

　　赵妈妈的病情并不可控，住院时间也不好说，孟良华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照顾赵妈妈，这次的住院跟当初赵妈妈癌症手术和化疗还不一样，即使对症处理完了出院了，家里也要有个人照顾了，具体什么时候是个头真不好说，赵妈妈娘家人是指望不上的，一直请护工消费也挺高的，而且时间遥遥无期，无奈之下，赵清芳只有痛定思痛，直接辞职，一心照顾起妈妈了。

　　赵清芳辞职了，这就更加引起孟家父母的抵触心理，本来就不同意，后来两人继续在一起，孟家父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赵清芳为了照顾生病的妈妈，年纪轻轻就辞职不工作，而且还有大把的医疗费用及日常开销，他们就更加地反对孟良华的这个对象了。孟妈妈一个一个的电话来催促着孟良华赶紧跟赵清芳分手，而且还发动了孟家妹妹孟良欣来劝说哥哥，这些赵清芳都知道的。

　　赵妈妈的住院费用，赵清芳还是能够承担得起，毕竟医疗费用还是有很多报销的，她是不会用孟良华一分钱的，这点骨气赵清芳还是有的，离职自己也很无奈，但是目前的状况又由不得自己，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孟良华夹在她和父母之间让赵清芳很不好受，她心中感觉对孟良华有无数个亏欠。赵清芳偶尔也会蹦出分手的念头，想放开他的手，甚至她曾试探地询问过孟良华，跟自己在一起是不是非常的辛苦，不想拖累他之类的话。可是每次都被他训斥回去了，而他也默默地在旁边帮忙照顾着赵妈妈，用实际行动帮助赵清芳度过这困难的时光。

　　2

　　8月的一天，天气闷热，整个城市像闷在一个蒸笼里，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路边的树木无精打采，一丝不动。中午11点多的时候，赵清芳像往常一样到去医院食堂打饭，虽是几分钟的路程，但太阳把她烤的晕头转向。

　　说来也奇怪，今天赵清芳一直不在状态，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饭卡，打完饭的时候又忘记了拿筷子。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总感觉今天一天心里闷的慌。

　　一路上，赵清芳想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老是丢三落四的。等她走到病房门口，便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里面，想着这些天妈妈每况愈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着她的脑子。

　　她跑了过去，用尽全力拨开人群，果然是“怕什么不好，就来什么”。刚刚看到的人群全是围观着妈妈的病床，而且病床前还围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赵清芳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哪些医生，便有一个护士正在给妈妈拔掉注射器。一个月来的治疗，赵妈妈越发消瘦了，人几乎瘦脱了像，而此时的赵妈妈则双眼闭紧，一副安稳睡觉的样子，对于护士的行为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赵清芳惊讶于护士的举动，而这时她才看到清楚，站在护士旁边的就是孟良华，他站在旁边低着头，并没有阻止护士的行为。

　　赵清芳脑子一下子懵了，她本能地冲出人群，并试图阻碍护士，大声说道，“你干什么啊？我妈妈这不是还没打完针吗？干嘛就拔掉啊？”

　　护士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时孟良华才发现赵清芳已经进来了，小声地说道：“小芳。。。阿姨刚刚走了。”

　　“你什么意思啊？”赵清芳不愿意接受他的话，质问道。

　　站在一旁孟良华的师弟见赵清芳有些激动，劝慰道：“嫂子，你想开点，阿姨已经过世了。”

　　“不可能，我妈妈明明只是睡着了。”赵清芳被师弟的话一激，更加激动地辩解道。

　　孟良华明白赵清芳的感受，便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小芳，阿姨真的刚刚走了，她走的时候很安详，你别难过了。”

　　“不可能。”赵清芳用力甩开孟良华，眼泪在眼珠里打转但又嗤笑着，试图欺骗自己道，“我走的时候我妈妈还跟我说话来着，她还交代我给你带饭的。”

　　片刻，赵清芳脸色沉下来，带着哭腔说道：“不可能的。”

　　“真的，她就是在你进来前几分钟就走了。”孟良华一把抱住赵清芳，并试图安慰道，“你别太伤心了，这些天阿姨也累了，就好好的让她彻底休息休息吧。”

　　听着孟良华的话，赵清芳不得不接受现实。虽然这些天妈妈所受的痛苦也看在眼里，但是人说没了，就没了，而且还是她最亲的人。赵清芳一下子无法面对，她突然痛哭流涕，腿也一下子不听使唤，瘫软的站不起来了。

　　“我该怎么办？”赵清芳伤心欲绝。

　　“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在，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孟良华用力搂起赵清芳。

　　随着赵清芳的一顿挣扎，男护工们已经开始搬运赵妈妈的遗体，赵清芳看到了后，已经泣不成声，赶紧拉住床架，并大声喊道：“不要，妈！”

　　孟良华看着赵清芳歇斯底里地呐喊，心里也伤心不已，于是对男护工说道：“麻烦你们稍等下，让她再看看。谢谢啦！”

　　男护工们也比较体恤，停放下来了，赵清芳突然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却没有说话了，而是用手轻轻的摸着赵妈妈的脸——那张已经瘦脱相了的脸，泪水不停地滴在赵妈妈的脸上，赵清芳又慢慢地拭去。

　　赵清芳看着妈妈就像平时睡着了的样子，想着也许跟孟良华说的一样，妈妈走的时候或许真的很安详，或许妈妈本就是有意等着自己离开的时候才走的，就是怕自己太伤心了而已。

　　护工们把妈妈抬走了，赵清芳并没有追出去，而是愣愣地瘫坐在地，孟良华赶紧把她扶起，人群也慢慢地散去了，护士和医生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孟良华小心地扶着赵清芳往医生值班休息间走去，一路上陆陆续续能听到一些认识赵清芳的人说着：“想开点。。。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赵清芳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她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地任由孟良华扶着走向她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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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妈妈的离世对赵清芳打击很大，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她许久不能面对现实，她不愿意承认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离世了。不过对于妈妈来说，这也许是个好的结果，她终于可以和爸爸在天上团圆了，可自己呢！却孤零零的一个人独留在世上。

　　她也根本没什么心思去安排后面的事情，而此时的孟良华却主动担起了料理赵妈妈后世的一切事务，从遗体火化到联系亲戚朋友，再到告别会的酒席安排，都是孟良华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孟良华也按照赵妈妈过世前告诉他的遗愿，把赵妈妈和赵爸爸合葬在了一起，让他们在天上，也能永远的在一起。

　　赵妈妈的葬礼并没有大操大办，本来确实也没什么人，孟良华和赵清芳只是从火葬场取了赵妈妈的骨灰，选了个吉利的日子来到了赵清芳父亲的老家，请了赵家一些亲戚以及赵妈妈娘家一些亲戚来吃了便饭，就这样简单地给赵妈妈下葬了，不扰亲友，这也是赵妈妈交代孟良华的遗愿。

　　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给这个夏天带来了久违的清凉。孟良华随了女婿的习俗，披麻戴孝，立好了墓碑，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并承诺道:“我会一辈子照顾好小芳的，阿姨，请您安息。”

　　跪在一旁的赵清芳留着眼泪，看着眼前的这个默默为自己付出的男人，心中暗许：这一辈子，这个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非他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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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妈妈过世以后，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若你不弃，我定永相随。”赵清芳在床榻上小声地说道，“所以你以后千万别再说刚刚那些拖累我的傻话了，当初妈妈过世的时候，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知道了，刚刚是我比较急，说错了。”孟良华笑着说道。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着，时间就到了凌晨3点多，孟良华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说道：“睡吧，明天还要上班，而且谢鹏飞的情况还不知道，也要赶早去看看什么情况。”

　　“嗯。”

　　这一夜，两人把这一年多来的时光几乎全部回忆了一遍，一切的好与坏，在回忆里，也终究只会成为过去，成为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