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没币
“？！”毛飞扬面色剧变，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倒退着，一直背靠到了第一个货架才停下。
他仔细看去，只见小卖部门口的灰雾就仿佛一面无形的墙壁一样堵在了小卖部的门口，那雾气之内，更是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一道道人形的轮廓，它们已经伴随着灰雾徘徊在小卖部的门口，似乎随时都会冲进来。
「咕噜……」
毛飞扬吞咽了一口唾沫，紧接着便隐隐感觉到地下仿佛传来了一道轻微的震感。
那感觉越来越清晰，很快整个世界都仿佛颤抖了起来。
「哐哐哐哐哐……」
一排排货架都晃动了起来，无数格栅与货架碰撞，发出让人心颤的声音。
毛飞扬感觉整个世界都要扭曲了，小卖部的门也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像暴风雨里的玻璃窗，随时都会破碎。
与此同时，毛飞扬周围的灯光开始变暗，小卖部里开始响起冗长而刺耳的蜂鸣声，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在变暗之后忽然一亮，然后全部都变成了红灯！
只一瞬间，这种血红色的灯光就覆盖了小卖部原来的颜色，毛飞扬的视野就像是戴上了一个红颜色的滤镜一样，变得恐怖无比。
毛飞扬仓皇四顾，这才发现，整个小卖部在此刻看起来居然就像是一个闪烁着红色灯光的封闭式圆弧形防空洞！
这种冗长而刺耳的蜂鸣声，像那种生化危机里的撤离警报一样，将他内心之中的压迫感与紧张感拉到了满值。
林异暗暗心惊，心说来了，就是这个时候！
这就是他在5月9日吃晚饭的时候看到的毛飞扬视角的画面，而如今才发现，这一幕竟然发生在早上！
「等等？！」
「难道说……早餐的时候还有学生纪念币？到了晚餐的时候就没了？」
与此同时，小卖部门外那灰色的雾气也终于是伴随着蜂鸣声和红色警报灯的闪烁而涌入了小卖部中！
「呼——」
一切都跟林异当时见到的画面「按部就班」地发生着，灰雾之中那一股恐怖的寒流就像是液氮一样倾泻了进来，小卖部以门口中心，一下子向四周围蔓延出了一片由寒霜形成的冰裂纹……
「咔嚓咔嚓咔嚓……」
血色灯光闪烁不熄、冗长蜂鸣警报不绝、寒冷冰霜蔓延不停，整个小卖部的温度骤降，那一扇平平无奇的门户的后面，仿佛连接着一座极寒地狱！
哪怕只是隔着毛飞扬的梦境，林异的内心之中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对未知的强烈恐惧，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了，伴随着他看向小卖部的门户，那门户之后，仿佛有一尊不可名状的、不可理解、不可直视的可怖存在从漫长的梦境之中缓缓苏醒过来一样……
「沙沙沙！」
「沙沙沙！」
「沙沙沙……」
伪人们的身影在徘徊，如虫群一般摩挲着地面，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毛毛的声音。
终于，一只青灰色且没有半点血色的手掌从门户之中「唰」地一下探了出来，接着重重地拍在了地面上！
伪人来了！
不，不知道是伪人，还是介于伪人和夜行种之中某个污染深度的东西，这是虫潮般的存在，像被牧大贤和毛飞扬在宿舍楼里放风筝的人潮中的一份子！
它或许就是那人潮之一，如今终于随着灰雾到来了，又或许它是全新的人潮，但不论如何，目标都是毛飞扬他们！
这条手臂死死地抓着地面，狰狞的血管在青灰色的手臂上鼓动，它缓缓发力，然后挣扎、扭曲地将自己那分不清是人形还是蛇形的躯体一点一点地从灰雾之中拔了出来。
它闭着眼睛，“咈咈咈”地叫着，像蜥蜴一样一颤一颤地，腥臭粘稠的口水从齿缝之间滴落下来，「吧嗒吧嗒」地落在了地砖上……
它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蠕动的眼皮像是粘住了一样不管怎么样也睁不开。
它似乎想要站起来，但略显柔软的青灰色身躯却又像是没有脊椎的爬行类怪胎一样让它只能够匍匐在地上。
它鼻翼扇动，仿佛嗅到了某种气味，咧着嘴发出“嘶嘶”地呼着气，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第一次亲眼所见这个生命形态的东西，毛飞扬与其说是被它的样子吓到了，不如说是被恶心到了。
说起来，这种东西如果是混在人潮里那么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但是如果单独拎一个出来“细品”，那么它的纹理细节、它的肢体形态、它的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故弄玄虚的砖家将某个恶心玩意儿掰碎了之后一点一点地喂给你吃。
恶心、反胃、强烈不适又无所逃避！
这口屎，今天是吃定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分而食之！
好在林异提前看过了「剧本」，他知道牧大贤将要出手了。
果然，牧大贤的声音冷漠地响起，一切都跟计算好了一样。
“没什么好看的……”
牧大贤果然出现了，穿着墨绿色西式校服、背着个画板的他，从某个货架后面走出来，像极了某个在五部曲里都当主角的二火大帝一样，卡点现身，浅浅地装了一个大逼。
那画板也不似龟壳，更像是加宽版的玄重尺。
很骚包很装逼，但在这一刻，他是真的神啊，比天王老子还管用！
牧大贤走路带风，越过毛飞扬的身位，快步向那诡异的伪人走去，这酷酷的身影，就差把“你贤哥来也”几个字写在背上了。
毛飞扬望去，只见牧大贤单手抓过画板，像抽刀似的将它从背后抽了出来，与此同时双手一阵摆弄，便将这画板「咔咔」变形，等毛飞扬定睛看过去时，那画板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形巨兵。
“这是……？！”毛飞扬心中震撼无比，牧大贤终于是将这画板的这一形态展现出来了！
如果需要命名的话，那么或许应该是——「画板·近战形态」？
紧接着，就见牧大贤伸手掏入布袋，将一支画笔取出，一边念叨着某种戒谕，一边在十字架的中间线上刻画上去了一排神秘的符号。
不知道为什么，林异看着那些字符，脑海之中就仿佛是不受控制的回响起了一道声音——
「Desomjagerlysetitkeblirtilsluttfantomer」
「“披雾逐光者终成幻影”」！
“这种脏东西……将它们就地处决就好了。”
牧大贤俯瞰着那诡异的类人形伪人，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流淌着月光般清冷的金色光辉，他面容冷峻，高举十字形巨兵，仿佛举起了一柄烙印着审判箴言的圣剑。
随着话音的落下，十字形巨兵重重地锤击在了那伪人的身上。
「嘭——」
伴随着一声重响，十字形巨兵上符文闪烁，流转着出一种奇异的灿金色光芒。
一片皎洁的光雾笼罩了这头诡异的夜行种，它发出痛苦的嘶吼，青灰色的身躯剧烈地扭曲、颤抖着，浑身不断地冒出白色的蒸汽，整个身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坚硬的白色石膏状雕塑。
毛飞扬震惊地目睹了这全过程，看着那伪人那扭曲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楼梯间尽头里的那一片苦痛雕塑。
一时之间，他有些分不清那些雕塑究竟是彻底死去的新生伪人，还是被艺术生杀死的诡异伪人，亦或者……两者都有？
难道那个楼梯间的尽头，是一个独属于“雕塑”的……「停尸房」？
这时，干掉了一个诡异伪人的牧大贤侧目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想不想学点这么拉风的招式，我教你啊？”
「咕噜……」
毛飞扬深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忽然他面色又是一变，指向了牧大贤身后那小卖部的门户：“小心！”
一道尖啸声应声从小卖部的门中响起，在那灰雾之后，忽然像是井喷似地探出了一大片苍白的手掌！
那些扭曲而诡异的分不清是夜行种还是伪人的东西，像是人潮一样从狭小的门户里挤了进来，它们无脑地推搡着彼此，根本不管身体被挤扁成了何种扭曲的样子，更有一些，更是连肢体都被夹断了，溅射出来了不少恶心的番茄酱似的汁液。
随着它们的涌入，灰雾也开始侵入小卖部，而这些伪人与夜行种们也在挤进来之后，像是三体里吸到了水的人干一样迅速膨胀，马上变成了那种青灰色的、僵硬的、有些扭曲的行尸走肉的形态。
有些伪人开始向牧大贤发起攻击，而有些伪人则是开始找它那被嘎断掉的四肢……
“麻了隔壁……”面对着扭曲的夜行种人潮，牧大贤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暗啐了一声，“早知有今天这种情况，当初就是不要脸一些，去抱老大的大腿，也得搞一件趁手的兵器来……”
“唉……”
牧大贤抄起了十字形巨兵，拦在了小卖部的门户之前，一下一个，像是割韭菜一样打得这些诡异的伪人和夜行种们溃不成军，大有一夫当关，万诡莫开的狂霸气势。
小卖部门口的附近，很快就落满了残破的白色石膏状短肢与秒变白色石膏状雕塑碎片的番茄酱。
毛飞扬看呆了。
妈耶，这真他妈是我的贤哥吗？
他好像说您老早有这能力，我们还放个锤子风筝，伱直接原地开无双，我去边上给你拍手助兴得了啊！
“别愣着了，趁现在去找学生纪念币！”牧大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见毛飞扬还没缓过神来，语气顿时严厉了许多，“还尼玛看戏呢？！”
“老默能拿命买挂，我有个锤子挂？”
“真当我他妈无限体力的？找到了学生纪念币就喊我！”
“赶紧滚呀我草！”
毛飞扬赶紧摸爬滚打，摸着货架站起了身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货架区里去，开始寻找学生纪念币。
“学生纪念币、学生纪念币、学生纪念币……”毛飞扬在【其他】
品类的货架区里疯狂翻找，但几乎所有的格子都是空的，压根就没有学生纪念币！
「难道早上就被拿光了？」林异若有所思，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表示毛子和牧大贤也没有拿到学生纪念币？
「那岂不就是说……他们8号也没能回艺术楼，还在校区里过夜？！」
「那我再撑一会儿，看看他们去什么地方了，等我睡完觉醒来岂不是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牧大贤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有币没币啊？！”
“没币啊……”
“没币？！”
“没币啊！”
“靠，你也这么霉啊……”牧大贤崩碎了一个伪人，向后撤了半步，然后又格挡开了一个伪人的攻击，暗啐了一声，“他妈的……以为我霉，找不到币，没想到你也没霉……”
“两个霉逼，难不成要死在这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再找找啊霉逼、啊不是，小毛！”
“实在是找不到啊贤……等、等等？！”毛飞扬高声喊道，可就在这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贤哥，我、我好像找到了！”
“哈哈，好，我来了！！！”牧大贤一手落凤锤接星落打，震开一片伪人，再补了一记横扫千军，然后马上风紧扯呼，朝着毛飞扬声音响起的位置冲去。
可下一刻，他直接寒气冲上天灵盖，高声道：“我草？！不要过去！！！”
昏暗的防空洞里，闪烁的红色灯光下，刺耳的蜂鸣报警声里，毛飞扬身形狼狈，额头上沾满了湿漉漉的头发，只是他的目光，却牢牢地盯着身前的那一片货架区。
那是一片就连红色的灯光都没有笼罩到的昏暗区域，但就是在那一片区域里，却有着一排排的货架，而那些货架上的格栅里，却几乎都摆放着……学生纪念币！
毛飞扬其实很想迈开步子走进去，实际上他也确实做了，可就在他靠近那一片阴影区域的时候，他的额角青筋却狂跳不止，他的直觉和敏锐的灵感仿佛是在告诉他——
不能进去！
绝对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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