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诅咒之源的恐惧
汹涌的暗流将李轩卷得在水里不停翻滚着，他强行稳住身形，人已经到了巨大螺肉面前，那双长长的眼球里是旋涡的图形。
隐约耳边又传来沙哑的声音：“好饿啊。”
是螺肉的声音。
李轩将法器握在掌心，念头一动，化作一根长矛迅速延伸出去，猛地刺入螺肉的身体里面，手感很奇妙，不像普通海螺软糯的感觉，更像是插入一堆沙里。
螺肉浑身剧烈颤抖，那“好饿啊”的声音变成了“好痛啊”，周围的水开始旋转，试图将李轩挤压成碎片。
可惜李轩的肉身并非普通人可比，不仅血肉密度较高，而且拥有不小的外来法术抗性。
他直接催动雷法，长矛导电！
螺肉浑身可见微弱电光，它两颗眼球里的螺纹充斥着血丝，猛地炸成血雾在水中弥漫开。紧接着它的头部，身体，尾巴全都化作血雾，水底下猩红一片。
李轩能感觉到进入黑涡镇以来那种古怪的氛围缩减了许多。
螺肉原本的位置下方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水流往里面走，李轩奋力往上方涌去甚至加持了【走水】的法术。
等到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整个水池的水位线下降了两米多，而且还在持续下降中……
空气中吹着粘稠的风，天空隐约传来凄厉的叫喊。
李轩抬头看去，灰色的烟雾形成漩涡的形状，中央汇聚出斋藤秀一的父亲面庞，这个在故事里极为疯癫痴迷漩涡的角色，此刻双眼血红面目狰狞死死盯着他，整个漩涡烟雾不断往下压着……
身为酆都“专业人士”的李轩，清晰感受到这是一股漩涡状的魂魄。
他将手中的长矛朝着天空掷出，矛头和矛身分开，中间连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噗嗤，矛头扎入斋藤秀一父亲的眉心里勾住！
“啊……”
随着李轩拉扯的动作，斋藤秀一父亲发出痛苦的声音，非常抗拒李轩的拉扯。
锁魂链面前，只要是魂魄，无论属于哪个国家，无论是人类还是畜生，都要无条件屈服于锁链的威慑力！
斋藤秀一的父亲逐渐缩小，最后真成了蚊香大小盘踞在李轩的掌心里面。
李轩看着畸形的魂魄，试图将其复原，法力延伸挤压下，斋藤秀一的父亲发出惨叫声，魂魄宛若实心橡胶一样坚韧。
旋涡诅咒真是厉害啊。
他通过法力不断探测魂魄内部，发现斋藤秀一父亲简直像是出生就长这个模样一般。
湖面的水已经降到七八米以下，露出一圈一圈的楼梯，斋藤秀一父亲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发出干瘪的声音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我要去下面看看伟大的存在，只要一眼，就一眼便满足了！”
故事里结局被旋涡诅咒化作旋涡形态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非人的模样，其心态也如眼前的斋藤秀一父亲一样狂热，只想到湖底部去见一见“伟大的存在”。
李轩不用猜也知道，湖底那堆积如山的骸骨，估计全部来自这些旋涡人，他们千方百计进入湖底只有一个结果，便是让螺肉吃掉他们躯体。
这样的结局。
李轩不由得想起现实世界里网络常用的一个修仙梗【不要飞升，上界神明以我等为食！我们的飞升，实际就是他们的屠宰场。】
真的是可悲。
斋藤秀一父亲的想法不可能实现。
夜色漆黑如墨水，李轩左手轻轻一甩，铁链缠绕化作一张铁链椅子和一张桌子，他在椅子上坐着，双手放桌上，看着斋藤秀一父亲，开始了审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痴迷上‘旋涡’这种东西呢？”
属于真官的审问，并非多出椅子桌子那么的简单。
李轩的气势上升到顶点，全方位施压，即使不用锁魂链压制斋藤秀一的魂魄，它同样也无法动弹分毫！更重要的是，审问开启过程中，被审问对象一旦进行抗拒甚至攻击，便会增幅李轩这位真官的法术威能！
斋藤秀一父亲的思维在“审问”下恢复一丝清明。
他眼眶里的眼球来回旋转着，声音犹如梦中呓语，说道：“我那天从镇子外面回来，心血来潮想要钓鱼，就来到这里钓了，结果钓上来一坨巴掌大的螺肉，正好肚子饿了，我就用刀将它切开作为刺身吃掉……”
李轩眼皮抬起来：“面对来历不明的东西，你直接吃了？”
斋藤秀一的父亲对此质问，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他说道：“水里的东西都是经过净化的，我吃过三文鱼和海螺，全都是刺身，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这个逻辑挺新奇。
李轩问道：“但是因为这次食用，你的身体和灵魂化作旋涡，甚至还要拉你的妻子融合，现在后悔了吗？”
斋藤秀一的父亲呵呵笑了起来，脸上再度露出痴迷的神色，说道：“当然没有，我有幸能成为伟大存在的漩涡形态，这是无上荣光！我只恨自己的表达能力有误，不能带着秀一他们感受这一刻的荣耀！”
这个魂魄已经疯掉了。
李轩感觉不会再问出什么东西来，便将魂魄收起来，它已经袭击了自己，改天直接送到地府改造一下，顺便让工作人员看看旋涡诅咒的来源情况。
湖水的水位线疯狂下降，声音逐渐加大。
李轩猜测是自己干掉螺肉造成的影响，要不了一会儿，肯定会被附近的住户注意到这里的声音……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他提前离开了这里。
过了半小时。
湖水汹涌，从湖边往里面看已经看不到水的痕迹，再过半个小时，那一圈圈的楼梯深处传来啪嗒啪嗒声音。
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形肉块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来。
它更像是螺肉强行汇聚出人类轮廓的怪物，眼眶位置两根肉须在空中乱动，口器里发出微小的声音：“好饿……好怕……好饿……好怕，离开这里……已经……已经……没有用了。”
人形肉块走了出来，它的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粘稠的液体。
它痴痴看着附近居民的房子，代替眼睛的肉须晃动，有些不舍，“犹豫”了一会儿，挪动步伐朝着房子走过去：“好饿……好饿啊。”
刚靠近民居，人形肉块猛地停住脚步！
因为它发现早该离开这里的李轩，居然静静站在一个民居屋檐下方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