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所谓恩赐

　　远在马库拉格的基里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爱将被分走一部分。

　　拉司忒给他的训练计划，明明只有《三年驰援，五年摄政》以及《第二帝国是怎样炼成的》。

　　第六邪神带着安格隆终于来到离荆棘高原最近的努色瑞亚城邦。

　　这是一座沙漠色的城池，中心是贵族的绿洲，城池周围有着零零散散的村庄。

　　水源、食物和物资，都是贵族们掌握奴隶、平民生死的道具。

　　奴隶们甚至没法起义。

　　和银河的很多世界一样，努色瑞亚实施落后统治。

　　即自身的社会文明依旧处于封建和奴隶制度，且生产力低下。

　　但是只要奴隶一造反，统治者就会拿出热武器来镇压任何可能的暴乱。

　　努色瑞亚最接近成功的起义，也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奴隶差点合了恐虐眼缘，快要被赐福。

　　只是最终，那个奴隶被贵族用家人要挟，不得不自我了断，而且死得相当凄惨。

　　拉司忒并未进入城池，而是走向一个村庄的方向，祂教导着安格隆。

　　“这个世界上，罪无可恕和无可救药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安格隆，心思纯净善良为他人着想，这是天生的某种品质。

　　我无法说这种品质是好是坏，因为它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负担。

　　我在过去了相当大的代价和时间学会了这个。

　　这世界上有恶犬一样的人类，或者说畜牲，你的善良在它们眼里不值一提甚至是被它们唾弃的可以不择手段利用起来当做牟利工具的东西。

　　因此在后来，我变得既想要维持自己本心，又对那些畜牲极度憎恨绝不容忍。

　　不要相信恶人的谎言，你对它们好，它们只是在想你身上的血肉骨头灵魂和脑髓能够卖多少钱！

　　即使伱没有价值，为了宣泄它们丑恶的欲望，它们都会施暴于你！”

　　拉司忒每次去看时间线都会愤怒。

　　安格隆在角斗场时，几次暴走，都被道德绑架和种种恶心的说辞给重新变回奴隶，并且被打上了屠夫之钉。

　　那个奴隶贩子更是令拉司忒觉得，应该丢给色孽，毕竟色孽是专业的。

　　什么？色孽敢不折磨？

　　“你不折磨它，那我就要折磨你了！”

　　这就是拉司忒对莎莉士的态度。

　　努色瑞亚的城邦管理制度看上去相当松散，可实际上，这个城邦内的每个个体，都是为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而行动。

　　这就像是一个蚁穴。

　　奴隶商人、贵族和奴隶训练师，城市卫兵……

　　这些人是这个利益共同体的不同部分，为了自己能从这有限的利益获取更多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他们对作恶这种事，极其擅长。

　　在拉司忒带着安格隆进入城邦所在的地区时，祂和安格隆就已经被盯上了。

　　外来者在这里很容易被认出来，更何况是拉司忒和安格隆这两个看上去相对干净的人。

　　安格隆这一世没有像原时间线上被荆棘高原的烈日暴晒，更没有被角斗场折磨，看上去竟有些白净。

　　每个原体的发育时间其实是不一样的。

　　有的原体，在八岁以前一直是普通人的身高或者发育程度，直到某一天记忆解封被刺激到，便会食欲大增，然后迅速发育成四米的原体身高。

　　这里点名一下阿尔法和欧米茄，他俩不算。

　　两个穿着干净甚至称得上华贵的人在这里出入，很难不让人往贵族身上去想。

　　努色瑞亚的贵族是绝对的统治阶层，这令城市的奴隶商人和卫兵不敢轻举妄动。

　　拉司忒暂时没打算理会这些准备打包送给莎莉士的礼物，祂的目的地，是村庄尼格里斯。

　　安格隆在原时间线上于角斗场认识的兄弟姐妹，大多数来自于周围的村庄，少部分直接出生在城市里。

　　他的兄弟姐妹大多数还没出生，但是他在原时间线因为屠夫之钉杀死的养父现在就在尼格里斯。

　　安格隆的那个养父，什么也没有，但他什么都给了安格隆。

　　安格隆另一个父亲，是人类之主，但他什么也没给安格隆。

　　这让拉司忒感到异常的烦躁，若非不久的将来，祂就要让帝皇去干奔波儿灞的活，祂现在就想把帝皇揍一顿。

　　“您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安格隆作为天生的心理医生，很能开解人。

　　拉司忒选择了互相开解。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读过一本书，我相当憎恶那个世界。

　　里面的主角一辈子活在父辈制造的阴影中，好吧，这个不谈。

　　他在长大后，和朋友开了一家电脑店。

　　有一对父子来买电脑，主角的朋友用一个非常离谱的价格把那台白送都会被人嫌卡顿的电脑卖给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显然是不乐意的，那个父亲漠不关心，他只在乎一件事——这是小孩子的玩具，他愿意付钱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电脑店卖了一台停产多年的电子垃圾，那个父亲收获了自己给孩子以莫大恩赐的虚荣心，并且以此强烈要求自己的孩子好好对得起自己。

　　我在看这本书的时候觉得那个孩子真的傻，什么也不为自己争取，如果换成上帝视角的我，那么我一定能通过理论来让电脑店不赢得那么干脆。

　　直到多年以后，我比那个孩子年纪更大。

　　家里决定给我买一台电脑，我想要的仅仅是网上一台三千块的电脑而已。

　　可是，没人听我的，你只是开口一个字，所谓的父辈便迅速变脸，脸色极其难看。

　　最终，用四千块买了一台电脑城堆积的十二年前除去显示器可能也就价值五百的电脑，告诉我说他了五千五百块，让我记得报恩。

　　我第一次明白了《白夜行》里买电脑那孩子的想法，也终于知道那终究是收敛了。

　　因为时代不一样，而且，要我铭记莫大恩德的人，完全没有在乎我的意见，找的‘别人家的孩子’带他去电脑城给我买的电脑。

　　买完了回来，还要请人家吃饭，并且跟别人吹嘘他对我多么多么好。

　　那台电脑买回来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听歌还是做别的。

　　我常常能看到，他一脚踢开阁楼大门，然后对我愤怒的怒骂。

　　‘我了那么多钱买电脑就是给你做这个的？！’

　　他这样做的次数太多，以至于我记不清有多少次，我甚至对开门声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所以，安格隆，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不想让自己说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那样的话。

　　我不想你长大以后厌恶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让你去做的，有时候，我希望你反驳我，告诉我，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想做的事。

　　我不想像某个完全没有家庭教育，又把你们当工具来使用的老东西一样，强行赋予你们所谓的使命。”

　　拉司忒在最后吐槽了一下帝皇，因为帝皇把这种所谓的“父辈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