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致命缺陷

　　招魂仪式结束后，众人不欢而散，苏季和牛竹来到珠玉峰顶。

　　望着熟悉的场景，回忆从前过往，两人怀念起师姐弟四人一起修行的日子。

　　最后想到师姐出嫁的情形，苏季忍不住破口大骂：“柴嵩那老家伙！堂堂十二灵台首座，竟使些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若不是他想出十二灵台阵的馊主意，师姐当初也不会……”

　　苏季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因为看见牛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望着远处寂寥的群山，牛竹落寞地垂下头，黯然道：“我很担心师姐，现在她孤零零一个人。我想去找她，想和她远走高飞……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对不起师父，所以，我只能想想。我是个懦夫，我没有担当的勇气。师父当年真是选错了人，应该选你，而不是我。”

　　苏季摇了摇头，安慰道：“你错了。尽管我和柴嵩那种人水火不容，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柴嵩比我更适合管理阐教。如果当初换我接手阐教，一定会跟柴嵩吵得不可开交，别说四十人，现在恐怕连四个人都留不住，而你可以听从他安排，阐教才能至今屹立不倒，留下来的都是最好的门人。”

　　牛竹道：“师弟，你总是就事论事，我很佩服你能对事不对人。可是，听你刚才的话，好像在说我没有主见。”

　　苏季嘿嘿笑道：“师兄，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正在沉闷的气氛稍稍缓和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教主！”

　　苏季眉头一皱，转头看去，看见柴嵩从山下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含笑道：“教主可曾见过我徒儿，殷久悠？”

　　“表哥？”牛竹道：“我也一直在找他，已经好几天不见他了。我还想着柴首座渡劫以后，要让表哥继承十二灵台阵首座一职。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

　　“怪事……”柴嵩看了一眼牛竹身边的苏季，微笑道：“季师侄，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季漠然道：“柴首座刚才想必有意试试我的修为，不知结果如何？”

　　柴嵩微笑着点了点头，“季师侄，现在的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想起谁？”

　　“家师，申公豹。”

　　苏季微微一怔！

　　柴嵩解释道：“家师虽是阐教中人，但身兼阐截两教法门。家师所创的玄水真诀，是将截教的化血阵、阐教的凝冰诀和唯我独醉功，三者融合创出的全新法门。现在的你和他当年一样身兼阐截两家道法，并能将其融会贯通，除了家师申公豹以外，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

　　“柴首座过奖了。”听到柴嵩这般称赞，苏季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高兴。

　　“季师侄，且看我这一招如何。”

　　柴嵩开始念诵口诀，故意把口诀念得很大声，而且一口气念出全套口诀。

　　苏季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想不记得都难。

　　随着口诀诵出，万里晴空，忽然被一片乌云遮蔽，天色陡然暗淡了下来。

　　柴嵩掌心显现出一个紫色太极图案。

　　刹那间，无数道闪电自天际亮起，撕开漆黑的天幕，犹如一条条发光的赤练蛇从天而降！

　　柴嵩以自身为中心，只手将四面八方的雷电引于掌中，一指点出，光芒夺目！闪耀的雷光爆发开来，一声惊雷炸响，群山为之一亮！

　　远处高耸入云的巨峰，赫然被一击雷电震得寸寸破碎，四分五裂，顷刻间化为乌有。

　　雷电的光亮，照亮了苏季和牛竹的脸庞，皆是瞠目结舌。

　　天空的乌云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雷声平息，周遭恢复了宁静，只能听见树梢一颗颗雨滴，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

　　牛竹蓦然回过神来，急忙问道：“柴首座，这是什么法门？怎么从未见你使过？竟比开山斧还要凌厉霸道！”

　　柴嵩解释道：“这是雷引之术，乃是截教法门，所以我平时不曾使用。我身为申公豹的弟子，也通晓诸多截教法门，例如：降头术、招魂术，但只习得表面功夫，未能融会贯通。”

　　苏季问道：“柴首座，你当年被黑点虎附身，莫非也和截教法门有关？”

　　柴嵩惭愧道：“不错，我曾经潜心专研截教法门，才让黑点虎有机可乘。这也是我咎由自取。今天，我将雷引之术传授于你，希望你能在这基础上有所领悟。”

　　苏季颇为高兴，然而高兴之余，还有一丝疑惑，问道：“想不到截教雷引之术的口诀，竟和玄水真诀的口诀一样都与阐教法门的口诀，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柴嵩道：“这没什么奇怪。阐教开山祖师元始天尊和截教开山祖师通天教主，原本同属鸿钧道祖门下。阐教和截教，分别修炼玉玄清气和上玄清气，二者虽然需要具备的先天条件不同，但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阐教门人专修玉玄清气，虽然先天具备优势，但也因此存在一些致命的缺陷，而后天修行的截教，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致命的缺陷？”

　　柴嵩解释道：“每个修士身上的死穴，便是修行者的缺陷。西方教苦行第一的摩诃，因为看出玄清法门的缺陷，才创造了截脉法门。不过。好在阐教法门的缺陷，截教法门刚好可以弥补。如果阐截两教有朝一日能够合二为一，便可弥补这个缺陷。”

　　“……阐截两教合并？”苏季骇然道：“这谈何容易？”

　　“若能找到造化玉牒，便能水到渠成。现在的截教群龙无首，四分五裂，远比我阐教更加混乱。谁能先找到造化玉牒的下落，谁就有资格名正言顺继承截教。这个人必须拥有绝对的实力，而现在的你就是最佳的人选！”

　　“我？”

　　“阐教和截教日益衰落，迟早有一天要被后天新兴的势力吞并，世间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就算不是西方教，也会是别的教派。时至今日，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渡劫过后，无论成败与否，我都将离开人世。临走前，我有一个愿望，希望可以联合让阐截两教合为一家。俗话说，事不过三，师叔这是第二次请求，还是想让你担起这个重任。”

　　苏季甚是无奈，暗忖柴嵩这是要软硬兼施，刚才“硬”的不成，现在便来“软”的。可苏季偏偏吃软不吃硬，刚刚学了人家的看家本事，便算拿人手短。听完柴嵩一席话，苏季也多少能理解他迫切的心情。苏季也不希望眼睁睁看到阐教被其他教派吞并的那一天。

　　犹豫片刻后，苏季对柴嵩道：“我可以答应你，等你渡劫之后，我便回来接手阐教。”

　　眼看目的达到，柴嵩安心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要继续去找我的徒儿。告辞了。”

　　“柴首座，留步！”

　　柴嵩转头望向苏季，问道：“季师侄，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不不不……”苏季忙解释道：“下山前，我想去玉虚洞一趟，想请柴首座帮忙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