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脉觉醒的猜测

　　弓勒姆声音转为高亢，咆哮着吼道：“只是吾实在难以明白，为何在‘勒姆星系’，凭借着你等‘哈吉纳奇星’人，建立强大禁卫军乃是痴人说梦！”

　　猛然间弓勒姆将手指向脚下十八万名军士，大声喊道：“你等之祖先生于这片荒芜星系中，既无太多矿产，也无其余资源，于是他们为了生存，驾驭着‘炼金方舟’踏上了渺茫宇宙中，寻找那未知之商路，吾深信，那时他们心中所怀之果敢与豪迈，并不比任何勇士稍差。

　　历经无数先辈亿万年之努力，此刻‘勒姆星系’已转变为整个‘泰勒格塔大星域’最负盛名商业枢纽之一，诸位普一出生就已衣食无忧、得以康乐，但是诸位就此满足了吗？

　　你等之祖先将财富遗留与你们，那么你等如今又将什么遗留给后世子孙呢？你等中有谁能告诉吾，你等此生能够将什么留给自己的子孙？”

　　说到这，弓勒姆不在言辞，用狰狞、凌烈的目光，直直注视着自己眼前，十八万名军士。

　　此时弓勒姆站立在‘荣耀之台’中央，数十股竟已带着呼啸风声的墨绿斗气，在他身躯周围盘旋、飞跃，而散发着炫目光华的浓烈墨绿色雾气，则已笼罩了整个‘荣耀之台’，在台下鸦雀无声的十八万军士眼中、心中，‘荣耀之台’上的君主，此刻有着犹如神祗般的气势与威严……

　　“你等在迷茫、惶恐，只因并不知晓自己能遗留给后世子孙些什么，”就这样默默沉默良久后，弓勒姆轻叹着开口，低沉说道：“你等需要吾来告诉你等，这个困扰你等至深谜题之答案……”

　　说着弓勒姆沉静望着军士们，语气变为和缓的微笑说道：“你等能够遗留给后世子孙最珍贵之物就是‘荣、誉’。

　　你等只是‘哈吉纳奇星’军士，又能给子孙后代们留下什么，只能艰辛操练、修习战技，听从指挥官之指令，在‘半虫星’或‘虫星’奋力战斗，用鲜血、肢体与生命获取属于自己之荣誉。

　　你等身为‘哈吉纳奇星’军士，在战场之上获得荣誉后，又何须其它！你们获得之荣誉将累积、堆砌成为整个‘哈吉纳奇星’之荣誉……”

　　说到这，弓勒姆突然振臂高呼道：“吾乃奉诸神与璀璨之七十七大议院之名义统领勒姆星系之贝纳瓦·弓勒姆！吾乃为‘哈吉纳奇星’亿万生灵主宰者与守护人之贝纳瓦·弓勒姆！吾乃纹章之上以诸神文字镌刻着‘吾即哈吉纳奇’之贝纳瓦·弓勒姆！

　　吾今在此‘荣耀之台’上以信仰真神‘荒蛮之造物纳曼杰蕾丝真神’之名义起誓，吾必将奖赏你等财富、地位、爵衔，甚或采邑贵族家族之荣光，来换取这荣誉！”

　　讲完这些，弓勒姆长长舒出一口气，声音恢复平静的说道：“吾在此宣布‘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在此成立。”

　　说着弓勒姆又沉静接上一句：“还望诸君努力……”随后弓勒姆深深鞠躬，静静站立在‘荣耀之台’上，如同雕塑一般。

　　片刻后，十八万名军士才从震撼之中，缓过神来，突兀的一声大吼传来：“鄙人是前‘朝阳之光大陆’驻‘漫依拉虫星’千人队，奈卡拉·庞隆百夫长，现为‘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一等战术指挥预备士官。

　　在此以信奉真神‘雷霆暴君米诺比亚塔诺真神’名义起誓，愿为主君殿下效死……”

　　随后又一声大吼传来：“鄙人前‘箭矢大陆’驻‘红源半虫星’第一师，中校指挥官摩根·科斯，向您致意无上之敬意主君殿下，并在此以‘战斗主宰赫纳穆峇真神’名义起誓，为您与‘勒姆星系’之荣誉奋战至死……”

　　自此无数吼叫声与忘我而使人热血沸腾的誓言，响彻、盘旋在“哈吉纳奇军城”中央演武场的上空，沉浸在此等如同疯狂之地，弓勒姆面色始终丝毫未变。……

　　深夜时分，弓勒姆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御车之内，吃着小食、品着美酒，微笑望着坐在对面的桑切斯与泰亚德说道：“尊敬的泰亚德爵士、亲爱的桑切斯总管，我今日的表现如何，算不算得上是，异常的鼓舞人心。”

　　“殿下，我只能用完美无缺、叹为观止，来形容您今日之表现，”泰亚德表情真挚的轻声回答道：“我虽然知道殿下是天纵奇才，但是仍是未能想到，您在这样年纪，言辞间，对人心之掌握、思想之驾驭，竟能达到如此境界。

　　依照今日这些军士表现出的士气，我有十成把握，可在一年之内，在这十八万军士中选出万余精英之才，三年内贝纳瓦领主贵族家族禁卫军必可成军。”

　　桑切斯兴奋不已的不断点头接口道：“是的尊贵的殿下，泰亚德爵士的所有赞美，都称得上是名副其实，坦白讲，我从未想过今日的成立仪式会如此成功，殿下您真是真神与命运选定‘勒姆星系’唯一之真主，乃是能够将荣耀与光辉赋予‘哈吉纳奇星’之主宰者……”

　　听到处事一向堪称沉稳、大气的桑切斯，这一番激动的有些失态的言辞，弓勒姆心知自己今日表现，落在别人眼中，应该算是颇为不俗了。

　　轻轻摆了摆手，优雅一笑弓勒姆说道：“泰亚德爵士、桑切斯管家，其实‘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成立中的所有大小事务，都是两位臣卿亲力完成，我今日前来，只算是摘取两位臣卿种好、收获之果实而已，两位觉的得体而未失宜就好。”

　　“尊贵的主君殿下，我等今日成就皆由您赐予，您今日是摘取自己种下之果实，”泰亚德轻声说道：“对了，殿下，我等还未贺喜您，竟然在这短短时日中又取得突破，成为武斗家，依您这样年龄，成就战斗系高阶位阶，这已经不是使人惊叹所能形容了……”

　　长长叹出一口气，弓勒姆面庞上流露出些微忧郁之色说道：“尊敬的泰亚德爵士，您应该知道，无论多么天资卓越之人，想要在未成年之时，获得战斗系高阶职业，都是非常不可思议之事，何况我这样天资不甚卓越之辈。

　　我想这次突破的关键原因，只怕是因为我身为荒蛮术士之由，而有关于荒蛮术士流传于‘泰勒格塔大星域’的种种传说，使得我对于此次突破……”

　　说到这，弓勒姆觉得再也无法明确言词下去，就突兀的停住话语，不再出声。

　　事关真神信仰与主君职业，桑切斯虽然能够明白弓勒姆话中之意，一时之间却也无法马上开口劝慰，只能沉默不语。

　　而这时泰亚德则缓缓说道：“尊贵的殿下，臣卿明白您的顾虑，但是依照臣卿对于战斗职业三百余年累积之了解，任何不同职业之间位阶，是绝不可能相互转化的，相信您突破到武斗家位阶，与您荒蛮术士之职业不会有丝毫关系……”

　　“尊敬的泰亚德爵士，我也知晓‘任何不同职业之间位阶，是绝不可能相互转化’，但我觉得自己却是例外，”弓勒姆摇了摇头插言道：“否则我实在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能够在三十二岁之时突破位阶，成为了高阶职业者。

　　要知道虽然‘泰勒格塔大星域’万亿民众、贵族中，也有未成年时，就成为高阶职业者的天才存在，但那些人，都是从非常年幼之时，就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天赋才能。

　　而我，亲爱的泰亚德爵爷，坦白讲，我从小之时虽然不算是一无是处，但却也并无有什么太过非凡的才能，一切的转变，都是从我成为荒蛮术士后才开始的……”

　　泰亚德神秘一笑，轻声说道：“我尊贵的殿下，其实您的改变，还有着另一种解释。

　　您之血脉来自于高斯领主贵族家族；高斯领主贵族家族血脉，来自伯曼德斯领主贵族家族；伯曼德斯领主贵族家族，传承自玛德纳格斯皇室贵族家族；而德纳格斯皇室贵族家族血脉，在传说中则是‘战斗主宰赫纳穆峇真神’某位神子所创……”

　　“尊敬的泰亚德爵士，您是说‘血脉觉醒’，”弓勒姆微微一呆，缓缓说道：“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是多么的渺茫。

　　要知道祖先之血脉越是卓越，后世子孙想要‘血脉觉醒’就越是艰难，像我这等已经过了千万代之间隔，即使血脉真的传承自‘战斗主宰赫纳穆峇真神’，真神血脉觉醒这种幸运，又怎么会落到我的身上，更何况那还只是传说……”

　　泰亚德沉静答道：“我尊贵而荣耀的殿下，您曾经说过‘将所有不可能之事一一排除，那么仅剩的答案，无论多么荒谬，都是事实之真相’，而且我等凡人如何得知真神血脉的觉醒，会需要何种之条件。

　　臣卿觉得您在极短时间，就成为武斗家唯一可能之解释就是，您经历异变，‘开解’成为荒蛮术士之后，身躯中的真神血脉，也因某些不知名的神秘原因而开始觉醒，您能够突破位阶，是因为真神血脉觉醒之故，与您身为蛮荒术士毫无关系。

　　而且要论起幸运，我亲爱的主君，我觉得整个‘泰勒格塔大星域’还真的未有人能比过您呢……”

　　听到泰亚德的猜测，弓勒姆低下头，心中想到：“泰亚德并未知晓我能够依靠吞噬敌手增强实力，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不过也好，有了泰亚德这样似是而非的推断，我就可以掩饰住一些事实真相了。”

　　想到这，弓勒姆缓缓点头说道：“尊敬的泰亚德爵士，您的想法非常奇特，但却有着自己的道理，希望真实真相就是如此吧。”

　　“一定是这样的，尊贵的殿下，”桑切斯在一旁满面通红的说道：“我早就觉得您的智慧、谋略、威仪，绝不是平凡人所能拥有，今日终于得知了这一切的真相。

　　‘神子’，您乃是真神血脉觉醒之‘临世神子’，只有这才是最合理之解释……”

　　望着桑切斯，弓勒姆耸了耸肩说道：“亲爱的管家，这一切都只是猜想，谁知道真相到底为何，您千万不要这么笃定说出，我是拥有大威能的‘临世神子’，免得惹人讥笑。”

　　“遵命我的主君殿下，”桑切斯收敛自己激动的情绪，点着头低声说道：“臣卿知晓其中分寸。”

　　泰亚德赞赏的说道：“尊贵的殿下，您行事之间全无一般青年的毛躁心绪，已然深的沉稳之道，只是您今日在千万军士面前，展现武斗家之风姿，一些有心人不难探知此事，只怕不会只有臣卿一人会做出这一推断，不过只是不是自我们口中说出，别人怎么猜想，那就不是我们之责了。”

　　说完这番话，泰亚德微一沉吟，又开口道：“主君殿下，臣卿有一事想要请求您。”

　　说着泰亚德从怀中取出一个“藏物袋”，恭敬递给弓勒姆，轻声说：“这是臣卿一生之心血《战场布局战术微观积胜纵论》，臣卿著作此书，本来之意，是想将家族所传谋略、布阵，与自己一生对于战斗的理解，相互融合之见解传承下去，假如能被后世将官得到，也算不辜负我这一生，在生死边缘累积出的粗略经验与浅薄智慧。

　　未想到臣卿如今蒙恩于殿下，得到亲身体味指挥万军之机会，在此臣卿想将原书奉于主君，希望凭借殿下您之智慧，将这本劣作修改、完善一番。”

　　“尊敬的泰亚德爵爷，吾知道您之心意，吾必将战术指挥，这一吾之所学最薄弱环节，掌握于心中，”弓勒姆站起身来，郑重接过泰亚德手中“藏物袋”，沉静说道：“此书籍乃吾于战场之上立足、纵横之根本，亦是贝纳瓦领主贵族家族，扬威与‘泰勒格塔大星域’之利器。

　　吾必将仔细研读，必不负君之期许……”

　　将劳苦功高的桑切斯与泰亚德送回家中，弓勒姆返回‘白鹭鸶宫’寝宫卧室时，已是凌晨时分，草草沐浴一下，未曾擦拭身躯，全身湿漉漉的弓勒姆，倒了一杯“红果甜酒”，坐在了卧室落地窗边的巨大软椅上。

　　望着窗外皎洁的蓝月，弓勒姆喝着甜酒，胡斯乱想了一阵，突然苦笑着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我的头脑变得再好，也无法想出自身变化的真正合理原因了，难道我身躯中有着虫族信奉真神的血脉，眼下这一血脉竟然觉醒……”

　　这自语声刚一出口，弓勒姆身躯中的破旧神纹表面，突兀划过一抹黯淡光华，对于身躯内异样毫无察觉的弓勒姆，轻轻打个哈欠，将杯中美酒饮尽后，就站起身来，倒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又过了几日，稍作安排，弓勒姆按照早已做好的打算，穿越星门匿名前往“凯弥德拉星”，探望身患重病的卡布拉夫人与卡布拉教授。

　　深知自己的驾临，会给本已经受劫难的卡布拉家族，带来巨大烦恼，只待了短短两日，表达出了自己的深切哀悼，弓勒姆就借口政务繁忙，返回了“勒姆星系”。

　　此后一段时间，弓勒姆生活变得平淡、奢华而略显辛苦。

　　每日清晨弓勒姆在“拜伦青岚宫”享用完一顿美味早餐后，就会或是带着蒂亚在‘尊严之城’各个高尚街区闲逛，看上一场‘魔幻视图’的戏剧；或是在暖湖旁悠然自得的垂钓；当然乘坐着‘炼金航船’，在“内环海”中吹拂海风也是不错选择。

　　中午时分，假如是在‘白鹭鸶宫’中，弓勒姆一般会在暖湖边，来上一顿烤肉大餐；要是在街区闲逛，那么各个风情各异的高级餐厅，就是弓勒姆的不二选择了。

　　晚间在“拜伦青岚宫”小餐厅就餐后，休憩片刻，弓勒姆就会独自去“白鹭鸶宫”猎苑中，与各种猛兽于黑暗中，进行几刻钟的武斗练习，用以磨练心性，随后返回寝宫卧室，仔细研读泰亚德奉上的《战场布局战术微观积胜纵论》直到深夜。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约几日，弓勒姆的休闲生活又增添了新的项目，祖父康贝奇遣人，将自己写作的《昆虫与虫族的比较性分析》的所有手稿与全套成书，都送至‘白鹭鸶宫’中，从此以后，每日下午弓勒姆就会挤出几刻钟时间，研读祖父的毕生心血。

　　假如是深知弓勒姆脾性之人，就会发现，这样生活的弓勒姆颇为违背本性，要知道每日主动研修学问十几刻钟，这样平凡小事，发生在一贯懒惰的弓勒姆身上，就显得颇为不可思议。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到了三、四月间，“哈吉纳奇星”已经显得颇为炎热。

　　眼看这么长时间，撒玛丽都未来探望自己，弓勒姆便写了一张言辞委婉的信函，至伟大之暴怒者凯弗林七世坎布拉·比诺尔陛下，邀请陛下，与上次陪伴自己游历“永恒之城”的坎布拉·薇薇安与坎布拉·撒玛丽两位皇室女爵，前来尊严之城“白鹭鸶宫”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