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人意料的“喜讯”

　　就坐后弓勒姆又轻轻挥挥手，示意桑切斯也就坐，继续说道：“其实我来此，只是想向您询问下，您与泰亚德先生共同主导的，创立‘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一事筹划的如何了？”

　　恭敬的重新坐下，桑切斯有些兴奋的回答道：“尊贵的殿下，我正要向您禀告‘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所有的前期筹备工作都已完成，通过严苛考核，首批十八万名土著预备士官，估计在新年以前，就可以选拔完毕。”

　　听到创建“战术指挥学院”的准备工作，快速的如此出人预料，弓勒姆有些吃惊的说道：“我亲爱的管家，真的太辛苦您与其他臣卿了，虽然创建‘战术指挥学院’是此时勒姆星系的首要政务，但是您与诸卿不必这样辛劳。”

　　说着弓勒姆转头轻声朝蒂亚说道：“蒂亚，您去吩咐侍应，去取一瓶上好‘杜伯菲力红蜻蜓酒’送来。”

　　蒂亚轻轻屈膝退下后，弓勒姆又面对桑切斯微笑着轻声说道：“桑切斯爵士，我想您这十几日，一定忙碌的未曾好好喝上一杯，今天下午您不妨休息一下，与我好好痛饮几杯，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畅饮一番了。”

　　“主君殿下蒙您恩遇，真是我桑切斯一生最大之幸运，”弓勒姆的体贴，使得桑切斯流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您冒死参与‘星域探险’，终于寻找到了强兵之途，我等臣卿安逸的执行您的策略，如果还不能尽心竭力，又有什么面目面对您的知遇之恩。

　　何况这次入选‘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首批十八万名土著预备士官，八成以上都是由‘守备军最高指令部’中选出的。”

　　所以这次筹备‘战术指挥学院’之所以进行的如此顺利，最主要原因，也还是因为您在‘星域探险’之前，下令选拔哈吉纳奇星守备军，最优秀之精英成立‘守备军最高指令部’的缘故。

　　桑切斯说话间，蒂亚已经带领着几名侍女，端着冰杯与红酒回到了“弗露桦阁”，并轻声轻脚的给弓勒姆和桑切斯，都倒上了一杯“杜伯菲力红蜻蜓酒”。

　　举杯微一示意，弓勒姆品尝了一口美味红酒，轻声问道：“桑切斯管家，未想到当初设立只是疑兵之计的‘守备军最高指令部’，竟然真的成为了贝纳瓦领主贵族家族禁卫军预备队，只是这些被我的三位主君，挑选剩下的军士们，能够成为合格的禁卫军吗？”

　　桑切斯思索着缓缓说道：“尊敬的主君殿下，最初我也有些与您同样的疑惑，不过泰亚德爵士解释说，执行游击战术和在即时指挥指令下进行战斗，快速的反应能力，与相对聪明些的头脑，比强大的实力更加重要。

　　我们勒姆星系的军士，由于地缘关系，往往因为实力并不突出，是以在大军团作战中不占优势，不过同样因为我们处于商业枢纽，即使最闭塞的晨光大陆，民众头脑也相对应的比较灵活，而且商人血脉也更有冒险性，所以非常符合游击战与及时指挥歼灭战的选兵标准。

　　至于实力、经验不足，泰亚德先生认为，游击战术与在及时指挥的指令下进行战斗，与战役团队作战不同，只是对团队指挥官要求非常严格，至于士兵只要是能达到中阶职业，听从命令就好。

　　所以泰亚德先生打算，在一年内就从十八万士官中，挑选出几百最具潜力之人，与他一起深入‘半虫星’，在实战中修习实战指挥策略，其余军士则继续接受严苛训练与演习，这样一来三年左右，贝纳瓦领主贵族家族禁卫军就可成军。”

　　一口气讲完这些，桑切斯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我尊贵的主君殿下，我刚才讲的这些，只是泰亚德爵士平日里，点点滴滴透露出的想法，我想就在这几日，泰亚德爵士就会将更成熟、周全的计划，梳理完善后变为条陈，呈送到您的面前了。”

　　听到桑切斯这番话，弓勒姆思索一会，轻声说道：“泰亚德先生讲的很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军士的前期淘汰伤亡会非常之大，那么在三年之内，提升军士社会地位与收入水准，使得即使出现巨大伤亡，兵源也可连绵不绝，就是当务之急了。”

　　说着弓勒姆端起酒杯，与桑切斯轻轻碰杯后，微微一笑说道：“尊敬的桑切斯管家，这件工作只怕又要烦劳您了。”

　　桑切斯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肃然讲到：“为主君效力是臣卿的光荣，何况有成千上万博学之士，在桑切斯麾下牟策一切，何来烦劳一说。只是身为贝纳瓦领主家族总管，无法时刻侍奉在您的身畔，才是桑切斯最遗憾之事。”

　　“桑切斯总管，家族领地初袭，您身为领主家族总管，无法时刻在我身侧，也是逼不得已之举，”说着弓勒姆也站起身，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说道：“不过您与其它臣卿的忠勇、勤勉之举，吾都铭记在心，绝不会丝毫忘却……”

　　两三日后，果然像桑切斯所预料的那样，泰亚德以贝纳瓦领主贵族家族军事参议顾问的名义，向弓勒姆呈上《贝纳瓦禁卫军成军策》，弓勒姆即刻全文应允，并当场将此“谏策”封档存入，贝纳瓦家族大事实录记中，泰亚德对弓勒姆如此举动感动不已。

　　在同一天，依据桑切斯之建议书，弓勒姆又向整个哈吉纳奇星颁布《勒姆星系军士暂行保障法》，正式开始了贝纳瓦领地移风易俗，提高军士社会地位与收入之开端。

　　在做完这两件大事之后，弓勒姆在莅临箭矢大陆总理大臣范德韦·马维塔爵士，举行的预备迎新舞会中无意中说道：

　　“真正具有大智慧之君主，是能找到某一领域贤明、高尚之士，然后将其聚拢于麾下，为自己效力，自己只需授权之后，就可以坐享其成之人。

　　所以虽然冒着巨大风险与辛劳，我才得到泰亚德爵爷的效命，但是从此以后，我政令依靠伟大祖父康贝奇院长，聘任的卡布拉顾问与桑切斯管家处理，军事依靠自己找到的泰亚德爵士解决。

　　以后平日里我只要安心休憩，关键时刻做个决策者就好，其实这才是最聪明与省力之举。”

　　这样说也是这样做，就在距离新年只有十天之时，弓勒姆突然不知从何听到，朝阳之光大陆的“冬季猎狐”十分有趣，于是他不顾桑切斯、泰亚德与其余诸臣卿，已经忙碌到快要呕血，竟然施施然表示，自己将要孤身一人，前往朝阳之光大陆，举行一次三日的“猎狐短旅”。

　　在“白鹭鸶宫堡”领主寝宫着衣间，弓勒姆精神奕奕的打量着，镜中穿着臃肿狐皮猎装的身影，微微整了整衣领，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看起来我此时的样貌，还真像是一个猎狐好手。”

　　站立在弓勒姆一旁，手捧着由宫廷礼仪官，精心挑选的各种小饰品侍候的蒂亚，闷闷不乐的接口道：“我尊贵的殿下，坦白讲，我实在不知道您是从何人那里，听到的‘冬季猎狐’这样的无聊运动，要知道您可是连王虫都可以击杀的强者……”

　　听到蒂亚这样讲，弓勒姆一面在蒂亚端着的托盘中，随意挑出一只雕刻着火红狐狸的胸徽，一面耸耸肩说道：“蒂亚，这样讲可过于夸张了，您明明亲眼所见，当时我们遇到的可是只还未成年的‘践踏盔虫’。

　　而且它还是在我与泰亚德先生的合力攻击下，才受到重伤的，何况最后这只可怜的幼生王虫，是死于炼金方舟的炮火之下。”

　　说着弓勒姆将那只火红狐狸胸徽别在胸口正中，微一打量满意的一笑后，继续说道：“所以蒂亚，我可不是什么‘连王虫都可以击杀的强者’，您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乱讲，这会遭人耻笑的。”

　　说完后，已经完全穿好衣物、戴好饰品的弓勒姆，漫步走向了自己寝宫着衣间的房门，蒂亚赶紧将其余昂贵饰品，随手放到桌上，跟在了弓勒姆的身后。

　　大约三刻钟之后，欣赏着远处“暖湖”上，不时飞来飞去的白鹭鸶，弓勒姆在富丽堂皇的“拜伦青岚厅”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早餐。

　　随后弓勒姆对陪伴在自己身边，一同进餐的桑切斯与泰亚德玩笑着说道：“泰亚德卿、桑切斯卿，我这次只是偶然听说，朝阳之光大陆‘冬季猎狐’十分有趣，所以想去见识一下，不过三、四日后就会回来。

　　在这样忙碌的时刻，您们何必一定要来给我送行，难道没有想过这样一来，我会有些不好意思与内疚心情吗？”

　　“尊贵殿下，我与桑切斯爵爷前来与您送行，一是想要向您禀告‘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的建立一切非常顺利，请您一切放心……”泰亚德正微笑回答弓勒姆问话时，突然一名宫廷侍卫推开了“拜伦青岚厅”的大门。

　　只见那名侍卫恭敬走到弓勒姆近旁，鞠躬说道：“尊贵的殿下，‘真实之影卡法雷纳真神’神殿黑衣主教海柔尔·赫达大人请求觐见，他带来了关于贝纳瓦·康贝奇院长的请求。”

　　“祖父大人的要求，”弓勒姆有些诧异的自语了一句，马上大声说道：“吾应允海柔尔·赫达黑衣主教大人前来觐见，快些将他传进。”

　　片刻后，身穿黑色长袍，只在长袍正中纹绣着一只巨大金色眼睛的赫达神父，缓缓走进了“拜伦青岚厅”，望着站起身来，满面笑容准备迎接自己的臃肿胖子。

　　赫达神父恭敬鞠躬道：“‘真实之影卡法雷纳真神’之仆海柔尔·赫达，向勒姆星系的统御者，荣耀之贝纳瓦·弓勒姆殿下致以崇高的敬意。”

　　“您真是过于客气了，尊敬的海柔尔·赫达主教大人，身为真神之侍奉者，您的神职已使凡俗间所有的荣耀都黯然失色，”弓勒姆微笑着朝赫达回礼说道：“在真神面前，我们同样卑微。”

　　对弓勒姆这样的言辞，赫达拘谨的一笑，并不言辞，而是向着桑切斯与泰亚德，微一点头示意后，直接切入主题的讲到：“尊贵的弓勒姆殿下，我这次冒昧前来‘白鹭鸶宫’觐见您，是带来贝纳瓦·康贝奇院长的请求。

　　他希望您此时能前往‘真实之影卡法雷纳真神’之殿，与他通过神术‘真相之井’相见。”

　　听到赫达这样讲，弓勒姆不再客套，他连一秒钟都未迟疑的马上站起身来说道：“尊敬的赫达黑衣主教，万分感谢您带来了祖父大人的吩咐，既然祖父大人要求我前往‘卡法雷纳真神’之殿，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片刻后一辆八辕马车，从“白鹭鸶宫”中飞快的奔出，只见这辆马车，全车覆盖着漆黑“诺丁山恶龙皮”，只是在车门之上描绘着贝纳瓦领主家族纹章。

　　不过车门上的纹章与普通贝纳瓦纹章略有不同的是，在“一双大蜇与星空图案”组成的纹章中间，还有着一行由诸神之文，组成的小小箴言“吾即哈吉纳奇”。

　　这行小小神文表明这辆黑色马车，为勒姆星系之主宰者贝纳瓦·弓勒姆殿下御车，凡于哈吉纳奇星中，无故惊扰此车即为“当然死罪”，无需审判立时处死。

　　此时这辆马车，正在八对貌相堂堂，身穿全黑色批身重甲，只在肩膀上雕刻着“大蛰星空”纹章的，贝纳瓦领主家族礼仪骑士护卫下前往，庄严之城“真实之影卡法雷纳真神”神殿。

　　在君主御车上，弓勒姆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想到：“回到勒姆星系后，不论是一起探险的泰亚德、撒玛丽或者维兰诺等人，还是跟随在炼金方舟上，前去‘岚综之城’接应我们的桑切斯管家或马维塔爵士，大家都仿佛忘记了，我是一名荒蛮术士一般。”

　　这样想着，弓勒姆微微皱眉，双手中马上流出一阵绿色烟雾，随后这股绿烟缓缓凝固，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椭圆形的圆卵，望着这只圆卵良久，弓勒姆又将其化为一阵绿雾，叹息着继续想到：“只是大家全都不会想到，我也许真的不是一名蛮荒术士。

　　这次本来想去朝阳之光大陆借口‘冬季猎狐’，尝试下，到底这么圆卵是些什么？我的威能又有了何种变化？没想到祖父大人竟然突然要见我，看起来也许朝阳之光大陆之行要落空了……”

　　弓勒姆正想着，君主御车缓缓停下，“真实之影卡法雷纳真神”神殿已至。

　　端坐在尊严之城“真实之影卡法雷纳真神”神殿主殿中，在勒姆星系最高神职者之一，范德萨·库撒红衣主教的亲自施法下，弓勒姆在“真实之井”中，见到了他那脸色有些憔悴的最尊敬祖父贝纳瓦·康贝奇的面容。

　　“尊敬的祖父大人，向您致敬，”一望见康贝奇，弓勒姆马上站立深深鞠躬说道，随后他起身仔细注视着康贝奇，有些担心的说道：“亲爱的祖父大人，您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济，平常应该多些睡眠才好啊。”

　　“西姆，你的样子看起来倒是不错，这身白狐皮猎装加上胸前的红狐胸徽，很配你高大、魁梧的身材，看起来非常之神采奕奕。”康贝奇听到弓勒姆溢于言表的关心之情，欣慰的笑了笑，接着很是夸赞了弓勒姆德的穿着一句。

　　听到祖父的夸奖，弓勒姆笑着轻轻点头，想了想满怀希望的说道：“祖父大人您这次面见我有什么吩咐吗？是不是您决定，今年会到勒姆星系度过新年，假如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让您度过一个最舒心的新年……”

　　“亲爱的西姆，我早已说过，我无法到勒姆星系度过新年，”康贝奇有些内疚的轻声说道：“我已经很老了我的孙子，假如不想有所遗憾，那么我今年新年钟声敲响之时，就必须要在我的书房或者解剖室中，不过……”

　　说着康贝奇语调转为兴奋，有些神秘的说道：“会有你的其他至亲之人陪伴你，度过这个难忘的新年之夜。”

　　听到康贝奇这样讲，一种奇异的感觉，突兀的布满了弓勒姆德全身，他满脸流露出一种像是喜悦，又像是伤感，还有些怨恨的神色，轻轻摇着头说道：“真神在上，祖父大人，您是说，您是说我的，我的父母……”

　　“您比以前敏感、聪明多了我亲爱的孙子，”望着弓勒姆，康贝奇表情也有些伤感的缓缓说道：“就在不久前，你的高祖高斯伯爵，派来了信使告知我，你的父亲高斯·诺尔与母亲带着你从未蒙面的弟弟、妹妹，回到了高斯领主贵族家族。”

　　弓勒姆沉默不语，良久过后，方才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尊敬的祖父大人，这可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