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立仪式上的表演

　　第二日清晨，在“耀眼火狐旅馆”三楼高级套房独有的露台之上，弓勒姆坐在雕工精湛的石质大椅上，在“堪比纳斯山脉”特有的明媚晨光下，一面慢慢品尝着‘杜伯菲力红蜻蜓酒’，一面望着远处大山雄壮的景色。

　　轻轻举高手中的酒杯，将其间隔在眼睛与太阳之间，望着杯中美酒中飘荡的，如同小小红色蜻蜓般的果渣，弓勒姆默默心想：“弗达倪学妹应该已经起身，在大厅中享用早餐了吧。

　　既然她不希望我今日前去送别，那么我就在这里祝福她，猎狐之旅与剩余的‘骰子旅行’旅途，一番风顺好了……”

　　时间过了良久，露台之上的阳光，已经渐渐变得灼热，眼看快要到中午时分了，弓勒姆盘算着，弗达倪与同伴们，此时应该已经进到了“堪比纳斯山脉”之中。

　　一想到弗达倪已经离开，弓勒姆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舍之感，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想将脑海清空，弓勒姆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直径走出了房间。

　　本来打算在“耀眼火狐旅馆”住上四、五日，仔细思考一些事情，理顺心中一些迷思后再离开，可是与弗达倪的巧遇，使得弓勒姆头脑变得更加迷乱起来。

　　眼看呆在“橘皮镇”，不仅不可能想清楚以后的行止，反而会使自己更加迷茫。弓勒姆只是住了两天，就在庞波特侍者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耀眼火狐旅馆”，租上一辆直达最近星门的马车，踏上了返回“尊严之城”的路途……

　　十几日后的傍晚，弓勒姆懒洋洋的坐在白鹭鸶宫堡“拜伦青岚宫”小餐厅中，将一块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烤制大排，用力切开，正想要放入口中之时，小餐厅门被人缓缓推开。

　　随后只见蒂亚一脸无奈表情，带领着四名恭敬平端两个巨大托盘的宫廷侍女，走进了小餐厅中，而在那四名宫廷侍女手中托盘上，分别摆放着一套看起来异常炫目狐毫正装的不同部件。

　　五人向弓勒姆屈膝行礼后，蒂亚轻声说道：“尊贵的殿下，您明日参加‘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成立典礼的礼服赶制好了，恭请您餐后试穿一下。”

　　“蒂亚，四位宫廷女官辛苦您们了，”弓勒姆朝着五人微笑着点头回礼后，漫声说道：“尤其是蒂亚您，虽然有些迟缓，不过终于在典礼前准备好了吾之礼服，这使吾倍感欣喜。”

　　听着弓勒姆这不知是褒是贬的话语，蒂亚虽然银牙暗咬，但却还是只得甜笑着说道：“多谢您的赞扬，荣耀的殿下，这些都是我们份内应做之事，实在不值的您的夸赞。”

　　朝着蒂亚只是一笑，弓勒姆就扭头对身边侍立的，拜伦青岚殿宫廷侍应长特米勒·伟奇轻声说道：“伟奇侍应长，今日的大排真是非常有嚼头而又鲜美，我很喜欢，这一月这道菜，不妨作为例菜，每餐都来上一些。”

　　“遵命，我的殿下，”伟奇恭敬的轻声说道：“餐后我就将这道‘熏烤野猪大排’，列入今月例菜。”

　　满意的点了点头，弓勒姆咽下最后一口大排，又喝了一口酒水，就轻轻擦拭一下嘴唇，站起身来，一面朝着蒂亚说道：“好了，蒂亚我已经享用完晚餐了，就烦劳您与这四名宫廷女官，来给我试装了。”一面缓步走到小餐厅的衣帽镜前。

　　依据弓勒姆的吩咐，蒂亚与四名宫廷女官有条不紊的将弓勒姆的外套轻柔除下，只余贴身棉丝内衣，随后将刚刚做好的礼服，熟练的给弓勒姆换上。

　　这是一件由柔软的“黑格玛山羊”皮制成的正装礼服，礼服整体感觉是非常传统的“泰勒格塔大星域”学院派礼仪风格，显得斯文、大方，只是衣领、袖口、腰间、裤管处嵌以华美的火红色长豪狐皮，并将衣领开大，袖口收窄，这样一该，礼服就又给人一种武勇之感。

　　“半戎装式样的礼服，果然使人显得英挺一些，”望着镜中的自己，弓勒姆心中有些得意的想到：“这样看起来，我也有了一些军士长官的味道，这与我明日参加成立典礼时，‘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首任院长之身份，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微微点了点头，弓勒姆满意说道：“蒂亚，我觉得您准备的这身礼服，非常适宜在明日穿戴，看起来在贝萨瓦女士生病之时，吾命您暂摄‘服饰主管’之位，还真是识人之举。”

　　“尊贵的殿下，多谢您的赏识与称赞，”蒂亚在弓勒姆身畔，轻声答道：“其实如果不是您一定要使用，亲手猎取的‘安莫拉狐’之皮毛，作为衣料缝制这件礼服，我想这件礼服会更体面些。

　　虽然花费了十日时间，使用各种方法进行处理，但是因为毛质不同，匠人们还是无法使得‘安莫拉狐’皮，绽放出如同‘红狐’般的光彩……”

　　像是没有听懂蒂亚的小小讽刺，弓勒姆轻咳一声，说道：“好了蒂亚，就决定我明日‘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成立典礼时，穿这套礼服好了，现时可以将我的服装换回了。”

　　蒂亚不再多言，颇知进退的恭敬说道：“遵命，我的殿下。”说着那四名女官也上前两步，与蒂亚一起，又条理分明的，将弓勒姆的穿戴换回了原样。

　　弓勒姆将衣服换回后，微微整理一下衣领，突然向伟奇问道：“伟奇侍应长，不知此时桑切斯管家与泰亚德爵士，是否在‘白鹭鸶宫’中。”

　　“桑切斯大人此时正在‘白鹭鸶宫弗露桦阁’中，”伟奇马上低头答道：“据通报，泰亚德爵士这两日食宿都在‘哈吉纳奇军城’，今日未至‘白鹭鸶宫’中。”

　　伟奇正这样说着，突然一名宫廷侍者疾步走进小餐厅，鞠躬通报道：“荣耀的殿下，桑切斯大人请求觐见。”

　　正所谓“臣卿无当日可办之令离主君室，再见必经近侍通传”，即使身为管家，假如不是一直身处弓勒姆近旁，桑切斯每次觐见，也必得经侍应通传。

　　“竟然如此凑巧，吾才刚一言语念到桑切斯管家，他竟然就来了，”一听之下，弓勒姆有些错愕的说道：“即刻传进桑切斯管家。”

　　桑切斯此时早已在小餐厅门外等候，所以弓勒姆刚刚允见，不过片刻，满眼血丝但精神却十分亢奋的他。就已站在弓勒姆身前，深深鞠躬说道：“您的臣卿桑切斯，向您致以无上之敬意，我荣耀的殿下。”

　　“您看起来有些缺少良好的睡眠，我亲爱的管家，”弓勒姆望着桑切斯摆摆手说道：“当然我十分明白，您这几日是绝无法好好休息的，但是，真的桑切斯，忙完明日，我希望您能给自己三天假期，好好恢复一下。

　　您要记得这句谚语，‘宏大的都城都由一砖一瓦慢慢垒成，只是这绝非一日之功’……”

　　说着弓勒姆一面走向小餐厅落地窗边，用以休憩的一圈围着圆桌软椅坐下，一面继续说道：“我尊敬的管家，来，陪我在窗边坐下，有什么话，我们坐着慢慢谈。”

　　“您的话真是感人至深，我尊贵的殿下，”桑切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坐在弓勒姆身边，轻声说道：“臣卿并不劳累，反而感到精力异常充沛，眼见这‘勒姆星系’在您英明统领之下，一步一步走向辉煌，无论多么操劳，我桑切斯都无一丝倦意。”

　　轻笑着点了点头，弓勒姆柔声说道：“桑切斯您的拳拳报效之心，吾早已深知，根本不必多谈。您这就将菲比纳星系统御者，雷耶·曼洛奇殿下之回信给吾看看吧。”

　　听到弓勒姆此言，桑切斯神情一呆，满脸惊异的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严密，表面绘画着“长尾紫堇鸟花纹”，由褐色虫皮柔化后制成的薄薄信封，递向弓勒姆。

　　弓勒姆并未马上接过信函，而轻轻端起蒂亚奉上的“藩柳梨汁”喝了一口，望着桑切斯惊疑的面色，淡淡说道：“依照您对吾之体谅，假如不是有什么自身实在难以解决，而又紧急之事，您是断然不会在我享用晚餐之时，前来打扰我的。

　　明日‘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成立典礼一事，虽然迫在眉睫，但是我相信依据您与泰亚德爵士之能力，早已经将我的吩咐，安排的非常稳妥，而除了这件事外，在这‘哈吉纳奇星’又有何事是您无法处理的呢？

　　我思来想去，觉得就只有雷耶·曼洛奇殿下对我去信的回应了，这件事情虽然只是虚礼假意，也并不紧急，但却是涉及纹章贵族之事件，您自然无法处理，也不敢耽搁，只能在这样的时刻，突然前来觐见我了。”

　　说到这，弓勒姆将手中杯子放下，接过桑切斯递过的信函，用手随意一撕，就将那褐色虫皮制成的信封撕破，从中取出一页暗刻“长尾紫堇鸟花纹”的信纸，打开看着说道：“亲爱的桑切斯，就让我们看看尊贵的雷耶·曼洛奇殿下，都在回信中写了些什么……”

　　只见菲比纳星系统御者雷耶·曼洛奇之回信只是简短的写道。

　　尊贵的“勒姆星系”统御者、“哈吉纳奇星”亿万生灵之主宰者与守护人，荣耀之贝纳瓦·弓勒姆殿下：

　　亲爱的殿下，汝之来信，吾已收到，对于汝在乘坐‘炼金方舟’环游“泰勒格塔大星域”之时，因迷航误入“菲比纳星系”绚丽光晕星，而特特致歉一事，吾深以为无任何之必要，因以殿下之地位，不论何种因由御临“菲比纳星系”，皆为雷耶家之无上荣誉。

　　另，虽殿下只为无意间于‘岚综之城’临近荒野，拯救蒙受虫族侵袭之“绚丽光晕星”民众，但吾身为“绚丽光晕星”亿万生灵之守护者，亦深感谢意，并向汝致以二十万分之敬意。

　　汝忠实之友曼洛奇。

　　“简明扼要而又彬彬有礼的一封回信，”弓勒姆将回信随手递给桑切斯，耸耸肩说道：“只是未想到这封回信来的这样晚，这样看起来这次‘虫洞之灾’，真是使雷耶领主家族统治体系，受到了异常严重之伤害了，竟然连回复纹章贵族的信函，都这样的迟缓。”

　　将信函小心的重新装好，桑切斯微笑着说到：“尊贵的殿下，有了这封回信，再加以存档后，无论如何我们与雷耶领主家族之间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轻轻点了点头，回想起在‘绚丽光晕星’探险时的日日夜夜，弓勒姆沉思着轻声说道道：“您说的对，我亲爱的管家……”

　　“尊贵的主君，您明日恐怕要操劳整整一天。”眼见弓勒姆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桑切斯轻声说道：“臣卿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请您放心，所有一切我与泰亚德爵士，都已经依照您之所命安排妥当，必不会出现一丝一毫之差错。”

　　微笑着摆了摆手，弓勒姆回过神来说道：“卿提醒的是，吾今日是应该早些休息，务必使得明日能够展现出自己全盛之精力、气魄，既然如此，桑切斯卿您就退下吧，吾深信依您与泰亚德卿之能力，必不会使吾失望……”

　　听到弓勒姆的话，桑切斯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弓勒姆深深鞠躬后，恭敬的转身离开，而弓勒姆坐在软椅上，欣赏着“暖湖”夜景，又喝了一杯美酒后，就真的返回寝宫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弓勒姆身穿那件狐毫威武正装，胸前佩戴雕刻“恐怖大蜇与星空”图案的纹章胸徽，满面肃然的走下寝宫高阶，行进无有一名宫廷侍卫护卫的漆黑御车中，就这样乘坐御车径直驶出“白鹭鸶宫”，驶向了“哈吉纳奇军城”。

　　哈吉纳奇军城距离“尊严之城”不过二十哩之遥，原为贝布拉齐大公国辉煌者耶麦七世布拉齐·杜庞陛下，在箭矢大陆所修建的“征兵研训场”，由于其征兵范围是面对整个大陆，而且又是辉煌者陛下下令建造，所以修建的异常巨大、完备。

　　所以在弓勒姆打算建立‘守备军最高指令部’时，桑切斯在细细察看一番后，便没有另外兴建军营，而是将“箭矢大陆征兵研训场”扩建一番，又增加了一个军士家庭生活区后，直接利用了起来。

　　后来弓勒姆在泰亚德谏言下，指令桑切斯与泰亚德两人共同谋划、组建“哈吉纳奇即时战术指挥学院”，这座扩建过的巨大“箭矢大陆征兵研训场”，便直接更名为“哈吉纳奇军城”，成为了贝纳瓦领主贵族家族，未来禁卫军们训练、生活之所。

　　此时在“哈吉纳奇军城”中央演武场中，十八万名强悍军士，早已面向着高高的“荣耀之台”，整齐的排列为七十二列，安静等待着自己君王的检阅……

　　时间未久，只见一辆无有一名侍卫守卫的漆黑马车，孤零零行驶进了“哈吉纳奇军城”中央演武场，随后在万众瞩目与疑惑中，缓缓行向演武场的“荣耀之台”。

　　行至“荣耀之台”前，漆黑马车缓缓停下，一个身材臃肿的，身穿狐毫正装的胖子，缓缓走下马车，漫步走上“荣耀之台”。

　　望着脚下一望无垠，仿佛海洋一般的无数军士，弓勒姆用手指弹了弹眼前的“炼金放声仪”，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好，诸位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瞬间弓勒姆的轻咳声与话语，传遍的中央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弓勒姆这样突兀的表现，使得一些靠近后排的军士忍不住低下了头，轻轻笑出声来，声音虽小，但是由于人数过多，一时间，一阵异样的声响，回荡在中央演武场中。

　　“诸位军士们，你们在诧异，”弓勒姆像是未发现任何异样的柔声说道：“你们在想此时站在‘荣耀之台’上之人，应该就是你们的君主贝纳瓦·弓勒姆殿下，只是他在这样的庄严时刻，为何不带任何随扈、护卫与仪仗，孤身前来，到来后又为何有些胡言乱语。”

　　说到这，一种莫名而令人恐怖的气势，由弓勒姆身躯中缓缓流露出来，而弓勒姆此时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起来。

　　“我来告诉你们这一切的原因，”弓勒姆面上毫无一丝表情的说道：“吾不带随扈的原因就是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比吾弱小之人行保护我之名，吾也无需这等可笑之物，在此言谈……”

　　说着一股暴虐的墨绿色斗气，围绕着弓勒姆的身躯盘旋着冲天而起，弓勒姆猛然将双手身前的“炼金放声仪”一按，一阵巨大爆炸声传来，“炼金放声仪”已然化为乌有。

　　此时弓勒姆低沉语调传遍中央演武场中：“诸位军士，吾忠诚之子民，你们可知当旁人面带异样称赞‘勒姆星系’富庶时，吾心中之羞恼；你们可知当吾眼见‘哈吉纳奇星’急功好利之民风之时，吾心中之愤怒，吾心中知晓。

　　曾有人与吾言到，想于‘勒姆星系’，凭借着‘哈吉纳奇星’人，建立强大禁卫军，无疑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