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 十六年会

　　十六年会，顾名思义，就是每隔这么久召开一次的会议。

　　参会者有奥法元老院的元老，包括十三塔首席、繁星之塔炼金修会首领、航天公会长；还有特别参会者，矮人的奇匠大师。

　　皇帝能被允许入会吗？斯诺和西蒙都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替保罗传达了这个请求。斯诺强调，皇帝的目的并非窥探顶级施法者的秘密会议，而是试图见会议的召集者一面。

　　其他与会者心照不宣地将决定权交给卡洛琳。

　　因此是万术之塔首席质问繁星之塔的首席：“肯定是你将秘密透露给保罗的。”

　　“别对自己的同门师弟这么偏心好不好？”斯诺在传讯设备中的表情还是嬉皮笑脸的，一如他的上一任，也不是什么正经老头：“皇帝的目的很明确、意志很坚定，所以我猜只有罗夏老弟才能劝说他放弃。”

　　“什么？”卡洛琳一时间没有理解斯诺的猜谜。

　　对方揭晓答案：“历史上的君主不论昏聩还是英明，往往都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点，我们的法师皇帝也不例外，而且还更加贪婪，在这方面，最英明的皇帝也是最昏庸的。”

　　“永生？”

　　“正是。更令人遗憾的是，他已经寻找到了一些线索，还和罗夏老弟有关”

　　卡洛琳打断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了，请他来吧，但是罗夏是否愿意见面不取决于我。”

　　“帮大忙了女士，等等，还有一件事——什么时候把我的人放出来？那小子就是手头紧赚点外快，没有别的意思。”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斯诺大师喝了一口紫汽水压压惊。

　　“赚外快也不应该参与颠覆罪，这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可饶恕的。”

　　“当年罗夏老弟没少哎别走啊我错了，你开价吧”

　　切断通讯后，卡洛琳揉揉自己的眉心。帝国派的阴谋只算是小插曲，也算是彻底了同盟留下的历史包袱，皇族的末裔也融入了新社会，就此在第四届十六年会前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风浪。

　　她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隔壁的房间，这间房十分特殊，它处在独立的小空间泡中，只能先经由卡洛琳的办公室再进入。走进去后是六十余年不变的陈设，还保留着那人还在的模样。

　　这是罗夏在过去法师塔中的工作间。

　　卡洛琳轻手轻脚挪开椅子坐下，双肘支撑在桌上，取下脖颈上的项链。

　　项链吊坠是一颗斑斓的琉璃，没有打磨和切面，完全是当年从空中坠下后的模样，也正因如此，熔融再冷却后的光滑表面在贴身时如玉石般温润。

　　现在她要以此为道具简单地占卜，她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攥住吊坠绳的另一端，把保罗要见罗夏的事情诉说一遍。随即她只是注入魔力，吊坠开始转动。

　　是顺时针卡洛琳得到结果后立刻收敛好吊坠，再起身把房间复原。

　　这种占卜只有临近十六年这个节点才会有效，实际上就是她和罗夏简单沟通的手段。

　　黑日之灾后罗夏的第一次现身花了十六年，不过那时只是模糊的传达给卡洛琳一人，告知母神和秩序之主的现状，敦促他们尽快向星界迁移。

　　此后吊坠没了反应，卡洛琳一直等到第二个十六年，罗夏的声音再次借琉璃传达过来，并且有了模糊的虚影。见证了虚影都还有秘法之塔时任首席和当时成为同盟第一执政的安德烈，并且记录呈递给了元老院。

　　第三个十六年，按照罗夏的意思所有元老院的首席都参与了会议，除了他能“线上”参会，其余人都必须到封闭的现场。

　　至今，会议已经变得规格极高。外界并不知道神秘的召集者，他们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这些深居简出的顶尖施法者将秘密集会，然后带回改变世界的消息和举措。

　　约定之日到了。

　　气元素位面的外层轨道站迎来一艘华丽舰艇，悬停在空港后，从中飞出几尊巨大威严的人形机械。它们兼具古典美的盔甲造型和引擎喷口、现代武器，在空中调整稳重地姿态，列两纵队、面对面排开。

　　这些是皇帝的“掷弹手机甲”卫队，承袭了光荣的名字，并履行更光荣的职责——给战无不胜的保罗一世铺排场。

　　皇帝本人相较之下甚至有些渺小，他虽然可以通过法术让自己飞行，但还是负手立在一只机甲头上，到目的地后再飞到地面。

　　迎接的安德烈微微挑眉，暗含对浮夸行为的不屑。他们两一度是对手，一个领导过同盟，一个统治瓦卢瓦帝国至今。

　　“欢迎您，陛下。”

　　保罗点头握手，然后开门见山：“我能否参会？”

　　“谨代表卡洛琳大师答复您，陛下：您不能参会，但可以在会议结束后单独见到你想见的人。事实上，他们已经开始了，请随我到待客厅静候。”

　　“好，好，好！”皇帝连呼三声，阔步走入室内。

　　与此同时，卡洛琳也走入一间大厅，这里几乎纯白无一物，只有圆桌，上首不是椅子，是有繁复花纹和连接触点的基座。

　　其他与会者已经落座完毕，纷纷聚焦于卡洛琳，看着她解下项链的吊坠，完美嵌入基座。

　　接下来还是等待，等琉璃一点点亮起，飘出光点组成一个青年的身影。卡洛琳目光凝聚在罗夏身上，他依旧没有改变分毫。

　　罗夏的目光同样最先看到自己的老师，他微笑着点了下头，再扫视整个会议厅：“好久不见。这里有许多老面孔，也多了几位新人，欢迎。

　　“不过时间紧迫，就免去自我介绍的环节说正事。”罗夏手里多了本虚幻的笔记：

　　“首先.死灵系魔法使用次数在十六年间环比增长31%，熵通量增长11.7%，怎么回事？”

　　森之塔的新首席是一位女士，她了解相关情况：

　　“是您建议过利用死灵魔法的凋亡程序，治疗母神污染造成的畸变。目前我们已经有成熟的积累，两年前同盟和帝国都铺开了这项治疗技术。”

　　暗之塔的参会者补充：“矮人在过去几年始终在试图制造自己的魔偶，以强化在火元素位面的开采作业，并且打破我们魔法行会的垄断。能否禁止他们使用【死灵启智术】？”

　　罗夏拒绝：“不能直接由我从法术云上动手，你们先调查矮人是否在这个过程中违反技术标准和人道，如果没有绝不能干涉。”

　　随后他开启下一个议题：“风暴塔提议将雷电法术原型的输出功率上调120个基点，以应对母神造成的次生威胁。你们都看了议案，是否通过？”

　　其他人纷纷赞同，从此经由法术云激发的雷电法术威力都增强了1.2%，施法难度略微增加。当然这个效果还会在高环法术上倍增。

　　时间一点点过去，罗夏审阅最后元老递交的事项：

　　“秩序教会的朝圣舰队有一支分舰队失踪，又出现在过去的路径上，循环重复多次嗯，这件事和我们的主题关联不大，就不上会讨论吧。现在说说更要紧的事情：

　　“秩序之主的意志已经彻底消失，祂的力量随之正在衰弱散佚。也就是说母神复苏的进度会重启，而且很可能加速。

　　“各位，准备好迎接世界末日吗？

　　“或者说准备好迎接新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