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路

　　以塔洛斯如今的状态，如果继续以武技和战斗专长对敌，消耗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体力和精力，但需要申明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神力的参与无可避免，就像动物需要呼吸一样，是一种本能，神灵的本能。

　　事实上，对神灵来说，除非沉睡，否则几乎其他任何活动都涉及到神力的参与，只是存在量大与量小的区别。

　　不妙的是，神力的诞生并没有凡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的诞生极为缓慢，倒不是说魂火煅烧炼化信仰的速度太慢，而是每道神力的诞生需要投入大量信仰，一天时间下来，塔洛斯才积攒了二十四道神力而已。

　　要知道，如今可是有整整七个物质位面在为塔洛斯提供信仰！

　　现在六臂娜迦终于有些明白诸神教会为何会如此在意世俗信仰了，真正的感同身受，他有七个物质位面作为后盾尚且如此，在给四个平行宇宙同位体灌输几道神力后就面临“财政紧张”的尴尬境地，诸神中那些教会规模较小、在主物质位面没有太多信仰基础的微弱神力、弱等神力过得都是些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一位神灵的神力开支并不小，神灵自身活动需要消耗一些，开辟建造神国需要大量神力，接引信徒灵魂将他们转生为祈并者，负责祈并者的生活、战斗、维持神国正常运转需要神力，赐予牧师神术需要神力……

　　要命的是，以上种种神力开支都不适合削减，尤其是维持神国运转和赐予牧师神术，减少神术赐予，教会武装力量减弱，不利于维持、传播信仰，信仰传播不利，神灵可以从信仰中转化的神力减少，神力变少，只能继续绞尽脑汁削减开支，很快，一个恶性循环就形成了。

　　要是不幸遇上神战，处境就更为不妙，神力开支简直如同流水。

　　神灵的战争往往是从物质位面开始的，先是舆论攻讦，抹黑敌对神灵，破坏其在信徒、民众心目中类似“高大上”、“真善美”、“神圣威严”的形象，再是教会对峙、交锋、开战，减少、破坏乃至摧毁敌对神灵在物质位面的信仰基础，这一套流程下来将对方拖入战争泥潭或者从根本上消灭信仰基础后，神灵间的真正战争才会正式开启。

　　通常来说，神战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甚至，有些微弱神力在世俗教会战争阶段就会被直接拖垮。

　　当然了，关于信仰与神力的苦恼只有神灵本身才能体会到，一位微弱神力再不济也有永生不朽的资格，塔洛斯如今是神灵，才有资格说他们日子过得紧巴巴，就像一个亿万富翁可以肆意嘲笑一个百万富翁家里穷一样，和凡人比起来神灵的强大还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之前塔洛斯也不会被秩序与骑士之神的一个化身抓住。

　　暂缓通过荣光融合其他平行宇宙的同位体，塔洛斯将目光转移到另外一个关乎未来的重要问题上：将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是走新神的道路，还是诸神的道路。

　　乌尔班一世曾告诫塔洛斯千万不要以神性为燃料，与灵魂一同点燃，升华成神火，那是属于诸神的路，一条错误的路，而魂火将在天选者在五阶往上继续晋升蜕变时自动取得和神火同等的功能。

　　这一点塔洛斯刚刚已经获得验证，如今绽放出湛蓝光辉的全新魂火可以接收到信徒祈祷，炼化信仰转化为神力，不仅如此，它还是塔洛斯从此灵魂不朽的象征，为六臂娜迦提供第二个神力获取途径，通过冥想以一种不怎么高的效率将周围的元素能量转化为神力。

　　这意味着塔洛斯的魂火同时具备诸神神火和新神神火的特质，也是塔洛斯站在一个路口的根本缘由，往右，是进一步凝聚神职，成为诸神一员；往左，是尝试着提取神性、淬炼神血，成为新神。

　　“乌尔班一世告诫我不要走上诸神道路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多元宇宙的部分本质，它是以秩序与骑士之神、月亮女神为代表的上古巨神的实验室，一旦成为诸神一员，就等于主动成为他们的实验品，尤其是涉及到【历史】、【预言】、【占卜】、【时间】神职的神灵，他们的下场往往十分凄惨。”

　　“唯有成为新神，才有资格背靠至黑星辰的力量进行反抗，只是……也对，乌尔班一世故意将冰霜圣冠一分为三，从至黑星辰逃离大概也意识到新神内部同样存在问题，2号宇宙至黑星辰的雷神就是上古巨神，藏身幕后推波助澜，激化诸神与新神的矛盾，估计我原本所在的0号宇宙也是如此。”

　　因为这个，乌尔班一世在寻找答案过程中遭到新神与诸神两大阵营的共同围剿，最终身死。

　　此外，一旦走上诸神道路还存在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诸神在多元宇宙外晋升白银三阶，荣光开始向其他平行宇宙辐射，吸纳同位体灵魂烙印时，之前残留的信仰杂质与欲念会彻底爆发出来，将诸神撕裂成一对二元对立的特殊生物，天使与魔鬼。

　　信仰，既是诸神成长的营养，也是一种致命毒药。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诸神踏入黄金阶位的先例，这固然有上古巨神封锁其他生灵晋升黄金阶位可能的缘故，但也无法否认诸神道路存在尽头的事实，从某种程度来说，诸神道路确实是“错误”的。

　　“但我不同！”塔洛斯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具备魂火的我需要面临七种原初欲望的反扑，这从根本上解决了将来被信仰杂质与欲念撕裂神火意识的可能，那些沉淀下来的杂质与欲念早在很久之前就以原初欲望甚至是原初欲望化身的形式从身上剥离出去了。”

　　也就是说即便塔洛斯走上诸神的道路，也不用担心在白银三阶（强大神力）时被撕裂成天使与魔鬼两部分，事实上，世上恐怕没有比塔洛斯对信仰利用率更高的神灵了——无论信仰还是信仰中的杂质都被塔洛斯本身和原初欲望化身吸收。

　　所以，对塔洛斯来说，他个人是比较倾向于诸神的，诸神的路与魂火的路在一定程度上有很大重合，对信仰的需求比较大，不用再考虑应该如何淬炼神血，提取神性。

　　“想要成为诸神一员，我必须仔细考虑如何汇聚出最适合自己的神职，而且还不能与其他神灵产生冲突。”

　　神职潜力决定了诸神可以达到的上限，因而神职冲突引发的矛盾就愈发变得不可调和起来，以上认知来自魂火再次蜕变后自动在塔洛斯脑海中生成的知识。

　　如果世上同时存在执掌【海洋】神职的海洋女神和执掌【泉水】神职的泉水女神，她们的关系肯定不会太过和睦，两者共同分割了神灵在【水】领域的权柄，当然，前者多，后者少。

　　要是海洋女神不能除掉泉水女神，她永远没有登临伟大神力的可能，极限就是强大神力，如果同一个宇宙中还存在其他河流女神、湖泊女神、冰雪女神、雨神、深海之神、海洋领主，她甚至没有触碰强大神力的资格。

　　任何神职领域的威能都是有限的，在一定程度上遵循着守恒原则，分割神职领域的神灵越多，分散到诸位神灵手中的权柄威能就越小，就越是无法借此继续向上晋升。

　　“我应该选择什么神职呢？”塔洛斯认真思索起来，“海洋神职？我毕竟是一位娜迦，海洋生物最适合的就是海洋领域的神职，娜迦神职也应该很容易凝聚出来。”

　　【娜迦】神职虽然属于种族神职，并且潜力不低，但越往上晋升就越容易与整个种族结合在一起，越来越紧密，直到无法分割，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海洋】神职，想要晋升白银三阶、强大神力，道路大致有两条。

　　第一条，是纯粹的【水】道路，清扫本方世界其他同样执掌【水】领域的神灵，尽可能多的掌握权柄；第二条，引入其他领域的威能，共同支撑起向强大神力、伟大神力进发的资本，比如说以【海洋】神职为基础将领域延伸到【风暴】神职、【闪电】神职，成为海洋与风暴之主，既是天空之皇，又是深海之主。

　　塔洛斯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成为一位执掌四大元素之【水元素】的伟大神灵，不过不是海洋女神、泉水女神、冰雪女神这种传统以海洋、湖泊、河流、雨雪、云雾分割神职的道路，他准备在成为海神后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重新划分【水】领域的权柄，重新定义【水元素】，就像多元宇宙的六大原始神灵衍生出不同的三面来一样。

　　光明之龙有三面，分别是晨曦、烈日和黄昏，水之龙同样是三面，一面象征生命海洋、平静涟漪，一面象征深海疯狂、毁灭浪潮，还有一面象征冰雪刺骨、冻绝万物，而塔洛斯对【水】的第一个定义以冥古宙沧鲸血脉附带的血脉专长为基础，象征有血有水的地方，就是海神无所不能的地方。

　　这是一种统率万水的权柄，包括掀起海啸、分开海洋、支配血液等方方面面，六臂娜迦的真正目标是水神，而非一个简单的海神。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塔洛斯能尽快凝聚出【海洋】神职，或者退而求其次，先凝聚与【水】有关的其他神职，再慢慢升华，但塔洛斯不想这么做，他手中还有一个汇聚着三分之二本源的冰霜圣冠，一件关于【水】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