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隐藏之战

　　沙暴？！

　　胜利的果实似乎没能够持续太长时间，顷刻间的胜利换来的，却是这座貌似坚固，其实脆弱无比的城堡的坍塌。

　　无数的沙子在这一刻从天而降，威廉将军脚下的地板也变成了柔软的流沙。而更要命的是，这里可是位于城堡的最上层。如果坍塌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那几名跟着威廉进来的士兵脚下瞬间变成沙子，直接从这高空坠落。摔得死无全尸。威廉看的真切，立刻挥动双翼，直接飞上半空。在那猩红的月光下看着这座宏大的城堡如同海滩边的沙子一样粉碎。

　　“呵，幸好我能飞。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样？

　　很快，现实就告诉了这位胜利的英雄，“不然的话”会怎样。

　　“嗯？”

　　威廉愣了一下，回头。就在这一瞬间，他背后的翅膀竟然化为黑色的锁链，如同被拔出一般从他体内分离而出？！

　　除此之外，他手臂上的宝石印记也在瞬间消失，过去几天里一直赋予他的超人力量，在这一刻竟然全都好像空气一样，以锁链的形式从自己体内流失？！

　　“不……这是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失去翅膀，高空的威廉慌了。他不停的伸手去抓那些离开的锁链，可那些锁链却好像不具有实体，毫无阻隔的从他的手中离开。

　　他惊慌着，大叫着。

　　贪婪的眼神在这一刻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失去翅膀之后，他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坠入下方还在崩溃的沙之城堡……

　　“我的力量！我……属于我的……力量……！”

　　在这个人类的咆哮声中，血色的沙漠，安静的将他掩埋……

　　沙之城堡依旧在崩溃，最上层眼看也已经要崩溃完毕，只剩下最后的一足之地。

　　在这一足之地上，站着的却是那名骷髅骑士。面具下的眼睛无比认真的看着这逐渐沙化的世界，双手，则搭在腰间双剑的剑柄之上。

　　咯啦……

　　一足之地，沙化，崩塌。

　　同时，骷髅骑士却是如闪电般窜出，腰际的双剑带着两道鲜艳的血红色光芒，扫向一旁那还未毁坏，纯粹装饰用的士兵铠甲。

　　两道赤芒拉出诡异的弧线，伴随着嚓嚓两声，齐柄没入铠甲。他带着这具迅速沙化的铠甲冲出那仅存的城堡最上层，悬浮半空，沐浴在那慢慢化为冰冷的银色月光之下……

　　抽剑，抬头。

　　在他的上方，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的怪物，正用那双比血月更猩红的眼神盯着自己。

　　而他手中的黑色长剑，也在这下坠的半空之中……

　　唰！

　　拉出一条贯穿天际的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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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隆……

　　城堡崩溃，这对于驻扎在城外的其余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随着城堡崩塌的那一刹那，许多躲闪不及的士兵被铺天盖地的沙暴掩埋。但也有更多的士兵察觉危险，跳上马飞快的逃离现场。

　　红色的月光重新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结界消失，近四十三万大军就这样慌不择路的朝各个地方逃去。

　　他们慌张，惊讶。在大多数的领导人全都进入这座城堡并且有去无回之后，这剩余的大军像是一盘没有组织的散沙。面对突然出现的变故，更像是没有了头的苍蝇似的，不知应该怎么办。

　　这些可怜的士兵拼了命的躲避那汹涌的沙暴，也幸好这些士兵大多都是骑兵，跳上马后有急奔，让他们逃过一劫。可是……

　　经过这一次之后，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却是呈扇形一般扩散，变成了散兵游勇，只顾着逃命了。

　　“嗯？古德塞将军，发现死勉军了！他们……他们在逃什么？”

　　就在这些骑兵四处逃散的时候，在沙漠中小心翼翼摸索了四天的雄鹿军队终于找到了他们。这支经过短暂修整，已经聚集了八万士兵的军队埋伏在沙漠里。一名士兵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旁边的总指挥官，整座悲伤大陆最年轻的一军统帅，年仅17岁的戴劳·古德塞。

　　戴劳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随后，冷笑——

　　“我想呢，他们怎么拖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到我们预订的埋伏地点。原来是在这里遭遇了沙暴？哼，果然，不熟悉地利的士兵，在进入我们的地盘之后，战斗力当然会折损严重。看来，是老天爷在帮助我们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呵，怎么办？”

　　戴劳扔掉望远镜，轻轻一拍身下的一头动物。只见一头两级魔兽——沙漠骆驼立刻从沙子之下昂起头，将这位将军顶了起来。

　　“兄弟们！跟我上！”

　　戴劳大喝一声，随手拔出腰间的锈剑。金光一闪，黄金圣剑梵蒂冈已然在握。伴随着这一圣光，整整八万好整以暇的正统沙漠骑兵从隐蔽处冒出，纷纷拔出武器，咆哮着，冲向那已经被吓破胆的死勉军团。

　　这一刻，这场今后足以载入雄鹿史册的战争打响了。面对一盘散沙，甚至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且疲于奔命的死勉士兵来说，突然从天而降的雄鹿骑兵宛如一支天兵。他们压根就还来不及反应，死亡就已经降临。

　　这一晚，死亡沙漠这个名称完成了从传说到名副其实的过程。血染黄沙，完全一面倒的战斗让雄鹿看起来更像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

　　惨烈的哀嚎在沙漠的上空此起彼伏。即使现在，云层已经消散，三轮血月已经重新化为银白，但在今天，血的颜色，依旧在这里持续着……

第三纪元1186年2月3日，晴。

　　这一日凌晨，雄鹿新晋将军戴劳·古德塞率领仅仅八万铁骑，趁着夜色，利用天时地利，将死勉帝国五十万大军掩杀至尽。缴获战马兵器钱粮无数，俘虏数千。获得了两国开战以来最大，也是最重要，甚至重要到大伤死勉帝国元气的重大胜利！

　　但是这些，也是今后的史学家在各种历史记载中，所记载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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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暴消失。

　　远处的厮杀声，依旧震耳欲聋。

　　不用去思索，白痴也已经猜到来的部队到底是什么人。

　　毕竟这几天里，这一区域的上空始终满布黑云，想要将这块沙漠上唯一移动的雄鹿部队吸引过来，并非难事。

　　可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去参与那场厮杀。尽管他明明知道，这次自己如果去厮杀的话，绝对能够立功。那些死勉士兵的每一颗头颅，也许都能换几个伊奈儿，或是一个苏拉。

　　但，他不能去。

　　他不能去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体内正在迅速流失的力量。

　　同时，也包括他身上的伤……

　　血，从伤口中溢出。

　　胳膊上，腿上，胸口，背部，腰际。

　　几乎每一处能够受伤的地方，都有着伤口在流血。

　　他脚下的黄沙，已经变成了红色。

　　随着血液的快速流逝，他的脸慢慢的从峥嵘退化，满口的獠牙重新恢复成人类的牙齿，头上的犄角也在慢慢的消退。原本紧紧裹着他半个身体的锁链也像是心有不甘似的，退回他的右臂。

　　十分钟前，两只猩红的瞳孔。

　　十分钟后，一只变成了黑色。而另一只……则在黑与红之间挣扎，闪烁，做着最后的抵抗。

　　“呼……呼……呼……”

　　在白痴的面前，同样也有一个人在急促的呼吸。

　　这名骷髅骑士双手各握着一把血红色的锯齿短剑，摆出如同舞蹈一般的临战姿态。

　　他的动作很优美，在刚才那短短十分钟的战斗中，他的身体更是柔韧到让人吃惊的地步。那双剑在银色的月光下舞动，看起来不像是在对战，更像是在……舞蹈。

　　此刻，这个人的身上也是布满伤口。

　　而且，其中不乏重伤。

　　他的肺叶被刺穿，脖子处的伤口更是在不断的向外冒血。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脱去。不是因为这些铠甲太重，而是因为已经烂到无法再穿。

　　远处的厮杀，依旧在持续……

　　可在这里，银色的月光之下，两个人却是依旧站着，安静的对视……

　　“看起来，你杀他有些吃力？”

　　暗灭感受到白痴的体力正在急速下降。速度之快，恐怕已经撑不了五分钟。而如此的大失血，先不去说今后铁定是瘫痪一年的份，就说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还是未知数。

　　白痴喘着粗气，疲倦的几乎快要合上的双眼硬是强行撑着，想要在最后的五分钟之内找出骷髅骑士的弱点，将其击杀。

　　可是……

　　“你……没有告诉我。”

　　“呵呵，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我一定要杀了他。”

　　“呵呵呵，这个嘛……等你杀了他之后我再告诉你吧。不过去掉这个理由，我再给你一个必须杀了他的理由。你和他敌对，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这样的理由还不够你去拼命吗？”

　　“……他，很强。”

　　“呵呵，我当然知道他很强。正是因为强，所以才有杀了他的价值。”

　　白痴依旧不能理解，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分析。

　　大量的失血让他越发的疲倦，此时此刻，原本恶魔化的样貌终于消失，两只眼睛也全部退回黑色。但问题是，前面的骷髅骑士却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破绽。即使身受重伤，他也能够强忍住保持如此完美的临敌姿态，不做任何的放松。

　　没有……时间了。

　　再拖下去，自己迟早倒下。到那时，必定会沦为鱼肉，任由其宰割……

　　白痴一咬牙，事关生命，他不得不放弃继续等待。要知道，在那风吹沙，有人在等他……那个相隔半年，仅仅抱了一次的小丫头……一定……一定……

　　在等着自己……

　　脚步，动了。

　　他，第一次主动踏出脚步。

　　伴随着他的这一动，骷髅骑士也是迅速戒备，双手的暗红色锯齿短剑反握，弓起身子……

　　白痴，冲了出去。手中的剑已经拉出黑芒，带着身上那飞逝而去的鲜血，刺向对方的心脏。

　　而骷髅骑士也是毫不退缩，同样的冲上前，手中的佩剑“血蝙蝠”更是在空中拉出两道优美的弧线，迎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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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剑，在这一瞬间碰撞。其速度之快，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

　　可是就在骷髅骑士以为对方的剑势老去的瞬间，白痴却是迅速的转身，一个回旋，来到了骷髅骑士的身后！

　　虫鸣，伴随着第一声碰撞，在这一刻同时响起！

　　但红色的光泽，却也是再一次的舞出曼妙的舞步……

　　瞬间，分开。

　　两人背对着背，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却不再动弹。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一剑之后，他们之间的战斗，终于决出了最后的胜负……

　　咯啦……

　　一声轻响，出现在骷髅骑士面具的正中央。在缓慢的时间流逝之中，面具缓缓落下。而他那条绑着马尾的绳子也是应声而断，将那一头淡蓝色的长发，挥洒在银色的月光之下……

　　刺啦……

　　但对于白痴，他的肩头却是出现一条口子，一条血柱从中射出，化为雨，滴落……

　　败了。

　　而失败者的下场……很可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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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痴，倒下了……

　　可在白痴倒下的瞬间，那边的骷髅骑士却是突然将双剑插入沙中，同时飞速的冲来。他一把抱住快要倒地的白痴，那张第一次正式出现在白痴面前的脸上挂着的却不是杀伐，反而……

　　是担忧？

　　“对不起，主人。因为主人执意想取属下的性命，属下迫不得已，必须迎战。”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月光之下。

　　是由于从小到大一直带着面具的缘故吗？他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柔和而带着三分清冷的声音从他那张小巧，却没有血色的嘴里说出，听起来真的是充满了焦急，也充满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