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状元之梦

　　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遇到唱曲为生的艺妓，两人私定终生，还有几天就要去去参加殿试了，若是能得中状元。他答应区小玉姑娘为妻。

　　他辛苦苦读，这一日等得太久了。一路从乡里到县里再到省里，最后到京城，这一路走的太累，可是，天可怜见，遇到小玉这样温婉可人的女孩。

　　她是春花秋月楼里面的艺妓，卖艺不卖身，他第一眼和同乡看见她就喜欢上了青涩无比的她。两人私定终生，小玉在京城用继续租了房子，陪伴他读书写字。

　　“谢公子，你好好读书，一定会高中状元的。”小玉的话犹在耳边。那天他终于在殿试上大放光彩，皇帝钦点状元。

　　可是，他很快遇到了生命中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一身贵气的老头，他们都叫他恭亲王。他说，谢状元，我那女儿仰慕你很久，能不能赏光见她一面。

　　那是个花一样的女子，她是大家闺秀，举止之间，让人陶醉，一颦一笑，让人痴迷，可是他却还惦记着小玉，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孩，她在等着她。等他回去。

　　亲王说，你娶了我女儿，我保你进入翰林院，如果你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杀了她，一个娼妓而已，怎么能比得上郡主。

　　他站在原地，最终。选择了妥协，大婚那天，隐约听见后院传出惨叫声，那惨叫声很奇怪，他心中好奇，忍不住过去看，那是一只梅花鹿，正被绑缚在一根柱子上。

　　郡主站在他面前，盈盈一笑：“这是我亲自骑射，去皇家林苑射中的梅花鹿，这种梅花鹿的肉很好吃，尤其是活着的时候，从它身上割下来薄片，烧烤了蘸着汁味道更好。”

　　他看着那梅花鹿，那梅花鹿叫声终于停歇了一下，可是，它眼角滑出泪水，它在哭泣。

　　他好奇：“圣人说万物有灵，这小鹿知道将死，流出泪来，想来也是印证了圣人之言，娘子，不如我们把它放了吧，你看它多可怜。”看着那梅花鹿的眼睛，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忍不住妇人之仁。

　　“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相公愿意做这等好事，那便做来。”她笑盈盈的拉着他去宾客宴席上祝贺。

　　等到晚上的时候，醉意朦胧，本是洞房花烛之夜，他想起来小玉，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孩，忍不住泪流满面，看着贤惠温柔的妻子，他咬了咬嘴唇，也许，放手未尝不是一种爱护，他没得选择，小玉活着总比死了好，亲王府的势力，他一个新科状元根本难以撼动，改变不了任何事。

　　郡主拿着一盘鲜嫩的肉走了过来，“相公醉了吗？不如吃点东西解解酒，味道很好的。”她说话间拿着象牙筷子，开始一口一口的喂他，味道的确很好，他没吃过这野味，却没想到味道这般好。

　　他想起来以前吃糠咽菜的日子，那个叫小玉的女子，要是她也能来尝尝，那该多好，他问起，妻说这是鹿肉。他想，原来鹿肉竟然这般好吃。

　　婚后一段时间，夫妻和美，却没有子嗣，岳父大人的照顾之下，他不像别人要去下面县府锻炼一番，直接就进了翰林院。

　　有一天，在后花园，他看见一只梅花鹿似曾相识，那梅花鹿脚上绑缚着一根铁链，梅花鹿很瘦，肚子还有一大块刚刚御河的伤疤。

　　他问起妻，妻答曰：“那日放那梅花鹿归山，却不曾想被恶狗咬掉肚子上的一大片肉，奄奄一息躺在后院围墙之外，家丁看它可怜就收养了起来，她也没责怪，就喂养了起来，只是野物，毕竟不是很亲近人，野性未驯，相公还是要离它远点。”

　　他不信，上前，那梅花鹿却静静的卧倒，把头塞进他怀里，蹭来蹭去，等放开它时，他一摸胸襟，竟然已经湿透了，它又流泪了吗？

　　他说，你看，不是这样的，郡主微微一笑：“那是相公文曲星下凡，这畜生不敢造次。”

　　之后几日，他再没看见那鹿，等再次见到，却发现它伤痕累累，身上都是牙齿撕裂的痕迹，那是被恶犬撕咬的下场。

　　三个月过去，亲王和郡主对他都很不错，但是他愈发想念小玉，他想去看看他，带些金银财宝，为她赎身，两情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便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是再去那春花秋月楼，问起唱曲的小玉姑娘，却没一个人说认识，问起身边一起参加殿试的那些朋友，也说没见过什么小玉姑娘，问他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他浑身发冷，在那个雨夜，醉倒在花楼之下，醒来之时，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道，那道人说：“自古多情空余恨，你那小玉姑娘，你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他跪在地上，狗屁的状元，狗屁的驸马，这个世界没了小玉一切都不快乐，他听着那道士的话，终于开始明悟，终于明白，不是小玉不曾存在过，只是，有些人把她抹杀了。

　　回到王府的那天晚上，他略施小计，灌醉郡主，往日那个温煦贤惠的妻，终于恶狠狠地说道：“小玉，小玉，你做梦都想着她，我原本打算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她偏偏自寻死路，居然在我们大婚那日来王府找你，后来，我就让那道士用造畜之术把她变化成一只梅花鹿，相公，你记不记得，那只梅花鹿，你还吃过她的肉，你说过，很好吃呢？我要她每日看见我们恩恩爱爱，你那么喜欢她，那么爱她，你就去找她啊，不过，她只怕是活不了了，那些狗快把她撕碎掉，今晚这么大的雨，嘿嘿，她活不了的，活不了。”

　　他冲到后花园，那只梅花鹿果然死了，造畜之术，他略有耳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它为什么流泪，为什么它看见自己，钻进自己怀里，终于明白，为什么洞房之夜以后吃过的鹿肉，并没有那么好吃了。

　　雨夜，他杀心暴起，那一晚，整个王府如人间炼狱，他不记得杀了多少人，终于力竭，倒在士兵的长枪之下，那一刻，他的心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长枪刺来的一瞬间，叶昊天终于清醒过来，他躺在神算山庄的大床上，旁边虚行和虚治二人守候着，那玄远老道也在不远处，他色一喜，手指微动，一道波纹冲叶昊天额头弹来：“这僵尸王内丹端的厉害，你若是贪恋荣华富贵，美色权利，就永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现在终于醒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玄远老道说完话，由二人搀扶着，离开房间。

　　叶昊天清灵之际，方才明白，梦中那道人居然是玄远老道。

　　他在梦中帮了自己，如果没有他的提醒，和那场奇怪的雨，只怕，他还不能明悟。

　　老道要闭关，而且是闭死关。这是两位师兄回来的时候带来的消息，这次入梦，和这僵尸王内丹上的怨气对抗，那毕竟是它全身百年精魄幻化的主场。

　　“是我害师伯闭死关，有没有办法补救？”叶昊天心中过意不去。

　　两位师兄摇头，方才说，玄远老道本来也是要破而后立的，若是能扛得住死关，就能再夺天地造化，再活十年时间，若是抗不过去，也就只有坐化了。这一切只是几个月时间的提前而已。

　　“小师弟你这次非常走运，这僵尸王既然出自凤凰山脚，想来是康乾盛世那位状元爷谢仲秋，你牵扯进去，能活着出来，还因祸得福，也是不易，心中不必太内疚，这一切都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叶昊天很难想象，两个堪称神算的无道境高手，居然也会说出这番话，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也许真的就是天命，如果不是王克他们挖出尸王，自己又随身带着天雷符箓，这结果，只怕真的很难说。

　　若是没有玄远老道在，只怕，自己永远迷失，只能成为一个活死人。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稍微有点变故，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此刻全身酸软无力，丹田空空如也，两位师兄口中不断提到的，因祸得福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