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两个人的圣诞

　　派对一直过了十二点，到一点多才结束，大家陆续散去。

　　常胜和凯特·格雷西回房之后就直接睡觉了。

　　他们两个都玩得很开心，不过也很累，所以回去之后，啥话都没说，直接就上床睡觉了。

　　然后在半夜不知道几点的时候，常胜被他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拿起手机一看，不知道是谁来的电话。

　　于是他把手机扔了回去，不接！

　　大半夜的，折腾人啊！

　　结果这电话铃声就一直响，一直响。

　　响到自动断，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常胜将头买到了枕头里，被子里，依然无济于事。

　　手机铃声还是在顽强的响着，不屈不挠。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如此刺耳。

　　最终常胜实在是受不了了，接起电话就是一声大吼：“谁啊！半夜三更的！”

　　那边却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我是来兑现承诺的——起来尿尿了，大叔！”

　　常胜的睡意就跟退潮一样，瞬间消退。

　　他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艾薇儿？！”

　　※※※

　　把自己关在电话亭里的艾薇儿，拿着公用电话的话筒，听到从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惊喜的味道，她的嘴角又勾了起来，显得更翘了。

　　外面小镇街上是热闹的人群，和正在夜空中绽放的礼花。

　　电话亭的门被艾薇儿从里面锁住了，外面的喧闹声顿时小了不少。

　　她斜靠在玻璃门上，一边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一边面带微笑地拿着话筒。

　　“圣诞快乐，大叔！”

　　“圣诞快乐，艾薇儿……你们那边几点？”

　　“晚上九点过。”

　　“怎么听起来很安静的样子？你们都不过平安夜的吗？”

　　“在过啊，我偷偷溜出来给你打电话的，大叔。”

　　“这是你的电话吗？”

　　“不，是公用电话。所以你不用记啦。”

　　※※※

　　常胜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表，现在才三点过。

　　他应该只睡了两个小时。

　　尽管如此，他现在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在半年前，因为一次阴差阳错的打架事件，常胜和艾薇儿相识。

　　能够认识一个日后的大明星，要说常胜没电虚荣心那是假的，怎么说也是有点骄傲的。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所以当初和艾薇儿分开之后，他甚至都很少会想到那个女孩子。

　　因为他觉得以后两个再相见的可能性不大。尽管艾薇儿专门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但是这半年来她打过一次吗？

　　没有。

　　所以，不要想得太多。

　　哪想到在这个圣诞节的凌晨时分，他却听到了艾薇儿才大西洋彼岸传来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他心中有关今年夏天的所有回忆都被激活了。

　　他们在酒吧里并肩战斗，然后也并肩被从酒吧里扔出来。

　　他们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喝酒聊天，喝道不省人事。

　　他们一起从西班牙去中国，带她回了自己的家，一起逛夜市，吃小吃，去各种旅游景点。

　　最后，他们在机场分手。

　　她拿走了自己的背包，他则留下了一段深埋于心的记忆。

　　如今这些记忆全都泛了起来。

　　常胜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不会再想起那个鬼灵精怪的女孩儿，而是有些东西其实不需要经常提及，但一样印象深刻的。

　　就像是老朋友一样，两个人也许不需要经常打电话问候寒暄，但只要一拿起电话，就会毫不生疏的畅聊起来，丝毫不会有什么尴尬和生疏。

　　因为老朋友的是默契是可以战胜时间和距离的。

　　“你这半年来做什么？签名练得怎么样了？”

　　“很棒哦！大叔！我正在练习双手同时签名，不过这个太难了……”

　　竟然想到双手同时签，常胜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人太多的话，你可以这么做！那一定很拉风！”

　　“你也这么想吗，大叔？”艾薇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

　　“当然！”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当我使出双手同时签名的必杀技的时候，那得吸引多少眼球啊！不过他们都认为我是在胡闹……”说到最后艾薇儿声音有些委屈。

　　“没事儿，别管他们的看法。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要是在意别人的意见，按照别人的要求活，那还是你吗？”常胜听出艾薇儿声音中的情绪，便出言安慰道。

　　“哈，要是按照他们的想法，我不能化眼线，不能染头发，穿衣要规整，不能够像男孩子那样，不能打架，不能喝酒……我是什么？”

　　“会是一个乖乖女，但一定不是艾薇儿。”常胜说道。

　　“对啊，既然都不是我了，那还有意义呢？可他们都希望让我成为他们希望的那个人。有些时候我真的担心自己能否坚持下去……”

　　常胜想到了日后的那个艾薇儿。她的眼线和烟熏妆已经成了她的标志。最开始她这么做只是处于青春期的叛逆。

　　可是当她成名之后，这一切则变成了粉丝们识别她的商标。就算她再想把眼线洗掉也不行了。因为粉丝们不认，赞助商也不认。

　　到最后，她还是屈服在了别人的意见里。

　　“放心好了，你想做什么人就做什么人，没有谁可以强迫你，如果他们不喜欢，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于是常胜安慰道。

　　这样的安慰倒是很符合艾薇儿的胃口，她在电话那头笑的花枝乱颤。

　　笑完了，艾薇儿反过来问常胜：“那么大叔你呢？我在这边看不到你们那边的消息，你干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你说过要带领你的球队升级，现在呢？”

　　常胜确实是在旅途中给艾薇儿讲述自己的故事，然后降到了自己新赛季的目标，这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没想到艾薇儿竟然一直惦记着。

　　“形势不错，我们的球队现在排名第一！”

　　艾薇儿在那边吹了声口哨：“哇！真酷！”

　　※※※

　　艾薇儿站累了，慢慢蹲了下来，到最后干脆变成了直接坐在电话亭里，紧闭的玻璃门上因为内外温差的原因，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拿着话筒和常胜继续聊着，从她的表情来看，聊得相当开心。外面那些还在观赏烟花，欢度平安夜的人们也很开心，不过他们开心的显然不是一件事情。

　　而在西班牙的赫塔费，常胜躺在床上，用一只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然后不算变换着姿势。

　　左手举累了，就翻个身换右手。

　　两只手都举累了，便平躺，然后侧头，直接把手机放到了耳朵上，就这样和艾薇儿聊着天，隔着大西洋煲电话粥。

　　“本来是想趁这个圣诞节来西班牙找你的，但是临时有点事情，来不了了。”

　　“怎么？”

　　“我要去纽约了……”

　　就算常胜之前对艾薇儿再怎么不了解，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看上了她的才华，终于要正式踏上那条路了。

　　于是他笑道：“那我要恭喜你了！”

　　艾薇儿却并不知道自己去纽约究竟是好是还是坏事。

　　“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吗，大叔？”

　　“当然！和金斯顿比起来，纽约是一个大得多的舞台。大舞台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当然了……大舞台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危险我才不怕呢！”

　　“所以我要恭喜你啊，如果你想成为明星，这就是第一步，在纽约好好加油干吧，艾薇儿。”

　　“但是我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来不了西班牙了……”艾薇儿却还有些犹豫。

　　常胜笑了：“来不了西班牙，打个电话来也是一样的。”

　　那边的艾薇儿沉默了一下，才很勉强的说道：“好——吧。”

　　见她不是很情愿，常胜生怕对方就真的不去纽约了，那自己可要生生改变一个天后的未来轨迹了啊！他可以改变很多人的轨迹，但那时往好了改变，不能忘坏了改变啊，那不是害人家吗？

　　他连忙劝慰道：“好了好了，如果你真的想见我，我到时候有假期了去美国找你好了。”

　　这话艾薇儿爱听，一听到之后声音都高了一度：“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到做到。”

　　“那太好了！我等着你哦，你要是不来，我就天天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叫你起来尿尿！哼哼！我可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哦！”

　　常胜在电话那头笑了。

　　真是一个小孩子……

　　而自己，竟然也像是在逗孩子一样……

　　“肯定肯定，我这人说话一向算话的。到时候要来了给你打电话。”

　　※※※

　　得到了常胜的承诺，艾薇儿笑得很甜，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然后对常胜说：“那我记下来了，我身上的钱用完了……我该回去了。”

　　“好好干吧，艾薇儿。圣诞节快乐。”电话那头传来了带有杂音的声音。

　　“你也是哦，大叔！圣诞快乐！再见！”

　　“再见，艾薇儿。”

　　艾薇儿挂了电话，这才打开电话亭的门，踩着积雪，慢慢向自己家里走去。

　　街上的人们正在砸雪球，看烟花，尖叫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

　　但是艾薇儿却看也不看一眼，仿佛这平安夜与她无关一样。

　　她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自顾自走回了家。

　　父母看到了艾薇儿之后，似乎并不焦急也不意外，只是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艾薇儿？”显然他们对于艾薇儿不打招呼直接消失已经习以为常了。

　　“出去看烟花了，很漂亮呀！”艾薇儿很兴奋地说，然后她又对父母说，“我决定了，我要去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