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宗的大军与我相隔五十丈,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大旗。亲王专用的杏黄旗面,上面用小篆写着“大将军王 李”。旗头上还飘着一白一红的缨络,看得出,我们是顺风。

  我待兵士们赶了上来,混乱地列了阵,拍马上前。对面的将军也拍马上前,这是阵前的礼数。

  他穿着红色内袍,外面的甲胄是黑铁镶着金边,做工考究。头盔上的长缨红得鲜艳,被风往后扯着。黝黑的国字脸上两只眼睛也是闪闪有神,打量着我。和他相比,我更像个乞丐。白色的古装已经染成了不知什么颜色,因为着了水又是用身体烘干的,皱皱巴巴也没有管它。下半身的泥干了,硬硬地留在裤子上,有些地方落了一块,显出裤子的本色反倒像是一块补丁。

  我和他对视一眼,拱手道:“金龙阁亚辅明可名,有礼了。”

  “本王见过明相大人。”他傲然道。

  “金城蒋栋国大帅帐下,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加上今日已经是第二面了。”他说。

  “也是最后一面。”

  “明相不必如此悲观,本王敬重明相是个人才,莫若和本王一道,勤王讨逆。”他大笑道。

  “谁是逆?”

  “你若归顺了本王,那就只有陈和是逆了。到时候我等还能携手天阙,觐见天颜呢。说起来,本王也许久不见我的皇帝侄儿了,哈哈哈。”

  我望了望他身后的大军,又回头看了一眼我军,故作从容道:“今日就战死这里吧,告辞。”说完,我勒过马头,转身返阵。不知道后面李彦宗的表情,不过想必他的脸色不会好看。

  我也有些发毛,这支伤军,该和李彦宗的精锐打么?一同讨逆也未必不成,就当是缓兵之计也未尝不能答允他。我尚未来得及后悔,倒是五泉山上草木让我心头一凛,我若是降了,将来如何去见傅羿?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将士?

  回到阵上,接过旗。那边也开始擂响了战鼓,就是我军兵士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那鼓点还是很熟悉的,是当年战国时就流传下来的《将军令》,两军对垒,总是一方先擂鼓,然后另一方和之,算是招呼行礼。等两军都擂过了军鼓,将军们先往上冲杀,若是自信武艺高超的,便先一对一单挑,等分出了胜负,周围的兵士才会短兵相接。若是将军不擅武艺的,擂鼓之后直接就是兵士之间的杀伐。

  很快,他们那边的《将军令》擂完了,轮到我们了。只是我军的战鼓早就丢在了五泉山道上,那东西是最大的累赘。而且我很少和敌军对垒,我要求我的部曲起码做到攻敌不备。

  李彦宗等了一会儿不见我的动静,想是急了,又擂了一通。我本来已经想大旗一横,领人往前冲的,不过见他们又擂了一通鼓,索性就着鼓点高唱自己的那首古风。

  等李彦宗擂完了鼓,我们已经唱了两遍。

  李彦宗等不住了,也或者是因为我的失礼而恼怒,他的大军朝我方压了过来。整齐的方阵跺得大地发颤,他们的对手只是一支有如乞丐的战队。

  我看到了对方将军手里的刀剑闪闪发亮,看到了李彦宗的马前卒们持着长戈步步逼近。我举起了手里的军旗,双手握住,朝前微微倾斜。

  “杀!”身后的将军们怒吼着,战马从我身边掠过有如浮影。兵士们也狂喊着,听不出是“冲”还是“杀”,不过足够震山动岳了。

  我的驽马未必是真的驽马,或许也是一匹被埋没的战马。战马之所以难得,是因为它们得胆大不惧,不能因为对方人多或者刀枪逼近就退却。我的黄马就没有胆怯,稳稳地站着,甚至连个响鼻都不打。

  我高挚着大旗,坐在马上,看两军兵士互相杀戮着。马前卒挺着长戈朝前冲着,长戈或是刺入了敌方身体里,或是刺空,然后被敌军刺死。一蓬蓬血高高标起,一条条命随风飘逝……

  敌军渐渐逼近了我的大旗,凡是持戈的,大多已经战死,留下的兵士都是手持军刀的步卒精锐。我的五千兵士伤亡过半,幸存的已经难以再朝外攻击,不得已转为防御。我不知道李彦宗是不是真有一万人在这里,不过他们即便只有五千人,战胜我们这支刚从山洪里淌出来,还被痢疾缠身的散军。

  此战没有悬念……

  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我不在乎自己死,但是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再也不能睁开眼睛,我胆怯了。

  杀声离我越来越近,此起彼伏都是山南龅子的声音,这说明李彦宗已经完成了包围。我对于临阵的指挥极度缺乏经验,或许一个老练的将军还能带着这些年轻人冲出去,可惜我不行……

  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我回想起自己从初入行伍到统领一军的短短七年光阴,似乎打过胜仗,却没有一仗是能够让史官大费笔墨的名战。血流得太多,怎么也该轮到我了……

  眼看着战败之局已定,喊杀之外又隐隐传来了战鼓的声音。没有人会在交战中擂鼓,这鼓点只能说明有另一支大军来了。是援兵么?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放眼望去依旧只看到两军混战,不见其他的军旗。不过那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援军来了!”我喊道。我身边的兵士也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我军士气大振,喊杀声又起来了。

  喊杀声淹没了鼓声,我并不肯定是我们的援军,只是我要振作士气的效果倒是达到了。我远远看到敌阵的“大将军王 李”字样的大旗,勒过马头,大旗斜指,自己往前冲去。

  我知道兵士们都是跟着旗走,我这一冲,等若是带着他们突围了。李彦宗的部下虽是山南人,却一样听得懂官话,本就久攻不下,又听到我们喊援军来了,士气受挫不小。

  彼消我长,此次突击一举逼近了李彦宗大旗。我不能冲得太近,停下时也已经离李彦宗大旗不过三箭远。

  “杀!”我连连喊着,我军的尖刀又朝前冲了十来步。

  一直为难我的老天也总算公平了一次,突然起了一阵大风。我的旗面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就像是一面满帆,甚至推得黄马朝前赶了几步。我这里顺风,李彦宗那里便是逆风。顶着大风,他的旗手一定很累。

  我微微放斜大旗,因为风越来越大。突然,我眼睛一亮,李彦宗的军旗旗居然被大风折断了!

  “李彦宗死了!”我高声叫道。

  上天助我!

  “李彦宗死了!”我军士兵欢声高叫起来,鼓起士气的兵士刹那间攻破了李彦宗本阵的防御,直插入敌军阵中。没多久,李彦宗大军终于败退了。兵败如山倒,止不住的。

  我知道李彦宗的底子比我厚,即便退了也能再攻一次。但是我军只要士气一懈便再难站起来了。

  “杀光山南龅子!”我喊着,催动黄马朝前追击。

  大旗猎猎,几个将军骑着战马出现在前面,手起刀落总是带着几蓬血,他们也在追击李彦宗。兵士们也杀着喊着,叛军虽然人数不少,却已经散了,四处逃着,连抵抗也显得心不在焉。大战总是如此,对垒,胶着,然后便是单方面的屠杀。

  兵家有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之说。所谓善败,便是败而不溃,如此方能不亡。李彦宗显然不是个善败将军,他的大军已经溃散得有如一盘散沙。

  他命人敲响了金钟,那是收兵的信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此时收兵只会让兵士们的士气受到更大的打击。果然,山南叛军更加溃散了。有几支甚至逃得让我军追之不及。

  我终于能放马狂奔了,很快就跑到了最前面。前面的兵士见我也上来了,顿时欢呼起来,杀得更起劲了。我一直不愿意看到人们死去,这或许是我的善心,但是此时,我居然越来越兴奋起来,恨不得自己手里也是一把长枪,跃马杀敌。

  战阵果然会让人疯狂。

  等我军攻下了一片坡地,我让人停止追击,坐在马上看着李彦宗的败军落荒而逃。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当时探马说李彦宗有一万人马,我骗兵士们说有两万大军。事实上打完之后仔细一想,李彦宗也不过七八千人马的规模。我这支五千人的弱旅总算逃过一劫,只是清点之后,没有一个人还能为自己的幸存而兴奋。

  遍地的尸体交错躺卧着,我军阵亡三千五百余,李彦宗也留下了两千具尸体。虽然是惨胜,不过当年街头打架,虎哥跟我说过一句:人倒势不倒。我们倒下了这么多人,势还是没倒。

  “还没找到林统领么?”我叫过兵士,问道。

  兵士们都是摇头,我一挥手,他们又继续找去了。再过一会就要天黑了,到时更难找到林正枫的遗体了。我问过几个兵士,都说看到林正枫在最后一次冲击李彦宗本阵时落马,但是一直没找到尸体。

  我正担心林正枫会不会因为受伤落马,被敌兵俘虏了。不过两军混战的时候很少还有人会被俘虏,杀红了眼谁能想到那么多?

  “找到了,找到林统领了!”远远有人嚷了起来。

  我勒过马头,缓缓过去,和林正枫认识的时间真的不长,不过他的坚毅还是给人很深的印象。一个宁寇将军是没有机会被授以谥号的,不过最令人难过的或许还是客死异乡。即便连王崎那级的副将也只能就地埋葬,林正枫更是鲜有被送回家的可能。

  渐暗的荒野上站着千余幸存者,我换了轮椅,扶着军旗。面前停着的是宁寇将军林正枫的遗体,胸口的盔甲被人砍烂了,脸上还有一刀从耳根到下巴的刀疤,就是这道伤痕让几拨兵士都没有认出他。

  我虽然心痛,却也麻木了,沉声问道:“卫尉以上,还有谁死了?”

  下面没人回答我,过了许久,晚风终于吹开了一个人的嘴巴,他满声惭愧地回我道:“只有末将还活着……”

  说话的人是包凯,我还记得他的声音。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无比疲倦,道:“活着好啊,活着好累啊!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得把死去兄弟们的那份也活上啊……”

  又是一阵沉寂,我看了看半月当空,对包凯道:“包卫尉。”

  “末将在!”

  “率残部退回五泉山,走鹰嘴岭去和镇与李汤部会师。并传令王宝儿收拢大军,防守天水府。再令,全军归史君毅将军节制。”

  “明相!”包凯叫了一声,似乎想让我收回成命。这是很常见的,只是将军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军令如山,卫尉大人要抗命么?”我冷冷道。

  “……”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要是李彦宗,一定会重整部曲再打一场。其实,他那么快就领兵后撤也就是这么考虑的。李彦宗是那种喜欢完胜的将军,他甚至不能接受惨胜。

  我现在只求败而不亡,不过想到这么多战死的兄弟都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我的身体便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浮在半空中。

  “大黑子!”我喊了一声,久久不见有人答我,本以为他也死了,只见远远有人跑了过来,看身形就知道是他了。

  “明相。”他行礼答道。

  “怕死么?”我问他。

  “不怕。”

  “答这么干脆?不再想想?”

  “明相骂俺呢。”他盯着我的眼睛。

  “呵呵,”我干笑两声,“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你我两人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领命!”熊德厚一抱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大队走得很慢,受伤的兵士们互相掺扶着,鲜有人回头看我。李彦宗杀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因为我是“破军星君”下凡的神话被打破而放弃了我。

  “你肯陪我送死?”大队走尽,我问熊德厚。

  熊德厚头一低,道:“末将以为,明相身残之躯尚能如此武勇,打死俺俺也不信明相不是破军星下凡。”

  我叹了口气道:“先逃过此劫再说星不星的吧,你过来。”我招手叫过熊德厚,对他低声吩咐一番,又道:“李彦宗可能一刀杀了你,你敢么?”

  熊德厚看了我半晌,道:“敢!”

  我点了点头,天色更暗了,晚风吹过,地上的兵士们似乎都没有死,随着风打鼾。

  尸体里流出的血腥气混着土腥在我的鼻腔里回荡,我很清楚地听到李彦宗大军开来的声音,震得大地直响。大军压近了,离我和熊德厚不过两丈远才停了下来。荒坡上一片寂静,我和熊德厚是不敢说话,他们是不知说什么。

  “你知道我会再来?”李彦宗的声音在荒野上回荡,传得很清楚,还伴着几声战马的响鼻。

  “当然,你不可能被我瞎喊几声就退去的。”我笑道。

  “你的人呢?”

  “都在地上躺着。”我说完,意外地发现李彦宗居然勒马退了两步。

  “都是死人,哈哈,你怎么不死?”李彦宗大笑道,笑声混着风声,十分地诡异。

  “只有忠义之士能杀我,你不配。”我一抬手,又道:“大黑子,给他看看什么叫忠义之士。”

  熊德厚上前一步,气势汹汹,提着铁锤,朗声道:“明相乃是破军星下凡,今日黑子有幸送明相归天复命,是俺的造化。”说完,猛然转身一锤,正中面门,血肉四溅,力道之大几乎推翻了轮椅。李彦宗那边传来一阵惊叹,难以明辨是喜是怜。

  “李将军!”熊德厚又转过身,“明相在日,尝道李将军也是一代名将。刚才将军还没来时,俺就跟明相说了,若将军真是名将,定然有名将的肚量,或许不会杀俺这个小兵。那时俺就背明相尸身回老家,世世代代给明相守墓。若是明相看走了眼,俺现在就自刎明相座前,随明相去了。是死是活,李将军给个准信,别耽误功夫。”

  熊德厚说得正气凛然,不卑不亢。李彦宗半晌没有说话,只有荒原上风旗猎猎。终于,李彦宗还是说道:“寡人也听闻过明可名一些事迹,他也算配得上寡人之敌手,理当归葬。今日寡人便封你灵桓将军,世代替明可名守墓。”

  “谢李将军!”熊德厚抱拳行礼,跪地朝轮椅上的尸体连着三个响头,血流满面。

  一声号响,李彦宗退兵了。数千人走了许久才走尽,从脚步声中就听得出他也到了强弩之末。若是今日并非我的幻听,真的来一两百生力军,我也就不必躲在轮椅后面演双簧了。

  “好生葬了他吧,真是罪过。”我指着轮椅上的那具尸体对熊德厚说。

  熊德厚抹了把脸,道:“刚才真是吓死俺了。”

  我笑道:“俺看你倒是挺无畏的,汗也没咋出。”

  “战战兢兢,哪里还敢出汗啊。”熊德厚也笑了,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背着他往西走吧。”

  “那明相……”

  “我要留下陪陪这些兄弟,你明天来接我就是了。”我猜李彦宗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估计是等着我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回马一枪。所以,演戏要演全套。

  看着熊德厚背负尸体远去,我躺倒在湿湿的地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血和尸体的腥臭了。

  一夜无事,偶尔有几声尚未死透的兵士发出的呻吟。我很想过去帮一把,不论是叛军还是我军,总是大越子弟。可惜我心有余力不足,只好眼见着好不容易燃起的生命之火再次熄灭,彻底地熄灭。

  到了天明,还不见熊德厚回来。一直等到太阳都出来了,才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响,约莫着有十来骑。

  我有些心惊,扯过一套叛军的盔甲穿戴起来,又散了发髻,拿血泥涂脸。下半身想是来不及换了,我只好用力拉过两具尸体,压在身上,倒下装死。很快,马声渐进,听他们嚷嚷的口音,正是山南土话。

  我不懂山南土话,只是从他们的声调里猜了七八分。那个领头的说我还没有死,一定是藏在死人堆里,让属下好好寻找。那些兵士自然奉命,用枪播弄着尸体,时不时还扎上两枪。

  眼看着就要扎到我这里来了,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远处有人喊了一句,吸引了叛兵的注意力。我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不过我很感谢他,那些兵士和他说了之后就往东去了。

  他们一走,荒原上又陷入了巨大的寂寞。

  熊德厚再来接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据他说是因为一路上碰到了几股李彦宗的散兵,所以耽误了些功夫。我问他是不是杀得兴起所以把我忘了,他摸摸后脑勺,说是实在怕出意外,所以都躲开了。

  我笑着让他推了我前去追包凯部,天气似乎晴朗了许多,久违的太阳都出来了。最后看了一眼满山遍野的将士遗体,熊德厚说李彦宗若是还有大越将军的气度,总该派人来把兄弟们埋了。

  包凯比我早走一夜半日,只是大队,又带着伤兵,终于还是让我赶上了。我一路上都好奇李彦宗是怎么走的,想来想去都觉得他的行军颇为诡异,居然理不出头绪。看来还是探马营不足之故,这战阵比的是谁拳头硬,也要拼谁的眼光毒。

  十日后,我部总算遇上了一支王宝儿的散军,共有一个曲的兵力。我当时喜出望外,差点从马上翻下来去见那个卫尉。那个卫尉姓宋名星帆,一看便知是个冷峻的将军。他在马上行了军礼,愿听我调遣。

  我手中正缺兵,他的出现可谓雪中送炭,当下让他取了军粮让我的残兵吃了,又在他营里铺开地图,定下路线。据他说,李彦宗用兵诡异无常,或是大军攻伐,或是散兵突击。好几次王宝儿部都被叛军的散兵伏击,叛军只是一击便退,毫不恋战。王宝儿也是因为敌手难以捕捉,便分兵入驻各州县,以使叛军无立足之地。

  我沉吟不语,王宝儿此举虽也有道理,细细想来却是昏招。若是李彦宗改变战略,集结优势兵力,逐一围歼散兵,那不是偷鸡不成反丢了手里的米?若是我,定然不会捕风捉影,直逼山南,令其现身,倚仗优势兵力予以打击,不是更好?

  宋星帆见我不语,低声道:“明相,末将曾得闻明相游击战法。末将以为,王将军与叛军,都是想用此战法,只是略有不同。”我点了点头,道:“游击之战,胜在散,然王将军与李彦宗,都错了。”宋星帆双手抱拳,沉声道:“恳请明相解惑。”我一抬如意道:“散有形散而神不散之谓。王将军形则散矣,神却也散了。散兵之间无有配合,不能贯通,岂不是白白送与敌人?”

  我看他点头称是,想必他能明白这个道理。自古兵聚而不分,我的游击战已经是剑走偏锋,学不好自然会犯了兵家大忌。略一思索,我又道:“李彦宗用的也不全然是游击战法。游击战法为得流水之利,不带辎重,何以依托?自然是城池村落,然散军如何攻城拔寨?是以必定依托友方。是以本相的游击之法,只有守势,并无攻势。李彦宗用了,自然也会不伦不类,貌似神离。”

  宋星帆听罢,思索片刻,行了大利:“多谢明相指教!”我微笑道:“袍泽之谊,哪里谈得上指教。”宋星帆没有起来,只是又问:“听明相此言,似乎游击之法亦该有攻势?”我愣了一愣,缓声道:“攻势?或许便是金戈鱼鳞阵吧……”

  宋星帆没再多问,行礼告退。我让人烧了水,一番洗漱,总算舒服了许多。当夜算是睡得最沉稳的一觉了。

  第二天醒来,宋星帆已经在大帐外等候了。我连忙招他进来,原来他已经星夜派出斥候,去联络王将军的部曲。恰巧王宝儿正在和镇,故应该已经联系上了,不出明日必定会有回报。

  我也不知是不是被李彦宗打怕了,总有些担心叛军追上来。李彦宗还有五六千人马,都是战力,我这里能打的只有宋星帆部一千人余。

  “李彦宗大部就在山道之外,目前探马尚未发现其行踪,此地不宜久留。宋将军以为呢?”我道。宋星帆慌忙躬身行礼,道:“一切从明相驱使。”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我部现在就从鹰嘴岭走和镇,进平凉县休整,派出探马斥候,令王将军确保行军路上通畅。”

  “末将得令!”

  宋星帆一抱拳就出去了,营外传来兵士的吆喝声,马嘶不断,大军又要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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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漫威超人女友》在漫威与DC融合的世界,与异性接触,即可获得对方的体质能力?!于是,希年:“谈恋爱使我变强!”【氪星超人体】、【古希腊神灵】、【毒液共生体】、【双星模式】、【绯红魔力】、【磁场控制】……女友越强,能力越大!希年:“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不如来个女友联盟!我们的宗旨是,恋爱拯救世界!”快银:“老大。大超……不,你的小舅子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已有完本精品《我在漫威无限抽卡》,质量保证!

拜师华山,但是剑宗!

燕不归很倒霉。先是拜入了华山剑宗,结果没过三天就赶上了剑气火拼,然后又被封不平等人遗落在了华山上。还好有宁女侠帮忙说话,让他有机会改换门庭投入气宗。只是顶着剑宗的出身和岳不群成为师兄弟,燕不归表示自己压力山大!万幸,他曾经在书中和剧里看过的那些内功心法口诀帮了他大忙。从此,太岳容秀,剑出华山!

清明十二年

命啊,越琢磨越有意思。小时候总幻想出人生剧本的各种篇章和结局,走了半生才发现,那字里行间的转折和巧合都是耐人寻味,好多事兜兜转转终有定数,恨此身非己,只能在留白处挣扎。 关于我是谁,关于我从何处来,关于我将如何向前走,岁月最终会回答所有的问题,就这样努力活吧,活下去就好。

重生之仙临天下

张立带着虚拟网游中合成矿石的系统,重生在修仙门派一个叫楚云的外门弟子身上。   且看他,如何以糟糕的资质,在尔虞我诈、凶险异常的修仙界,一路向前,一步步走向修仙的巅峰。御剑乘风,覆手为空。

重生之青云直上(重生之官场鬼才)

车祸让他重生在1990年,做为从2012年走来的冯思哲他要怎么选择才能让赵家不再重复当年的曲折?   做为海归派回国的双硕士留学生他又会怎么样的选择新的人生?在官场之上他被人习惯性的称为鬼才。   这个鬼才级的神棍所说的事情无一不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现实,他每一次的站队都是那样的精巧,让人不得不在事后叹服。   冯思哲这个从二十二年前走回来的赵家唯一男丁正在谱写着一个传奇。   有些YY,有扮猪吃老虎...

我只害怕我爱你

你有没有长久地爱一个人,爱到想要逃离?   五岁的宁以沫与辜徐行相识于军家大院,辜徐行出身在军事世家,是副军长优秀孤傲的儿子,被寄予深厚的期望。   而以沫则是小小勤务员的女儿,善良纯真。为了保护一棵树,她惨被辜徐行误伤拇指,而后父亲离世,她被辜徐行家收养,成了他名义上的妹妹。他处处嫌弃她,又时时关注她,嘴上的毫不在乎和心里的内疚让他作茧自缚。   而浪漫桀骜的辜江宁与万人迷陶陶的出现,打破了这原...

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李逸尘穿越大唐,成为太子李承乾的伴读。本以为抱上了未来皇帝的大腿,却惊恐发现——一年后,太子谋造反,自己人头落地! 眼前的李承乾,叛逆、乖张、自卑,在作死的路上狂奔,满朝文武都认定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废储。 而他的皇帝老爹,看他的眼神也愈发冰冷。时间只剩最后一年!规劝? 讨好?求饶?统统无用!既然温良恭俭让换不来生机,那就教太子一点 “大逆不道”的东西! “殿下可知,陛下杀兄囚父,却要你仁孝?自己可曾做到‘始于事亲,终于事君’?” “玄武门前,他可比你‘叛逆’多了。” “他说你荒唐?——谁纳弟媳?” “殿下,你越是完美,他越是不安。”一手救赎叛逆太子,一脚踩踏帝王心! 在这贞观盛世,教出一个合格的储君,杀出一条活路!

最强反派系统

什么是反派?   是李沉舟拳倾天下,还是上官金虹搅动风云?   是叶孤城天外飞仙,还是元十三限小箭伤心?   重生一世,大反派系统加身,苏信可以获得前世武侠世界当中所有的反派人物功法和武技。   前世惨遭横死,这一世自己要做,就要做那最狠、最强的大反派!   人皆言我恶,那我便凶残到底!   人皆言我邪,那我便魔焰滔天!   “做人要讲信用。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我叫苏信,我言而有信。”

无限欲望之门

身怀穿越时空的宝物,王离携带着位面商人的最初理想踏上了时空穿梭的旅途,他的第一站是《寻秦记》的世界。   两千年前的战国时代,没有一切现实的束缚,身怀奇宝往来时空,有着超越两千年的知识和知道剧情大略,王离的野心和欲望空前膨胀起来。   七雄争霸,百家争鸣,结束乱世,荡平天下何须嬴政。   江山如画,美人如玉,鱼与熊掌,兼得两全有何不可?   大丈夫之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当江山在手,战国一统...

青海迷藏

盅毒缠身的刘毅接到失踪父亲的包裹,开启梦幻之行,入昆仑死亡谷,下九顶山天宫,进亚马逊食人族禁地。九死一生,终于发现所寻找的上古民族隐藏的长生秘密,竟然是传说中的转生之道,而他自己竟然是神秘的转生之体,又是传说中太阳圣母身边的金童转世,真相到底如何?

年代团宠文姑姑偏航了

宋露白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便宜侄女的有力支持者,后来她申请了支边,和这一家子割席了。 含着对未知的期待踏上了去疆省的火车……从吃不饱到余粮满仓;从戈壁滩到绿野满目;从孤身一人到家庭美满;她从不后悔当初冲动之下的决定。 #六七十个年代兵团生活·疆一代奋斗日常#每天凌晨12点更新,每月请假一天

末世神座

世界末日的真相是界面壁障破碎,异界生物入侵。楚戈,在末世中崛起!

地藏曲

一个平凡少年,阴差阳错,悟通儒释道魔四家精义,经历千世佛劫,最终成为地狱至高王者。   纯古典仙侠,非种马,希冀能够带给各位一种飘然出尘的爽感。

魔方城堡

一个混吃等毕业的大四少年,无意中获得了一只来自于远古的魔方。   一个普通人,拥有一个可变万物的魔方会怎么样?   至少景小天知道,他今后不论在魔方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之中,那些天上掉盆花都会砸到他的背运生活,从此将翻天覆地。   演绎现实和梦想,演绎无奈与热血,演绎泪水与笑容,连带着演绎那些所谓的荡气回肠,辽阔如史诗般的冒险! 前传 景小天之“我是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