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内侍从后堂走了上来,我不由有些吃惊,甚至忘记了肩头的疼痛。那内侍对韩子通说了些什么,转身又走了。韩子通皱着眉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道:“今日先审讯至此,择日再审。来人,将他押回大牢。”

  在差役的堂威声中,我又被送了回去。一路上我都在想,这种审讯无非是种闹剧,比街头卖把式的也强不了多少。他们不过就是想告诉天下,我明可名是个真正的罪人,圣上呢?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做这等飞鸟未尽良弓先藏的蠢事。

  回到牢里,几个难友发现我居然没有被用刑,一阵惊疑。

  “这韩子通是有名的酷吏,我等若非罪轻,又坦白从宽,早就四肢不全了。”莫言凡道,“你看那些重囚,哪个还有人形的?你的罪过关在这里已经是异数了,居然堂审还不用刑……莫非你还有什么大的靠山?”

  我苦笑道:“我哪里有什么靠山,惟一的结拜兄弟也不过是个文官,帮不上忙。”

  莫言凡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莫怪我直言,即便帮得上忙,现在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

  又关了三五天,来了个差役,喝道:“哪个叫明可名的?出来!”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我。

  我愣了愣,问道:“我便是明可名,有何贵干?”

  “有人探你,出来。”

  “我出不来。”我指了指早就有些萎缩了的双腿。

  他也看出我是残疾,又挥手叫了个人来,把我架了出去。

  我越走越惊,因为不是出去的路。真的有人探我吗?

  “这是去哪里?”我问。

  “别那么多话!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打开铁门,把我架了进去。

  小小的一间囚房里,居然站满了人。

  “你们出去吧。”居中坐着的贵妇人一挥手,身着内侍服饰的人鱼贯而出。

  她就是当今的天子之母,皇太后。

  “罪臣拜见太后。”我躬身拜道。

  “明可名,你可知哀家今日来看你,所为何事?”太后手里端着茶,悠悠道。

  “想是太后念及隆裕公主。”我这么说,也是提醒太后照顾芸儿。芸儿不比章仪,章仪是大户人家,他弟弟还不过三岁已经封了车都尉。芸儿却已经家败人亡了……

  太后一声叹息,道:“哀家知道你痴情……唉,明可名,你落到今日田地,可后悔吗?”

  “罪臣不知太后的意思,是说明可名为国效力后悔吗?”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耍弄口舌,前几日我便在后堂听审,心里不是滋味啊。”太后抿了口茶,“想当初哀家亲眼看中的女婿,没多久居然要在这黑牢里才能相见……”

  “太后若是一道懿旨,明可名自然拖着残疾之身前往大内拜见太后。”

  “呵,你是在怪哀家吗?”

  “罪臣不敢。”

  “明可名,你可有兄弟姐妹?”

  “回太后,罪臣是独子。”

  “你是独子,又没有子女,自然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太后叹气道。

  我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个轮廓,还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可知道,皇帝病重?”

  我心头一寒,失声道:“圣上年轻体壮,如何便病重了?”

  太后微微摇头,道:“你在前方打仗辛苦,他在后面也不轻松。哀家常常训他不知检点,其实不为别的,他处理国事一日只睡两三个时辰,还不能戒女色,便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啊。”

  我心头慢慢下沉,道:“莫非是孝王监国?”

  太后点了点头。孝王是圣上的哥哥,排行老二,圣上继位之后自请守陵,封了孝王。太后膝下有两子,长子孝王,次子才是当今圣上。不过孝王此人志大才疏,想来也是为此当年太后才有意立圣上。

  “太后也说了,手心手背皆是肉,为何不怜惜圣上呢?”我抢先道。其实刚才太后的手心手背之语,是说为了孝王只好牺牲我。

  “哀家……如何不怜惜皇帝了?等他大好了,自然还是他的天下。”

  “太后请恕罪臣莽撞,臣再不济,还是大越的封疆大吏,孝王强招臣回京,罗织罪名构陷于臣,太后放任不管,岂非伤了圣上的心?”

  “明可名,哀家看重你不假,哀家也知道你有国老之才,只是哀家更不忍心看到他们兄弟阋于墙吗?”

  “臣是大越的臣工,非一姓之仆。”我说完这话,有些觉得对不起圣上。不管怎么说我能有今天他对我也有知遇之恩,不过现在为了先保命,先忽略一下这些小节吧。

  “明可名,你可是说,若是孝王坐了天下,也会忠心朝廷?”

  我听了太后的话暗自吃惊,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居然有了废立之心。莫非圣上已经触怒了这位太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我明可名不忠于朝廷,岂有立身之地?若是太后觉得臣不配经略辽东广阔之地,南蛮十里知县,臣亦不会嫌小。”若是别人对我说这话,我会觉得那人十分无耻。不过家里还有两个娇妻,若我死了,她们恐怕也要难过些日子。

  “明可名,哀家去了,你好自为之。”太后无语半晌,挥袖出去了。

  我又被带回了大牢。

  不论他们怎么问,我只是摇头。

  现在脑子里太乱,理不出头绪。圣上重病,孝王监国,想来他们一母同胞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太后舔犊之心也是无可非议。但是为什么一上来便要拿我开刀?我和皇族没有什么关系,和这位孝王更是不曾见过,上天有必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吗?

  我这次已经变节了,若是还不能得饶一命,真可谓没偷到鸡还亏了一把米。不过偷鸡还要一把米的本钱,我现在已经是板上的鱼肉了,哪里还有什么本钱?

  再次堂审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我彻底是囚徒模样,胡子上也粘着稻草,拨了两拨没拨掉,也就随它沾着去了。

  这次,堂上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穿九爪蟒袍的贵人。看他坐得比韩子通还高,想来是某位贵胄。不一会,太后的仪驾也到了,瞥了我一眼,在那人身边尊位坐了。

  待差役喊了堂威,韩子通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我本想冷声问他“莫非不认识了?”后来想想现在好不容易有丝柳暗花明的机会,还是不要嘴硬,乖乖道:“罪臣明可名。”

  “明可名,今日开堂,乃是追究你在高济大不敬之罪!”韩子通瞪着我。

  我心中冷笑,道:“大不敬?那些高济王室宝物,乃是我从倭兵手中取得的战利品,有何不可?再者,我中华上朝的命官,可需敬重藩王?”

  “哼,本堂所追究的,乃是你不敬我大越天子祖宗的大不敬!”韩子通翻开案上的一卷黄绸,清了清喉咙,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谕:我华夏百姓,祸于兵燹,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苦不堪言。朕起兵于毫末,得天运而临天下,不敢称德,愧言仁义。然为华夏子民计,颁布此诏,寓意止戈,但求太平。其一要:不得屠城。其二要:不虐降兵。其三要:不筑京观。其四……”

  我一听京观二字,头颅中轰鸣不止,居然不知道他是何时读完的。

  “明可名!你于高济汉平城下,筑百人京观数百座,残虐如斯,令人发指!致使天怒人怨,上天降下瘟疫,汉平百年古城,毁于一旦。你知罪否!”余之宁拿着惊堂木指我,就像恨不得要扔过来一般。

  我苦涩道:“敌军战心太甚,我此举也是迫不得已,只求震撼敌军,保我大越子弟的性命。”

  “你算是认了此罪?”余之宁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我盯着地板没有说话,当日这条计谋虽然有效,却实在阴狠了些。

  “你攻下春川关,可有俘虏?”余之宁下了一城,紧追不舍。

  我心中又是一惊,此事十分麻烦,当时我记得有三百俘虏,为此还写了军报报给圣上,但是后来这些俘虏都……“不曾有,倭兵好战之心非我华夏所能理会,万余倭兵全都阵亡。”我硬着头皮道。

  “胡说!”余之宁拍下惊堂木:“三百俘虏!军报中写的三百俘虏,在哪?若是全都阵亡,你不是谎传军报?”

  我强强压下惊惧,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沉声道:“当日的确俘虏了三百俘虏,只是那些人其实是被倭兵征集的高济人,我囚禁其数日,知道他们也是迫不得已,遂收入辎重营。”

  “你胆敢当堂撒谎!”余之宁跳了起来。

  “敢问余大人,你是如何肯定那三百俘虏便是倭兵?若是倭兵,那他们又去了哪里?”我盯着余之宁反问道。

  “哼!高济人怎会为倭奴人效力?显然是你杀了降兵!”韩子通冷声喝道。

  “大人此言差矣。高济人为何不能为倭奴效力?岂不闻有奶便是娘?至于杀降兵,如此暴虐的事,我是想都想不到的。韩大人,您说呢?”我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过想到他掌着自己的生杀大权,笑得有些勉强。

  “你、你大胆!来人,大刑伺候!”韩子通叫道。

  我正有些惊惶时,太后轻轻咳嗽两声,道:“动不动就用刑也不好。”

  韩子通侧身微微一躬身算是谢罪,又道:“那你烧熊庆州之事,还抵赖得了吗?”

  “当日我军守不住熊庆州,若是留给倭奴更是日后大患。若是大人领兵,如此重地不烧掉又当如何?”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却又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那富山呢!莫非城内高济百姓就不是人命吗!”余之宁嚷道。

  我沉默不语。当日矫诏一事还不知道朝堂是如何处置的,现在翻出来祸福难测,我不想冒险。

  余之宁似乎很起劲,嚷个不停,无非就是骂我残暴,有必要用那么多古辞吗?碍于身份我是不能反驳他,不过太后显然坐不住了,轻咳两声,打断这位御史中丞的慷慨呈辞。

  “哀家看,这些事算不上罪过。兵阵之事,本就不能以仁义论。余卿似乎也不够老成啊。”

  余之宁点头喏喏。

  “明可名,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启禀太后,罪臣没什么说的。不过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两位大人。”我扫了一眼余之宁和韩子通。

  太后点了点头。

  “韩大人,听说都察院乃是纠查官员违制。我即便高济用兵有不妥的地方,也轮不到都察院来管吧。再者,御使台乃是参劾百官违法行为,我领兵在外,莫非也要事事通报御使台?太祖令:领兵大将出京三百里,君令有所不受。我远在三千里之外,莫非还要受御史之令?”

  韩子通一愣,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望向那个蟒袍贵胄。

  那人咳嗽一声,道:“你违了太祖定制,莫非还不算违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高济虽然化外之地,莫非就不受我圣天子威仪了?你说御史能不能管你?”

  辩士。我心中暗道,一躬身,道:“即便如此,我高济所为亦不当为入罪之由。罪臣领兵之时,心中唯有大越江山,以及太祖军训:领兵大将离京三百里,君令有所不受!再者,圣上密旨,赐我便宜行事。看似有违仁道,其实本于忠义,若是如此都要受罚,岂不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那人一撇嘴,道:“那谁来审你你服?”

  “呃,大人此言差矣。”我躬身道,“并非谁来审我,而是审我什么。韩大人余大人苦心编织,无非就是为了入我死罪。如此,也不必谁来审,一刀砍了反而干净。免得落下污名,遗臭万年。”我冷冷道。

  “你……”余之宁刚又要骂,硬生生咬住了。

  “太后和本王累了,择日发大理寺审你北疆之事,高敏。”

  “老臣在。”

  “下次由你主审,韩子通和余之宁观审吧。”

  “臣领命。”

  那人一挥手,内侍扯着公鸭嗓子喊道:“皇太后起驾回宫。孝王起驾回宫。”

  他便是监国皇兄孝王千岁了。

  韩子通三人下座送走了太后和孝王,再次落座的时候主座已经被高敏坐了。

  “来人,明可名转押大理寺监舍。”高敏一投令牌,又转身对韩余二人道:“有劳二位大人他日后移步大理寺了。”

  韩、余二人显然不平,草草回礼,甩袖而去。

  两个差役待外面备好了囚车,架我上车,一路朝大理寺颠簸而去。

  大理寺统管天下刑狱,不过凡是涉及死刑以及流刑就要上报刑部。大理寺卿是从三品,刑部尚书是正三品,这便是区别。我终于松了口气,死不了了,甚至连流放都不会有。

  太后一定去劝过孝王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觉得事情有了转机。高济的事都不算了,北疆我更是清清白白。大概需要费些口舌,别无大碍。我当即就像托人传信出去,给芸儿和章仪,日后或许真的能和她们一起闻长空鹤唳了。

  大理寺的监舍里空空荡荡的,估计连我在内不过十来人。我独自一间,早晚有狱卒送饭,还看着我吃完了收碗。从天牢到府兵署,再到都察院,最后到大理寺,我呆过的牢房里还是大理寺最佳。

  这天吃过晚饭,一个狱卒托我看相,正说到他父亲早亡,母亲脾胃不佳时,有人来了。

  就是那天都察院大堂上见过的孝王。

  “明可名。”

  “罪官残疾之身,不便行礼,还请见谅。”我靠着墙,微微欠了欠身。

  “听说你是虚国老的徒弟,是真是假啊?”

  “我说真的,千岁信吗?”

  “不信。”孝王摇了摇头,“国老的弟子,不该会沦落到这里。不过孤王不论你是真是假,若是你能投入孤的幕府,想要留下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封妻荫子,孤王也不会吝啬。”

  “大王已经位极人臣,还要私建幕府吗?”

  “一母同胞,孤王总要照顾亲弟弟的天下。若是皇帝有什么不妥,孤王总得考虑后事。”

  “大王考虑的后事,便是登基九五吗?”

  “你问的太多了,明可名,你只要说是从,还是不从。”

  “从,有从良从贼之分。大王若是以大越社稷为重,行监国听政之事,明可名为何不从?若是大王有染指九鼎之心,明可名不敢……从。”

  “哈哈,听母后说,你自称大越臣工,不认一姓之仆,也是真的吗?”孝王仰身笑道。

  我惭愧万分,却道:“圣上对我的知遇之恩姑且不论,大越帝统岂是能改的?历朝皆是父终子继,若是大王行弟终兄继之事,后人如何论处?”

  孝王盯着我看了许久,道:“你领兵打仗还算有些本事,你该知道,若是你不能为孤王所用,孤王必定不会容你活在这世上。”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暂时从权,却又觉得做人该有些骨气。我虽然不是君子,却也不该是贪生怕死的小人……

  “大王既然看得起明可名,明可名自然愿意为大王效犬马之劳。”权当他是匈厥古人吧,我拜倒道。

  孝王仰天笑了许久,喘息道:“你转的也太快了些吧!皇弟看上你这种小人当栋梁,真是没眼啊!哈哈哈……”

  笑声离我越来越远,我只好苦笑安慰自己,事急从权,我不想英年早逝,也不想和师父一样被人关在黑狱里三十年。我还想见见我的妻子……不过此时的我,不正如当日漂泊海上的一叶扁舟?只有随着波浪起伏,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我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

  “传~前辽东经略相公,明可名。”

  “传……”

  一声声差役的呼传,我被人架上了大理寺的大堂。小时候就听说过大理寺,不过那时以为大理寺之所以得名乃是因为它的大堂用的全是大理石。一直过了很久才知道,大理乃是申彰公理的意思。

  但愿它的确能申彰公理。

  “堂下所跪何人?”

  虽然是废话,但是人人都要问。我发现高敏是个好好先生,说话慢条斯理也就算了,连惊堂木都不拍。

  出于好感,我老实道:“罪官前辽东经略相公,明可名。”

  “明可名,你可知罪了?”

  “回大人,不知。”

  “有人告你里通外国,贱辱国威,可是有的?”高敏悠悠道。

  我一躬身,道:“大人容禀,贱辱国威是实,里通外国却不曾。匈厥古铁骑日夜侵犯,我大越边民无法耕种,可说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我大越精兵,竟然不敌匈厥古,那也是事实。迫不得已,我只好忍辱偷生,取得一时缓息之饥。”

  “嗯。”高敏应了一声,眼皮耷拉下来,似乎要睡着了。

  余之宁忍不住了,一拍几案,道:“岂有此理!为了一座边城,便能堕我大越威风不成!”

  我知道为什么高敏做出这等怪样,可惜余之宁不知道,笑道:“余大人可是还要参奏当今圣上贱辱国威?”

  “大胆!”余之宁刚叫完,立刻闭嘴。估计他也想起年前匈厥古大军入侵的事,就连圣上都丧权辱国,还能怪我吗?

  “那枉杀甄国栋一事呢?”高敏像是没有听到余之宁说话,淡淡问我。

  “甄国栋贪赃枉法,我以天子尚方宝剑斩之,有先斩后奏之权。”我硬气道。

  “嗯。那关于你贪墨一事呢?”

  “下官不敢说是明镜高悬,两袖清风却是不假,兵部巡检邱涛大人负责查抄在下家产,大人为何不问问?”

  韩子通冷声道:“朝中有能人给你报信,你自然藏得快。”

  “大人此言可有根据?”我冷眼反问。

  “韦大人送了一封茶叶,还不够吗?”

  “鄙人愚钝,不知韩大人的意思。”

  “哼!你当他人都是傻子?茶者,查也。信封乃是抄封之意。又说你妻身怀六甲云云,显是借喻祸胎以成!”

  我高声笑道:“那日后韩大人再添麒子,他人道贺还不能送茶了,否则韩大人不是日日夜夜担惊受怕?高大人,在下的确愚钝,若是有韩大人的机巧,也不必跪在这里了。”

  韩子通被我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得发作。

  “哦。”高敏又应了一声,刚才居然是真的在打瞌睡了。

  “咳咳,高大人。”韩子通干咳两声。

  高敏像是被惊醒一般,啧啧嘴道:“哦,人老了,晚上睡不着,白天又犯困,该告老还乡了。老夫在江南还有一片稻田,听说今年收成还不错。日后等回去了,抱着孙子……哦,两位大人见谅,人老了,糊涂了,呵呵。明可名,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也吃了一惊,木然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两位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没有就散了吧。退堂!”高敏居然一拍惊堂木,起身往后堂走去。

  这也是我见过最有趣轻松的堂审了。不过我也知道,高敏一定是得了孝王的指示,既然是自己人了,也不必再玩下去了,装个样子,两家都好下台。或许不久我就能出去了。

  牢里的日子暗无天日,我本来想给自己起一卦,借来了铜板却又作罢。当年师父教我占卜之术,我嘴硬说那些事情虚无飘渺,靠不住。师父当时不置可否,还是传了我。我虽不信,却也算准过一些,否则当年卖卦千桥镇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抢着给我骗。

  但是现在我居然要给自己算,难道我已经绝望了不成?但是山穷水尽不也过去了?我心头泛起一丝不祥,六枚铜钱久久没有掷下去。

  “夫君!”

  一日,我正睡得熟,被人推醒,牢房里已经多了三个人。两女身穿黑色斗篷,帽兜连脸都遮了,另一个男的也带着斗笠。

  “你们怎么来了?”我一惊,撑着坐起来,章仪芸儿两边抱住我,不停低泣。

  “大夫。”男子叫了一声,除下斗笠,不出我所料,是史君毅。

  “你……将军统领辽东军事,怎么能私下回京呢?”我虽然猜到了,看到他时还是有些气恼。

  “大夫,不是私下回京,几个统领都是或升或降,难掌兵权了。”史君毅黯然道。

  “啊!”我轻呼一声,垂下头,道:“是我连累了诸位将军。”

  “大夫千万别这么说,一人荣辱算得了什么?现在北疆还是在大夫手里。虽然将军们难掌兵权,孙相公倒是权领了,怕只怕朝廷的任免令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北疆真是将无兵,兵无将,若非匈厥古人没有心思打过来,否则又有得看的了。”

  “唉,北疆啊,大越的心头大患。”我叹了口气。

  “大夫,此次小将来看你,也是有一言相劝。”史君毅说得诚恳。

  我看着史君毅的眼睛,摇了摇头,道:“不行,我残疾之身,加之身体孱弱,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去了,怎能再拖累诸位将军?再者,诸位将军的家眷都在京中,若是反旗一举……”我压低了声音。

  “大夫,家眷云云,我等自会安排,只是大夫不肯起事……”史君毅道。

  “史将军,你家也是皇亲……你怎么……”我有些急。

  “不错,小将也算外戚。只是小将自从见到大夫,便有一见如故之感。其后更钦佩大夫,说是五体投地也不为过。大夫忠义,小将不敢诋毁,只是当日大夫若举反旗,自立北疆,于朝中不会有丝毫损害,大夫自己也不必沦落至此了。”史君毅一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也叹了口气。

  “大夫,听说圣上大限将至,孝王荣登九鼎已成定势,大夫再留着不智啊。”

  我听出史君毅有劫狱的意思,连忙道:“不必了,我已经投靠了孝王……千万别节外生枝。”

  史君毅惊疑一声,道:“孝王恨大夫入骨,如何会招揽大夫?”

  我也吃了一惊,问:“孝王为何恨我入骨?”

  “我也不知,只是前日虢国公主府上欢宴,孝王还当众说要取大夫头颅做酒具……”

  我突然浑身无力,强自按下心神,道:“酒后失言吧……不会的,他已经说了要我投入他的幕府啊。”

  “大夫,孝王此人残暴,其王府中常有无辜而死的下人,千万不能信他!小将也不是劝大夫作反,只劝大夫离了险境。我与郑欢已经联络了几个信得过的将军,约定各带亲信部曲,随大夫去那蛮荒之地,自立为王,总好过朝不保夕。”

  我看着怀里的芸儿和章仪,一时难以答复……

  “大夫早做考量,我先去外面等两位夫人。”史君毅站起身,又戴上斗笠出去了。

  我摸着章仪的手,明显觉得她浑身冰冷,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道:“怎么也不多穿些衣服?这么冷。”

  章仪没有说话,似乎笑着将头枕在我肩上,眼泪却下来了。芸儿也靠着我,久久没有说话。我正想找些话题说笑,却突然看到火光印在章仪的脖子上,一道嫩红的疤痕……

  “你脖子上……”我话还没说完,章仪已经拉拢领子,显是不让我看。

  芸儿红着眼睛,幽幽道:“夫君知道我们为何没有去送夫君吗?”

  我心中一紧,已经猜到了大概。

  芸儿继续道:“仪妹和我听说夫君被人带走了,本已经跑出来了,中途却碰上史将军的人马。史将军手里有道密诏,说是能保我们姐妹周全。仪妹打开看了,什么话都不说便拔剑自刎……万幸诸位将军就在身侧,没让她做成傻事……”说着,眼泪已经连珠落下。

  “夫君若非我们姐妹,也不会吃这么大的苦头了……”章仪哭道,“是我们姐妹连累了夫君啊……”

  我一把搂过两人,咽声道:“我贱命一条,怎么糟践都死不了,你们两个金枝玉叶,若是有个长短,让我怎么活?”

  章仪只叫了一声夫君便伏在我胸口大哭起来,芸儿也不甘示弱,一边抽泣不止。

  我吸了口气,强忍着鼻酸,道:“那我们去西域吧。”

  两人同时一愣,止住哭:“夫君决定和史将军一道吗?”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道:“我看孝王也非善类,避而远之方是上策。”

  “夫君切莫再因为我们姐妹……”芸儿轻轻道。

  “傻娘子,”我搂住两女,嗅着两人的香发,“我们三个早就如同一人了,还分什么彼此?”

  史君毅定是买通了狱卒,过了许久才有人催二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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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赐婚,朝野震惊。 平阳侯府杀人如麻风流不羁的世子爷,一夜之间成了待嫁新娘。 可怜新郎守身如玉俊美无疆,好好一朵鲜花被牛粪糊住。 别人成亲,红鸾暖帐。 他们成亲,脸挂砒霜。 某男一脸羞愤怒目直视:不要碰我! 女主一脸凶残挑挑眉梢:求我!

携手修仙路

李祎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打工妹,却万不想竟然会穿进修仙世界里。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一篇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 那修仙文里的那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只是为了给女配送空间的路人而已。

重生女配修仙录

女配重生,兢兢业业努力向上,寻求自由和长生的故事!

惊悚密室里的神算子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啊!”在这恐怖密室中叶夕熙直接支起摊子算起命来了。 “宿主,这不好吧!”毕竟谁家看完剧本就支个摊算命啊!小系统011看着噌噌上升的积分心口不一的道。 “怎么不行,就允许她扣我工资不允许我赚个外快啊!”叶夕熙理直气壮的道。 “也是,算命,算命了。不准不要钱!”011坚持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喊道。

替嫁给杀妻证道剑修后

胎穿修真界小说后,谈清染一直兢兢业业当自己的路人甲。想着做好自己的路人甲背景板,低调生存,可是没想到,这剧情它偏离了? !!替嫁明明是炮灰的事,怎么就变成她路人甲上了,等会这炮灰好像后面还会被杀妻证道吧? 救命!男二他杀妻证道,管她路人甲什么事啊?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死盾,可是她怎么在路上被人碰瓷了? 哪来的小哥哥,非要抱着自己的大腿说以身相许?!等会,这小哥哥怎么越看越像那崩了人设后说喜欢她的疯批男二? 急!死盾后前夫找上门怎么办?

仙植灵府

林青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豪门弃妇。 她以为自己的这一生,便也是如此了。 没想到,上天竟然把一个天大的机缘砸在了她的头上! 洗髓,修仙! 渣男、小三,从此,不过是她眼中的蚂蚁! 修行,就如同攀爬一处绝壁。 下面是神魂俱灭,万丈深渊,上面是层云飘渺,仙气萦绕。 华夏,沧澜…… 她一路走来,从未退缩!

姑娘她开口见财

陶青碧一直想知道,陶家的大小事情,到底关了应家和符家什么事?他们两家掺和进来,小事变大事,大事变成闹剧,陶家人直接成了陪衬。

夏蓁传

远古洪荒,鸿蒙初开,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终因灵力散尽而离世。 此后漫漫岁月,女娲圣灵继续轮回转世,守护天下苍生,她们的故事成为一个个流传万世的美丽传说或旷世悲歌。 林家有女名初云,生来不久便遭妖王追杀。父母拼了命保护她。初云被师父于桃林中救下,取名夏蓁,带到堂庭山修仙长大。 神州大地,山辽海阔。善食虎豹的独角驳马,自歌自舞的鸾鸟凤凰,腾云驾雾的柴桑飞蛇,毛发如雪的盂山白狼…… 叶为珍珠的三株树,单竹成舟的帝俊竹林,花朵光芒四照的鹊山迷榖…… 她沉浸在奇幻的山海世界。 命运的巨轮滚滚而来,她再也无处躲藏。 妖王来袭,师父师弟为护她而战死,师姐背叛,师妹成魔,白狼王子为她赴死…… 瘟疫四起,妖孽横行,生灵涂炭…… 她不得不负起使命,为守护天下苍生而奉献所有。 彼时竟得知,女娲后人若要激发体内全部灵力渡过情劫,方法无他,只有亲手杀掉心爱之人…… 天下苍生与心爱之人,该如何抉择? 她绝望:“我宁负了天下苍生,永远被囚于九幽之下,万劫不复,也不愿亲手杀掉自己的爱人。” 剑落半空,时空凝住。 他笑若朗月入怀,她瞬间青丝成雪。 从此,日月盈仄,谁与争锋!

穿书后,我成了疯批反派的小太阳

【治愈小太阳女主×疯批但绿茶男主】穿书到修仙文中,云昭绑定了系统,任务是攻略反派祁厌。 祁厌此人疯批阴鸷,弑父杀兄无恶不作,更是在未来团灭主角,使书中世界崩溃。 穿书第一天,云昭看向高台上清风朗月的男子。云昭:那是反派?后经系统提示,她才知,祁厌与男主同父异母,容貌相似,是男主的影子,一辈子见不得光。 台上的男主,祁厌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永居黑暗。……祁厌身负妖族血脉,受尽欺负,重活一世,他果断入魔,欲手刃仇敌。 地牢阴森,天上掉下个小太阳砸中他,入魔被迫中止,黑暗也被驱逐。 一缕阳光照进来,祁厌抬头,看到巧笑倩兮的少女逆光回头。 “听说你想要光?” “以后不用再要光了,因为你的光来了!”……为了不让祁厌入魔,云昭想尽办法引他入正途。 祁厌受伤她喂药,祁厌历练她护航,祁厌中药她……也不是不行。祁厌以为云昭是在戏弄自己,可几次三番后,他心中甜蜜。 “昭昭爱我,她心里有我。”他也有自己的太阳了。……任务完成后,云昭拿着奖励死遁回家,却被系统紧急召回进行售后。 云昭一来,就被黑化的某人圈入怀中。 “不是说要做我的光吗?” “都听你的,尾巴也给你摸,别不要我……”

六零换嫁,大小姐随军西北赢麻了

【大小姐+灵异空间+穿书+对照组+先婚后爱】宋云初穿成年代文里的对照组炮灰大小姐,开局就被全家逼着让婚。 换亲当然可以,还是渣男换禁欲大佬~禁欲大佬陆云澈长的高大威武,唯一缺点就是命短。 但她在新世纪是外科医生,最擅长的就是治病救人!这个男人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但换亲之前,有些账还是要算算的。宋云初掰着手指头。掏空家产,举报渣爹,脚踹渣哥、手撕继母,渣妹不是削尖脑袋想嫁渣男吗? 那就嫁,婚宴送她一份大礼!

她是龙

【无CP/掉san/硬核整活/全员恶人狼人杀】▌先发癫,再修仙,傩面一戴诸劫退散。 ▌好消息:我和妹妹双穿了!坏消息:谁偷了我的心脏!好消息:白捡一艘船,我是船长! 坏消息:船有问题!船员们生食血肉,疯狂掉san!好消息:血脉觉醒我竟是最后一条真龙! 坏消息:这个世界的龙大概是种高级食材!【当前任务:在沦为顶级食材前集齐心脏/傩面/万张龙鳞】·龙尾缠住观音莲,龙骨碾碎千金台,雷劫封入琥珀胆,再把天道腌进酸菜坛! 癫癫癫癫癫!·※今日菜谱:清蒸天道/凉拌神仙/炭烤太子※※万鳞缠身掀四海,癫火焚天烤神仙※【食用指南】√女主物理超度全流程实录√硬核傩戏蹦迪修仙手册√龙形自走核弹拆家日常√全员病娇の自助食材の互相背刺

瀚海唐儿归

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六郡山河,宛然而归。 归义军,唐末西北,一段绕不过去的历史,张义潮,一个不该被历史黄沙掩埋的英雄。 可是时间来到了五代后唐长兴二年,大唐没有了,张义潮也过世几十年了,当年的西北孤忠后代们,要怎样在群狼环伺的危险中生存? 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能用张义潮曾孙的身份,在西北之地再举义旗,挽狂澜于既倒吗?

大汉:开局震惊了汉武帝

穿越到西汉,成为最励志的皇曾孙刘病已,却发现这个时代千奇百怪,完全与历史不符。 身份特殊,又莫名卷入宫廷争斗,刘病已被迫用上下五千年的智慧与他们展开斗争。 与天地奋斗,其乐无穷。与权势奋斗,其乐无穷。与娇妹奋斗,其乐无穷。 凭借特殊才艺,买田置地,造纸印刷术,一时长安纸贵;发明羊肉泡馍,麻辣烫,爆米花,燕麦糁(sá),夫妻肺片,美食大亨横空出世;教书,断案,推广新粮种,吟诗歌赋,游山玩水,好一个奇绝横才的小少年! “刘彻邀请我去做官?”“不去!不去!做官需谨慎,从政有风险!”“还是做我的小地主逍遥又自在!” 时势造英雄,不想当皇帝,却偏偏被人强推着,由阶下囚到草民,由一方巨富再到皇帝,一步步惊心动魄,一幅幅奇妙又惬意无比的征途。 这么妖孽的人生!上哪儿说理去!

疯撩!她的病娇小狼狗又奶又黏

《疯撩!她的病娇小狼狗又奶又黏》 谢御是首都财阀谢家的小少爷,长得俊美妖冶,比女人还要美三分,可惜双腿残疾。门当户对的千金们不敢嫁他,却没想到便宜了个乡下来的丫头明辞。 名门财阀纷纷等着看笑话,可没想到明辞竟是首都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随便开个庭就能送进去好几个权贵。 还会风水玄术,阳间的事儿能管,阴间的也能管,那些个大佬在她面前恭恭敬敬,拘谨无比。 - 谢御这人行事乖张,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即便是谢家人都不给面子,只有一个人

陪你度过年少岁月

《陪你度过年少岁月》 【可爱娇气青梅vs温润温柔竹马】三岁时,他搬来她家附近,第一次上门做客,她就奶声奶气的嫌弃:“怎么长得跟个娘们一样?” 六岁时,她是一年级的小霸王,他是她的小弟,被逼跑腿买零食,背她回家,睡觉打掩护,放学抄作业,考试传纸条……化身田螺弟弟,随叫随到。 谁知某天,她忽然就被他压了住。 “诶诶诶……?”宿好好懵了,小样,胆子肥了啊,信不信我抽你?! 夜曜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你以为这些年我伏低做小,是

闪婚老公是别人的竹马

三年前,萧熠然准备跟小青梅告白的前夕,陆楚晞挺着孕肚出现在他面前。 她说:孩子都三个月了,孩他爸,我们闪婚吧! 他说:可我们不熟,你不爱我,我亦不爱你,这婚如何结得了? 她继续说:你有你的白月光,我也有我的朱砂痣,孩子一出生我们就离婚。结婚,只是为了让孩子合法来到这个世上。 几经挣扎之后,萧熠然娶了陆楚晞,过上了隐婚的生活。而他,也一步步与小青梅渐行渐远。 三年后,两个人感情日益增进,某日午后萧熠然突然小心翼翼问道:“你心上的朱砂痣,还在吗?” “在啊,怎么不在?”陆楚晞还来不及解释,萧熠然早已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个人酸着。 看着他吃醋的样子,陆楚晞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轻声笑了。 傻瓜,她的朱砂痣,可不就是他。在他是别人竹马的时光里,她爱了他整整十年。 没有十年前的他,又哪来今日博学多才,百折不挠的她? PS:先婚后爱文,小包子会是神助攻哟。请相信这是一篇宠文,男主不渣女主亦不坏。

小甜心,萌萌哒!

【已完结】恋爱第二天,安以陌就后悔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宣布,“宫冥夜,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 他将她抵至墙角,眯眼轻笑,“说,你喜欢我!” “我不喜欢……” “嘘!”他食指封住她的唇,“乖,宝贝儿,要闹我们回家再闹,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多不好?” “……” 都说宫冥夜把自己女朋友宠到了无法无天、令人发指的地步。 安以陌表示,都是假象好吗? 把她宠成这样,以后她还能离得开他吗?

被迫嫁给山野糙汉后,她被团宠了

逃命的安定侯嫡长女,被人一板砖拍的脑震荡,等醒来,成了农家小媳妇。 外面危机重重,怕小命不保,席杳觉得,马甲不能掉,死也不能掉……为了不被赶走,努力的席杳一不小心就成了周家的团宠,个个都护着她。 从小定亲却没看过新娘子的周戎被老丈人勒索,连赶考的银子都被剥削了,娶了个病怏怏的媳妇,想着一定要人家知道,他不想娶的,所以,好是不能好的,绝对不可能好。 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周戎冷言冷语,冷酷无情,然后发现,自家小媳妇,对家里奶娃娃都比对他好……觉得小媳妇挺好的他,想着自己还可以努力努力……

上仙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