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一桩好买卖

　　日本的记者举手半天了，终于被张文浩点到，这日本记者起身之后，要比刚才那个女记者礼貌得多，她先是向张文浩微微鞠躬，然后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张先生，首先要恭喜您与东辰在今天再次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张文浩微微点头，淡淡道：“谢谢。”

　　那女记者礼貌的点头回应，随即，进入正题道：“我心中明白张先生对日本市场一连贯的特殊动作的由来，不过，我想日本现在与东辰也开始了不断的深入合作，日本有过百万的就业岗位是东辰提供的，而且他们享受到的待遇也非常之好，甚至现在在日本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日本的经济形势，导致日本没有任何一个工作岗位是稳定的，就连首相的岗位都不稳定，但是，唯独稳定的就是东辰在日本提供的工作岗位，正是因为这种合作使得双方关系越来越近，所以，我想请问张先生，是否会考虑继续在日本追加就业岗位，或者是否考虑有一天会收回对日本市场的封锁呢？”

　　张文浩笑着回答道：“是否在日本继续追加就业岗位的问题，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日本现在还有许多闲置的产能，而东辰的产能也一直有些紧迫，所以，我想如果和贵国政府沟通顺畅的话，合作是必然会继续深入的，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无法给你明确的回复，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那女记者面露欣喜，将麦克风双手放于身前向张文浩鞠了一躬，随即拿起麦克风来，激动而又感激的说道：“谢谢！谢谢您！”

　　张文浩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态度，起码让人心里舒服许多，总比一上来就被人质问要强的多了。

　　这个时候，张文浩点到了法国的一家电视台，当对方记者站起身来之后，第一句话便问道：“张先生，我想请问，东辰的这套机载定位系统，是否会向航空公司现有的其他品牌飞机提供改装服务？”

　　张文浩笑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东辰虽然不会把这种核心技术授权给我们的竞争对手，但是我们不会对民航当前面临的问题坐视不理，所以，在将来的某个时间，东辰会将这套系统公开向航空公司销售，借此来提升全球民航的整体运营效率与成本压缩比例，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太早，至于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开放，还需要等我们的进一步通知。”

　　说着，张文浩又道：“我们除了机载定位系统之外，也开发了相应的地面综合控制系统，届时我们将免费为全球所有的机场进行升级，借此来保证机场的调度工作进行的更加顺畅有序，除此之外，对全球的空管系统，我们也将提供最低廉的设备采购价格。”

　　张文浩知道，自己要跟机场打好关系，机场是将来航空运输的硬件依托，如果跟机场的关系好，那么就能够给自己带来诸多的便利，这一点，张文浩已经感受过多次了，如果能够加深东辰与全球各地机场的关系，那么，东辰将来自己运作航空公司的时候，基地机场将遍及全球。

　　雷蒙德在场外收看直播，是越听越害怕、越听越担心，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肯定东辰在民航领域有着极大的野心，而他拥有太多波音不具备的条件，真正起步之后，他玩死波音将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易如反掌！

　　雷蒙德很想与张文浩好好谈一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一家独大并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与张文浩面对面交谈的机会，他也不知道张文浩是否还会愿意见自己。

　　想起当初张文浩对自己千百般好的情形，雷蒙德心中就一阵绞痛，妈的，以为自己跟一枚一飞冲天的火箭绑在了一起，没想到人家把自己当成了助推火箭，等自己没用的时候就把自己抛开，让自己自由落体般坠落去了，当初张文浩若不是打着空客的主意，又怎么会对波音那么好、帮助波音把空客搞死，但是，空客一死，波音对东辰也就彻底失去了价值，这不，人家直接接手了空客，准备跟波音竞争了。

　　此时此刻，会场内的张文浩又开始接受德国媒体的提问。

　　德国人在东辰的冲击下也是损失惨重，汽车行业从龙头老大的位置一下子变成了一摊废墟，不过德国人有个性格很值得肯定，那便是愿赌服输，被你干倒了之后，你让他干嘛他都没有意见，不过他也不会一蹶不振，他只会更加奋发的努力，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重新反超。

　　而这个民族的性格也是很值得人称赞的，他们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从不否认，就拿二战来说，德国主动承认了自己在二战时犯下的所有罪责，从未有过一句多余的狡辩，而且举国上下都真正为二战反思，但是，日本人就走了另一个极端，妄图推翻自己不光彩的历史、妄图为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责翻案，而俄罗斯也不见得就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虽然他们看起来在二战时是站在了正义的阵营内，但在苏联没被德国进攻之前，思大林与希特勒几乎就是把兄弟一样的亲密战友，他们两人其实就是一丘之貉，苏联犯下的反对人类的罪过也多不胜数，但直到苏联解体，俄罗斯人才只是选择性的承认了一部分。

　　张文浩对德国人，有着一丝发自内心的尊敬，此时这个德国记者，也是非常的专业，开口说道：“张先生，德国虽然在东辰的竞争压力下损失惨重，但是东辰的声誉，在德国是所有外企中最好的一个，我们很乐于见到东辰不断的在改变着这个世界，并且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张文浩点头致谢，对方微微一笑，又道：“我们非常好奇，如果东辰开始启动东辰航空航天公司的生产，是否会考虑与德国企业合作，毕竟之前德国企业也间接持有空客的股份，德国不少企业也一直在为空客提供零配件的生产。”

　　张文浩微微一笑，道：“这是必然的，东辰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生产环节都包在自己身上，我们一直在衡量全世界零配件供应商的实力，并且选定自己的合作对象，而且，德国企业的严谨与认真，也是我们非常推崇并且学习的对象，所以，我们会优先考虑与德国企业进行合作。”

　　对方轻轻点头，道了声谢，随后又道：“我们很希望张先生有机会的话可以到德国看一看，我想德国雄厚的工业基础，在很多地方都可以与东辰有更进一步的合作，相信我们也不会让张先生失望。”

　　张文浩大方的点头说道：“没问题，如果东辰航空航天公司开始正式启动运转，我一定会到欧洲去，而且一定会到德国去。”

　　……

　　一场记者招待会，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张文浩回答了数不清的问题，但这么多的提问中，每一个记者的态度都非常的好，没有哪个缺了心眼的人再用自己的思想指责东辰，现在的东辰，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不再是一个强大的商界巨鳄，而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伟大企业。

　　媒体眼中对这次招待会最大的印象便是：今日的东辰，彻底向前再次迈进了一大步，这个世界顶级的金融与工业航母，却从未没有停止继续强大自己的步伐，这个企业，几乎无所不能，这世上，还有能够拦住他们的事吗？

　　招待会完事之后，张文浩本想赶紧离开，前往庄园，但是，这个时候，东辰的工作人员找到张文浩，开口道：“张总，波音总裁雷蒙德希望能够与您私下见面。”

　　张文浩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五点，自己六点钟就要抵达庄园，和亲人以及东辰的核心员工举行庆功宴，便开口道：“好的，你告诉雷蒙德，十分钟之后我会和他见面，不过时间紧迫，我只能抽出二十分钟的时间。”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转过身出去，与雷蒙德见了面，转达了张文浩的话，雷蒙德心中稍微松了松，张文浩还愿意见自己，那就证明他还不至于瞬间就跟自己撕破脸。

　　十分钟之后，张文浩与雷蒙德见了面，雷蒙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这次见张文浩，他没有再想以前那样，与张文浩亲密无间，一进门就显得有些拘谨，张文浩却是非常热情的走上去揽住了雷蒙德的肩膀，笑道：“雷蒙德，这次你怎么扭捏的像个小姑娘？”

　　雷蒙德的表情有些尴尬，讪笑一声，道：“用中国的老话说，今时不同往日嘛，我吃不准张总你的心思，所以心里有些担心。”

　　张文浩哈哈一笑，拉着雷蒙德坐了下来，道：“你完全不用有什么担心，虽然咱们现在已经成为了竞争对手，但是，你知道我对波音一贯的友好，即便是竞争对手，我们也不存在生死博弈。”

　　雷蒙德诧异的问道：“张总，你的意思是？”

　　张文浩笑道：“波音是将近百年历史的伟大企业，东辰只是这个行业里的新生儿，我想，我们并没有必要生死相见，就好像我与美国那么多的企业进行良性合作一样。”

　　雷蒙德诧异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也有机会合作？”

　　张文浩点头一笑，道：“当然！”

　　说着，张文浩认真的说道：“雷蒙德，说实话，我们之间必然会有竞争，这种竞争，即便我不主动对波音进行任何打击与冲击，波音自己也会被市场逐渐淘汰，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雷蒙德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今天东辰的展示，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民航时代，这一点，是波音根本没有能力做到的。”

　　张文浩也是同样点头，随即，他开口道：“这个市场，其实并不好做，你知道的，说白了，用中国网络上一句非常直白的话说，就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每年销售额几百个亿，实际利润才他妈十几个亿，研发成本大的出奇、研发周期也长的吓死人，而且利润不高、市场空间不大，飞机造出来了之后，还要承担极大的责任压力，掉下来一架，一年都翻不了身，这种买卖，东辰要做的是形象而不是利润，说到底，我就算把这个行业彻底垄断，一年的利润，也比不上我东辰电子的十分之一，你觉得东辰累死累活、处心积虑的搞这个行业，真的有任何利益原因吗？造飞机，造来造去，只会把自己的心操碎，这种感觉，我想雷蒙德你再清楚不过了吧？世界各地，每一架波音飞机出事故，你们波音的股价立刻下跌、你们的心也立刻提到嗓子眼，派出庞大的调查团队参与事故调查、长达半年甚至一年、数年的调查，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这，真的算是一桩好买卖吗？在我眼里，这是世界上最难做的买卖！”

　　雷蒙德感同身受，无比赞同的点头说道：“没错，这个行业的利润，实在是太低了，而且，操心操碎了也不见得真的能够有长足的发展，我们造飞机，别人造薯片，一年下来，别人的利润反而比我们多好几倍，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

　　张文浩笑道：“所以，你不必纠结与东辰的竞争，东辰是要做形象的，所以赔钱也会做，不过，波音是为了盈利，所以，将来，如果东辰有一天对波音造成了极大的影响，那么你就干脆直接跟我合作，你们有足够的实力为东辰代工，到时候，你想想你的日子该多美？你什么都不用操心，造你的飞机就行了，不用你研发、不用你在研发时间上面投入大量的赌注，更不用你承担多余的责任，你只管赚钱，利润绝对比你现在要高，到那个时候，我们之间，不就是共同发展了吗？”

　　雷蒙德心头的乌云瞬间散去！

　　对啊！自己想的太极端了，东辰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彻底搞死，东辰汽车之前也没把美国的汽车企业彻底搞死，相反，那些企业在与东辰合作之后，依旧可以保证充足的利润，那通用汽车以前经营不善还总是亏损，但是跟东辰合作之后，利润比是固定的，根本没有亏损的可能性，盈利能力比以前要强上许多。

　　想到这里，雷蒙德心中一喜，兴奋说道：“恰好我们现在又提升波音的产能，到时候，如果与东辰合作的话，也能够加快东辰航空航天公司这个子公司的发展速度、加快东辰飞机的普及速度。”

　　张文浩满意的点了点头，雷蒙德还是很上道的，而自己也没有真的准备要把波音彻底搞死，搞死波音，自己自然会对波音强大的产能心痒痒，到时候，又是收购、又是重组，还不够操心的，倒不如直接把波音拉拢过来，将来就直接为东辰进行代工，自己在得到巨大产能的同时，也能少操点心，张文浩能赚钱的方向太多了，民航客机他还真瞧不上眼，为的，无非就是自己的那个理想罢了。

　　雷蒙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自然也是开心得很，逐渐也放开了许多，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花那个冤枉钱买空客的技术了，还不如趁着东辰没有正式冲击这个行业，趁机多卖一些波音的热卖机型，然后等你起来之后，我直接给你做代工算了，反正我们怎么研发，研发能力也比不上你，干脆别研发最好。”

　　张文浩点了点头，很是诚恳的说道：“没必要费钱费力去研发，你再怎么研发，也没办法跟东辰相比，到时候只是徒劳费力罢了，我看你回去之后就可以终止你新机型的研发工作，趁这个机会，多造一些737、747、787一类的，多赚点快钱，等我们起步，双方合作，你们就直接开始生产东辰飞机，到时候，保留一到两条生产线，少量出产你们自己的机型，这样的话，对你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张文浩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他并不想把波音搞死，因为完全没有必要，而且还影响东辰在美国的发展，搞死他们，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呢？其实没有任何的好处，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惧怕他们的竞争，早晚有一天，他们自己就会死，但是，现在跟雷蒙德说好合作，让他放心、放他能喘口气，将来他也就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益处，这对张文浩来说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兵戎相见、不死不休这种事情，仅限于针对日韩企业。

　　雷蒙德放了心，开口道：“有机会你再来一趟西雅图，或者我组织波音的高层过来中国跟你们碰个面，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发展方向，如果你们准备开始让波音代工，我们也可以提前进入状态，这样的话，对我们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张文浩很是大方的说道：“好，等东辰航空航天公司开始运作，我会亲自去西雅图跟你们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说着，张文浩看了看时间，抱歉说道：“雷蒙德，我没法再陪你了，如果你还准备在中国留几天，我忙完这两天咱们再聚。”

　　雷蒙德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没事，你忙你的，我今晚就得赶紧回西雅图，大家都提心吊胆，看完今天的发布会恐怕更担心了，我得赶紧回去，把你的话跟他们转达一下，让大家放下心来。”

　　“好。”张文浩点了点头，道：“我让人送你离开。”

　　张文浩今天并没有跟雷蒙德耍诈，他说的也都是肺腑之言，雷蒙德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比较老奸巨猾，但是还算得上是厚道，跟他变成死对头，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过，如果说开了这个问题、打消了他的担心，将来他必然能够加倍的偿还给自己，是一桩好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