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在名神高速公路上疾驰,深夜,大雨滂沱,车灯撕开无边无际的黑幕,车轮两侧溅起一个人高的水墙。

  源稚生开车,橘政宗坐在副驾驶座上,车中再没有别人。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现任大家长和前任大家长一起外出,却不带任何随从,如果有人成功地伏击这辆车,日本黑道的局面就要重写了。

  但源稚生坚持这么做,橘政宗也没有异议,没有人能阻止。

  因为断指的伤,橘政宗一直住院治疗,深夜十一点源稚生忽然推开了单人病房的门,浑身湿透,雨水沿着风衣滴滴答答地流淌。

  “老爹,回山里去看看吧。”他凝视着橘政宗的眼睛。

  橘政宗愣了短短一秒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掀开被子起床,披上黑色羽织。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医院,钻进停在楼下的悍马越野车,沿着名神高速公路驶向神户方向。源稚生拆掉了悍马车上的GPS和移动电话模块,于是连辉夜姬也无法追踪他们。

  车灯短暂地照亮了“鹿取神社”的路牌,源稚生操纵悍马沿着一条不显眼的辅道驶离了高速公路,拐上曲折的山道。路面因为降雨而极度泥泞,好在悍马有着顶级的越野能力,并不费力地驶过弯道和涨水的山溪。越往山里开道路越狭窄,路面上随处可见碎石,看得出这里年久失修,很久没有车辆从这里经过了。

  “才几年怎么都破败成这个模样了?”橘政宗叹息。

  “原本神社的经营状况就不好,游客一年比一年少,主持神社的宫司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年去世了,没找到合适的人继承神社,神社没落了,镇子上的人渐渐搬走了。”源稚生说,“后来一场地震把老房子震塌了一大半,政府在神户南面提供了安置房,剩下的人都搬到那边去了。”

  “你还一直关注着这个镇子啊。”

  “是啊,这是我长大的地方,”源稚生轻声说,“我把很多东西埋在这里了。”

  悍马在一条白浪滔滔的河边停下了,这原本也是一条山溪,但密集的降雨在几天里就把山溪变成了大河,河里满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树木。

  “没法开车了,涉水过去吧。”源稚生把悍马熄火,从后座上拿过两柄黑伞,递了一柄给橘政宗。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要越过一条正在涨水的山溪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但橘政宗看起来并不介意,两个人挽起裤脚,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雨靴,踏入冰冷刺骨的溪水,悍马的大灯站在他们的背后,源稚生扶橘政宗跋涉在齐膝深的水中。对岸的山坳里矗立着黑色的建筑群,但看不见一丝光,被暴雨淋湿的鸦群被意外的来客惊醒,“嘎嘎”的叫着起飞。

  穿越已经开始变色的鸟居,他们终于到达了那座寂静的山中小镇,树木和杂草恣意地生长,在地震中倒塌的建筑像是平躺在战场上的巨人尸骸,朽烂的大梁和椽子是巨人的脊椎和肋骨。

  “怎么忽然想到要回山里来看看?”橘政宗问。他们正站在一座废弃的学校前,这座水泥建筑是小镇上最时尚的建筑物,跟不远处耄耋老僧般的鹿取神社形成鲜明的对比。

  “忽然想看看多年前的自己。”源稚生轻声说,“老爹你还记得么?”

  “当然咯,怎么会记不得呢?那时你是这个样子的。”橘政宗把手中的伞交给源稚生,从和服袖子里摸出钱包来,打开钱包给源稚生看里面的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十二岁的源稚生穿着藏青色的校服,敞开领口露出里面的圆领衫,中年的橘政宗穿着一身花呢西装,戴着鸭舌帽,看起来并无黑道领袖的霸气,倒更像大城市里平庸的上班族,背景是夕阳里的鹿取神社。橘政宗和源稚生从未带任何人来这座山中小镇,甚至从不提起它的名字,因为这里埋藏了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不该再被挖掘出来。

  从有记忆开始源稚生就在这个山中小镇上生活,这个镇子围绕着有八百年历史的鹿取神社建造,镇子的一半人都为鹿取神社工作,镇子主要靠向进山的游客售卖纪念品为生。

  源稚生打开自己的钱包给橘政宗看,那是另一张照片,背景里也有鹿取神社,但更明显的是一架轻型直升机,两个男孩并肩靠在直升机上,穿着麻布缝制的白色“狩衣”[1]。

  “你还留着这张照片,这是你和稚女在鹿取神社中学习的时候照的吧?”橘政宗说,“我记得那时候镇子上的男孩都要轮流去鹿取神社学习,宫司说学得好的孩子将来可以当下一任宫司。”

  “是啊,本来他很看好稚女当下一任宫司的。可是稚女死了,所以就没有人继承鹿取神社了。”源稚生轻声说,“我也觉得稚女很适合当宫司,他学什么都很快,神社里的舞蹈和礼仪,他看一遍就都记住了。可是他死了。”

  他连续说了两次“可是他死了”,自己都没有觉察。

  没有人知道源稚生有个弟弟,除了橘政宗。有时候源稚生也会跟夜叉乌鸦他们讲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上学的事情,除了刻意不提小镇的名字,他还会自然而然地省掉一个人,在他的故事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从山里来到东京,最后成为日本黑道中最大的权力者。那个名叫源稚女的弟弟被他从自己的往事里抹掉了,只剩下这张藏在钱夹深处的照片,只有这张照片能证明那个男孩存在过,直到多年以后这张照片出现在那个ipad上。

  在CNN新闻网上看到风间琉璃的演出照片时源稚生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说那是源稚女,但从他踏入那间空无一人的屋子,他就知道源稚女回来了,便如逃离了地狱的鬼魂。

  他分明记得自己杀死了弟弟,把他的尸骨扔在一口废水井里,盖上铸铁的井盖,还扣上沉重的铁锁。

  “稚女回来了?”橘政宗忽然明白了,握伞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然巨大的恐惧在他心里炸开。

  “是的,如今他是猛鬼众中的高级干部。就在几个小时前,一场精彩的歌舞伎表演在银座的歌舞伎座举行,那部剧的名字是《新编古事记》,稚女在其中出演伊邪那美。这件事上了CNN新闻网,恺撒·加图索和楚子航亲临现场,坐在贵宾包厢里。”

  “他是龙王?”

  “应该是,我们没能将猛鬼众的势力连根拔起,最精锐的猛鬼们都活下来了,他们正在暗中集结,其中包括了你的故人王将,和我的故人龙王。”源稚生低声说。

  “他们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神身上了,他们要赌八岐的觉醒和白王的重临,那会开启属于他们的时代。”橘政宗脸色惨白。

  “是的,被我们杀死的鬼魂重新找上了我们,要跟我们赌最后一把。”源稚生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铁锹,打开照明灯交到橘政宗手中,“老爹你只剩一只手了不方便,但还得麻烦你拿着灯,是时候把以前埋在这里的东西挖出来了。”

  他沿着学校的大门向西走了一百二十步,然后向南走了三十五步,在那片开阔的空地上用铁锹画了一个十字。橘政宗打着伞,尽量把照明灯举高,在惨白色的光圈中源稚生把湿透的浮土挖开,往下挖了大约半米深,铁锹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源稚生丝毫不吝惜自己脚上昂贵的手工皮鞋,踩进泥坑里,把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露出了圆形的铸铁件,那是一个井盖,铁链十字形交叉把井盖锁死,那把老式挂锁已经锈成了一块废铁。源稚生把锁翻了过来,照明灯照亮了锁表面的花纹。

  “怎么样?”橘政宗略有些紧张。

  “跟我多年前封锁这口井的时候一模一样。”源稚生从腰间拔出蜘蛛切,“看起来从未打开过。”

  他一刀削断那把锁,把铁链从孔洞里抽出,揭开沉重的井盖。井中一片漆黑,腐臭而湿润的腥气弥漫上来,呛得人没法呼吸。源稚生用风衣腰带系着照明灯,吊入井中,照亮了井底的水面。废水井不过四五米深,雨水从泥土中渗透下去积在井底,水色漆黑,不知这些死水沉淀了多少年。隐隐约约水面上浮着什么血红色的东西,像是人形。橘政宗的脸上透出惊悸的神色,什么东西在死去那么多年后还有如此鲜明亮眼的红色,就像是新流出的血。

  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摸出打火机,点燃之后扔它自由下落。那团火苗即将接触水面的时候,源稚生和橘政宗终于看清了那血红色的东西,那是一件血色的狩衣,用一根木棍支起在井底,仿佛一个人站在黑色的水中。打火机落入水中,火苗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猛地窜了上来,整口废水井熊熊燃烧起来,狩衣在火中仿佛舞蹈起来,舞蹈着化为灰烬。

  这一幕就像一场残酷的火刑,一个穿狩衣的少年被活活地烧死在井中。橘政宗丢掉雨伞,拉着源稚生往后退,源稚生却随手将他拨开,站在井边看着那件狩衣的灰尘随着高温气流升出井外。

  “小心火焰里有毒!”橘政宗提醒。

  “没事,只是井底的水被换成了燃料。他回来过这里,把那件狩衣放进了井里。”源稚生低声说,“他也知道我会回来。”

  “是你们当年在神社里学习时穿的狩衣么?”

  “是的,背后有鹿取神社的标记,只是被染红了。”源稚生说,“他是在告诉我一件事,当年我毁掉了他,现在他回来复仇了。”

  “稚生,那不是你的错。稚女是个鬼,他无法控制自己,龙血会自内而外逐步地侵蚀他,把他变成最可怕的死侍,他是赫尔佐格刻意制造出来的恶鬼,连赫尔佐格自己都无法控制。”橘政宗用残废的手按着源稚生的肩膀,“你杀了他是没错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游荡在这个镇子里杀人,跟嗜血的狂龙没有任何区别。除了抹掉他你还能做什么?从小到大你都是正义的朋友,可正义都是有代价的,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那些年陪我一起长大的就是这个恶鬼啊……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不相信我会杀他,这个恶鬼从未把我看作他要猎杀的目标,他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他从黑暗里向我走来,说哥哥你回来啦,就像欢迎我回家那样。”源稚生的面孔微微抽动,那是巨大的悲伤在他心里刮起风暴,“一只欢迎你回家的恶鬼。”

  他微微闭上眼睛,往事浮现于眼前,血腥的气息仿佛还在周围浮动,也是狂风暴雨之夜,蜘蛛切的刀刃泛着青色的微光,照亮了赤红色的舞台。

  让这座山中小镇在几年间变成鬼镇的,不仅是鹿取神社的衰败和那场地震,还有震惊整个日本的“鹿取连环杀人案”。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小镇中有十三个女孩神秘失踪,有些失踪案匪夷所思,一条没有岔道的巷子,两侧都是没有窗的高墙,同学们看着女孩从这边走进巷子,可她没有从另一边走出来,进去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巷子中间留下她的书包,好像她是由肥皂泡组成的,走着走着就碎掉了。

  情报迅速地汇集到日本分部执行局,执行局迅速认定这是死侍在猎杀幼女,那东西带着体重40公斤的女孩沿着高墙攀援而上,在十几秒钟内攀上屋顶。这名死侍被判定为雄性,因为它只袭击女孩,雄性死侍往往对异性有着狂暴的欲望。那时源稚生刚刚加入执行局,是年纪最小的临时执行官,夏天过去之后就要被送往卡塞尔学院进修,他最了解这个镇子,于是被派往山中完成他的第一个任务,橘政宗以大家长的身份将蜘蛛切递到他手中。

  在新干线上,源稚生读到了完整的失踪者名单,每个人他都认识,因为小镇上只有一所小学一所中学,每个人都是他的同学,源稚生短暂地暗恋过她们中的几个,还有几个喜欢着源稚生,会守在篮球场边看他打篮球。这就像一场为“正义的朋友”量身打造的战争,源稚生有足够的理由暴怒地、仇恨地终结那名死侍,它甚至侵犯了源稚生的人生。源稚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返回了小镇,下火车后他像潜行的猎豹那样穿越熟悉的山间捷径,在日落时分到达了小镇,静静地守候在屋顶,等待夜幕降临。

  入夜之后暴雨降了下来,成群结队的女孩们提着白色的灯笼打着纸伞穿越鸟居走向鹿取神社,她们穿着实习巫女的白衣和绯袴,踩着高齿木屐,走起路来腰肢款款摆动。

  源稚生想起来了,这是每年鹿取神社“巫女祭”的日子,也是鹿取神社最赚钱的事。

  鹿取神社的建立者据说是一位白鹿化成的巫女,猎人在山中猎到了一头白鹿,正准备杀掉它吃肉的时候白鹿开口说了人话,说请您解开我的捆缚,待我化身为女子服侍您,猎人于是解开了白鹿的捆缚,白鹿真的化身为明艳照人的女子。猎人被女子的美貌诱惑,想娶她为妻。白鹿化成的女子又说我以女身报答你终究只是这一世的欢娱,你愿意与我一起建造神社的话,我不但嫁给你为妻,还可以保你今后十世的平安喜乐。猎人被她感召,花费二十年跟她一起建造神社,神社建成的那天依然年轻美貌的白鹿女踏入火堆中自焚,她说我是这山中的精灵,感谢猎人和这个镇子上的人友善地对我,我愿意保这个镇子十世的安宁,只是那需要以我为殉,很抱歉未能成为您的妻子。后来猎人成了鹿取神社的第一任宫司,鹿取神社繁荣至今。因为有这样美丽的故事,鹿取神社又有一整套培训巫女的课程,很多希望女儿学习传统文化的父母会送孩子进山参加一个星期的巫女课,这一周里她们就像古代巫女那样起居,晚间持灯笼绕着镇子行走祈福也是流程之一。

  为了避免造成恐慌警视厅还没有公布女孩失踪的消息,只有镇子里的家庭人人自危,这些刚到镇上的女孩还不清楚小镇里隐藏的危机。

  源稚生意识到麻烦了,虽然增强了巡逻的警力,但可能的受害者一下子增加了许多,这种情况下他无法跟踪每个目标。

  他轻声轻脚地在屋顶上行走,让听觉和嗅觉都提升到极致,龙血在他的身体里奔流,他的五感都比人类敏感几倍甚至几十倍,但暴雨影响了他的探索范围,静夜里最清晰的就是鹿取神社里实习巫女们嘻哈打闹的声音。这是一群城里来的高中女孩,还不适应山中的寂静,到了夜里总是不睡。宫司把神社后面的大屋腾出来,在地上整齐地铺好几十套被褥,让这些在家只睡床的女孩体会一下古代巫女睡榻榻米的感觉,女孩们却趁机在屋里打打闹闹。

  源稚生回想那份失踪者名单,惊讶地发现失踪者都是学校里容貌排名靠前的女生,它只对千娇百媚的漂亮女孩下手。他忽然意识到今夜那名死侍必然动手,因为今夜镇上忽然来了那么多城里女孩。在它捕猎完镇上的漂亮女孩之后,它怎么可能放过外来的盛宴呢?龙血带来的贪欲和占有欲会消除它的警觉,它的目标必然是那些实习巫女!但那也是防备最森严的地方,警视厅在神社前后都加派了荷枪实弹的特警。

  源稚生避过警察的耳目登上大屋的屋顶,趴在瓦片上,用执行局的黑色风衣覆盖自己,自己镇守这最核心的区域。如果死侍出现,会遭到他和警察的夹击。

  满世界都是落雨的沙沙声,还有女孩们的尖声欢叫,即使是城里女孩她们也太闹腾了,源稚生觉得有点不对。他揭开一片瓦往下看去,发现所有实习巫女都围绕着一个女孩,兴奋地攥着拳头尖叫。

  女孩极美,虽然只是孩子的身高,身段却像成年女性那么妖娆,她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挺胸送臀,折叠起舞,那股入骨的艳媚让源稚生都不由得失神落魄。

  她在清唱一首古歌,歌声仿佛麻药的迷烟,缥缈地一转三折。源稚生依稀记得那首古歌是出自歌舞伎的名剧《鸣神》,是传世名剧中最妖艳的作品之一,说北山岩洞里的僧侣“鸣神上人”锁住了龙神,所以天下大旱,于是天廷就派出了绝世美女“云中绝间姬”去色诱鸣神上人,云中绝间姬将下过媚药的酒给鸣神上人喝,并用女色去勾引鸣神上人,身为鸣神上人也情不自禁地触摸她的身体,堕落在酒色中。堕落失身的鸣神上人功力消退,云中绝间姬乘机割断了封锁龙神的绳子,龙神脱闸而去,暴雨从天而降。

  这幕剧之所以是歌舞伎名篇倒不是因为故事多么精彩,而是这幕剧全靠“女形”的魅力。扮演云中绝间姬的是男演员,但他必须表演出女人的性感色诱,那是一种凌驾于真实女人之上的、无与伦比的虚幻魅惑,人世间最绚烂的妖艳。

  轻歌曼舞的女孩拥抱和亲吻身边的其他女孩,把她们当作鸣神上人,每个被她亲吻的女孩都目光迷离,仿佛沉浸在一场极深的美梦中。源稚生不想看下去了,这种假凤虚凰的放荡对于还未成年的女孩来说未免过于夸张,但他又忍不住要看下去,这妖媚入骨的场景中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女孩们对云中绝间姬太着迷了,让他想起欧洲童话中那个吹笛子的男人。黑衣人吹起笛子的时候镇子上的小孩都不由自主地跟着笛声起舞,排着队跳着舞离开镇子,怎么唤都唤不回,最后山裂开了缝隙,吹笛人带着孩子们走入山中,山壁在他们背后合拢,从此父母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孩子。

  女孩们为什么要对同性如此着迷?

  这时女孩们拉着手,围绕着云中绝间姬跳起舞来,彼此亲吻,神态亲昵。云中绝间姬旋转着唱诵,女孩们伸手去抓她的衣服和头发,云中绝间姬的发髻被抓散了,白衣被扯了下来,只穿着绯红色的裙袴,云中绝间姬的身体莹白如玉,披散的长发亮如生漆,她把身边最漂亮的实习巫女搂在怀里亲吻她的嘴唇,向她的嘴里喷出袅袅的白烟。这时源稚生已经不得不看下去了,因为他发觉那艳绝天下的云中绝间姬竟然是个男子!他的身躯挺拔骨肉匀亭,但有着男性的肌肉!一个比女孩们更妩媚的男人混进了鹿取神社!

  云中绝间姬怀抱着女孩俯身,女孩在他的怀抱中微微颤抖,这仿佛是一场法式深吻……但源稚生清楚地看见鲜红的血滴在榻榻米上。

  云中绝间姬杀了那女孩,他的嘴里咬着锋利的刀片。

  尖叫声刺破了雨声,有人发现了这长长的深吻不对,满嘴鲜血的云中绝间姬眼波流转,烟视媚行,这一刻源稚生看清了他的脸……大屋中的灯熄灭了,一片漆黑,有人对空鸣枪,警察们听见了尖叫正往这边包围过来,四面八方的光束照了过来。警察切断了电闸,以免凶犯携带了枪支之类的武器,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东西是黑暗中仍能视物的怪物。

  黑暗中一双赤金色的瞳孔,青色的长光从天而降。从有人开始尖叫到源稚生突破屋顶下坠,只是区区一秒钟之间发生的事,心形刀流·四番八相,源稚生出手没有任何保留。

  蜘蛛切切断了人体,鲜血汹涌而出,沿着风衣往下流淌。源稚生没有能砍中云中绝间姬,云中绝间姬随手抓过一个女孩当作剑挥向源稚生,源稚生失手斩断了女孩。

  云中绝间姬的黄金瞳消失了,源稚生站在满地鲜血中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失手杀了人他很难过,但不至于害怕成这样。他恐惧是因为和云中绝间姬照面的那个瞬间,他觉得在镜中看见了自己,女装的自己,眉宇修长,眼角绯红,眉心点缀着樱花的图案。他终于明白自己要猎杀的是什么东西了,难怪第一批受害者是曾在镇上那间高中上学的班花校花们,那些是他的同学,也是他弟弟的同学。

  他早该想明白这一点,这个镇子上曾有两个流着龙血的孩子,现在还剩下一个。为了避免家族中的敌对者加害最后的源家子嗣,橘政宗对外只宣布了源稚生的存在,源稚女去了一趟东京后依然返回山中,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公开露面。可他怎么能想到呢?他想的只是结束了这个任务之后他会去看弟弟,带着从东京给他买的礼物,一台游戏机。

  那天晚上满镇都是警察,警哨声响成一片,手电的光柱交织起来。只有学校里静悄悄的,因为女孩失踪的缘故,学校早就封闭了。

  源稚生沿着幽深曲折的走廊下行,一层层地到达那间废弃的器械储藏室,只有他和弟弟知道这间巨大的储藏室,里面堆满了陈旧的体育设施,这里太深又太湿润,永远见不到阳光,当作储藏室用都不合格,霉菌沿着一切东西的表面生长,只能被弃用了。可源稚生在这里住过好几个月,有那么几个月他无家可归。这是他和弟弟的秘密基地,源稚生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现了这里,他说这是正义的朋友们的基地,以这个基地为中心我们要维护世界和平,当我们受伤了我们就回这个基地来治疗。弟弟什么都没说,跟着他默默地把灰尘扫掉,把霉菌擦拭干净。

  他没有开灯,因为有人已经帮他把灯打开了。那些失踪的女孩们站在他左右,她们穿着华美的和服,浓妆艳抹,素白的皮肤呈现出蜡一样的古怪质感,但她们再也不能呼吸和说话。

  源稚生听说过这种令人恐惧的工艺,尸体塑化工艺,在尸体还柔软的时候把液态聚合物注入其中,聚合物凝固之后,尸体将会一直保持着生前的容貌。

  他在这些女孩里看到了《鸣神》中的云中绝间姬、《源氏物语》中的藤壶和浮舟、《助六由缘江户樱》中的扬卷、《笼钓瓶花街醉醒》中的八桥……她们眉目生春,但是瞳仁枯槁。

  储藏室的深处有人歌唱,歌声寂寥而舒缓,让人想到古代的女人们在河水里浣洗衣衫,伴着流水声放歌。源稚生绕过锈迹斑斑的双杠和跳马,越来越接近储藏室的中央,龙血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全身的每个关节都处在一触即发的状态,可他偏偏觉得自己的身体坚硬,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像是一具空壳。道路两旁那些美丽的女孩们的眉眼变得灵动起来,她们涂着白粉的脸似乎是在娇笑,可发出的确是鬼魂的哀哭。

  他想调头逃走,可他是正义的朋友,他在心里唱着《正义大朋友》的歌,歌声支撑着他走到终点。

  终点是泛着浓郁化学药品气味的浴缸,清秀的男孩正从浴缸里捞起一具素白的人形,那是实习巫女中最美的一个,云中绝间姬选中了她,用嘴里咬着的刀片切开了她的喉咙。现在她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男孩用棉布把她的身体擦拭干净之后,放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晾干。他唱着动听的歌,用蜡染的棉布在女孩身上比划,似乎想为她裁剪一件合身的衣服。他还围着女孩跳舞,模仿她羞怯被自己拥吻时羞怯的神情,楚楚可怜弱不胜衣。源稚生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这样天才的演员,他仿佛吸取了女孩的精魂,那个女孩的美完整地在他身上复现出来,在舞台上足以感染任何一个观众。

  他在模仿女孩神情举止的时候那么认真,就像是没有沾染尘世污秽的稚子,可他还穿着行凶时的绯袴,赤裸着上身,身上淋漓的鲜血像是某种狰狞的图腾。

  不知何时那个羞涩沉默的弟弟变成了魔鬼,或者魔鬼早已藏在他的身体里,时间到了苏醒过来。

  “稚女。”源稚生呼唤他。

  沉浸在表演中的源稚女猛地惊醒,狰狞的黄金瞳看向源稚生所在的方向,面容如同一个将要搏人而噬的恶鬼。但在看清源稚生的瞬间,他像是将要从一场古怪的梦中醒来那样,脸上神情迅速地变化,一时如同恶鬼,一时如同稚子。最终稚子的一面战胜了恶鬼的一面,他笑了起来,很惊喜,流露出源稚生最熟悉的眼神。他走向源稚生,然后小跑起来,他张开双臂,他说……

  蜘蛛切贯穿了男孩的胸膛,他全未想到这是他的结局,他喷出满嘴的血,眼泪无意识地涌了出来。

  他没有时间适应这巨大的变化,来不及改变台词,于是茫然地说出了那句本想说的话:“哥哥你……回来啦?”

  源稚生死死地搂他在怀里,用力拧转刀柄,把他的血管和内脏一起破坏掉。握刀的手那么用力,搂着源稚女的手也那么用力,不许他在血流尽之前逃脱,可源稚生放声大哭,像失偶的雄狼。

  他把弟弟扔进了那口废水井,永远地把恶鬼锁在了地狱里,放火烧掉了那间地下室,然后趁着雨夜逃离,不仅是逃离警察的追捕,还有逃离自己的记忆。

  从那一夜之后,他把源稚女从往事中抹掉了。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想过我是去杀他的。”源稚生看着燃烧的废水井,“他想要拥抱我,完全就是一个弟弟忽然看见哥哥回家来看自己了,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样,我未必杀得了他吧?”

  “可他现在还是回来找你复仇了,这是决死的作战!稚生,不要被感情迷惑了!”橘政宗的话掷地有声。

  “我是个斩鬼人,可我这一生杀死的第一个鬼是我的亲弟弟,我和他一起在山中长大,在最苦的时候只有我们互相依靠。从那以后我斩鬼再也不会觉得罪孽,因为我已经为正义付出了最高的代价。”源稚生自顾自地说话,完全不理会橘政宗,“但我永远无法忘记稚女在废水井里看着天空的眼神,我一次次地做恶梦,梦见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井里,无论我怎么爬都看不到光。所以我想离开这个国家,无论多大的权力多高的地位都无法帮我摆脱那个噩梦,我只能逃得远远的。”

  “稚生……对不起,是我把你培养成斩鬼人,要你承担那么多的悲伤。”橘政宗长叹。

  “你以为我后悔了是么?”源稚生扭头看着橘政宗,目光冷冽,仿佛出鞘的名刀,“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是为他难过,我弟弟生来就是极恶之鬼,这是他和我不能改变的。我能为他做的只有一件事,结束他作为鬼的人生。我会再杀他一次,用他结束我斩鬼人的生涯!”

  “听你这么说我就欣慰了,你带我跑这么远来山里看故居,我真怕你犹疑,可现在我看到了皇的决意!”橘政宗惊喜。

  “不,不是皇的决意,”源稚生轻声说,“是兄长的决意。”

  暴雨如注雷声隆隆,橘政宗和源稚生打着伞对视,雨水顺着伞沿奔流不息。

  “你长大了稚生。”橘政宗轻声说,“像个家长的样子了。”

  蜂鸣声从橘政宗的袖子里传出,那是手机在里面震动,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中小镇竟然还能搜索到手机信号。

  橘政宗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多摩川那边的钻探队发现了地底的异常反应,我们得立刻派直升机过去!”

  * * *

  [1]从镰仓时代起,狩衣就是神官在祭祀中穿的衣服,跟日本公卿所穿的服装相似,搭配“乌帽子”和蝙蝠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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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天记

天规天条,由我制定。   万千鬼神,听我调遣。   亿万世人心中,   我是普渡苍生的至尊帝仙。   漫天仙佛眼中,   我是吞噬天地的盖世妖魔。   而今天道不再,   我且执掌众生。

修罗战神

他是被家族遗弃的废柴,却因高人相助获得重生。   他是绝世天才的遗子,却因父亲一念,将其天赋印封。   当自信重生之时,天赋解封之日,他便是这片大陆最耀眼的新星。   且看刑决如何跨越道道难关,逆天而上,最终达到那传说中的战神之境。

纯情校医

我是一名纯情善良,医德高尚的医生,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性别,所以——美女脱衣吧!   ——苗旭自述!   一名来自苗疆的蛊师,因某种特殊的原因,冒充中医圣手来到了花都女子学院就任校医,面对清纯活泼的美女学生,高贵典雅的学院教师,热情奔放的善良护士,甚至妖娆多姿的美艳医师,他会演绎一场怎样的花都传奇?

无限仙武世界

白凡:宅男,重生万年之后的末世,绝望中进入仙武轮回空间。射雕中,他修炼二十五年,第二次华山论剑一剑封禅。天龙中,他临危受命,少林寺中力挽狂澜。神雕倚天,他隐藏幕后纵横捭阖,深藏功与名。诛仙中,他斩妖除魔,魔道伏首,正道伏心。………………………………………………………………本源世界中,他快意恩仇,淡看云卷云舒,建立无上仙宗。

佐加明王

龙性淫,可与万物合。与蛇交,生蛟。与蛟交,生猪婆龙。与马交,生龙马,与驴交生特。与虎交,生龙须虎。与狮交,生望天吼。与兔交,生玉灵龙。与蜈蚣交,生飞龙。与猪交,生象。与牛交生麒麟。   三魂七魄,属性巅峰,凝魂装备,绝世神功。   是废柴还是天才,一步一步成为传奇人物左加明王。

修仙狂徒

街头混混穿越异界,附身世家落魄少爷。脑子里带着本时灵时不灵的残破符法,心眼里藏着点花痞色坏的小心思。且看他在残酷修真界中左右逢源,誓做纨绔的修仙生活。

战锤:开局就是灭世危机

网文填坑节来袭,独家番外连载爆更,大佬包场免费看。银河的衰亡时代已然到来,灭世之力空前集结。四大邪神的爪牙在现实宇宙肆虐。旧日暗夜的恐怖怪物与恶魔军团给无数人类世界带去了毁灭和绝望。黑暗之中,一缕微光浮现。异界灵魂携带着无数的人类科技,借助帝国皇帝第十三位亲子的身躯复苏归来。人类与邪神战火重燃。以帝皇之名,无数人类英雄再次齐聚。鲜血与尸骸必将铺垫人类的光辉之路。“刚睁开眼,就告诉我人类快要完犊子了??”

再踏浊苍路

浊苍之路尚未走完,我又怎可倒下?! 在那最灰暗的地方,有一个光点,不停闪耀,是指引,也是存活的依靠。 而我永远不会满足于现在的成就,因为我知道,我可以变得更加优秀! 前言   【注】:一尺等于三十三点三无限循环厘米,一丈等于三点三无限循环米。   前言很重要!一定要看!一定要看完!一定一定要看完!!!   本书前身是《浊苍记》,如果书友想要观看本书,请记得先在3G书城搜《浊苍记》进行观看,...

红楼之胜天半子

迎春多了一个天生神力的胞弟,最强碳基生物降临类明红楼世界。他是贾母口中那铁石心肠的孽障,是宝玉心中的噩梦,是红楼诸芳心中的如玉公子。 是族人眼中作风霸道的大家长。他是太上皇口中的忠勇无双的护国神将,是九龙夺嫡者梦魇,是百姓眼中的良臣。 他是玄武门的终结者、铁网山的见证者。千红一窟,万艳同碑。类明红楼、漠北烽烟已起,女真来势汹汹。 大争之世、懦弱换不来同情,妥协改变不了命运。庙堂之上双日悬空,皇家子孙九龙夺嫡。 千疮百孔的荣国府里老太君带着儿孙日日笙歌、醉生梦死。外有强敌环伺、皇室打压,内有蛀虫侵蚀。 荣宁两府如那断脊之犬、苟存于世!且看贾家三郎,只手遮天。书又名《红楼:开局打断宝玉双腿》、《红楼王朝1620》本书略有微创、完全遵循红楼脉络,非套壳红楼。

八零:病弱知青在乡下养崽开摆

《八零:病弱知青在乡下养崽开摆》 宋微在废土末世奔波挣扎十几年终于死了,唯一的遗憾是至死都没能填饱肚子。 再次睁眼,她成为了下乡大东北的知青。 坏消息:原主是个病弱美人,还是个恋爱脑,总结就是花瓶美人儿。 好消息:这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辐射没有变异,她下乡的地方还背靠大山,山里有各种山货,她终于能吃饱肚子了! 很快宋微就从大家眼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秧子变成了拳打野猪肩能扛树,上能打流氓,下能和村里大娘闹起来毫不吃亏的刺头。

步步高升

官路漫漫,随时要注意脚尖朝向,一步之差,往往会有地狱与天堂之别。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如何踏上巅峰,还需步步谋局,方能连连高升!   市委新贵方志诚妙招不断,若游龙若惊鸿,展风华踏铁律,终成星火燎原之势。

走阴人

清末民初,大清天命已至,时下政局动荡,各地军阀势力割据一方,明争暗夺,挖棺盗宝,清皇陵阴宫棺木下方用于震慑鬼魅之物的“七星煞阵”被触动,以至天地阴灵之物纷纷苏醒,转化为人,借尸还魂……   但物性有相生相克,既有鬼妖作祟,亦有正义之士持罡正法。佛门降魔经、茅山符咒术、勾魂法术、奇门遁甲、西域妖术、苗疆蛊术,等等纷纷现世。清末民初时期共有四位阴阳宗师凭己之力,拯救众生安危;这四人正是:   “僵尸道...

恶毒女修挺孕肚,拿捏大佬被娇宠

孤寡几百年的魔门大佬喜提一夫人儿子,自此开始强势带娃,养夫人……最后成了夫人养。 仙魔两道喜欢打打杀杀,没事去拍剧吧,让你们杀个够。血魔窟坐下弟子众多,美女帅哥一大把不能浪费,今天开始去直播,去开演唱会…自此魔门开始扩展业务、滴滴打剑、跑腿送货,只要灵石给到位,道侣都能帮你找。 顾云栖穿书了。这是一本不正经的女频多男主修仙文学,女主会和九个道侣过上没羞没燥的幸福生活。 至于她,是和女主抢男人的恶毒女配。想抵不住剧情的强大,她还是被丢给了路边的邪修,不过和书里有了偏差,来了个修为很强的男人把那些邪修削了。 而她拽住了那人的衣服……怀上了孩子。为了避免儿子被挖灵根,顾云栖大着肚子找上了孩子亲爹。 就是他这个身份,她有点猝不及防。那男人竟然是魔门头子萧即渊,天下第一魔修,是正道人人喊打喊杀的存在。 “怀上了那就生,生不下来,把你的头拎下来,头盖骨做成酒碗。”恶毒女配,魔门头子,还真是绝配! 这个修真界弱肉强食,谁强谁有理。女配注定就是女主路上绊脚石,自此以后,女主机缘她抢,女主男人要杀,杀人夺宝金腰带,顺便搞一点发明,给修仙界增加一点娱乐,不知不觉整个修仙界一片和平。

大秦镇王侯

秦长安穿越大秦始皇三十五年,离始皇驾崩不到两年,为了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好好活着,劝秦大爷提前积蓄力量,等到大厦将倾的时候,勤王救驾拨乱反正。 万事俱备后走进王宫,看见皇位上的秦大爷时,秦长安整个人都傻了。 后知后觉的秦长安知道自己被骗了,高呼都演我是吧?摊牌了,不装了,我要当镇国侯!

大人,入赘了!

乌云川被一纸官府封条,打碎了天降横财梦。可大话已出,两手空空回村,实在丢她女恶霸的面。 为了挣回面子,乌云川暗下决心,她要巧娶美男县令,风光还乡!……沈遇被乌云川全家骚扰……尤其是乌云川孟浪骇人! 他堂堂县令怎堪受此辱?好不容易把人打发了。岂料恩师命悬一线,沈遇只好咬牙答应乌云川签了 “卖身契”。婚后,他才得知乌塔村竟是女子当家。踏进乌塔村,男女尊卑全都颠倒,村长都得女子当,见尽村中贤夫众生相。 壮汉绣花!彪形大汉抱娃唱小调!还有给娘子捶腿的满脸堆笑撒娇的……纲常伦理尽毁! 男子阳刚何在?沈遇瞬间裂开。沈遇当夜包袱一卷就要溜出村,这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和离! 死也要和离!祖宗泉下若知他嫁人为婿,定要气活过来!

白篱梦

为亡妻守了九年的东阳侯世子突然续弦了。看着送回来的小妻子,东阳侯夫人差点气晕过去。 而随着这位小妻子的到来,很多人也被扰乱了清梦。

鬼探实录

我是一名定了鬼约,又毁了鬼约的刑警,将为你讲述一桩桩恐怖悬案,带你走进一个精彩绝伦的诡秘世界。如果你有一颗大心脏,请开读!如果你是一个胆小鬼,请绕道!

灵霄之门

大道苍茫,金针直指!一朝化龙,直上九霄!看凡间少年陆宣,如何逆天改命,塑仙骨,夺造化,转乾坤,碎云霄!

农门空间:福运娇娇来种田

在末世没有活过三集的菜鸟顾翡,带着空间穿越到了古代,成了侯府的丫头。 一来就遇到抄家被发卖。 好容易被家里人买了回去,接下来家乡三年大旱,颗粒无收,顾翡带着家人逃离北方。 一路走来,沿途饿殍无数,顾翡:不怕,咱空间里有粮食。 前行路上土匪流民猖獗,顾翡:不怕,咱空间里有武器。 银子花光,顾翡带领全家种田开客栈发家致富,顺带收获小霸王世子一枚。 单纯的世子:我夫人总是能变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夫人肯定是小仙女。

午夜蛇变

静谧的夜晚,破旧的小楼。   十六年后雷雅问父亲的死使她再次登上家门,看到父亲这个享誉全国的伟大魔术师的遗体时,她心中悲伤万分。按照雷家祖训,每一代家主死后都需要在冰窖中停尸四十九天,如此古怪的安排,使她心中充满了迟疑。   而在她家的后花园之中,每当午夜来临,远处常常传来沉重喘息之声,同时隐约还有蛇在诡异地舞蹈。   成群的乌鸦频频出现在天空,黑暗的角落中神秘部落的咒语暗自唱起,借宿青年男女和家...

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丰州沈氏绣坊之女沈婳,自幼娇纵,生的朱唇粉面,冰肌玉骨,可惜身子虚弱,走三步喘四声,命不久矣。 沈家逐渐没落,她的亲事也跟着一再耽搁。 侯府世子崔韫矜贵冷峻,受人所托照拂沈婳,他想,不若就娶了她吧。 重生后的沈婳一心扑在绣坊上,盼着起死回生,再回往日辉煌。 得知此事,吓得当场晕厥。 醒来后,她眸中含泪,委婉拒绝:“我这个短命鬼何必耽误表哥。” 崔韫自诩体贴:“区区小事,无需感动落泪,你既投靠崔家,不如彻底留在崔家,病猝后我还能大办丧事让你风风光光的走。” 沈婳绝望:……可我都是装的啊!!! —— 崔韫有诸多表妹。 花样百出表达爱意。 他统统冷漠回绝。 “夜已深,表妹自重。” 沈婳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子。 直到那夜,她晚归,抄近路经过崔韫院子,被其喊住。 崔韫立在风口处,袖摆随风鼓起。 “外头凉,表妹可要进屋坐坐?”

请摄政王赴死

楚玉渊穿越成大雍帝国皇帝的废物四皇弟,阴差阳错又成了摄政王。内祛帝国疾忧,稳帝国庙堂。 外平南疆、镇北原、定西胡,八荒宇内,四海来朝。摄政王楚玉渊已拥雄兵百万,身边谋士如云,权倾朝野。 一怒而天下惧,安居则天下息。元和十年,幼帝加冠典礼上,文武百官跪请摄政王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