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战国的红颜祸水
世界树下终年笼罩在薄雾之中，苍郁昏暗的树林在昏暗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深沉孤寂，然而在一片浩瀚广阔的北方大陆中，有一片高山耸立的山脉之地，那里一直坐落着一座古老而破败的城堡。
高耸入云，沿着诡异而陡峭的山壁建造的城堡如此肃穆，厚重的铁链死死缠绕着这一座不知道多少沧桑岁月的堡垒，将其封锁起来，仿佛试图禁锢着内部居住的恶魔自由开启这一座堡垒巨大的门扉。
这一座无法得到多少阳光的城堡不知何人居住，应该除了神魔之外，一般的凡人无法知晓。然而，在不久之前，这一座堡垒重新拥有了火光，而畏惧着那一个地方的维京人和高卢人，都终于知晓了那里的主人到底是谁。
“主人回来的好慢。”
一只妖精飞来飞去，着急等待着。
她是居住在世界树内的妖精，但是如今却是身为这里主人所救而在这里帮忙的城堡执事。
忽然之间，天空浑然之间乌云密布起来，一只遮盖苍天的巨龙在红色翻滚的黑云中飞落下来，顿时之间巨大的飓风要几乎把周围树木连根吹起，将天界的锁链全部摧毁。一瞬间，尼德霍格却再一次化身成了人形，缓缓的降落了下来。
这一位戴着高帽，衣装端庄舒雅少女绅士服饰的魔龙少女回来的有些姗姗来迟，她那一双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用曾经被其他龙族背后形容“性冷淡一般”的冷淡眼神瞄了瞄城堡门内的环境，干净得要发光起来，于是露出一抹笑容，对这一位在城堡门口内焦虑不安的妖精少女，轻声说道：“我回来了，莉莉丝。”
“欢迎回来，尼德霍格大人……”
这一位金色头发，身躯朦胧发光的可爱妖精顿时飞了过来，开心地说道。
但是，随即的，她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就看到了黑龙尼德霍格身上那可怕的伤口，似乎被什么贯穿了手臂一般，手臂上方一大块肉都消失不见，虽然没有再流血，但这一创伤现在看起来也是如此触目惊心。
“……尼、尼德霍格大人，您受伤了吗，是哪一个混蛋伤到了您，我一定要狠狠地替您教训他，不可原谅！”莉莉丝眼睛顿时带着泪光，又悲又怒地询问道。
“只是小伤而已。”
尼德霍格无所谓的看着莉莉丝，微微而笑，显得相当温和。
或许她是神明，人类和其他龙族眼中的魔王，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有情感，在外面对各个富裕国家勒索财富，最终她和红龙，冰龙在北方岛国洛蒂克大不列颠王国吃了大亏，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回到这里之后，看见莉莉丝，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她唯一完全信任的伙伴，与忠实跟随的部下不一样，莉莉丝对于她而言，是朋友。
“一块肉都掉了，才不是小伤吧，等一下，我立刻去拿些药剂给您疗伤……”莉莉丝急忙说着，立刻飞到了屋内，去找药和绷带了。
虽然，这样的伤势对于龙族而言，真的只是小伤，一旦变身就会直接扯破掉全部的绷带……但是被这样对待还算不错。
只是，尼德霍格静静地看着自己手臂残缺的部分，到现在她都有些难以置信，那一个人类面对着它们三只北方强大的巨龙，做到了这一个份上。
黑暗中弥漫着雾色，那一个身影挥舞着火焰的大剑，敏捷如风的身手，冷静和敏锐的战斗判断，以及那一种钢铁一般的意志力，不仅仅斩伤了红龙，刺破了冰龙的翅膀，连她的手臂也遭殃了……
这样的伤势，除了奥丁和女神，她也就认为还有那一头数万年存在，力量跟她匹敌的天龙能做到，想不到自己会被人类伤到。
若不是那一只让她有些忌惮的老天龙干涉她的行动，她在那一种颜面尽失的情况下，说不定真的会一不留神出手杀了对方。
会吗？
她会直接杀了他吗，看起来比金银珠宝更加有趣一点的人类……
……
但是，就在捏碎他大剑的那一刻，她还是希望能够让他臣服好了，或许有些人类也已经成长到了可以排上用场的时候。
“等到干掉那一群当地龙之后，再去一趟那一个国家，就再一次问他好了。”
尼德霍格秀丽而寒冷的面容中，露出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心想。
她连续赶路，还有跟龙族一场场恶战之后，精神也有些困乏起来，没有等莉莉丝回来，她优雅地将自己的帽子和宽大外衣放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往广阔的城堡内部而去，虽然看起来很大，其实也就几个房间而已，她推开了巨大的大门，进到屋内休息。
莉莉丝知道她会在哪里休息。
一缕缕暗淡的阳光照耀在这一个安静的城堡内，曾经被北欧神明所忌惮而囚禁在此，因为幻术而无休无止地吃着世界树根的存在，此刻已经重新让这一座城堡有了往日的生机。
突然之间，在苍色的天空下，迎来了数只巨大的龙，来到了尼德霍格的城堡内，它们显得如此恭敬，其中一只上前敲了敲内屋的厚重大门，询问道：“尼德霍格大人。”
“什么事？”
屋内的尼德霍格并没有睡下，一会儿之后，就回复。
“我们在无意之间得知了一个消息，虽然感觉无关紧要，但是奥拉西亚大人认为您会在意这样的消息，所以我给您带过来了。”
这一头龙小声说道：“奥拉西亚大人感觉到，那一位中了它龙毒之人已经离开了西方大陆，而在袭击了一些人类官员的时候，得知了那一位曾经伤了您的人类一起陪同去了扶桑。”
结果，随即的，则是一片沉静。
突然之间，沉重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顿时之间，金色的光芒直接照在它们这一群龙的身上，让它们看得如此惊讶，也如此的畏惧……
城堡内部，如同一片沙漠一般堆积起来的金银珠宝，在一只穿着白色衣裳的渺小妖精在努力给那一只如小山一般扑在金银珠宝上睡觉的黑色恶龙手臂缠绕着绷带，阳光从四面八方照在这一片漆黑的金库之内，却散发出如此璀璨的金色光芒，这里堆积的巨大财富几乎可以买下半个大陆的所有物品。
“是吗……”
光与暗交汇的金山之上，那一只巨大的黑龙抬起头来，颇有兴趣起来。
那个人竟然离开了，是逃走了吗？
还是去哪里别有目的？
那么危险的人类，去东方大陆那边，莫非找到了可以斩杀龙的武器？
等到莉莉丝帮它包扎好之后，这一只巨龙踩着无数的金银珠宝而来，顿时让门外的龙族感觉到一股萧杀的气息压了过来，让它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但是，黑色的龙透过了黑暗之后，却又恢复了人形，尼德霍格穿过了这一群不敢动弹的龙，她重新穿上了外衣，摘下了圆帽，戴在了头上。
“尼德霍格大人，您又要出门了吗？”莉莉丝飞了出来，有些不舍和担心地问道。
“是啊，莉莉丝，现在突然觉得有趣了起来，没有什么睡意了，我自己去一趟东方大陆那边。”
戴着高帽的尼德霍格淡淡笑着，说道：“既然他离开了那边的保护圈，我再稍微会会他，可不能放任他不管不问了。”
它并不畏惧任何神器。
但是，对方可能具备杀死红龙和冰龙的能力，它作为首领，不能放置不管。
※※※
“！！”
突然之间，李炎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一瞬间，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一片还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你怎么了？”一旁的宫本蕾切尔被他这样奇怪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好奇问道。
“不……没什么，总觉得我有些神经过敏了。”李炎沉默了一会儿，确定天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身影，他才对宫本蕾切尔说道。
这样的预感真心有些跟触电一样，让他虚惊一场，也让他从自己的小说构思中回过神来。
现在是7:45分，也正是天色刚亮起来的时刻，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李炎和宫本蕾切尔的旅行依然继续着，他们在昨晚好好被那一位势力强大的大名请客吃饭，洗澡之后，终于道别了冷寿司，白开水的日子，两人都是精神饱满。
终究，李炎允许他们小组稍微休息片刻，但是却不能逗留太久，于是在武田信玄的目送之中，早早地离开了对方的城堡，出发前往越后国。
应该说，这真是一场奇妙的邂逅。
他早已知晓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几乎就是占据了日本战国时代前半段的死敌，而武田信玄的容貌和个性，竟然是跟泽村小百合一模一样，这不清楚是缘分，还是神明的玩笑……
尤其是在护送受了伤的武田信玄等人回去的时候，李炎和宫本蕾切尔也看到了武田家在森林外围，位于湖畔边上的草原部署了大量的军队，时刻准备进攻上杉谦信。
如同历史所提到的那样，武田家的军旗主要以黑色为主，在大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赫然写着【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一席话，正是摘自《孙子兵法·兵争篇》的一句战法描述。
黑色的主调……
还有武田信玄的足智多谋，富有进攻性的个性，冷静而懂得欣赏对手和部下的兵家风格大名……
多少跟他认识的泽村小百合有些相符。
尤其是，当他跟武田信玄一起回到了军营前的时候，猎猎作响的黑色军旗之下，迎着大风，黑色柔顺的长发飘逸在这一片绵绵不绝的武田军旗之下，这一位如此熟悉的少女面容静静看着自己阵营的军威浩荡，却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手臂上简单包扎之后从绷带里渗出的鲜血。
就是这样如此自信，充满着野心和攻击性，骑着高大战马，穿着红色铠甲的武田信玄（泽村小百合）如此美丽儿娴静。
李炎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被小百合邀请穿上了立花宗茂铠甲的那一段经历，结果……原来泽村小百合若是穿上铠甲的话，似乎也是相当的合适。
但是李炎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过，在这一个如同镜子一般的异世界中，时空错位中，她此刻正是【甲斐之虎】之称的武田年轻的当家，武田信玄。
那一把十字长枪刺如旋风，出邪命定，若不是之前看到她那作战的经历，他真的会单纯把她代入到泽村小百合的感觉里。
不知道为何，即使是见到了异世界的同位体的泽村小百合，李炎也总觉得有些心里莫名的复杂。
最终，李炎和宫本蕾切尔因为解救了武田信玄的恩情而被留在了靠近边境的城堡里好好休息了一天的时间。
昨天夜晚的时候，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好好泡了一次温暖干净的温泉水之后，李炎和宫本蕾切尔也被邀请到城主的议事大厅内进行谈话。
结果，出场的武田信玄，一下子惊艳到了李炎和宫本蕾切尔。
橘黄色的和服，乌黑秀丽的长发，一如既往的跟和服如此相符，当时连宫本蕾切尔也不得不小声称赞了武田信玄的美貌。
结果，在这样的小小宴会中，坐在城主位置上，一直相当热情和礼貌地招待他们的武田信玄，终究还是询问道：【宫本小姐，上杉君，虽然这样询问有些唐突，两位已经在著名的西方大国大不列颠那边担任官职，应该生活得很不错，但是这一次为何会千里迢迢回到扶桑这边，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公事吗？】
李炎一旁的宫本蕾切尔作为辅佐官，比较隐晦地回答说道：【我们是奉了长公主殿下的命令，前往上杉谦信大名那边进行……】
然而，话音未落，李炎很快打断了宫本蕾切尔的话语。
【我们是为了长公主寻找一份宝贵的药材而来到扶桑国，听说上杉大名手中有一份【云火灵芝】，价值连城，长公主有一位挚友遭受冰龙之毒折磨，所以特意让我们过来跟那一位大名干涉。】
李炎不动声色地解释说道。
“……”
坐在一旁的宫本蕾切尔露出意外的神色，不懂李炎为何要将长公主声明过机密的内容，直接透露给了这一位大名。
李炎当然不敢让宫本蕾切尔说得太过隐晦，虽然一路上都没有听说扶桑国内流传着武田家和上杉家之间准备开战的留言，但是现在无论怎么看，双方大名很可能会在最近开始爆发战争。
首先重要的是，李炎考虑的是打消武田信玄的猜疑之心，不然他跟宫本蕾切尔因为奇妙的立场而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危险和误会。
【上杉君真是心细的人，没错，我最近在侦查和布置的军营，就是准备对上杉谦信发动新一轮的战争，彻底征服扶桑关东这一带，目前已经基本做好了战争准备，随时准备跟越后国之主开战。】
武田信玄洋洋洒洒地笑着承认了李炎的想法，说道。
宫本蕾切尔听到开战的那一句之后，顿时一愣。
已经待在相对安详的洛蒂克大不列颠王国十余年享受着和平的她，在边界驻军也算是合理，明明一片宁静的双方领地，住在这边的民众生活得很祥和，为何忽然说开战就开战……
她内心中，无意有些悲伤起来。
然而，她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会如此疑心，既然阁下救了我，我的性命就是阁下给予的，又何必去猜忌阁下的立场。】
当时李炎有些语塞起来。
【“云火灵芝”的情报，我倒是在一些部下那里听说过，上杉谦信无意之间获得了这样价值连城的灵草，但是我们这边没有人知道这一株灵草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不过无须担心，灵草应该还在上杉谦信的手中，毕竟在这样紧张的时期，双方大将都要在场的，应该还是没有献出去。】
武田信玄则是进一步解释了她知道的关于“云火灵芝”的情报，尽量地协助李炎和宫本蕾切尔。
【多谢。】
李炎一听，随即微微一愣，心里顿时有些安心起来，看来他们赶过来还算是及时，于是道谢说道。
【上杉君何必言谢，对了，你们两位过去上杉谦信那边的话，安全应该也算是有保障的，越后之龙是一个通情达理，为人豁达的大名，不仅仅智勇双全，也对民间疾苦多有关照，若是你们好好说明此药的用处，用诚意坚持给她看的话，就应该能成功。】
武田信玄似乎对上杉谦信相当赞赏，对他们说道。
宫本蕾切尔有些疑惑地看着武田信玄，引起了武田信玄的注意。
【有什么疑问吗，宫本小姐？】武田信玄好奇问道。
【不……那个，很不礼貌地询问一下，武田大人您既然那么欣赏上杉大名，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上杉大名发动战争呢？】
宫本蕾切尔不解地询问道。
【……】
李炎看得出，武田信玄从未被这样问过。
似乎，乱世之中，争夺土地，统一地区而进行战争，扩充势力，这一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是，武田信玄则是说出了不同的解释。
【或许宫本小姐待在海外，对扶桑的状况并不了解，现在的时代，没有所谓的安全，天下四分五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是武田家的家主，这一片土地的大名，当然也有结束乱世，统一天下的心愿。】
武田信玄低着头，微笑着诉说着她的理解。
【战争不是彼此停滞下来就能够实现和平的产物……更何况，天意如此，我跟上杉谦信迟早要分出高低，现在也好，以后也好，在这样大好的乱世机会，注定要一决胜负。】
然而，很快的，她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那一双充满着野望的眼神看着他们，平静地说道。
……
这些，就是那一天夜晚，李炎所记住的一切。
或许宫本蕾切尔没有赞同武田信玄的枭雄梦，但是那一天夜晚的谈话就是如此。
然而，一旁一起经历了宴席的宫本蕾切尔，却还记得李炎没有发现的一个细节。
那就是，从头到尾，那就是武田信玄的眼睛总是盯着李炎看，让宫本蕾切尔总觉得这一个男人总有一股红颜祸水的潜在性。
【哒、哒、哒……】
李炎在路上回忆着昨晚的记忆，突然之间，天空低落了几滴水珠，打在李炎的记事本上，一旁的宫本蕾切尔也脸色一变。
“……诶，等、等一下，不会吧？！”
这一下，让李炎有些心寒起来，抬起头看着天空，果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天空的雨势渐渐加强，在清晨的八点钟时分，天空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整个树林都弥漫在水雾之中。
很快的，一脸慌张的两人匆匆披上了雨衣，匆匆往栃尾城赶去。
雨势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李炎领着宫本蕾切尔，两匹马在雨中飞奔许久，终于，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后，他们终于穿过了坑坑洼洼的森林，顺着小道，一口气终于来到了越来越繁华的古城。
结果，漫漫雨雾的江湖风格的街道，显得十分安静，李炎骑着马，发觉到街道的气息有些不对……
“宫本，小心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忍不住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雨帽下的眼神警惕盯着周围，顺便瞄了瞄宫本蕾切尔，提醒道。
然而，李炎之前并没有意识到，武田信玄既然有亲自跑去侦查上杉谦信的领地，那么，上杉谦信自然也有派出人手去监控武田信玄那边的动静。
但是如今的诡异气氛，让李炎终于意识到，或许他们跟武田信玄之间的不清楚关系，自然被监控了起来，而误被上杉谦信当做敌人对待。
“不要轻举妄动！”
“是武田家的细作！”
一瞬间，就在刚刚踏入栃尾城城镇没有多久，一瞬间，似乎早已跟随已久的士兵和武士纷纷一拥而上，一大片锋利的刀锋对准了李炎等人。
糟糕了……
李炎心里忍不住扑通跳了一下，心想。
还没有开始进行谈判，却不知不觉中，因为救人的缘故，而让他们陷入了新的困局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