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新老师有点像黑社会（2）
清晨，朦胧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内。
一阵清风从窗户缝隙中吹拂这一个卧室，哗啦啦吹翻着书桌上的小学教材和笔记本，也吹拂着床铺上安静沉睡的青年发梢。
“……”
7:01分，还没有等到闹钟响起，李炎就在这一阵又一阵晨风中醒了过来。
今天是相当重要的日子，李炎睁开眼睛之后，就显得格外精神和谨慎，因为今天早上八点钟是所有这一届新老师集合会见校长和校务主任的日子。
西装，衬衣，领带，全部都准备完毕。
“好的，完美。”
李炎在房间唯一一面洗浴室内的镜子里好好检查一番，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口号。
这一身黑色定做的西装花费了大概3.7万日元定做的，这是日本上班族西装的标配西装，也是特意在让真白、丽塔和七海三个女孩花费了半天的时间给他挑选的款式。说起来自然不如曾经雪之下阳乃送的那一件高档舒适，但是外观看起来已然很不错，不是内行人基本上不会看出价格上的差别。
不过，除了这些“装备”之外，李炎稍微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那一款眼镜。
这一种类似于太阳眼镜款式的无度数紫色眼镜是丽塔特意挑选的，除了在场的青山七海犹豫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意见之外，椎名真白和丽塔都认为这一款眼镜相当适合他。
“……”
李炎从未戴过这样的眼镜，总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他最终还是想起了那一群被吓跑的小孩，特意给自己戴了上去。
“出门了。”
李炎拿着公文包，走出了房门，迎着春风和温暖的阳光，开始朝着学校前行。
东京的四月，是开学的记忆。在樱花纷飞的街道里，形形色色穿着学生装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赶往学校的路途中，不敢开着他的Supra去学校的年轻见习外教老师站在挤满了上班族和学生们的十字街道前等着红绿灯。
李炎虽然一直自诩为社会人，但是如今融入在学生和社会人之中的彩色世界里，总让他有一种身份错乱感。
这是他人生中真正的第一次上班经历。
繁忙的东京十字路，一片穿着黑色西装的上班族中，李炎是其中如此普通雷同的一员，不知道这一群人群里，会有多少跟他一样是一个新手，是今天去报道的新员工。
“糟糕，心情有些紧张。”
李炎在等候红绿灯的时候，心中忍不住这样思考。
“你瞧，那个人……”
“是啊，美雪，你也看看……”
不知道为何，就在李炎心烦意乱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群里，李炎听到了几个女高中生的窃窃私语。
“？”
李炎总觉得那一群女生套路的话题只字片语中似乎在讨论他，忍不住有些在意地侧过脸看了看她们。
“哇……”
这一群女生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李炎额头微微冒出丝丝冷汗，他确定了这一群女生的确在讨论他，奇怪了，一堆穿西装等红绿灯的上班族，怎么就注意到他起来了。
“都说了不要在别人背后讨论啊……”
“但是正面看也挺有个性，挺……的嘛。”
“不知道在哪里工作的……”
女生窃窃私语的讨论竟然还在继续，车辆轰鸣声让李炎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炎越听越在意。
“果然，我穿着很奇怪吗？”
李炎低着头，偷偷看了自己这一身装扮，胆怯地心想。
就在这一个时候，李炎还没有来得及再检查一番，路灯已经转为绿色，鸟鸣的提示音响起，这一群浩浩荡荡的上班队伍就将李炎直接推到对面街道那里去了。
心事重重地搭乘了电车前往台东区，在7:25分左右，李炎就已经到了学校附近的街区，时间相当充裕。
在公共卫生间里好好再检查了几次，李炎始终找不出什么违和的地方，他只好放下多余的想法，之前担心会迟到，现在时间还够的话，他就准备先把早餐问题解决一下。
从上野车站到御徒町车站有一段铁路护栏，以该护栏下方为中心，有一条通称为“阿麦横”的阿麦横丁街。据说这里琳琅满目的商店多大五百多家，价格从最贵到最便宜都有。李炎从车站前往立汤门小学的话，必然要经过这一条商业街道。
“……”
清晨就热闹到不行的商业街道里，李炎想起了自己曾经就走过这一条街道，还在这边买了面包，店老板人很不错，给予了他很多宝贵建议，而且面包也挺便宜和美味。
佐佐木面包店。
【叮咚】一声，自动门就打开了。
“欢迎光临！”
李炎刚刚进了门口，就听到了一个清新又明亮的欢迎词。
“欢迎，请随便看看……”
还在面包架里摆放新鲜面包的一位穿着水手服的短发少女转过头露出笑容招呼说道，但是当她回过头看了一下客人之后，那一副笑容都僵住了。
“你好。”
李炎左右看了看，对这一位女高中生说道。
结果，老板并不在。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他已经两年时间没有过来，就算来了，对方也不认得了。
李炎开始看面包，结果很快被豆沙类的面包给吸引住了。
“是！这是这个月刚刚推出的最新款式豆沙烤面包，不会很甜很腻，配合酸奶一起的话，简直是绝配的早餐美味哟。”
一直哑然的女高中生顿时站了起来，到了李炎身边，白皙的脸颊有些绯红，紧张兮兮地介绍了这一个面包款式。
“是吗……”
李炎稍微思考了一下。
“！！”
少女站在一旁，发觉到这一个戴着深紫色眼镜的帅哥犹豫了，总觉得不能放过，立刻改口介绍了另外一种豆沙面包款式，说道：“若是不满意的话，还有这一种，这一种是我最近设计出来的酸甜豆沙烤面包，评价很不错的哟，先生，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李炎听到酸甜类的豆沙，让他实在难以想象出这是什么口味，不过他有些顶不住这一位女店员的盛情难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了这一款面包。
“买两个的话，配酸奶……不，客人您买的话，买一个都可以免费送一瓶酸奶。”
女高中店员很积极地将酸奶也放进袋子里，露出微笑地说道。
“谢谢了，那我还是买两个吧。”
“是，谢谢惠顾。这一位先生，第一次见到你呢，在附近工作吗？”
“是的，我最近要在附近的小学当老师，今天要去报到。”
“老师，附近的小学！您是立汤门小学的老师吗？”
少女高中生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李炎看着这一位女高中生店员，淡淡笑着说道：“我也只是刚刚毕业，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被称呼为老师，不过我会好好努力教好学生的。”
“真好啊，还是刚刚毕业，请问您今年几岁？”
“23……”
在中国要算多一岁比较准确，但是日本的算法是从零岁算起，所以李炎介绍是23岁。
“诶，才23岁啊，不过不是22岁差不多就毕业了吗？”
“不，我在英国读了一年多的硕士……”
“原来是硕士生呢，难怪，先生您真的很厉害，对了，我叫笹木野野花，高中一年级，这一家面包店是我父亲的店。”
这一位开始自我介绍的少女让李炎很有印象，他记得第一次来这一家店的时候，她还是国中生，不得不说相对于她的父亲尊荣，这一位女孩长相真的算是脱离了遗传学，长得相当甜美清秀，容貌和发型酷似加藤惠，但那笑容和性格却又像平泽唯那样暖呼呼软绵绵的，一看性格相当好。
不过，李炎并不清楚，笹木野野花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什么时候来过。笹木野野花一眼看到这一个年纪相近的青年之后，身高、长相、气质都是满分，单干野野花也不是单纯的外貌派，不过不算太清秀，也不算太阳刚，却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让她着实对男性有了新的认识。
“我叫李炎。”
“李先生……好的，请你多多关顾这里哟。”
“好的，笹木同学。”
“李先生的星座是什么，其实我也会测星座的……”
李炎表情复杂地在回答着这一个不断询问敏感问题的少女，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野野花手中的面包，迟迟都无法从这一位少女手中接到早餐……
※※※
台东区立汤门小学。
7:45分的时间，李炎总算是根据指定地点，来到了会议室门口外等候。
李炎靠在走廊的边上，拆开面包吃了一口，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不能接受，但是的确又酸又甜。
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15分钟，走廊里聚集了一群新来的老师，有的是刚刚毕业分配过来的教师，有的则是有着资历的老教师。
男女老少的教师相互介绍，显得其乐融融的气氛。然而李炎却偏偏被排除在外，没有任何一个教师过来跟他认识。在日本社会里，自然没有人会贸然去认识一个来学校第一天就戴着不良墨镜的年轻老师，何况此刻看到他靠在墙壁上自顾自的吃面包，可怕的气息简直就像是黑道转行过来的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李炎还在独自吃早餐之际，有一个姗姗来迟的新老师也来到了会场，很快注意到了这一个角落，有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在。
“额……什么情况？”
穿着西装，头发有些缭乱的青年愣在原地，心想。
似乎太过有缘，让他都觉得不知道要露出怎么样的表情面对李炎才行。
这一个青年教师走到李炎身边之后，才引起李炎的注意，他转过头看去，结果差一点吓得噎住了。
“！！”
“等一下，你、你……咳咳咳！”
李炎咳嗽不止，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问道。
“嘛~~好久不见了，前辈，这么说你也是这一所学校的新老师吗？”
这一个青年并不算是什么帅哥，尤其是阴沉的眼神更是让人觉得退避三舍，今年刚刚从千叶的师范大学毕业后来到这一所学校里工作。
不是比企谷八幡，谁又有这样让人天生退避三舍的气质呢？
“这么说……八幡，你也是这一所学校的新老师吗？”
李炎喝了一大口酸奶咽了下去后，满脸惊色地对比企谷八幡问道。
比企谷八幡笑了一下，说道：“没错，从明天开始我就在这一所学校里工作了，原本打算担任家政老师的，但是校长说我不大适合，所以担任了英语课程的老师，倒是前辈你这一个牛津的物理硕士怎么来这一个公立小学的？”
“……说来话长。”
李炎沉默了一会儿，喃喃模糊地解释说道。
不过，两个人都万万没有料到，他们会阴差阳错的成为同一所学校的同事。
说起来，如今一年多的时光过去，李炎并不了解珈百璃她们、还有比企谷和由比滨等人的就业方向。
坐在座位上，李炎和比企谷八幡在角落那边几乎就是异类一般，其他人放眼看去，一个戴着墨镜，自带一股黑道气息的外教国语老师，加上一个眼神腐烂、不像是善类的英语老师，不知道的人总觉得学校已经被金融洗钱公司给控制了一样。
这个暂且不提，李炎倒是有些在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比企谷八幡，这一个青年真的变化不小，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和稳重起来，而且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道，似乎进学校前还吸过烟。
八幡问道：“真是让人觉得惊讶呢，前辈，类似于你这样的学历，应该能够去更好的工作地方，对了，你签约的工资是多少？”
李炎小声说道：“这一项不是对同事保密的吗？”
八幡说道：“对同事保密，但是没有写明对后辈保密，按照法律和情理都不违反。”
李炎沉思片刻，回答说道：“年薪大概460万，不含税。”
八幡脸色一变，表情骇然，阴沉地说道：“果然前辈工资很高呢，明明一样是见习，收入比我这样二流大学毕业的家伙高出一倍，这算是学历歧视吧，投诉到厚生省那边应该要管吧？”
李炎无奈说道：“投诉过去也不会受理的，学历对工资水平有一定加成的。”
比企谷八幡微微笑了一下，他那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李炎，问道：“对了，前辈你教的是哪一门？”
“日本国语……”
李炎头疼地说道。
“什么，有点关西腔的外国人教日本人日本国语？”
比企谷八幡疑惑地吐槽问道。
“……据说其他科目老师已经满了，只剩下国语还缺老师。话说，由我来教英语，你来教国语才对吧，怎么感觉混淆了。”
李炎头疼地捂住额头，接着吐槽说道。
比企谷八幡说道：“前辈有这样必要担心吗，你可是东大和牛津的学生，害怕什么呢？”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突然，比企谷八幡的手机响动了起来。
八幡拿起手机查看消息，李炎不经意看了过去，却看到了一个名为【一色彩羽】的名字问了比企谷八幡一句：【前辈，还顺利吗】，还附上了可爱的颜文字，让人觉得发信息的人相当可爱。
“女……女朋友？？”
李炎表情惊骇地看着八幡，问道。
“只是一个在高中认识，碰巧读了一所大学的后辈而已。”
比企谷八幡合上了手机，没有回复任何信息，面无表情说道。
李炎倒是不奇怪比企谷八幡会判教，他是因为了解他其中一些事情，才会问这一句。
那一个女孩，此刻又是怎么度过的……
“最近还跟她们有聚会吗？”
李炎侧过脸，试探地问道。
比企谷八幡说道：“类似于我这样的人，可是毁掉了78次聚会的人物呢，真的适合参加老同学聚会吗？”
“再说，雪之下那个家伙已经学医学了三年多了，跟她见面很危险的。”
接着，八幡还是心情沉重地吐槽了某一个杀人雪女学医的经历，补充说道。
李炎被这么一提，也稍微在意起还在东大那里学医的雪之下雪乃过得如何。
“前辈。”
比企谷八幡问道：“之前的话，你有上课的经验吗？”
“……有吧，我之前在千叶那边当过辅导老师。”
李炎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回答说道。
“那就好，立汤门小学，一个不是名牌又不是破旧的公立小学，很多的教师进不了工资高的私立小学，带着就业和工作的心情进入这里，久而久之成为麻木的市侩或是流氓都有可能，穿得道貌岸然的老师不一定真的能教书育人。前辈，在这里真的忍受得了小孩的不超过三成，所以，前辈你其实要以做几个老师工作分量的心情加入这里。”
比企谷八幡看着那一群师者模样的老师们，对李炎说道。
“……”
李炎沉默下来，总觉得八幡这一句话相当有讽刺的意味。
“嘛。看起来起码这几年都会跟李前辈你当同事了，原本还以为我会在这边被同事嫌弃到下班回家都不会有人邀请一起喝酒的地步，请多多指教了，前辈。”
比企谷八幡不再多言，看了一下李炎，说道。
7:56分，人群稍微有些骚动起来，身高已经萎缩不到一米五、身躯肥胖还留着地中海发型的老校长已经来到了会议室门口，大家纷纷开始进到会议室里。
“喂，两个新来的，还在那边磨蹭什么，快一点……”
不同于表情乐呵呵的老校长，面容古板而狰狞的教务主任发觉到还有两个新老师没有注意到这边，走过去对他们冷言冷语训斥道。
但是话语未落，那一个靠在墙边的戴着墨镜的外教，以及坐在座位上眼神阴沉的英语老师纷纷抬起头看他，那一副不良的煞气眼神顿时镇住了这一个教务主任。
“！！”
教务主任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抱歉，我们立刻过去。”
李炎发觉到已经开始了，立刻回过神来，说道。
等到他们两人进去之后，教务主任表情难堪地小声问了老校长：“校长，那两个……不会是刚刚从哪一家池袋放贷公司转行过来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他们可都是很优秀的新人老师呢。”
校长表情祥和地对教务主任说道。
※※※
与此同时，上野公园的一角。
一个放置着一个破旧熊猫布偶的铁皮屋，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内。
“哈！”
“哈！”
“哈……”
一个偏马尾的可爱小女孩奔跑过来，一下子冲进屋内，紧张地大喊了一句：“不好了，不好了！”
“大便吗？”
屋内坐在一旁的黄色头发的活泼丫头惊讶地应声问道。
“小幸，女孩子不要总是说大便大便的！”
这一位偏马尾的少女抱怨说道。
“所以是什么事情啊？”名为小幸的小女孩问道。
“嗯……”
一个戴着帽子，一直玩着3ds游戏主机的第三位长发少女只是简短回应了一句。
“之前我们在我学校附近遇到，还进去学校很久才出来，被小幸和琴叶你们两个说是黑道的可疑人物……”
偏马尾的少女神色木讷地解释说道。
“那个人啊，又出现了吗！？”
“很危险的，发现的话会被杀掉的。”
名为小幸和琴叶的两个小女孩说道。
很危险、会被杀掉……
偏马尾的少女还没有说完，听到这两个关键词后，神色已经麻木起来，接着对她们说道：“……他似乎是我新一学期的老师呢。”
这是有史以来，以维护上野地区和平为使命的少女组合【colors】所面临最为严峻的事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