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李炎，背道而驰的梦想
东京大学，理学部选修课程的大型教室内。
课堂上十分安静，只有写字和键盘打字的声音，在那一位年近六旬的教授演讲下，一层叠着一层的大课堂桌上坐满了日本国内最优秀的学子，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留学生。
在大型的教室内，李炎则是坐在最后一排，跟萩村铃坐在一排位置，萩村铃眼力很好，居高临下完全能看得清教授所写的笔记，而李炎则是一边抬起头看了看黑板的讲义，一边用电脑录入文字，看起来就像是跟其他认真听课的学生一样，专心做好笔记。
“……”
然而，身边的萩村铃则是一脸无语地微微侧过脸，盯着李炎看了一下，又盯着他笔记本那里的内容看了一下，她作为李炎在东京大学唯一的高中同学兼长久以来的学术竞争对手，完全清楚此刻李炎理学学得不错，连演技也是一流。
“李，我说，你这个家伙应该要适可而止了哦，连续两天都在不重要的课程写小说，这里可是东京大学啊，就这样对待教授们的辛劳传授真的可以吗？”
萩村铃蹙眉起来，小声地对李炎说教起来。
“我也不想的，可是时间不充裕就是这样，暂时抓紧专业课，非专业课留到有时间的时候补上来，萩村，课堂笔记部分等后天就借给我抄一下吧，谢谢你了。”
李炎那一双留着黑眼圈的眼睛布满了睡眠不足的血丝，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在行动一般，他此刻似乎连说话的力气和精神都没有，声音沉闷而古怪，但是为了不被公共课堂的教授抓到，他还是尽量做出在认真听课的样子。
今天，已经是周二了，也就是编辑部给他截稿日的最后一天，从周日回去被神乐坂菖蒲抓住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开小差的心思，而是全力以赴地写作，已经连续熬夜三四天的时间，拼命地赶写小说第七卷。
如今，字数已经写到了九万多字，离成功也就剩下五万字而已了，但是今天便是最后一天截稿日，李炎的心凉飕飕的，无论如何都明白，今天夜晚二十四点截止，他也肯定写不完全部的内容的。
就在写到关键点的时候，李炎原本在幻想着接下来的剧情长句和人物走向，但是脑海中却感觉到了一片空白，如同短路了一般怎么思考都思考不出来，顿时之间，他的情绪就有些慌乱起来。
“糟了，灵感断了，灵感又断了，快一点出现啊，得心应手的灵感快一点涌动吧，啊啊啊！！”
李炎瞪着眼睛，呆呆看着屏幕，一动不动起来，内心却撕心裂肺地渴望着灵感涌现。
结果，虽然李炎花费了大量时间进行二次重写，但是写作进度也不是多理想，依然时常出现卡文现象，此刻背水一战，李炎身上的压力无疑是极为沉重的。
萩村铃无奈叹气，总觉得这一个人已经完全将心思融入在虚幻的世界之中，却对东京大学的宝贵课堂时间不加理睬，完全有些本末倒置，好歹她身边这一位留学生已经是小仓教授默认的弟子了。
“若是教授发现他认同的弟子此刻在沉迷小说不能自拔，估计又要暴怒了，李炎那个家伙自己被惩罚倒是合情合理，但是怕就怕在我们这些人也要被迁怒，不行啊……单纯想到小仓教授那一张怒颜，我就直哆嗦。”
萩村铃脸色有些苍白，暗暗心想。
“对了，李。”
忽然之间，萩村铃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最近的话，你一直都很少过去天野学姐那边的文学部呢，学姐她一直有问到你在忙什么，所以，你今天要过去学姐那边一趟吗？”
“……学姐？”
李炎的注意力从小说中脱离出来，他微微一愣，也才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图书馆那边的文学活动室露脸了。
自从他从熊本县回来之后，天野远子学姐就带着他和萩村铃两人，成立了东京大学众多不同定义的文学社中有一个小小的社团，而主旨以【友好互助相互介绍文学作品为宗旨】的友好互助文学社，倒不如说是推书社更加合理一些，已经计划好要跟东京大学文学社一起合作，每个月在校刊杂志中，制作推书名单，为全校学生推荐最新、最热门或是最冷门的好书。
然而，直到现在，天野学姐的文学社，似乎还是空空荡荡，就他和萩村铃两个部员而已。
“……天野学姐那边的话我暂时有一段时间过去不了了，毕竟最近的事情挺多的，萩村，可以帮我向学姐解释一下吗？”
李炎思考了一下，带着歉意地跟萩村铃说道。
“嗯，我知道了，但是这一段时间忙完了，就过来帮忙哦。现在部门的运行还没有完全展开，学姐除了写稿之外其他都不会，目前我一直帮学姐制作我们部门的网站，我对什么都挺拿手的……就是对于网络设计这一块有点劣势，等你过来之后，一起帮忙制作主页吧。”
萩村铃早已预料到李炎这一个回答，她看了看李炎，提醒说道。
“……好，明白了，萩村这些天选修课的笔记也拜托了。”李炎苦涩笑了笑，很快重新投入到小说的创作里，希望从自己的大纲中找回曾经拥有的灵感。
辛苦了数天的时间，他苦其心志，料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一直都极力运用这一年多以来学到的小说写作技巧重新铺排剧情，带着期待，却又有一些不安的心情，将大纲上写好的剧情扩展开来。
“……虽然觉得这样的写法真的有突破……但是，行得通吗，我这样古怪的写法，读者真的觉得有趣吗？”
“要是失败的话，整部系列的《超能学院战争》建立起来的口碑……就真的完了。”
李炎那一双疲乏的眼睛中，透露出那一股不安，任何商品在投入市场之前，不管进行多少的市场调研和研究讨论，都没有人能够预知这一个新商品会成功还是失败，小说也是如此，每一卷发售，对于上杉炎而言，都是一次惊险的跳跃……
※※※
周二下午的课程很快地结束了，李炎在跟同学一一道别之后，就提着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到自己的公寓那边，全心全力继续敢写。
而且，他的编辑神乐坂菖蒲，也已经待命在校外的门口处，亲自接他回去，可谓是争分夺秒。
空气有些沉闷，李炎发觉到什么，抬起头看见天际不远处，有一片乌黑的云层不断原来，日本作为海洋性气候的国度，五月的降雨比较频繁，近日会连续降雨，在下个月的月初才有可能迎来长久的晴天。
【轰……】
天空的雷鸣十分低沉，也不知道哪一片地区已经开始降雨了。
李炎走到校门口，结果一辆本田的商务车早已等候多时，车窗缓缓降下，神乐坂菖蒲伸出手打招呼说道：“嗨，老师，今天上完了全部课程了吗？”
“已经放学了，抱歉，让你久等了，神乐坂小姐。”李炎将书包放进后座，然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露出微笑说道。
“没事，离今天结束，还有八个小时，上杉老师，加油哦。”神乐坂菖蒲握紧拳头，鼓励说道。
“……好、好的。”李炎不敢将自己还差五万字的进度告诉给神乐坂菖蒲，敷衍地回答说道。
八个小时，若是一小时能写出一千五百字的话，全程不休息，也只能写出一万五千字，无论怎么计算，时间也是绝对不够用。
李炎闭上眼睛小歇片刻，几乎听不清楚神乐坂菖蒲此刻在对他说什么，他内心独自苦恼地思考着对策，偏偏的，他有灵感，最近也有时间，但是写作这一种活动太过依靠身体的状态，完全封闭和疲劳的内心与身躯，却死死地限制之后他对写作进度的渴望，这一种困境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
而此刻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下，天色也开始昏暗了起来，在传来了几声闷雷声之后，雨滴逐渐的，从高空中一滴一滴地落下，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了。
就在神乐坂菖蒲准备启动引擎的时候，忽然之间，李炎电话里的手机响动了起来。
【咚咚咚……】
“嗯？”李炎取出了手机，这个时候他有些没有心思再打理任何事情，然而他看到提示之后，竟然是椎名真白的来电。
“喂，我是李炎，椎名，你找我有事吗？”李炎接听了电话，问道。
——【福尔摩斯，你在哪里？】
椎名真白的声音很轻，问道。
“我在大学门口，怎么了？”李炎回答之后，继续问道。
——【……我回来之后，发现七海不见了。】
“诶……青山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她回来的比较晚吗，现在时间也很早，没有回去很正常的。”李炎微微一愣，好奇问道。
——【不是，今天七海请假，她发了高烧，但是，我回来的时候她出门了。】
在敞开的房间门口，椎名真白的书包掉落在地上，她那一双樱花一般颜色的眼瞳静静看着周围，七海的外衣不见了，而且钱包和手机也不见了，空空荡荡，有些昏暗的感觉，连窗户都没有关好，外面的茫茫黑雨中，将窗帘吹起打湿……
“什么，青山不见了！”李炎惊愕地问道。
原本在身边听着李炎回答的时候，神乐坂菖蒲大体上还是明白里面的谈话内容，她也记得那一位名为青山七海的女高中生，甚至还记得，那一位少女的志向是声优来着，一开始还跟得上节奏，但是忽然之间，李炎自己都惊讶起那一位名为青山七海的少女不见了，让她顿时云中雾里一般，呆呆看着李炎，完全不懂是什么情况。
“所以，到底怎么了？”神乐坂菖蒲好奇问道。
——【已经问过七海的同学，好像……是一家动画公司的试镜。】
椎名真白看着line的回复之后，继续站在漆黑的房间内，跟李炎说道。
“……”李炎顿时沉默下来了。
“诶？”一旁的神乐坂菖蒲好奇看着他，发觉到李炎的神色很复杂，发觉到情况不妙。
洒洒作响的雨声拍打着车窗，李炎看着那不断流淌下来的雨水，在听到椎名真白将那一家动画制作公司的地址之后，如梦初醒一般，关了点话，脸色紧张地对神乐坂菖蒲说道：“神乐坂小姐，现在去那一家叫XXX动画公司那边，越快越好！”
“诶……但是，上杉老师，你的作品……”神乐坂菖蒲有些为难起来，好奇问道。
“不，作品的话，就算是跟读者们道歉也无所谓，我会尽力完成的，但是现在……”
在电闪雷鸣的雨天，看起来街道有些萧瑟和寒意，呼呼作响的树叶摇晃，在遥远的一家动画公司，那一位戴着口罩的少女呆呆听着一位工作人员地宣布之后，直接愣在那里，在其他几位新人的欢呼之中，她手中有些湿漉的纸，也跟她衣服上滴落的雨水一起落在地上……
商务车行驶在一阵接着一阵的大雨中，李炎试图拨通七海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
他烦恼地看着手机呼叫的提示，暗暗担心地抬起头看着那空旷无人的人行道。
——【我的梦想，是声优。】
——【不过，果然很困难呢。据我所知……日本里想要成为声优的人就有三十万人，但是真正有名字出现在屏幕里的……也就三百人左右，可谓是真正的百里挑一呢。】
——【就算是再多的困难，梦想就是梦想嘛。我相信自己有一天真的有一天会站在配音室里，用自己的声音，把没有声音的角色注入灵魂，这样会很有成就感。】
记忆中，不断地闪烁着青山七海带着憧憬的灿烂笑容，在戏剧院那里，如此黑暗的地方，她说那一句话的时候，眼睛似乎会亮起光芒一般……
以至于，李炎也将自己曾经没有实现的梦想，偷偷寄放在七海的身上……
努力的人，不一定有回报，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一个发着烧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样竞争的声优选拔中胜出呢……这么大的雨……青山，你没有事吧？”
李炎看着那茫茫的黑雨，黯然地心想。
※※※
在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李炎和神乐坂菖蒲匆匆冒着大雨赶到了那一个名为XXXX动画公司所在的楼层，但是询问了前台的时候，就发现新人声优的选拔工作，已经结束了。
“那么，请问有没有一位叫青山七海的学生来过这里？”神乐坂菖蒲很擅长这样的场合，礼貌而干练地询问道。
“青山……稍等一下，我查一下资料……是啊，有一位这样的学生过来试镜，不过已经回去了。”
这一位前台的女子对神乐坂菖蒲说道。
“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是那一位学生的老师，原本是过来接她的，但是她今天发烧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有幸被贵司录用呢？”
神乐坂菖蒲稍微套了一下这一位前台的情报，有些紧张地问道。
李炎站在一旁，结果很快的，看到了走廊上，还有一张纸张落在不远处的座椅上，似乎是一张报名单，他走了过去，捡了起来。
“……”李炎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说不上话来。
“抱歉，因为那一位学生的状况很不稳定，声音也听不清楚，所以没有被录用。即使是现在有几位被录用了，但是离正式的声优还有很长的距离，又要淘汰掉大部分的入选者，希望那一位学生不要放在心上，还有很多可以尝试的机会。”
这一位前台人员犹豫了一会儿，她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神乐坂菖蒲说道。
“……”
神乐坂菖蒲脸色变得有些犹豫和忧伤起来，回过头看着李炎。
“应该没有走远的，神乐坂小姐，我们过来的那一条路没有看到她的话，那么很可能是往另一边的地铁口方向过去了，我要去看看她的情况。”
李炎将那一份沾湿的，似乎已经失去了颜色一般的申请单收进口袋里，神色严肃地对神乐坂菖蒲说道。
“……我稍后就到。”神乐坂菖蒲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对他说道。
看着李炎满脸担忧的神色，她忽然之间回想起一年前的时候，似乎也有类似的情况。
也是有一个人发烧后乱来，扰乱了一个三和文库的作者群，结果听说在十几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他，如今这一件事依然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这一次，她看到了李炎那浓烈的担心之意，她似乎可以补完关于那一个“失踪过程”的全部经历了……
“希望，这一次也像上一次一样，能够把她找回来，上杉炎先生。”神乐坂菖蒲微微呼出一口气，露出淡淡的无奈笑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静静地心想。
在大雨中，手持一把伞的李炎在漆黑一片的雨天下慌忙地寻觅着那一个身影，其实这一条路还挺好找人的，因为这样大雨的天气，街道并没有几个人。
“青山！”
李炎喊了一声，但是却发现雨声比他的声音还要大，在能见度极差的大雨里奔跑，他的身躯早已湿漉一般。
明明天气已经回暖许多了，但是在沾到了雨水之后，才让李炎发觉到，这雨水，还真是冷……
他的意识中，不好的回忆再一次从他灵魂深处回荡。
在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之后，他骑着单车冒着风雨，第一次见到他亲生父母的时候，明白自己一开始就是多余的时候，他仰起头被冷雨打湿肆虐，默默地下定了自己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的决心的时候……
——【从此以后，我只为我自己而活着。】
那时候，那一个仰起头看着天空，泪水混杂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一起流下，默默地发誓的少年面容，却一瞬间跟此刻的满脸紧张找人的李炎重合在一起。
“青山！！”
李炎的眼睛都被雨水打湿了，他站在一条街道的坡道上，树叶摇晃，空旷无人，灰暗的雨水中只有那一片漫漫的水雾中，他眼神多了几分紧张，再一次喊道。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完完全全的，他跟誓言的自己背道而驰……
他按照手机的指示，从这边找到了车站，又从车站找回到了之前走过的道路，但是此刻他才明白，东京的街道复杂地有些可怕，因为是旧城区，大大小小的巷口真心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找起……
但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正当李炎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之间，他不经意地转过身，却在那一个高坡中，看到了不远处，那一个没有带伞，独自走下阶梯的少女身影。
七海头昏脑涨，走在大雨茫茫的楼梯里，她忘记了带伞，似乎最近的运气很差，发烧了不说，偏偏还是在很久之前就争取到了一个试镜机会，快要试镜的时候发烧，结果毫无悬念地被淘汰掉了……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快要下雨了。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的惩罚……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雨天，站在坡道的石阶上，有些无法走动的感觉。
但是，一把伞，却罩在了她的头顶，雨势忽然之间停止了，让青山七海微微愣在那里，她转过头，看到了那一个跟她一样湿漉漉，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的李炎。
“李……李前辈？”青山七海呆呆地回过头看着，声音嘶哑地问道。
“……你在做什么，青山？”
李炎皱起眉头，看着她，问道。
“……”
“我听椎名说了，你在发烧对吧，发烧的人能被雨淋湿吗，有什么机会会比身体更加重要，要是烧得更厉害……”
“不要管我，拜托了！”
忽然之间，头发都已经湿透的青山七海忽然嘶哑地吼道。
“……”李炎被这一吼，顿时惊讶地看着她。
“请……不要再管我了，前辈……前辈的话，不是椎名的前辈吗……那一个强硬地把真白从樱花庄里接走的三和文库成员，似乎考到了很厉害的大学，而且……而且连真白都崇拜着你，不是吗，真白她有着很厉害的天赋，学校学画画的学生都在她的影响下纷纷放弃了绘画……被这样厉害的天才崇拜的人，又怎么可能理解我这一个总是失败的笨蛋的心情……”
青山七海低着头，哽咽而冷漠地申诉说道。
“……”李炎沉默着。
“声优这一个梦想也好，其他梦想也好……大概，我这样的家伙是哪一个梦想都做不到……压根就不配说什么梦想……对于没有天赋的人，果然梦想就是奢望罢了，我已经放弃了，所以……前辈不要管我了，你是个温和的人，但是……没必要在一个被千石老师安插的眼线那么好吧……”
青山七海小声而害怕地说道。
千石千寻，椎名真白的表姐，那一位跟他争锋相对过的大龄剩女，被李炎和神乐坂菖蒲视为责任缺失的老师。青山七海实质上就是千石千寻那一边的樱花庄的人安排的眼线，用于地方李炎这样的陌生人靠近什么都不懂的椎名真白，但是渐渐地，连七海也发觉到，她的立场有些尴尬起来，这一个留学生的话和对真白所做的事情，都更加符合她的思想价值。
宠物少女，什么都不会做，只会绘画的画家少女什么的……果然，她也无法认同这样的放置不理。
但是，她依然很清楚地记得，她会把自己所见所闻，全部都好好告诉给千石千寻，以及樱花庄的其他人，这不就是一直在监视李炎的眼线吗？
跟他透露了梦想，甚至在戏剧院里夸下海口，如今完全没有脸面去面对这一个在雨天冲过来找她的前辈。
李炎看着七海，终于，他开口说道：“这些都只是无伤大雅的事，不能被这样的事情蒙蔽了双眼。而且……若不是你在那里，真白也就没有理由住在壹元公寓那么长时间，也就不会真正成长为现在那么可靠的华生助手了……你是真白的朋友，天才不天才什么的，她从来没有这样划分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连语气都变了，她是十分十分地担心着你。你要为担心你的人负责，青山。”
青山七海微微一震，她眨了眨眼睛，稍微抬起头，看着李炎。
“最近一次挫折，是我大学入学考试发生的，我的家境很差，家里负债累累，需要我努力赚钱养家，考大学已经是一种奢侈，但是就算是很努力复习功课，也会失败。我报考了四所经济类的专业，一所理学的专业，结果四所经济专业全部被淘汰了，差点要离开日本，离开椎名，还有你，还有我三和文库的那一群朋友们，结果也是柳暗花明的，让我最后考到了最后一所不抱希望的大学理学部。”
李炎微笑着，说道：“当时接连听到被拒绝的消息，大家还劝我回去补考早稻田，我已经准备好若是再没有考上，急忙去英国或是德国等地留学备考了，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天才，那么顺利，我也没有那么惆怅去悲伤失败的过去，时间宝贵，还要往前走才行，你说是吗，青山？”
“……”青山七海听呆了，看着李炎，说不出话来。
【嘀！嘀！】
“你们没事吧？”
两声车鸣，吸引了李炎和青山七海的注意，他们抬起头看了过去，结果，被通知了位置之后的神乐坂菖蒲已经赶过来了，下了车之后，她拿着两把伞匆匆赶过来。
“对了，你要不要帮我一下？”
李炎背对着青山七海，忽然问道。
“诶？”青山七海微微一愣，看着李炎的背影。
“我正在写小说的第七卷，答应了读者后天的时候就印刷出版，直接上市，但是现在都没有写好，但是我不想欺骗读者，现在多亏了你，青山，我的意识已经找到了我要写下去的理由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完成五万字，你有兴趣的话，就看着我好好地把《超能学院战争》的第七卷写完吧。”
淅淅沥沥的大雨中，李炎回过身来，眼神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青山七海，在努力的过程中，失败了……
他曾经偷偷将努力的希望寄托在这一位后辈身上，来弥补自己前一世努力而被残酷对待的遗憾。
但是，如今的他，站在青山七海的前面，他想要重新拿回自己的寄托，用自己的努力，继续走完七海没有走完的道路，用他的背影，给她指明一个方向，劈开黑暗的道路，再一次去证明一个千古的道理。
——有志者事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