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炎的第一位学生
所谓的工作，不仅仅在于工作本身的内容，还包括了在这一个充满着利益关系的独有世界所特有的一种环境。
大体上，李炎并非不懂这些道理，不过他算是第一天来到这样的地方。
李炎的办公位置位于社长办公室不远处的窗边一角上，这一片还是处于空置的办公区里也就他一个人，总觉得有些略显孤单。
【呼呼呼……】
空调口发出呼呼作响的声音，从暖风口里吹出来的暖风轻轻拂过李炎的刘海，此刻的他在焦虑地在电脑面前筛选着辅导网站中存在的潜在客户群体，不过即使是如此，从楼下传来的一些嬉笑声和谈论声还是时不时有些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从上班开始，由雪之下阳乃负责给这一个机构二十多位员工介绍之后，起初都是相当的客气，不过等到时间一过，李炎就发觉到这里的气氛就不同了。
几乎如同待在冰箱里一样，机构里面各自忙碌的样子，但是很明显的，都有自己的一个利益圈子在运转着，作为跟李炎同类型的理科老师们也都在尽力地讨好客服部门，尽量从客服部门的客源之中捞到更多的学生。所以对于刚来的，完全没有大学学历资格且依靠关系进来工作的新人的确难以一时半刻融入进去。
“所以，大小姐才让我自己当客服部门，也当辅导老师……我大体也明白她的用心了。”
李炎有些烦恼地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心想。
不过从早上开始，盯着电脑细细留心着每一位阅览过他资料的潜在客户，打电话询问，被无数次训斥和拒绝之后，到了下午四点钟还是一无所获，这让李炎的心情都有些糟糕起来。
在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的时候，一缕缕夕阳从窗户照入进来，李炎皱眉抬起头看着这一个时间，心情复杂。
“糟了，若是这一天真的拿了零蛋，先不说自己不甘心，或许真的就跟阳乃大小姐说的那样，会被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软饭男看待不可。”李炎苦涩的眼神盯着那一片夕阳，暗暗心想。
工作哪有这么一帆风顺的……
不过仿佛就佐证了那一句谚语一般，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四点四十五分左右的时候，在一天的辛苦寻觅之下，终于在电话之中，有了一位对他的培训理念，还有他各方面背景有兴趣的家长。
这几乎是枯木逢春，苦尽甘来的幸运转折。
自然的，在电话里是无法具体详谈的，李炎二话不说，表示愿意现在就去登门拜访一下那一家客户，在得到了同意的回复之后，李炎就拿起了自己的提包，去了阳乃的办公室里申请外出。
“嗯？什么事啊，李老师？”
一如既往的，在办公室内，这一位几乎被埋在一堆文件里面的雪之下阳乃依然精神饱满，露出笑容问道。
李炎提着自己的文件包，递出了机构的外出申请单，说道：“大小姐，我要申请外出拜访一下客户。”
阳乃看了看申请单，微笑着说道：“啊，真不愧是你啊，已经找到了客户了，真是太好了……哦，这一位家长是打算找一位数学老师给他上小学的女儿辅导理科，原来如此啊，批准了，等你的第一单成绩了。”
“好，那我出发了。”
李炎收到了雪之下阳乃的批复之后，他刚刚收好批条，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身后的阳乃忽然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也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呢。”
“不大清楚，不过我会回来报告的，大概能够在下班的时间前回来。”李炎思考了一下，回答说道。
“好啊，那早点回来。”
雪之下阳乃伸出手摇了摇，一副期待的笑容来送别说道。
……
冬季的白天总是过得特别快，仅仅是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间，天空便是一片晚霞，在中午下完小雪之后，湿漉漉的街道显得十分安静。
在千叶县的一处住宅区里，街道都是回家的小学生身影，基本都是结伴成群的回家，是不是洋溢着欢声笑语。
一个穿着宽厚的大衣，带着保暖帽子的小学女生独自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神色平静，有些脱离年纪的成熟气息，淡淡的眼神看着道路前方，偶尔也会看看同龄的孩子从自己肩膀擦肩而过的追逐景象。相对于匆匆欢快跑过去的一群结伴回家的小学生们，这一位小女孩的身影则显得有些孤单。
“呼……”
看着每一天都过着欢快生活一样的同龄孩子们是这样度过自己的小雪生活，她的眼神稍微有些羡慕，不过终究显得不想理睬，微微叹气。
“我回来了。”
推开自己家的大门，对着无人的走廊喊了一声，这一位小女孩脱下了帽子，露出了那一头秀丽的黑色长发，秀丽的面容平平静静。
“欢迎回来，留美。”
从厨房那边传来了她母亲的声音。
“嗯，我回房间一下。”这一位名为留美的小学生说道。
不过刚刚走过的时候，路过客厅，却听到了她父亲谈话的声音，好奇转过头看了看，结果在客厅里面，看到了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坐在她父亲不远处的一个沙发上，在听取关于她成绩方面的事情。
“哦，留美，你回来了。”
她父亲发觉到了客厅门口有人，看了看之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对她说道。
“是，爸爸。”
留美微微低下头，双手放在背后握的很紧，仿佛有些紧张，无精打采地说道。
这一位陌生人，自然就是从市区那边赶过来拜访的兼职家庭教师李炎了，他顺着这一位小学生的父亲眼神看去，当他看到了自己争取负责补习的对象的时候，微微一愣，总觉得这一位小女孩跟雪之下大小姐有几分神似。
意识之中的系统，也稍微发出了【哔哔】的提示音，暗示着李炎这一位小女孩，也是来自小说世界的人物。
“这一位是爸爸打算找给你补习的老师，李炎先生，他在各科目考试之中都是相当优秀的学生，目前刚刚考完大学，真厉害啊，能够进入到四所名牌大学的面试阶段，爸爸觉得留美你的数学成绩最近有些跟不上，所以希望找一位跟你年龄相近一些，可以帮你补习汉字还有理科方面知识的老师。”
这一位姓氏为鹤见的中年男子露出笑容，跟留美解释说道。
“你好，我的名字叫李炎，以后请多多指教。”
李炎温和的笑着跟她说道。
这一位小学女生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对李炎微微鞠躬一下，说道：“嗯，请多多指教。”
说完之后，小女孩就背着书包上楼去了。
李炎微微一愣，总觉得这一位小女孩的性格好像比较内向，但是却又不是真正的内向心理，而是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那个孩子……”
中年男子微微叹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家的孩子虽然在同龄人中表现得比较聪明一些，不过也不清楚为什么，小小的年纪却总是表现得跟其他孩子不大一样，在学校和邻居这边都没有朋友。”
“……是这样。”李炎点点头，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一位小女孩没有朋友。
“不过我的孩子本性很善良的，李老师，你在网站上自我介绍的那一段文字中，有一句相当吸引我，孩子都是一张白纸，需要家长，老师一起为孩子绘上一幅最美的画。我很担心留美这样成长下去，会不适应这一个社会，人是群居的生物，是无法离开群体单独生活的，所以……若是可以的话，在培训机构那边教孩子学习的时候，也帮我照料一下留美，不要让其他孩子再排斥她了。”
这一位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嘱咐说道。
李炎看着这一位父亲关爱孩子的表情，他的心中也微微有些触动。
他从小到大，也是被排斥的份儿，自然多少对留美的遭遇有几分共鸣，不过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他是没有父母而自己成长起来的人，而留美，有一个幸福的家在支撑着她，这是一种很幸运的事情。
“放心好了，机构的老师都是十分负责的，我虽然还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但是学生就是我的后辈，我会认真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李炎微笑着说道。
“那麻烦你了。”姓氏鹤见的男子稍微有些放心了，说道：“还有一件事，也是我最后确认的事情，留美这个孩子……性格有些古怪，一直都说一些奇怪的话，之前也气走了几个很关心她的辅导老师，李老师，你的话……”
李炎听到中间，眼神都微微一变，随即的，他思考了一下，少有地打断了客户的话，说道：“……鹤见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作为一位老师，还是希望您不要将您的孩子形容为古怪，奇怪这样的词汇，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的确有些不符合社会主流的看法，但是孩子只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不能把他们当做古怪和孤僻的人群，我相信留美一定是善良温柔的孩子，刚刚不是对我保持了很好的礼仪了吗？请您放心好了，我会用心教导好学生们，用我的人格担保。”
这样反驳家长话语的家庭教师，估计是少之又少，毕竟在合同没有签下来之前，跟分成挂钩的老师又怎么敢去多嘴否定家长的意见。
但是李炎仿佛在争取什么一样，他的眼神十分认真，仿佛在担心着留美在外面没有朋友也就算了，若是在家里也被当做怪孩子看待，那就太悲伤了。
毕竟……家是最后的避风港。
“……那我就放心了，果然年龄相近的学生们相互之间更加能够彼此理解，李先生，合同你带来了的话，我们现在就签下来吧。”
姓氏鹤见的中年男人笑了笑，点点头，理解了李炎的意思，虽然他和他妻子深深保护着留美，但是或许有些话语，也会无形的伤害到孩子的心灵。
李炎心中也是有些后怕，毕竟刚才这样说话有些不礼貌，不过当两个人签下各自的名字，达成正式合同之后，他心里的大石才落了下去。
“谢谢你的信任，我也会尽我的能力，把孩子的成绩提升到全班的前五名，那么，明天期待留美过来我这边。”
李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招牌式的笑容，对这一对夫妇说道。
终于，成功达成了他第一天上班的任务，他的第一位学生，是一位名为鹤见留美的小学生。
走出走廊的时候，李炎不经意之间，忽然看到了在走廊尽头的楼梯边，有一缕缕发丝被风儿吹拂而起，这样的身高，俨然就是鹤见留美躲在那边。
李炎微微有些好奇，却没有说出来，他穿上了自己白色的外衣，被送到了门口，在门口跟鹤见夫妇相互鞠躬一下之后就走开了。
在黑暗的墙角边上，鹤见留美身子探出来，看着这一个陌生的老师离开了。
“……”
她的眼神还是有些好奇，刚刚在偷听着李炎跟他父亲说的那一番言论，几乎有些把她也吓到了，还是第一次，有一个老师会这样说话的。
……
寒风咻咻的吹拂着街道，一辆黑色的皇冠车停靠在那一栋高级住宅楼的楼下，一直查询着小学理科知识的李炎收起了手机，笑着说道：“谢谢你了，大小姐。”
“李君，真的不打算为你第一单生意成功来庆祝一下吗？”阳乃好奇地询问道。
“不，今天你也辛苦了，何况早上的时候也被你请了一顿，哪有餐餐都请客的道理。我的话，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课题，看千叶这边的小学教程是否跟东京一样，做好辅导的计划。”
李炎站在寒风之中，看起来他斗志十足，对阳乃说道。
“嗯，我理解了，李君你是个萝莉控啊。”阳乃哈哈笑着说道。
“额，我才不是。”李炎顿时有些紧张，反驳说道。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啊。好了，那就改为下一次好了，今天辛苦了哟，李君。”雪之下阳乃笑嘻嘻地看着他，关上了车窗，跟他招了招手之后，就渐渐地驶离了停车位，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李炎的手机发出了响动声。
李炎微微一愣，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竟然是一个line好友申请。
“嗯？”李炎惊讶地看着申请人，写着的名字是【雪之下雪乃】，这一个名字第一次看到，但是无论如何，都跟雪之下阳乃的名字太相近了，猛然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早上那一个躲藏起来的女高中生。
这一位女生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帐号？
好奇之下，李炎同意了申请。
很快，在一片白雪之下，两道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一个消息是一个定位，位置显示在周围的一家餐厅那里，而另外一则消息则写着：
——【雪之下雪乃：我是雪之下阳乃的妹妹，关于我姐姐的一些事情，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是否有空到这一家餐厅聚一下？】
冷言冷语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