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娘,你那男人是不是跑啦?”


    昨儿徐三娘的运气实在好,在山中逮着一窝兔子,母兔被她给箭死了,小兔子弄回家里养着,这窝小兔子已是能吃草了,只要再养上一两月便能吃兔子肉了。


    徐三娘想了想把母兔子分成了两半,一半肉自己留着,一半肉给山下的大哥送去,这厢另又背了些干柴,并几块风干的腊肉,也一块儿给大哥家送去。


    只她刚到了村口处便遇上有人不怀好意的问,


    “徐三娘,听说那男人还是外头做大官儿的,怎得……睡了你便跑了?”


    徐三娘闻言冷冷一笑,看了看对方,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砍柴刀,冲着对方不怀好意的一笑,那人竟吓得一缩头。


    徐三娘那死了的老子是山里的猎户,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猎手,徐三娘从小性子便泼辣,三岁时便被娘老子带着进山,那胆子可不是一般闺女能比的,惹急了真能挥刀子砍人的!


    徐三娘见对方吓的不敢再言语了,这才大摇大摆的背着干柴进了村。


    到了大哥的门前,也不拍门,叫了几声,


    “徐大!徐大!”


    里头徐大郎听见妹子的声音忙迎了出来,打开门一看,忙过来接过妹子背上的干柴,接过手中的肉条,


    “你怎得拿这么些过来,给了我们,你吃甚么?”


    说着便将徐三娘往里头让,徐三娘却是立在门前不动,大声冲着里头嚷道,


    “哥,这肉是给你和小妞儿吃的,你可不许给旁人吃!”


    徐大郎闻言神色一滞,苦笑一声道,


    “三妹儿,你要同你嫂子置气到甚么时候?”


    徐三妹白眼一翻道,


    “我跟谁置气了!我自己打的东西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徐大郎回头看了看里头,小声道,


    “你嫂子肚子里又怀上了!”


    徐三妹闻言倒是面上一喜,


    “恭喜哥哥,这胎要是个男娃儿,我们徐家便有后了!”


    说着看了看徐大郎手里的肉,哼了一声道,


    “便宜她了,沾了我外甥的光,让她吃就是了,我那里还有几只小的,待养大了再给你送过来!”


    徐大郎见妹子松了口,忙笑着将人往里头让,


    “你进来呀,小妞儿久不见你,这几日正嚷着要见姑姑呢!”


    徐三娘还是不动,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油纸包来,


    “这麦芽糖是给小妞儿的!”


    说着将糖往徐大郎的怀里一塞,自己转身就走了。


    徐大郎知晓妹子的倔脾气,只是立在门前看着她离开,这才拿了东西进院子里去。


    小妞儿这时节才从里屋里跑出来,


    “爹,我姑呢?”


    徐大郎把怀里的糖给了她,


    “你姑有事儿,这是她给你的!”


    小妞儿喜得笑眯了眼,拿着糖便进去了,


    “娘,你瞧……我姑给我糖了!”


    里头的人闻言骂道,


    “没点儿出息的东西……啪……”


    不多时里头便传出来女孩儿的哭声,徐大郎想进去,又念着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忍了忍没有还是没有动,转身背着柴进了灶间。


    那头徐三娘回转半山的家中,却见得院子里敞开着,心下疑惑,


    “这是谁来家里借东西了?”


    山里人纯朴,出门从不上锁的,只虚虚的掩着,但有邻居们过来借东西,推门就进便是了。


    徐三娘并未起疑,迈步进来见着院子里的那一匹马,便愣住了,


    “这……这是谁的马?”


    旋即便想到了一个人,陡然间一颗芳心便乱跳了起来,


    “难……难道是他?”


    他……他不是回去京师了吗?


    这时节说不得已经与他的未婚妻子成亲,做新郎倌儿了!


    可这马……


    徐三娘愣在那里,突然见得灶间里冒了青烟来,竟是有人在里头升火,徐三娘定了定心神,走了两步便嚷道,


    “谁在里头?”


    里头的人听了果然闪身出来了,黝黑的面庞,一身粗布衣裳,搓着手对她笑,


    “三娘子!”


    徐三娘见果然是他,不由奇道,


    “怎么是你?”


    韩谨岳呵呵应道,


    “是……是我,我说过要回来寻你的……”


    徐三娘子闻言沉下脸来,


    “你……你来寻我做甚么?你不是在京师做官儿么?”


    韩谨岳闻言垂下了头,半晌不应声,徐三娘见状更是疑惑,


    “你说话呀?怎不在京师做官儿了?”


    韩谨岳抬起头来半晌看着她半愣没有说话,徐三娘被他看得心头乱跳,半晌才听他说道,


    “我……我是特地回来寻你的!”


    徐三娘心头又是一跳,咬了咬下唇,问道,


    “你……你来寻我做甚么?你回去做了官儿,不是应该与未婚妻成亲了么?”


    韩谨岳是个实诚人,与徐三娘前头相处那些日子,倒是一五一十告诉了她自己的境况,因而徐三娘知晓他是有婚约在身的。


    韩谨岳应道,


    “我……我同乔家小姐的婚约已是作罢了!”


    徐三娘一听勃然大怒,


    “你的婚约作罢来寻我么?”


    说着话便左瞧右瞧,看那样子竟是在寻趁手的东西要揍人,韩谨岳忙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


    “三娘,你……你听我说……”


    “呼……”


    徐三娘寻着一根顶门杠便向着韩谨岳打了过来,韩谨岳一闪身躲过,口中道,


    “三娘,你听我说……前头是我在沙场生死未卜,乔家以为我死了,便派人上门把婚事给退了!”


    徐三娘闻言愣了愣,


    “这乔家倒是真无情,你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不知是死是活呢,怎得就把婚给退了!”


    想了想又恨恨道,


    “乔家退婚关我甚么事,乔家小姐不要你了,你就来寻我了!”


    说着又是一棒子打过去,韩谨岳忙往一旁闪躲,


    “我……我……”


    “你甚么你,老娘虽说是乡野出身,但不是那捡破烂儿的,别人不要了便给我,我……我也不要,给老娘滚!”


    一棒子再扫过去便将韩谨岳扫出了院门,


    “砰……”


    韩谨岳便被关在了外头,


    “三娘子!”


    半刻却是又打开,韩谨岳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着自家骑来的大黑马被徐三娘牵了出来,徐三娘冷着脸道,


    “我这山村小院可养不起你马,你牵走!”


    说着将缰绳往韩谨岳的手中一塞,板着脸冷冷的瞪他,韩谨岳无奈,只得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砰……”


    这一回是连人带马都给关在了外头,大黑马很是无辜的眨着大眼,拉长了马脸,与自家主人脸对脸的对视了半晌,韩谨岳扭头冲着里头嚷道,


    “三娘子,我还会再来的!”


    “滚!”


    里头的人喝了一声。


    韩谨岳牵着马离开,却是去了村中与同来的四个随从汇合,他是早做了长久的打算,于是便寻着村长,租下一间村中久无人居的院子。


    这一住便是一月,韩谨岳每日风雨无阻去半山上的徐三娘家中。


    因着徐三娘要赶人,他倒是不进院子,只每日在山中砍了柴木送到院门前,又徐三娘进山打猎,他也跟在左右。


    徐三娘初时还要动手赶人,韩谨岳只是闪躲也不应声,打得急了便远远的躲开,如此这般日子久了,徐三娘拿他没法子,便只得随他去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月,这一日徐三娘再出门,却是见得韩谨岳手里提了一个包袱立在院门前,便冷着脸问他,


    “你要走了?”


    韩谨岳摇了摇头,


    “不是,我没银子租住山下的院子,请三娘子收留我!”


    徐三娘却是不信,


    “你可是做大官儿的人,怎会没银子,你休要诓骗我!”


    韩谨岳闻言苦笑一声,


    “我如今已不是官身了!”


    徐三娘大吃一惊,


    “为何不是官身了?”


    韩谨岳应道,


    “我擅离职守这般久,京里已是派人催了多次,见我一直不回,便将我那职务给撤了!”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京里是派人来催过,神机营里的职务也是被挂了起来,不过有卫武在神机营,身后头又有皇帝陛下,慢说是二月不归,便是十月八月的不回归,回去之后职务也是照样有的!


    他冲着徐三娘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我的随从已是被打发回去了,身上的银子用得差不多了,只能求三娘收留了!”


    徐三娘一听大急,


    “那……你还不快些回去!”


    韩谨岳便摇头,


    “我不走,你若是不走,我也不走!”


    说罢竟是将包袱往怀里一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徐三娘见他那固执样儿,是一阵的气苦,抬手捶他道,


    “你……这是同我犟甚么,你在沙场拼命就不是为了前程么,怎能这般白白的弃了?”


    韩谨岳深深看了她一眼,


    “前途是紧要,可若是我拼得沙场建功却是无人与我分享,拼来也是一场空!”


    徐三娘听了气得跺脚,


    “那满京师里多少的名门闺秀,去了一个乔家小姐,还有李家小姐,王家小姐,你怎得就单单赖上我了!”


    韩谨岳盘腿儿坐在那处,闷声闷气道,


    “就是赖上你了,你若是肯随我回京去,我们即刻便起程,你若是不肯随我去,那……我便陪你一起在这山村终老!”


    徐三娘见他打定了主意赖着不走,不由气结,怒道,


    “你就在这儿坐着吧!”


    说罢回身进去,砰一声关上了院门。


    韩谨岳果然在这处坐到了天黑,却是水米未进一颗,徐三娘在屋子里呆到了天黑,这山中的天气可不比外头,那是阴冷潮湿,在外头坐上一晚,寒气入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徐三娘有心想赶他,只这黑灯瞎火的,让他往哪里去?


    可若是放他进来……


    徐三娘在屋子里急得来回踱步,好半晌才终是一跺脚,


    “罢了!罢了!真正是前世里欠他的冤家!”


    却是气呼呼出去,刚要开门,便听得外头有动静,韩谨岳在低声喝道,


    “甚么人?”


    徐三娘忙停了脚步,就听得外头人嘿嘿的发笑,


    “哟!还说是我们兄弟赶得早,没想到这位兄弟赶得更早呢!”


    韩谨岳的声音又问道,


    “你是甚么人?”


    另一个声音笑得很是猥琐,


    “嘿嘿!我们是甚么人,不跟你一样的么?”


    韩谨岳不识的这些人,徐三娘却是识得的,外头说话的二人乃是这里十八乡有名的混子无赖,有一个原是这村里出去的猎户,只嫌山里人辛苦,便跑到外头混了几年,说是在外头跟着贵人发大财,却是未隔一年,人便灰溜溜的回来了,只再不正经进山猎兽了,只在这几个村里干些偷鸡摸狗的混账事儿。


    平日里徐三娘遇上他们从来不给好脸,今日他们怎得会趁黑摸到这里来了?


    只听外头韩谨岳应道,


    “你们是甚么人我不知晓,不过我决计不会是同你们一样的!”


    那二人听了嘿嘿笑,


    “兄弟就别装了,大家都是为了屋子里的小娘们儿来的,规矩我们懂,你先来,你先上,我们后来,我们兄弟后上……”


    话刚说完,便听得外头惨叫一声,有人应是挨了一拳头,另一个便惊叫起来,


    “怎得……你还想吃独食儿啊?”


    紧接着又是拳头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声,另一个也挨了拳头,徐三娘紧走两步吱呀一声推开院门,却见两人都倒在了地上,韩谨岳正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的身上……


    见得徐三娘出来,那二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徐三娘将手中的猎叉一摆,冷冷道,


    “程二癞,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连老娘的门儿也敢摸!”


    那二人见惊动了正主儿,却是有贼心无贼胆,爬起来讪讪道,


    “我们这就走!”


    立时转身就往漆黑的山路跑了下去。


    韩谨岳脚下一动便想去追,徐三娘叫住他,


    “别去!你是外乡人,如今……又没了官身,这山里人最是抱团,你打了他们,不管对错,这里的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韩谨岳不甘道,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徐三娘冷冷一笑道,


    “我只说你是外乡人不能打,明日我打上门去,这村里却是无人敢说话的!”


    韩谨岳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如此……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给你守着,以防他们再来……”


    说罢,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徐三娘一咬嘴唇,


    “外头冷……你……你进来吧!”


    韩谨岳闻言大喜,一骨碌爬起来,跟着进了院子,徐三娘冷着脸道,


    “还是老规矩,你睡外屋,我睡里屋!”


    “那是!那是!”


    韩谨岳忙不迭的答应着。


    待到第二日徐三娘果然下山去寻那程二癞的晦气,只打是打了他一顿,事儿一闹大,徐大郎不放心妹子便上山来看,却是在院子里见着了正打着赤膊劈柴的韩谨岳,立时奇道,


    “小子,你不是在村里住么……怎会在这里?”


    说着上下打量了韩谨岳,又冲进里头瞧了瞧,果然见得外屋的床上有韩谨岳的包袱,不由大怒,


    “小子,你占便宜没够了吗?”


    说完话便上来挥拳头就打,徐三娘见状忙出来拦,


    “哥,我的事儿你不用管!”


    徐大郎却是嚷道,


    “长兄如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欺负你!”


    徐三娘刚要再说话,韩谨岳便拦在她身前,对徐大郎行礼道,


    “大舅哥放心,我与三娘子情投意合,原就是打算着成亲的!”


    徐大郎闻言那脸色立时由怒转喜,哈哈笑着过来一拍韩谨岳的肩头,


    “好好好!你倒是个有担当的汉子……即是要成亲,那是预备着带三娘子去京师享福喽?”


    听说这小子在京师里是做大官的,三娘子跟了他以后必是能吃香喝辣,不用在这小山村里熬着了!


    我就说嘛!我妹子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水灵姑娘,不比那外头的官家小姐!


    韩谨岳摇头道,


    “我如今已是卸了官身,以后就陪着三娘子在山中过活了!”


    徐大郎闻言脸色又一变,放开韩谨岳,回身看了自家妹子一眼,


    “他说的可是当真?”


    徐三娘点了点头,


    “他说的确是真话!”


    徐大郎听了,这脸色便沉了下来,上下打量韩谨岳,


    “那……你可打算在附近置地?可要造屋?”


    韩谨岳摇头,


    “我如今孑然一身,家中因着我失了官身,已是不与我来往了,连随身的侍卫都已召回去了!”


    徐大郎听了恼怒起来,


    “你如今一穷二白拿甚么娶我妹子!”


    徐大郎倒不是那势利的人,只觉着这小子是个外乡人在这处无根无基,前头还当他是个官身,妹子能跟着去享福,可如今他甚么都不是了,这十里八乡的好后生多着呢,又何必嫁他一个外乡人!


    徐大郎那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般,还往外赶韩谨岳,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对我妹子名声不好,前头就是因为你,那程二癞才当我妹子好欺负,所以悄悄摸上山来,你还是快些走吧!”


    这些乡间的混混专爱做那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勾当,有那爱占女人便宜的,但凡听说哪一家死了男人,便半夜摸上门去,干那奸**女之事,徐三娘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在家里收留了男人,已被村里人暗中传闲话了,正是因着这小子,才让那程二癞动了歪心思!


    韩谨岳还未说话,徐三娘却是不肯了,拦在韩谨岳面前,


    “你赶他做甚么,这老屋爹娘死时,早说了是留给我的,我想让谁住便让谁住,你别管我的事儿!”


    徐大郎知晓他妹子的脾气倒是不恼,便应道,


    “你是我妹子,我便要管你的事儿,我不能让他害了你!”


    徐三娘气道,


    “他害不害我,是我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管!”


    徐大郎怒道,


    “你旁的事儿我是不会管的,可这一辈子婚姻大事儿,我必是拼死也要管的!”


    说着动手去推韩谨岳,韩谨岳自然是不好同大舅哥动手,只得老老实实往外头走,徐大郎气呼呼将韩谨岳推出了院门,徐三娘见状自然不依,一把推开徐大郎将韩谨岳又拉了回来,徐大郎急了,抬手指了她的脸怒道,


    “你……这小子有甚么好,你这般护着他!”


    徐三娘应道,


    “他就是好,我偏要护着他!”


    “你……你这样子,要是传出去,这十里八乡还有哪个后生敢娶你,难道你当真要跟着他?”


    徐大郎说着话又要去赶韩谨岳,徐三娘忙将韩谨岳拉到了身后,挺胸抬头一叉腰,


    “我就要跟着他了!”


    徐大郎闻言气得跟头老牛似的鼻孔里直冒粗气,抖着手指着妹子,


    “你……你……你敢跟了他,就……就别进我老徐家的门!”


    “不进便不进!”


    徐三娘子一跺脚,


    “我就跟定他了!”


    兄妹二人吵了一通嘴,倒是乐得韩谨岳在一旁悄悄咧嘴,


    大舅哥真乃天外飞来的神助力呀!


    韩谨岳这回再回山村,却是在临出京师里特意请教了自家经验丰宣,脑子灵光的三姐夫的,


    “三姐夫,徐三娘子虽说出身山村,但骨子里亦是十分傲气的女子,知晓我在京师退了亲,说不得反倒不肯要我,三姐夫可有法子助我?”


    卫武闻言嘿嘿笑道,


    “你三姐夫我也是见过徐三娘子的,看得出来是个烈性的女子,烈性的女子柔起来似水,刚起来似火,大多都有一颗爱憎分明,扶贫济弱的侠义之心,你这回去只能示弱不能逞强……”


    如此这般却是教韩谨岳一定要装出老实巴交,可怜巴巴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再施展那水磨功夫,必定是会水滴石穿的!


    韩谨岳得计,本就是打定了主意,呆上个一年半载的,这厢先是每日缠着徐三娘不放,之后又打发了侍卫,说是自己失了官位,激得徐三娘起了怜惜之心,正想着登堂入室,再磨上三五个月呢!


    却是没想到大舅子如此神来一笔,将徐三娘激得点了头!


    韩谨岳待得徐三娘将自家大哥气走之后,便小心翼翼对徐三娘,


    “三娘子,这婚姻乃是终身大事,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大哥说的对,我在这院子里呆着,有损你的清誉,我还是走吧!”


    徐三娘瞪他一眼道,


    “你能去哪儿?我徐三娘虽说是一介女流,但也是言出必行的……”


    顿了顿一咬牙道,


    “罢了!跟了你就是!”


    韩谨岳闻言大喜便往门外跑,徐三娘见了忙问,


    “你……你去哪儿?”


    韩谨岳一面跑一面应道,


    “我去请媒婆!”


    这厢着急忙慌下到村中,果然请了村中专为给保媒拉纤的妇人,当天晚上便向徐三娘提了亲,徐三娘也是爽快,


    “这话我即是说出了口,便不会变了,这婚事我答应了!”


    那妇人倒是为她打算起来,


    “三娘啊!你可是看婆子我看着长大的,这男人是外乡人,又无房无产,身无二两银,便是我的媒人钱,他都是打得赊账呢,你可是想清楚了!”


    徐三娘应道,


    “我图得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银子,这人我嫁了!”


    如此这般二人是定下了婚事,韩谨岳第二日便要上山,徐三娘问他去哪儿,韩谨岳应道,


    “我们定下婚事,我也无银给聘礼,便上山为你猎兽皮,算做是聘礼了!”


    徐三娘闻言返身回去取了猎叉,


    “我跟你一道儿去!”


    二人相携上了山,三天之后猎了一头山豹回村,韩谨岳一力主张将那豹皮给徐大郎送去,


    “长兄如父,即是岳父母不在了,便是长兄为尊,这聘礼便送到长兄处吧!”


    二人去到徐大郎家,徐大郎闻听二人定下了亲事,气得指着徐三娘大骂,


    “你就犟吧!以后有的你后悔的!”


    徐三娘一扭头,


    “我决不会后悔!”


    却是将那豹皮往地上一扔,自己拉着韩谨岳转身回到了半山之中。


    之后二人又去了山外小镇置办了些龙凤烛、红纸并一匹红布,便算做是备齐全了,二人回家自己剪了双喜字,又徐三娘动手裁剪了红布,自己做了嫁衣。


    二人便在那半山中的小院中,请了村长与几家走得亲近的人家做了见证,在小院之中拜天地,因着徐大郎不来,便只设了两张空椅,二人刚要跪下叩拜,外头徐大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等一等!”


    人如风一般冲进来,徐三娘还当他要闹场,一撩盖头便要起身,却见自家大哥进来往那椅上一坐,瞪她道,


    “看甚么看!新娘子不能自家掀盖头,爹娘不在了,我代他们受你们一礼,又怎么了?难道还不该么!”


    韩谨岳忙应道,


    “应该的!应该的!”


    这厢忙拉着徐三娘跪下行了礼,再夫妻交拜这才算是礼成了!


    这一夜婚宴会极是简陋,但韩谨岳回忆起来却满是欢喜,山中混浊的水酒配上风干的各式兽肉,加上山菇木耳等放在大锅中炖了满满一锅,村中父老也不分高矮坐了两桌人,虽说人少,却很是热闹,大家闹到了深夜才散去。


    当晚上待得众人散去,二人送了客人下山,回到小院之中关了门,韩谨岳却是倒了水酒,所握在手中,面向京师的方向,默默流下泪来,徐三娘一见便心疼了,


    “岳郎这是怎么了?”


    韩谨岳应道,


    “想起家中的父母,儿子当真是不孝,却是成亲都不能在他二老面前磕头!”


    徐三娘闻言笑道,


    “这有何难!待得三日我回门之后,我们便回京师去就是了!”


    韩谨岳闻言是又惊又喜又是犹豫,


    “三娘子愿意随我回京?”


    徐三娘很是豪气的一挥手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家里的独苗,也不能一辈子不在爹娘面前伺候,我们回京就是了!”


    韩谨岳见妻子如此通事理,不由心中惭愧暗道,


    “三娘子心地纯朴,倒是我弄这些花招骗她,才是真正的小人了!”


    当下却是伸手拉了徐三娘进屋中,让她坐在大红的喜床上,自己却单膝往下头一跪,


    “三娘子,我……我骗了你!”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自己耍的计俩一讲,气得徐三娘是杏眼圆瞪,动手要将,韩谨岳话一说完便知她必要动作,却是一个虎扑过去,将人给按倒在了床上,


    “你……你松开!”


    徐三娘气得伸手捶他,韩谨岳平日里任打任骂那是让着她,如今当真下了心要制她,那是易如反掌,这厢是身子纹丝不动,应道,


    “三娘子要打且待明日再打,今儿晚上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徐三娘气得粉脸通红,


    “谁……谁要跟你这骗子洞房!”


    说罢是拳打脚踢,在他身下挣扎,她不动还好些,这一动……


    韩谨岳可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如何经得撩拨,这便抱紧了再不松手……


    这山里的夜晚寒冷,可这喜床之上却是一派火热,徐三娘子先还能挣扎,待得韩谨岳的嘴与她的嘴碰到一处,便胶着在一处时,她便渐渐软了身子,好不易等韩谨岳放开时,她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能躲在床上大喘气了……


    “你……你……哎呀……”


    韩谨岳喘着粗气道,


    “三娘子……我……我这也是头一回……你……你且忍着些……一会儿便好了!”


    韩谨岳虽说是初哥,但那军营里可是个学经验的好地方,他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良久……


    徐三娘恨恨咬了他的肩头一口,


    “你……你这大骗子……大骗子……”


    ……


    二人新婚三日之后,便下山去了徐大郎家中,徐大郎闻听得二人要去京师不由奇道,


    “不说是就要这里安家,不回京师了么?”


    说着瞪了韩谨岳一眼,暗道,


    “这小子看着老实憨厚,实在肚子里一包坏水,一会儿说要在这处安家,一会儿又要回京师去,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徐三娘也暗暗瞪了丈夫一眼,对徐大郎自然还是不能说实话,只是道,


    “他是家里的独子,哪儿能同父母当真断了朕系,这即是成了亲,自然还是要去拜见公婆的!”


    徐大郎想了想点头道,


    “妹子这话倒也是的,即是嫁给了他,便不能不拜见公婆的,还是去京师为好!”


    于是徐三娘便将半山的小院托给了大哥,与韩谨岳共乘了一大黑马去往了山外的世界,临离开山村里,她再回望了这山村一眼,却是至此之后便将一身的荣辱与身后的男人绑在了一处,却是再没有回到这小山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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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大夏国战神龙斌穿越到两千四百多年前的大夏王国,成了人人都想取而代之,连老婆都不给碰的废物王储……

娶了棺中女帝,我在都市修仙

四年前,萧牧遭到重创,犹如蛆虫,瘫痪在床;四年后,他得修仙机缘,一朝站起,震惊全球! 九龙拉棺中绝代女仙帝,会牵扯出怎样的惊天秘密?两人再相遇,女仙帝轻声低语:我在棺中轮回百世,只为与你今生相见……

逍遥世子爷@qimiaoBsOIl2

楚云穿越到大乾王朝,摇身一变成为镇国公府的世子。他的爷爷手握重兵,威名远扬,威震四方。 起初,楚云只想安心做个纨绔子弟,整日流连于勾栏瓦舍,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然而,这看似繁华的天下,却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觊觎,数不清的人想要他性命。 无奈之下,少年楚云不得不逼迫自己拿起刀剑,踏入凶险的纷争。多年以后,楚云回首往昔岁月,才惊觉他的敌人都已消逝,而他一路走来,身后留下的竟是累累白骨。

大国军工:从垫底军火商到世界话事人

玩军事游戏竟然带着系统穿越到平行世界?开局成为行业垫底军火商新老板,员工欠薪,首席跑路,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还好有系统傍身,他带着轩辕帝国一路摧枯拉朽,成为全球军工霸主。 宋阳不断捣鼓出新东西,给这个乱点科技树的世界亿点点震撼!——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无敌三公子

大婚当天晚上,尚书之子林宇被诬陷逛青楼奸害庶女,发配边疆。父亲,您真是是非不分啊! 大哥,你残害兄弟可要想好结果!待我林宇归来之时,大夏必将为我俯首称臣!

透视:不去赌石,你都干了啥?

标签:小人物逆袭+透视+捡漏+不赌石+商战+爽文+复仇简介:徐易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见义勇为,自己却被绑架。 却被对方灌下毒药,原以为会就此殒命,不料徐易的一双眼睛却意外获得了特殊能力。 左眼透视,右眼透心,从此从死神手中夺回生命的徐易发誓,自己要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让那芸芸众生都臣服在自己脚下。

纨绔出狱

三年前,他本是一位纨绔世子,却一夕之间家族被灭,锒铛入狱!三年后,他成为了死狱三千囚徒心中的神,强势归来! 我叫秦君,不服就干!

大唐:我真的没想当皇帝

秦俊,穿越大唐,激活随身超市。本打算凭借超市里的科技产品,发财致富,红袖添香,逛吃逛吃地度过这枯燥无味的一生。 哪曾想,传播科技产品,可以获得寿元奖励。多年后,群臣跪求登基。 秦俊:我已成仙,还当什么皇帝?

大饥荒,我娇养整个女儿国

我家有一口老井,早就已经干枯了,母亲在世的时候死活不让填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井里面居然连接古代的女儿国。

北靖王:从纨绔世子开始

大梦初醒,穿越大虞皇朝。北靖王府世子,纨绔不羁乱世。人人都觉我是废柴世子又如何? 勾栏听曲,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岂不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看我剑锋烁九州,剑芒破万里!

退婚第一天,我继承北凉王!

穿越架空历史。护妻狂魔的北凉世子宁缺帮助沈凝霜平步青云,暗中斩杀域敌。 戎马域外,凯旋而归的沈凝霜当众退婚,转身投入他人怀抱。宁缺一怒,一杆长枪,一柄青剑震慑朝纲,剿灭诸国,成就不朽霸业。 沈凝霜:宁缺哥哥,你看我还有机会吗?宁缺:妖妇一脸奸臣相,斩了。

开局被女帝流放,我举兵造反你哭啥

重生大楚,项毅亲手扶持女帝登基,却被剥夺储君之位,流放千里。好在至尊军阀系统降临,项毅割据流放之地寒铁城,力战楚国精锐,吊打漠北胡人,逐渐成为边疆叱咤风云的大军阀。 手握重兵百万,项毅与列国帝王称兄道弟,与异域王侯草原狩猎。【叮,恭喜您成功扩张底盘,奖励虎式坦克一百辆。 】 “很好,全军给我开往大楚,活捉女帝!”

庶子称雄

【架空历史+庶子无敌+基建+谋略+争霸+宝藏】 这是个不见于史书记载的古代,生产力发展水平极度低下,几十年没有打仗,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强敌环伺,暗流汹涌。 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附身在平城首富最不待见的庶子身上。 他杀伐果断,重感情讲义气,偶尔有些蛮不讲理,利用信息差迅速做大做强,各路豪俊聚拢在他的英雄氅下。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沦为别人夺取天下的棋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了自保,也为了救万民于水火,他收拢难民,组建自己的军事力量。 征四夷、诛八荒,无敌天下。

重生靖康年,我朱元璋打造铁血大宋

仅剩一个月 金兵就会攻破东京城 靖康之耻即将上演 留给重生为赵桓的朱元璋时间不多了! 相比上一世开局一只碗 大宋有钱,有粮,有人,更有大好河山! 只缺一颗死战的决心。 我朱元璋 从250年后而来! 来此一世,挽此天倾! 打造一个铁血的大宋。

酒后失控,捡个御姐总裁当老婆

明明是机缘巧合下的一场荒唐邂逅,你居然让我负责?清纯学妹,御姐总裁,火辣女杀手,妩媚老板娘,都要我负责,我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直播通末日,囤货打造最强女兵王

秦凡,985高材生,毕业找不到工作。 回到老家开始直播,想着大赚一笔,奈何没想到他的直播间永远都只有一个粉丝。 甚至时不时的跳出血绷带,甚至还有带血的传说圣器 结果发现自己的直播间居然连接到末日世界。 而且末日世界的女兵王居然是自己唯一粉丝 秦凡倚靠对方给的金子,购买物资,开创医院,甚至买了军火。 “馒头,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什么!” “水,矿泉水,喝到你不想喝。” “随便喝?” “药品,我拿不出多少,最多几万盒” “几万盒!逆天啊!” “军需物品,我能够给你配备十万人的需求。” “我滴天,你这是要讨伐全球吗?” …… 直播间里。 秦凡对着东方婉儿表白,一代女兵王,就此沦陷。

长生仙葫

饥荒年。陆凡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几亩地,盖个小屋,养活妹妹,人生就完美了。 却不曾想,被后妈赶出家门快饿死的他,却意外得到了一只造化仙葫。 凡人路,仙葫缘。陆凡以少年之姿,踏天问道,寻求漫漫长生路……

撕婚书时你心高气傲,我成神医你哭什么

阎罗阁阁主苏阳,出山履行婚约,嚣张傲慢的林家人根本看不起他,遭到嫌弃与羞辱,最终退婚……冷艳女总裁,风华绝代的女战神……统统都是阎君的囊中之物!

大宁守夜人

儒释道,神仙魔,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凶残异世界,我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除了装逼,怎么出头?

武运昌隆

山下庙堂,山上学宫山下人人如无根之草,人间事事皆不公之谋凡人违律,上有刑官仙人犯道,又该如何? 当有一剑,上可斩天上酸腐,下可问人间不平。愿天下所有侠气少年郎,武运昌隆!

亡国后,我曾经的小妾是当朝女帝!

架空历史+皇子+女帝+权谋争霸+种田发展 三年前,凌轩穿越到古代,成为大周帝国六皇子。 皇帝昏庸无道,官员结党营私,短短几年大周便直接灭亡。 身为皇室,凌轩自然要被处斩,可在行刑之际,凌轩竟然看到,统一天下的女帝竟是当年自己庇护过的小妾! 昔日的女人如今高高在上,自己却成为阶下囚,凌轩心中无比窘迫。 可没想到,女帝报答了当年凌轩的救命之恩,她救了凌轩一命,并希望凌轩好好活下来。 于是,凌轩大展身手,为女帝铲除权臣、改革制度、发展国家、稳固朝政…… 凌轩:陛下,如今大炎国泰民安、河清海晏,臣先退下了。 女帝:爱卿夺走了朕的心还想一走了之? 凌轩:陛下求放过,夫君知错了!

穿越小霸王孙策,开局拍卖传国玉玺

穿越成为小霸王孙策,先和周瑜结拜,再拍卖传国玉玺,得到了原本的孙策想都不敢想的资源。 直接过江,横扫江东,三顾茅庐,结拜诸葛亮。收服吕布,收服赵云,收服刘关张。 看陈风如何在这乱世之中一统天下。当然,还顺便满足了自己的名将收集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