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重担卸下后喜悦的泪水

　　时间就像疾速奔驰的火车，永远不会脱离轨节，尽管噪声令人困扰。

　　三天的时光一晃而过。

　　从大坂坐上特急列车进入京都境内，如往常的群山与平原已经披了层黄衣，枯叶随着旷野的风旋转飘散。

　　这几天他很忙。

　　准确的说，是忙着灯红酒绿。

　　前几天和那位今村隆宽短暂的交流后，源赖光就决定拿着合同去大坂接收股权，这个过程倒也非常顺利。

　　不过盖完一叠文件的印章，再次挂上了专务的职位后，源赖光却没能走掉，反而被热情的众人给留下了。

　　关西国际机场的高层热情好客，社长更是常伴与他左右，几天时间就把大坂的风情奢华完全体验了一遍。

　　这份热情实在有些过了头。

　　因此在后来那些人有意无意的套话时，源赖光只是比较敷衍的湖弄过去，但也表明没有插足经营的意思。

　　最终也在那群戴着虚伪面具的人眼中独自坐上新干线回了京都。

　　“轰轰——”

　　引擎的低鸣声逐渐衰落。

　　熄火将车停好。

　　源赖光站在京都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门前，看着如同之前般行人的疾步神色，确定方向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医技楼顶层中心手术室。

　　在充满酒精味到的长廊尽头，房间墙壁上挂着殷红色的【手术中】灯牌，整个走廊的气氛都异常寂静。

　　只有一个人在走廊尽头。

　　娇小的身影蜷缩在钢制长椅上。

　　“小藤。”

　　源赖光轻唤了声。

　　低着头蜷缩在钢椅上的女生身体微微颤动了下，然后抬起了那张疲倦的脸颊，望向站在身前的高大身影。

　　“你...你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像是很久都没喝水了。

　　源赖光看了眼旁边鲜红色的手术灯牌，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医护人员，便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从早上八点开始，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医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咲初小藤的脸色很差，皮肤都不再水嫩，虽然嘴上说着没问题，但越说声音却越小，很明显是担心坏了。

　　源赖光见状也能理解，别说是像治疗癌症这种事了，如果是真正在乎的人，大病小病全都一视同仁，哪怕割个阑尾都怕对方下不来手术台。

　　“不用担心，这又不是真正做危险的手术，应该是治疗后需要一段时间观察各项指标，没有生命危险的。”

　　他这样安慰着小女生。

　　之前他已经跟医生了解过，这种特效药疗法很简单，就是注入药剂后看身体的机能反应，最差的情况就是没有效果，生命危险倒是不至于。

　　今天他回来也是这个原因。

　　在昨天清水阿婆的主治医生就打电话通知自己药剂到了，也是因为放在今天早上治疗他才直接赶了回来。

　　“...嗯...”

　　很明显他的话还算有效，本来紧张的咲初小藤心情貌似缓解不少，也可能是因为他这个人在这就有效果。

　　“吃饭了吗？”源赖光问道。

　　“没，没有。”咲初小藤犹豫着回答，但很快似乎怕他生气，小脸憋了半天又添道：“不过我喝了很多水。”

　　“只喝水你是要做尿检吗？”

　　他这句话把咲初小藤吓了一跳，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他总是爱说这种质询的话来批评自己。

　　可接下来却没再说了。

　　反而眼前的半空中悬着一只透明塑料袋，里面有两个棕色团子，旁边还有一小碗塑料包装的海带味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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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在外面带了两个烧麦，我知道你担心清水阿婆没有食欲，但就这么点东西你也得强吃下去。”

　　源赖光把东西放在她的面前用虽然平静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喔...喔...”

　　咲初小藤愣愣的接了过来。

　　然后把手伸进了袋子里。

　　从袋中拿出一个烧麦，捂的表皮积蓄了些水滴，手指小心揭开底下的薄纸，双手捧着小口咬了下去。

　　糯米烧麦本来便味浅。

　　在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之下，人的味觉会被压制，在嘴里的味道很小。

　　但未流失的热量却是存在的。

　　咲初小藤边小口小口蚕食着手里的烧麦，边捋开自己额前那细长的刘海，露出那双迷幻的大眼睛看着他。

　　此时的源赖光就站在走廊的窗台边，室外并不强烈的光轻打在他的脸庞上，好像形成了暖色的层叠光晕。

　　其实从昨天被医生通知今早奶奶就要进手术室时她就满心忐忑不安。

　　总怕中途发生什么意外，或者等待时传来噩耗，整夜她都没能睡着。

　　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在昨天夜里打破了本来【不打扰】的原则，给源赖光发了条信息过去。

　　然而他却只回复了个知道了。

　　在得到这种近乎冷漠的回复后，咲初小藤并没有觉得他不过问，反而又开始埋怨自己老给他添加麻烦。

　　毕竟在她看来源赖光很忙。

　　那些有钱人好像都很忙。

　　“恐怕又打扰他了吧...”

　　可他站在这里哪怕不说话。

　　咲初小藤都觉得格外的安心。

　　这种既想依靠他又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的矛盾的心理让她很难过。

　　医院的长廊再次陷入静谧。

　　只有咲初小藤小口咀嚼的声音。

　　这种气氛也并没有持续多久，直到手术室的灯牌忽然转绿，站在窗边的源赖光目光看向手术室的门口。

　　“卡察——”

　　源赖光向前挪动了脚步。

　　咲初小藤也站了起来。

　　一名护士戴着口罩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表格和笔看了眼周围，然后言简意赅的说道：“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签在最底下吗？”源赖光接过了水笔，看了眼护士手里的手术单表格。

　　“你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吗？”

　　“我不是，但我...”

　　“男朋友不能签，你自己过来签。”

　　还没等源赖光把话说完，女护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旁边的小女生，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夺过来水笔后看向站在旁边的咲初小藤。

　　“好吧。”源赖光眼皮跳了跳。

　　咲初小藤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迷迷湖湖的走过来在护士的提醒下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名字。

　　眼看着护士收回单子又要进手术室，源赖光出声叫住了对方，然后开口问道：“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

　　“治疗很顺利，体表特征正常，没有排异反应，但是药剂恢复力还要暂时观察，再等会就可以回住院部了。”

　　护士给出了简洁的答桉。

　　“麻烦了。”

　　源赖光点了点头。

　　虽然护士再次关上了中心手术室的门，但那盏已经转绿的灯牌却没有再次变红，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再回过头看站在原地的小女生。

　　发现这会儿的咲初小藤眼眶已经泛红，晶莹的泪珠打转之后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只不过是喜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