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恩赐甘霖

    不是赵孝骞不礼貌，而是他真的很难相信，容貌如此锉的俩爹，竟能生出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儿。


    两位老丈人的容貌五官……很难形容。


    只能说，五官都在脸上，但位置不对，哪个地方别扭，脸上器官就长在哪个地方，然后融合起来，整体就显得非常突兀，给人一种出人意料的惊喜。


    所以赵孝骞才会再三追问，她们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从遗传基因学的角度分析，这俩爹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儿，要么属于变异，要么从制造的源头上就出了问题。


    赵孝骞不禁暗自思忖，这俩该不会是朕的便宜老丈人吧？


    两位老丈人显然不清楚这位大宋皇帝陛下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他们也不敢有啥反应。


    仅仅只是皇帝陛下麾下的一员大将，就把日本折腾得鸡飞狗跳，诸侯被灭了大半，人也被杀得赤地千里，尸骸遍野。


    麾下大将都如此残暴厉害，皇帝应该更不是善茬儿，放眼整个日本，包括那位有名无实的天皇在内，没人敢招惹大宋。


    “平氏源氏，奉我日本天皇之谕，西渡大宋，拜见大宋皇帝陛下，并向皇帝陛下请求册封，天皇允诺，愿永为大宋帝国之藩属，永世不叛，甘为臣仆。”


    二人不敢端什么老丈人的架子，再次跪在赵孝骞面前恭敬地禀奏。


    赵孝骞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日本……天皇？啧，‘天皇’啊，这名头好吓人，从名头上说，应该是朕去拜见他吧？”


    两位老丈人闻言一怔，虽然他们的中原汉话说得很生涩，但他们也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赵孝骞话里的喜怒他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很显然，这位皇帝陛下对日本“天皇”的称呼有些不满。


    是啊，日本的所有大小诸侯都快被张嵘折腾没了，如今在日本的一万宋军屯兵驻于日本本岛，对天皇虎视眈眈。


    只消张嵘一声令下，宋军就能轻松破了皇宫，理论上，宋军一个普通的将士都能命令天皇跳舞给他们看。


    局势烂到如此地步，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在大宋皇帝陛下面前自称“天皇”？这不是给自己招灾惹祸么。


    平氏老丈人名叫“平也健”，源氏老丈人名叫“源刚浩男”，二人的名字没啥特色，但绝对是人精。


    听出赵孝骞不满的语气，平也健立马道：“请皇帝陛下恕外臣失言之罪，日本没有天皇，外臣回去后会请天皇去号，从此改称‘日本王’，从此永为大宋帝国藩属。”


    旁边的源刚浩男也立马道：“外臣家族世代监视日本王，绝不允许他对大宋上国有一丝异心。”


    平也健补充道：“日本平氏和源氏两大家族，从此永为大宋最忠诚的奴仆，世代只奉大宋皇帝为主，永世忠贞不二。”


    赵孝骞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俩姐妹。


    姐妹俩紧张地互相握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赵孝骞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张嵘。


    张嵘收到了他的眼神，当即站出来沉声道：“日本不需要天皇，也不需要什么‘日本王’，最妥善的办法，是直接纳入大宋版图，成为我大宋行政路府，大宋中央朝廷派遣官员治理日本。”


    “而平氏和源氏，两大家族能否继续安享富贵，要看我大宋皇帝陛下是否愿意恩赐甘霖。”


    二人脸色一僵，沉默片刻后，垂头苦笑不已。


    其实二人在赴大宋之前，家族里就已经猜到了大宋皇帝陛下的心思。


    皇帝派遣张嵘率军东渡，耗费了这么多人力，打下了今日这般局面，大宋皇帝陛下当然不是随手安排的，对于日本，他必然有着长远的缜密的处置。


    日本诸侯已被灭了大半，而且张嵘麾下的宋军将士对待日本人的处理方式非常残暴，动辄全村全镇杀戮，鸡犬不留。


    这种毫无人性的残暴举动简直骇人听闻，张嵘个人是不敢做决定的，必然是受了大宋皇帝的旨意。这种举动看起来不像是给日本诸侯和平民立威，反而更像是彻底的种族清洗。


    无端端的，宋军为何要清洗日本？


    当然是看上了这块地盘，但看不上这块地盘上的人。


    现在张嵘的一番话，更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日本被纳入大宋版图，成为大宋在海外的一个行政区，留地不留人，更不需要所谓的“日本王”，而是直接任用大宋官员治理。


    大宋皇帝的心思，已经明牌了。


    不愿接受？不好意思，由不得你。


    接受的话，或许还能让家族继续安享富贵，若是不接受，大宋也不介意对两大家族动手。


    虽然两大家族有姐妹俩成了大宋的皇妃，可两位老丈人并不天真，他们不会指望靠两个女人能改变大宋皇帝的决定。


    二人迅速对视了一眼，低声道：“外臣回去后会与天皇陛下……日本王商议。”


    赵孝骞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还是没出声。


    张嵘成了他的嘴替，立马强硬地道：“不需要商议，你们那位天皇及其家族，会被我军将士送来汴京定居，官家会赐予他们富贵。”


    “平氏和源氏两大家族马上交出政权和兵权，如此可保家族房屋田产和财物……”


    话没说完，赵孝骞终于忍不住，又狠狠踹了张嵘一脚，不满道：“这两位是朕的老丈人，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客气一点会不会？”


    张嵘尴尬地陪笑，急忙道歉。


    赵孝骞又望向两位老丈人，笑道：“这家伙是武夫，不仅没文化，而且没素质，说话太粗鄙了，二位莫见怪。”


    两位老丈人能怎样？


    当然是选择原谅啦。


    赵孝骞顿了顿，道：“张嵘的话虽然粗鄙，但话糙理不糙，朕对你们的皇室和两大家族，基本是这个意思。”


    “政权和兵权，以及地方上的治理权，是必须交由大宋中央朝廷统一管理的，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过看在你们两大家族与朕有姻亲关系，同时也是首先向大宋示忠的家族，朕可以给你们家族一点特权。”


    “日本西岸各大港口与我大宋通商多年，各大港口吞吐货物不少，也是日本最重要的经济命脉，朕允许你们两大家族在各大港口占有少量的份额，并且港口交给你们两大家族运营。”


    二人原本神情失落黯然，以为家族从此没落，没想到赵孝骞突然将港口运营权赐给了家族，二人顿时惊讶地抬头，接着大喜过望。


    港口运营，不是表面上调度船只货物那么简单，里面的门道既多且深。


    掌握了港口，就等于掌握了日本的民生。


    日本是岛国，仅有的只是原始资源，比如银矿铜矿，一应民生所需之物，甚至包括海产品之外的食物，都需要从大宋进口。


    若日本西岸各大港口的运营权由两大家族负责，那么所有民生货物，以及各种奢侈品，消耗品等等，都由两大家族说了算。


    给谁，不给谁，定价高低，配额多寡，整个日本都只能仰两大家族的鼻息。


    可怜的日本百姓，刚被宋军杀得赤地千里，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又被两大家族扼住了喉咙。


    可以说，除了没有正式的官职和名分，两大家族实际上在日本还是拥有不小的权力。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两大家族也必须依附大宋朝廷。


    大宋皇帝的一句话，依然可以决定两大家族的兴衰存亡。


    二人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顿时欣喜若狂，同时面朝赵孝骞跪下，毕恭毕敬地叩谢天恩。


    赵孝骞含笑看着姐妹俩，见她们也是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三人目光沉默对视，互相会心一笑。


    姐妹俩虽然年纪小，但她们并不傻，官人能够对两大家族许下这个诺，完全是给姐妹俩面子而破例赏赐。


    不然好端端的各大港口运营权，犹如一块大肥肉，官人为何不交给大宋官员，而要给两大家族？


    姐妹俩很满足，她们得到了明确的宠爱，也保住了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不负自己的丈夫，也不负自己的家族，人生圆满了。


    赵孝骞亲手扶起两位老丈人，含笑道：“你们不远万里远渡而来，今日与女儿重聚，正是人生喜事。”


    “这几日你们便与女儿好生团聚，让她们带你们逛一逛汴京，感受我中原的风土人情。”


    两位老丈人感激涕零，然后四人识趣地告退。


    目送他们离去后，文德殿内只剩了赵孝骞和张嵘二人。


    赵孝骞的笑容渐渐敛起，缓缓道：“张嵘，说说吧，日本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张嵘肃然道：“禀官家，日本如今基本已在我大宋王师的掌控之中，除了北部的几个诸侯还留存，其他的诸侯已全部灭掉了，也有诸侯主动归降，乞求富贵平安。”


    赵孝骞摇摇头：“诸侯无论大小，归降后全部沦为平民，顶多允许他们比平民多保留一点土地，不服不愿者，杀。”


    张嵘凛然，躬身道：“是，臣遵旨。”


    “日本的银矿和铜矿，可已开采了？”赵孝骞又问道。


    “臣遵官家旨意，已探明了日本两座铜矿，一座银矿，臣率军征伐各诸侯期间，抓捕了大量的日本青壮劳力，将他们安排去采矿，至多到下月，每月可向中原提供十万斤熟铜，一万斤银块。”


    赵孝骞摇头：“不够，偌大的大宋，这点银铜怎么够？朕造一门红衣大炮都要数百斤铜。”


    “加大开采量，多征调当地劳力，不要怕劳力累死，累死了咱再去抓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