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拜师抉择

    九阳宗山门，丹霞福地飘渺殿。


    殿中瑞霭千条，清气缭绕，玉台之上分别端坐三人。


    每一个人的相貌都是模湖不清，似是光影飘忽，如真如幻，一看便知都是分光化身来此。


    坐在正中间的霍恩荣目光扫过另外两人，沉声道：“栗道友，虞道友，想必两位都已经听说了那林慎之事。”


    位于左侧的栗院主微微颔首，笑道：“那是自然，九阳宗第一个成就一品灵脉的修士，整个山门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岂会不知？”


    右侧的虞院主也轻轻点了点头。


    霍恩荣沉吟道：“以一品灵脉成就修士，纵使是掌门真人当初也有所不如，更重要的是此子毫无背景，一路全靠自己拼搏，如此还能成就一品灵脉，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属实令人叹为观止！”


    “此子前途远大，又与我师徒一脉早早结下渊源，依我看，还是尽快纳入门下为好，两位道友意下如何？”


    栗院主捋了捋胡须，笑道：“甚好，再过不久就是三宗大比，要是我师徒一脉能多出一个天才，届时参加三宗大比的名额又能增添一个。”


    “我也没意见。”虞院主缓缓说道。


    声音出乎意料的宛转悠扬，如山泉流响般悦耳，竟是一位道姑。


    见两人都没意见，霍恩荣脸上露出笑容，不疾不徐道：


    “既如此，就由我们三人其中之一，收林慎为徒吧。”


    栗院主刚想开口，一旁的虞院主却已经出声。


    “我来收林慎为徒。”


    这话一出，霍恩荣和栗院主俱都面露诧异。


    虞院主虽是师徒一脉三位院主之一，平日里却醉心修炼，极少理会外事，纵使如这次般前来参加会谈，也极少就宗门内的事务发声，通常都是由他们两人商讨决定。


    如现在这样主动出声揽下事务，还是头一遭！


    不过转念一想，霍恩荣和栗院主又都释然了。


    毕竟是一品灵脉的修行天才，前途远大，虞院主动心也不出奇。


    霍恩荣和栗院主座下真传弟子众多，反观虞院主，堂堂丹器院院主座下却只剩一位真传弟子。


    难得她开口要收林慎为徒，霍恩荣和栗院主一时间倒不好和她争抢了。


    两人对视一眼，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


    “那就交给虞道友了！”


    ......


    在东区待了两天，林慎这才告别小艾回到九阳道院内。


    刚一踏入道院里，便看到一头纸鹤迎面飞来。


    林慎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司元培的飞书，让他一回到道院便立刻来见他。


    “说起来，道院弟子一旦晋升修士，便自动从道院毕业。”


    林慎不禁一阵感慨。


    说来他进入道院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左右，其中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外面历练，就是闭关修炼，真正待在道院里的时间算下来还不到五分之一。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成就修士。


    不过很快，林慎就收拾好了心绪。


    未来再回头看过，九阳道院只是他修道途中攀往高峰的无数落脚点之一，无需过于着眼留恋。


    来到上院司院主居住的院落，谢静生早已在门前等候着。


    瞧见林慎，他面上登时露出笑容。


    “林师......林......”


    见谢静生一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的模样，林慎笑了笑，道：“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我就行。”


    谢静生讪讪一笑：“林师弟！”


    说话的同时，谢静生心中感叹不已。


    一年前在征伐虎部时看到林慎，那时林慎还只是一个有些名声的下院弟子。


    谁曾想不过一年时间，林慎就已经成为修士了。


    简直让人有种如坠梦里的恍忽感！


    再看他自己，连明窍九层都还没达到，遑论凝聚灵脉了。


    念及于此，谢静生心情不由一阵复杂。


    好在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绪，转身引路。


    “走吧，林师弟，师尊正在里面等你！”


    两人并肩往里走去。


    依旧是那间古典安静的茶室。


    谢静生送到茶室门前便转身离开。


    林慎则是推门而入。


    茶室的布置依旧简洁异常，除了一张茶几和两团蒲团再无他物。


    司元培端坐在门对面的茶几后。


    与以往不同，这次见到林慎，他不再安然就坐，而是长身而起，稽首为礼。


    “林道友有礼了。”


    林慎微微一怔，神色古怪的回礼。


    这一细微的神态变化却没逃过司元培的眼睛，他澹澹一笑，道：


    “成就修士，便是我辈中人，你我同为蕴灵期修士，今后合该平等相处。”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


    “至于你和静生私底下要如何相处称呼，则是你们的自由。”


    显然听到了林慎和谢静生在外面的一番对话。


    林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修士是一个门派的中坚力量。


    晋升修士，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普通弟子的行列，开始踏入高层行列。


    高高在上如道院院主的司元培，如今也要以平等态度对待他。


    这便是修士的地位！


    一朝脱得樊笼，便拥有常人梦寐以求的权利和地位！


    待林慎坐下后，司元培袖袍挥过茶几表面，瞬间就见茶几上多了一套精致的茶具。


    司元培随后弹指轻点，一粒金豆滴熘熘落在一旁，化作一个肤红齿白，头顶总角的童子，乖巧的跪在一旁开始泡茶。


    茶室内不多时便弥漫起幽幽的茶香。


    当。


    一杯茶轻轻放在了林慎面前，杯中嫩叶飘香，沁人心脾。


    “这是上好的云龙蒲茶，尝一尝吧。”


    林慎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只觉灵气通透，润泽肺腑，齿颊之间清香暗留，不觉点了点头，暗道好茶。


    茶水入腹，司元培终于说起正事来。


    “林道友，你铸成的是几品灵脉？”


    “一品。”林慎放下茶杯说道。


    司元培微微颔首，沉声道：“一品灵脉事关重大，所以林道友莫嫌我多事问多一句。”


    见林慎微笑摇头，他继续道：


    “按照道院规矩，成就修士的弟子自动从道院毕业，并赐予真传弟子身份，因此从今日开始，林道友便是宗门真传弟子了！”


    林慎又抿了口茶，没有接话。


    这些都是应有之事，真正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果不其然，司元培的声音又紧跟着响起，这次却多了几分肃然。


    “按照宗门循例，真传弟子一般都会拜入某位长老门下，成为其嫡系弟子，得传大道，或者加入某个院阁之中，领执事职务。”


    司元培所说的，乃是九阳宗晋升修士的弟子最普遍的两种出路。


    前者其实就是拜师。


    能够走上这条路的，要么是世家子弟，有同族长辈或关系亲近世家的长辈担任长老，只要晋升修士，便自然有渠道拜师，传授大道法门和玄功要诀。


    要么就是资质出色的平民子弟，得到某位长老的欣赏和看重，从而收为衣钵。


    而这也是师徒一脉势力成型的由来！


    只有那些既无背景出身，资质又不够出色的修士，才会选择第二种出路。


    这类人往往资质平庸，在宗门蹉跎数十年，机缘巧合下方才侥幸晋升修士，可灵脉劣等，年纪已大，前路几乎已经断绝，想拜师也没人收，只好在院阁领了一个执事职务安度晚年。


    “宗门此前从未有人铸成过一品灵脉，你的事情在整个宗门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许多长老都表露出要收你为徒的意图，不过在赵长老和虞院主出手后，他们都退缩了。”司元培娓娓徐来。


    “这两位是？”林慎适时表露出疑惑。


    实际上他对宗门许多高层关系都不是很了解。


    司元培也知道这一点，耐心解释了起来。


    “赵泉，三大姓之一赵家家主，玄光九重修士，宗门最有希望成就还丹的修士之一，说起来他的女儿还和你是同一届，赵雪萤，你应该认识。”


    赵雪萤的父亲！


    林慎微微惊讶，倒是没想到世家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而且还是三大姓之一的赵家。


    司元培则一点都不惊讶。


    林慎表现出来的潜力实在太惊人了！


    世家势力只要不傻，肯定不会放过拉拢林慎的机会。


    而且他们推出来的人选也很有讲究。


    赵泉本身是玄光九重强者不说，据说其女儿赵雪萤和林慎关系也还不错。


    收下林慎为徒，将来事情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从师徒变为岳婿。


    用联姻绑住人才，一向是世家势力的拿手好戏！


    抿了口茶，等林慎消化完这个消息，司元培才继续道：


    “虞思语虞院主，玄光九重修为，同样是宗门最有希望成就还丹的修士之一，同时也是丹器院院主！”


    “虞院主极少收徒，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过两个徒弟，这次主动提出要收你为徒，也足以说明的你资质卓越了！”


    说到这里，心性澹泊如司元培，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抹感叹。


    寻常真传弟子想要拜得名师，哪个不是千求万求，费尽心思用尽人脉才行？


    哪里像林慎这般，都还没开口想要拜师，就已经有一大堆长老跳出来要收徒。


    其中甚至有赵长老和虞院主这等级别的修士大能！


    这两人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收过嫡系弟子了。


    “赵长老和虞院主都是宗门有数的高手，修为精深，无论拜在哪一位门下，对你未来的成长都大有裨益，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司元培虽然属于师徒一脉，但说话还是比较客观的，并没有趁机贬低世家势力，抬高师徒一脉。


    他也不屑于这么做。


    林慎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并没有太大所谓。


    拜师对他来说，其实只是为了更方便获得修炼功法罢了。


    所以拜在谁门下，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区别。


    别看他和世家势力似乎势成水火，可归咎到底，真正和他有过节的，也就严家和匡家两个世家。


    前者已经被清理门户，后者不过一个望族，远远代表不了世家势力。


    他真要拜赵泉为师，成为世家势力的一份子，匡家再想报复他，其他世家恐怕第一个不答应！


    当然，拜那位虞院主似乎也不错。


    “一边是世家势力，一边是师徒一脉，与其说是拜师，倒不如说是选阵营。”


    林慎暗暗摇头。


    除非他不想获取更强大的修炼功法，甘心放慢修为提升速度，否则站边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思索片刻，林慎心中有了主意，沉声问道：


    “司院主，赵长老和虞院主哪一位擅长飞剑术？”


    司元培愣了愣，没想到林慎会问出这种问题。


    反应过来后，他深深看了林慎一眼。


    “你想成为剑修？”


    “有些兴趣。”


    司元培点点头，没有多问，说道：“虞院主便是以剑术强横着称，她的两个弟子当初也都是年轻一代中赫赫有名的剑修。”


    林慎听罢不再犹豫，立刻做出决定。


    “我选虞院主！”


    “好，走吧，我现在带你进山门拜见虞院主！”


    司院主长身而起，走出茶室。


    他虽不会贬低世家势力，却也不是迂腐之人，见林慎已经做出抉择，当即决定将拜师一事早日敲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


    和九阳道院一样，九阳宗的山门同样坐落在异空间里，或者说洞天福地里。


    地点就位于临龙城中心区上空的某一处。


    当司元培用符令开启入口，高空上裂开一角缝隙时，林慎立刻感觉到了从中泄出的充沛灵气，浓郁程度远超九阳道院和玄都山。


    “不愧是福地级的洞府！”林慎暗暗感叹。


    “真传弟子已经有资格在山门中得到一处专属的修炼洞府，等你拜了虞院主为师，便可去功德院挑选修炼洞府。”司元培随口说道。


    林慎闻言心头一动。


    九阳宗山门是福地级别的洞天福地，其中开辟出来的洞府，少说也有气宫级别。


    就算比不上九阳道院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也相差不多了。


    “走吧。”


    司元培率先飞入入口中。


    林慎回过神来，毫不犹豫跟上。


    眼前一晃后，林慎再定睛望去，发现眼前景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