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七星剑

    “祖父，试这块烤肉。”


    布兰摆动刀叉，把兔肉切成小块递给霍华德。


    刀叉跟分盘也是近百来的新生事物，能更好的区别贵族与平民之别，也不容易弄脏手指衣服。所以传播速度极快，取代了原本以三根手指进食的方式。


    霍华德点了点头，但没有开动。


    不论霍华德在威尼斯人的眼中，是多么“昏庸”，但布兰有眼睛看，这老人是那么疼爱自己，动用一切力量，在这个“早产儿夭折率”多达八成的时代，让自己平安长大，获得良好教育。


    所以自己有责任，义务回报这份恩情。


    布兰对面的手下卡罗尔预言又止，说威尼斯海军侥幸不是，赞美里斯‧欧文也不对。


    他举起酒杯敬大公，并想着，若当时没拒绝这位同袍好友，现在还留在威尼斯共和国任军职，这次白刃战会不会有自己的份?


    “祖父。”


    布兰举起眼前注满干净清水的琉璃杯，以水代酒，接着起身，用他那一口纯正宫廷口音说(意大利语)：


    “主神在上，荣誉与查曼同在，祖父及在场众人见证，我，布兰‧查曼，于此处立誓，一定会光复故土，成为‘第八任’查曼大公，我的子孙必将统治威尼斯，直至世界尽头那一日，所有阻碍目标，我必将一一斩除，绝不姑息!”


    说完，甘甜的清水一饮而尽。


    进食代表延续生命，是隆重场所，宴会上，贵族时常一面用餐，一边发表演说或者宣誓，布兰这举止并不突兀。


    “敬查曼。”


    玛莲迅速举起酒杯响应，卡罗尔跟听不懂的铁山慢了半拍。


    霍华德被这段说辞抚慰，慈爱看着布兰，十年过去，布兰的脸跟从小疼爱自己的祖父尚格，长的越发越相似。


    随着咀嚼声音加大，一杯葡萄酒咕噜进入霍华德喉咙，一旁的布兰松了口气，至少，祖父明面释怀不少。


    用餐完毕，布兰跟随进入霍华德书房。


    去年生日，进入书房还能见到来自东方，印有花鸟图样的瓷瓶和象牙艺品，如今都已卖光，筹集庄园发展资金。


    但两幅地图依旧不动挂着墙壁，一幅是威尼斯最大疆域图，一幅是意大利半岛图，让人进入就能看见。


    而在隔壁祖父睡房还有两面查曼家族的纹章图旗。


    一面是家族首任大公至第六任大公时期通用，直稳的天平上，左边塞满轻盈的香辛料，右边则是厚重黄金，两物平等相重--表示香辛料的值钱。


    首任大公靠着垄断半岛南方的香辛料贸易起家，本是一位男爵，靠着三次谋杀婚姻，女方一次比一次有财富的状况下，积累不斐财富。


    后更成功发动阴谋，击败直属领主，成为一位独立伯爵，甚至公爵(临死之前，强行自称公爵，过了五天瘾)。


    第二任大公上台后，重新自称伯爵，但五年后，累积足够实力，终于有了自建公国的实力。


    他掌握部份南方和东方的香辛料路线，转手卖到北方诸国，赚得丰厚利益，也将家族带入辉煌，直至第五任大公尚格时，查曼家族声势达到顶峰!


    香辛料旗跟查曼，当时于欧洲大陆就是“黄金”的代名词。


    世称“黄金查曼，有债倍偿。”


    尚格年老时，一次入山谷打猎，无意间抓到一头白龙，后便将家族图旗改为，“带着宝冠的持剑王者，踩着白龙之像。”


    这便是房内第二面屠龙旗由来，存于 A.E.1260-1267时期，公国年表又记此年为白龙之年。


    那时的霍华德才刚刚几岁大。


    持剑王者便是按照尚格大公的头像所描绘，当时已经年老，但故意画的年轻许多，让人感受年轻有为。


    霍华德从一口黑色大箱中拿出一柄保养甚好的锋利长剑，白色剑鞘镶着七颗宝石。


    逝世前一年，尚格大公还佩戴此剑，威风凛凛率领一千卫士，人均配置战马，胸带崭新盔甲，前往罗马城朝圣捐献。


    如此壮盛军容，使当时观礼的人数，挤满罗马教廷外围。


    这宝剑当时更被时任教宗施福。


    “七星剑”之名，广为流传。


    逃出高庭宫时，七星剑被霍华德看成“公国第一重宝”带在身边。


    “布兰，这是'屠龙之剑'，抓捕白龙时，尚格祖父所持的宝剑，也曾用它平定叛乱，等你成人了，我便将这剑传给你。”


    双手恭敬接过，拿着这件在历史书上曾提及过的“王者之剑”，布兰看着入迷，拔剑挥了两下，家族先辈曾创下的荣耀，霍华德脸上亡国的羞愧感，此刻全部汇聚剑中!


    “我是布兰‧查曼，王者血脉之后。”布兰破空挥出一剑。


    “年轻真好。”霍华德坐了下来，咳了几声。


    “祖父，要是当时那枚光石没有被我用掉，，现在就能让你恢复青春。”


    “你还记得啊，你那时才三岁，有一位在威尼斯失势的小贵族盯上庄园，想靠此跟贵族议会邀功，我们一位老仆人被收买，水中下毒。


    却被你无意喝了一口，你当时瘫软床上十几日，嗓子无法发声，双眼逐渐失明，我当时害怕急了，天父在上，你活下来了。”


    光石是一种有特殊神力的石头，此石“旧布兰”出生时也被霍华德用过一次，但没成功，才有“新布兰”的到来。


    后来事发，那仆人被霍华德吊死在远处树林上，不准人去解，直至腐肉退去，仅余残骨从树林脱落。


    拿到剑后，布兰又道，“祖父，能把龙的画像再给我看看吗?”


    这世界没有“魔法”，但有一些奇幻生物存在，比如“龙”。


    很多地方都有龙的传说，说龙掌握了“变形术”，可以生活在人群之中。


    教会因此认为龙是黑魔法产生的邪物，见之必杀，古代典籍常有屠龙者传说。


    “变形术”其实是两位穿越者前辈所搞出来的事。


    他们建造的能量采集场跟天文台，影响了此星球最凶猛的空中生物磁场，才有如此变化，但这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龙被教会定为邪恶生物，是黑魔法产生的害虫，跟女巫都属于人人喊打之事物，一些地区甚至把两者看成相等物。


    这尾白龙的相关画像，后来都跟尚格入墓，只流传一幅下来，就藏在这间房中，布兰见过一次，跟后世描绘的形象十分接近。所以布兰想一睹风采。


    霍华德将裱起来的白龙画像取出，画这像时，他才六岁，正坐着尚格祖父的大腿上，玩弄他的白胡子，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时期。


    霍华德眼神泛红，年岁让他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