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是她吗？

    先前只顾着进行自己的计划，脑子里面成天都在想着如何报复冯兆林，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程没有遇到一丁点阻碍，身心的投入让他根本没有闲余时间去想别的，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不正常。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光龙云观没有来找他进行《龟长寿》的后续交易，包括沈芊莹在内去参见历练的人都没有回来，黎多菈那边也没有钟辰延的消息，种种迹象都透露出一股不对劲，仔细一想便能发觉问题。


    自己都已经回到炎国好几个月了，梦境潮汐的历练再怎么长也应该结束了，那些散人没能通过考验，永远的留在了魔魇三角渊还可以接受，但六大宗门的人总不至于也军覆没在里面吧？


    难道梦境潮汐还没有结束？自己依然还在梦境潮汐当中没有醒来？


    可他的境界提升到窥梦境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不然也不可能会激活闻人道后面的传承，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无法自圆其说，程善笙一时间也找不出有效的办法来进行论证，气得他又去找冯兆林发泄了一通。


    现在也就冯兆林的表现比较真实了，对自己的恨意，倾尽五湖三江之水都无法洗刷，除了冯兆林其余的人和事好像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现在的这个世界只要他想，成为世界首富都不是不可能。


    这种世界都在围着他转的境况下，如果他一直没有发现还好，一般人也不可能会发现，绝大部分人的理性都会在成功的快感中逐渐麻痹，失去判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果不是因为好几件跟他紧密相关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也有很大的概率不会醒悟过来，一旦察觉到不对劲，他便觉得这种日子好生无趣，就好像白日做梦，自欺欺人的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陈坤的影响，面对这种束手无策的局面，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喝酒，从而想到了忘忧酒和许墨佳的存在。


    如果这不是梦境，那么自己找到她也不会出现太过玄奇的事情；如果这是梦境，她肯定会对自己还在这个地方感到疑惑，既然她拥有把自己传送到别人的梦里的能力，也知道驳纹佩的奥秘，肯定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要能找到她，说不定就能解释清这一切！


    枫叶林集团是唯一一家只以房地产为主业跻身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集团，旗下的创意产业园遍布国各地，定安城区就有一个大型的枫叶林商业广场，许墨佳经营的撒野吧就在里面。


    这里地理位置优越，交通方便，临近商鹿伽海，离主城区也比较近，档次不会太lo，消费又没有主城区那么贵，非富即贵还出手阔绰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枫叶林商业广场就成了大多数人消费的首选。


    许墨佳选地儿的眼光确实很独到，不过她为了开这个酒吧也是吃了不少亏，上了不少当。


    酒吧装修时，设计师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能满足她的要求，很快就能营业，然而弄完了之后还是整整两个月没有开业，一直在停业整顿，原因是消防安通道不合格，她找到设计师调了几次都没能通过。


    最后连上门调整的师傅都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了，也幸好那个师傅发牢骚抱怨了几句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隐晦地问她是不是没有使钱去打点物业的人，如果没有怎么改都没有用的，物业会一直刁难，她这才醒悟过来，准备了礼物跟红包登门赔罪。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开业了，也有了一些顾客，这个时候负责这块区域的片警又盯上了撒野吧，酒吧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妖魔鬼怪”现出原形的聚集地，有一个穿着制服的片警坐在那儿，谁还敢来这个酒吧释放自己？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光是呆在那儿就能给那些客人带来无形的压力，这么多酒吧，又不是只有撒野吧一家，大家当然是选择去没有压力的地方释放自己。


    有了物业的例子，这一次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要使钱，然而那个片警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拜访了不下十几次，吃了不少闭门羹，请教了好几个做生意的人，才用非常干净的手法把保护费交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好不容易生意有点起色了，撒野吧周围的店铺就纷纷投诉她太吵，还有不怀好意的同行对她使用一些打压的手段，这些她都还能勉励支撑。


    最让她难过，无能为力的是那些来酒吧的客人喝醉了乱搞，搞得洋相百出，因为她是女老板的缘故，借着酒意想占她便宜的客人也不少，各种各样的状况搞得她焦头烂额，日子一长，她甚至染上了抑郁症，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如果不是程善笙主动联系许墨佳，他都不知道她悄无声息地弄了个酒吧，更不知道她都为此抑郁了，程善笙单方面联系了好几个月，他几乎都快要以为她失踪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她终于回复消息了。


    得知了她的境况，程善笙当时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她把这些麻烦一一解决，还介绍了几个酒保跟一个经验老道的经理去她店里帮忙，过了好一阵子，许墨佳的精神状态才慢慢的有了好转。


    两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关系跟梦境潮汐中的关系都差不多，而且他们在两个世界相识相知的过程都很玄妙。


    程善笙还没有去寰球网络集团工作的时候，曾经在一家金融公司待了短暂的几个月，许墨佳也在那个公司，两人都不是那种擅长主动跟人搭话的人，而且许墨佳还不喜欢男人，但他们俩却神奇的成为了朋友。


    说起来两人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程善笙离开了那家金融公司，之后的好几年都没联系过，两人的实际距离越来越远，但两人的关系却没有因此而疏远，反而越来越好。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这一次故意没有事先通知她，上附近的烧烤店点了几百块的东西让他们一会儿给送到撒野吧，自己则是两手空空，偷偷地来到了撒野吧的门口。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过了多长的时间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最起码也得有个一年半载没有见面了吧？门面的设计布局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老旧的火砖墙纸，上面多是一些伤感文学的涂鸦。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墙体上还很干净，上面只有许墨佳自己写的一句话，“同在一个城市，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他还蛮喜欢这句话的，还好那些涂鸦没能掩盖掉这句话。


    推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许墨佳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书读得不多，但文艺的气息却不少，她的酒吧没有劲爆的音乐，也没有妖娆性感的女子在舞池中央跳舞，只有落寞的民谣歌手，抱着一把吉他，沙哑地歌唱着生活。


    舒缓的曲调，充满了故事的声音，就像有一个沧桑的老人在他的耳畔喃喃自语，由于分不清是梦是真害他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就在这股旋律中平静，放松了下来。


    酒吧嘛，五光十色的灯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整体基调比较昏暗，就算被照耀到也不会觉得刺眼，这些灯除了灯泡跟线路都不是她弄的以外，灯罩和装饰设计都是她亲力亲为。


    灯罩是她自己画的手稿去请玻璃厂造的，装饰是自己在小市场挑的，有的灯里面养的植物，有的灯里面养的小动物，还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灯，让这间室内设计比较粗陋的酒吧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整个酒吧除了吧台、桌子、沙发、椅子、凳子和各种装饰是精心挑选设计的，房顶、墙面、地面都没有花什么心思，就是普普通通的水泥墙，外加一个大黑板给客人们留言。


    黑板被写满了之后许墨佳就会找人把它拍下来贴到另一面墙壁上，再擦干净重新开始，客人们似乎都特别喜欢这种做法，程善笙在她强烈的要求下也曾写了一句。


    他今天过来是为自己解惑的，所以选的时间比较早，但他走进酒吧的大厅后却发现客人已经不少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平头男子正在演唱着一首“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具体真容看不太真切，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加上慵懒的嗓音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正是那些小女孩儿喜欢的类型。


    程善笙的眼神在大厅中不断游弋，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许墨佳。


    胖瘦适中的身材，一身中性的打扮，一头乌黑的短发，看上去拽拽的，柔美的五官在迷离的灯光下，又显得十分迷人，让人情不自禁的就生出一种想要去接近的冲动，怪不得会受到那些客人的骚扰。


    人群中的许墨佳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突然抬起头朝着程善笙这边看来，揉了揉那双晶亮的眸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确认不是看错，她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朝着吧台这边跑来。


    “好久不见，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长得跟你比较像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你！”许墨佳走了上来，一拳打在程善笙的肩膀上，嗔怪地说道。


    任她一拳打在自己的肩膀上，程善笙柔声说道：“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吗？再说了，我要是提前给你打招呼说我会过来，你就真的会信吗？还不如直接过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老实说在见到了许墨佳的那一刻，他心里面是有一点失望的，因为她身上的感觉跟梦境潮汐中的许墨佳并不一样，发型也不一样，不过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再见到老朋友的喜悦瞬间冲淡了那丝失望。


    许墨佳从吧台上取过对讲机吩咐了几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给我老实交代，你今天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她根本就不相信程善笙是专门来给她制造惊喜的，两人相识这么久，对彼此的性格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一个是极度感性为自己而活的人，一个是极度理智为别人而活的人，她想变成他，他也想变成她，但两人都深知这不现实，只不过是一种心灵慰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