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殡天

    福公公从五岁入宫，到现在在皇宫里已经呆了有三十二年了。福公公人缘很不错，一直都很照佛下面的宫女太监。当然，能在皇宫之中生存下来的不可能是真正的善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福公公，玉辰问道：“说，是谁让你谋害皇上的？”其实对于幕后凶手玉辰心中大致有数，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了。而其中，数燕无双的嫌疑最大。

    福公公提上来之前已经被灌了药，这也是为了防备他突然袭击皇后。这会的福公公全身软绵绵的，不过不妨碍他说话就是了。福公公大声叫道：“老天有眼，也让那毒妇尝一尝痛失血亲的滋味了。”说这话的时候，福公公一脸的痛快。在福公公心中，他害死的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只是仇人的儿子。至于说为何福公公要绕弯去害死皇帝，而不去找罪魁祸首宋太后，那就只有福公公自己知道了。

    玉辰听到这话，就知道福公公跟宋太后有仇了。其实宋太后得宠的那二十多年里，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玉辰冷着脸道：“拖下去，一定要让他招出幕后的凶手来。”宋太后造的孽，最后却要儿孙为她还债。

    按理来说，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通知宋太后这个亲生母亲。可玉辰实在是不想见她，所以也没提出请宋太后过来。

    自从宋太后做下的丑事被发现以后，她就被软禁在慈宁宫，不能踏出慈宁宫半步。后来周敬继位，从于惜语那里知道宋太后的作为以后，仍将宋太后软禁。对外则宣称宋太后有病在身，需要静养。如今，玉辰有现成的理由不让宋太后出来。

    福公公很硬气，哪怕是镇抚司手段用尽，也没能让福公公将幕后的主使之人招出来。

    桂嬷嬷将福公公的底细跟玉辰说了下：“娘娘，这人并不姓福，是拜了一个姓福的太监为干爹，他才跟着姓福了。至于他真实姓氏，暂时还没找出来。”

    福公公当年是家中太穷，为了活下去父母只能将他卖给来寻男童的太监了。卖的时候是签了契约的，只是这契约后来在福公公得势以后就给毁了。皇宫之中知道他确切身份的人，暂时还没找出来。

    玉辰问道：“他跟太后结下什么仇怨？”

    陈禹摇头表示没找着：“这事，估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宋太后害死的人，对福公公来说肯定很重要了。为了保命，福公公也不敢对外说这事了。要不然，他自己也会性命不保的。

    玉辰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还有的一个呢？”一共查到四个人，其中两个当场自尽。福公公现在也死了，剩下的那个是个老宫女，皇宫呆了。在宫中也没什么权势，就是资历老一些。

    陈嬷嬷当时也想自尽，可惜没成功。她也没有福公公的骨气，宁死不屈。酷刑之下，她就招供了。

    陈禹摇头道：“虽然招供了，但招供的那些消息价值并不高。”陈嬷嬷是听令于福公公的，至于福公公后面的人她也不清楚。

    玉辰接过供词，认真地看了下，确实没什么紧要的线索：“陈大人，你说这幕后的主使会是谁？”

    陈禹一点都不避讳地说道：“除了燕无双再没有第二个人。皇后娘娘，我已经派人请卢大人封锁城门，没有皇命不得开城门。”这是防备燕无双带兵攻入皇宫了。

    就在这个时候，侍琴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唐婕妤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落了红。”

    玉辰忙站起来道：“快去请乐太医。”

    乐太医又施针又是开方子，折腾半天，也没能将唐婕妤的孩子保住。乐太医说道：“皇后娘娘，臣已经尽力了。”

    祸不单行，很快玉辰又得了消息胡修容也落胎了。胡修容是兵部尚书胡大人的最小的嫡女，为此她的份位也算是最高的。

    胡修容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而是被她宫殿里的一个宫女撞倒在地。法子简单又粗暴，可是很有效果。胡修容怀孕没满三个月，胎还不稳。这么一撞，孩子哪里还能保得住。

    玉辰脸都白了，这幕后主使是要将皇上的血脉铲除干净。这个时候玉辰也顾忌不上其他了，加派一倍的人手保护周琰。不是心腹，根本不能靠近周琰一步。

    半夜的时候，皇帝醒了过来。看着眼睛都红肿的玉辰，皇帝说道：“这是怎么了？眼睛肿成这个样子？”

    玉辰心里素质再好，眼看着丈夫就要没了，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皇上，皇上你一定能好起来。”

    皇帝朝着陈禹说道：“你们都下去。”这是有话要交代了。

    陈禹得了这话，立即将宫殿内所有的人都撤走了。寝宫内，就留下一家三口子。

    皇帝跟周琰说了许多的话。

    玉辰听着这跟遗言似的话，咬着牙不敢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早就迷糊了她的双眼了。

    说了小半天，皇帝让周琰从他的木塌下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说道：“这里面是调动暗卫的令牌，有了它暗卫就会听令于你。琰儿，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它！”

    周琰到底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听到这话哭得一抽一抽得：“父皇，你会没事得，你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想要摸一下儿子的头，可是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皇帝望着玉辰说道：“玉辰，答应过你要跟你白头到老，我要食言了，对不起。”

    玉辰再忍不住，抱着皇帝哭着道：“皇上，你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帝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玉辰，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说完这话，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皇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荡在皇宫上空。外面的人听到这声音，全部跪在地上，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咚、咚……”宫中的丧钟响起了。只在有人亡故的情况，宫中的丧钟才会敲响。身份不同，钟声响的次数也不一样。而皇帝驾崩，敲的次数是最多的。

    一直被软禁在慈宁宫的太后，在睡梦之中被钟声惊醒了。听到那连绵不断的钟声，宋太后惨白着脸说道：“谁死了，这是谁死了。”这两年，对宋太后来说过得真是度日如年。

    身边服侍得居嬷嬷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是皇上驾崩了。”

    宋太后听到这话，一脚踹在居嬷嬷心窝上，怒骂道：“竟然敢诅咒我的皇儿，来人，将这个贱婢拉出去杖毙。”虽然这两年在慈宁宫礼佛诵经，但宋太后身上的戾气半点没有消退。这一年多，死的宫女太监也有十多个。

    居嬷嬷匍匐在求饶道：“太后娘娘饶命，求太后娘娘饶命呀！”

    宋太后却不管她的哀求，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前往乾清宫。可惜还没出寝宫，就被大太监平公公给拦住了。

    平公公说道：“太后娘娘，皇上有令，没有圣旨太后不能慈宁宫半步。”主要是皇帝死了，皇后竟然没派人来通知宋太后一声。由此可见，皇后根本没有打算将宋太后放出去的意思。反正之前的皇帝驾崩，宋太后也没有出面，这次皇上殡天宋太后不出面也没什么稀奇的。

    宋太后满脸怒容，呵斥道：“滚开，你若再敢拦我的路，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宋太后的心腹之前都被先皇帝给杖毙了。如今慈宁宫的人手，都是后来从内务府重新调过来的。周敬当了皇帝，除了不让宋太后外出，在衣食住行上没亏待过宋太后的。

    平公公可不怕宋太后，不阴不阳地说道：“太后娘娘，没下圣旨，咱家若是放你出去，到时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皇帝驾崩了，继位的肯定是太子殿下了。而皇后跟宋太后的关系可不好，他巴结不着皇后，可也不能得罪皇后。

    宋太后没想到，有一****竟然会被如同蝼蚁一般的太监宫女折辱。怒火中烧，倒在了地上。

    平公公尖着嗓门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太后扶到床上去。”平公公自己则没有动手。

    卢二老爷得了皇后手谕抓捕燕无双，卢二老爷毫不迟疑地带了五百人前往燕国公府里。这个时候是宁可错抓，也不能放过。哪怕离京城几十里外就有燕无双十五万大军在，也得将燕无双抓了。

    燕国公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在付出了上百具尸体后，卢二老爷才终于带着人冲进了国公府。

    看着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燕无双，卢二老爷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杀皇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天下会大乱的。”

    燕无双嗤笑了一声，说道：“天下不是早就分崩离析了，现在说大乱也太好笑了。”那声音，说不出的粗哑。

    卢二老爷往后退了三步，盯着座位上的人，说道：“你不是燕无双？你是什么人？”样貌看着像，但燕无双的声音却不是这样的。

    燕无双呵呵直笑，说道：“我只是主公身边的一个很不起眼的人。”皇帝死了，主公的计谋也快要实现了，他死得值。

    卢二老爷看着椅子上的燕无双，想起燕无双到京以后有一半时间呆在国公府里的。他若是没猜错，呆在国公府里的这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替身。真正的燕无双，在这一年做了什么，没人知道。这样的手段跟能耐，让卢二老爷有些心惊。

    就算假冒的燕无双，也没有束手就擒，在杀了十多个士兵以后，被箭给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