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魂不守舍

    宁采臣不再犹豫，解下玉坠递给聂小倩。


    聂小倩接过玉坠，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玉坠散发出淡淡的荧光，聂小倩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钻入玉坠之中。


    宁采臣握着玉坠，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气息，心中竟涌起异样的感觉。


    仿佛这玉坠不再是冰冷的玉石，而是一个温暖的港湾，庇护着这个柔弱的灵魂。


    “公子，感觉如何？”


    绛雪的声音打破了宁采臣的沉思。


    宁采臣回过神，将玉坠重新系在腰间：


    “还好。


    走吧，尽快赶回余杭县。”


    有了聂小倩的“隐身”，一行人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山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接近山谷谷口，绛雪忽然顿住脚步，纤细的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众人噤声。


    她黛眉紧蹙，眼中掠过凝重，低声说道：


    “有些不对劲，这山谷里妖气弥漫，恐怕是那老妖婆设下的陷阱。”


    香玉凑近了些，鼻翼微动，也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姐姐说得对，这妖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子腐臭味，像是……”


    她微微一顿，脸色有些发白。


    “像是尸臭。”


    “姥姥的把戏罢了，”


    宁采臣冷笑一声，眼中却掠过警惕。


    “绕路走太费时间，我进去探探虚实。”


    “公子不可！”


    绛雪一把拉住宁采臣的衣袖。


    “那姥姥诡计多端，万一……”


    宁采臣轻轻拍了拍绛雪的手背，柔声安慰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解下腰间的玉坠递给绛雪。


    “小倩，你帮我盯着点，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玉坠微微颤动，似是回应。


    交代完毕，宁采臣身形一闪，融入夜色之中，朝着山谷深处潜行而去。


    山谷中弥漫着浓重的瘴气，能见度极低，隐约可见几只身形佝偻的低阶小妖在谷中游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宁采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小妖，深入谷中。


    不出所料，山谷深处果然设有埋伏。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骨，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味更加浓烈，令人作呕。


    然而，姥姥并不在此。


    宁采臣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些布置更像是障眼法，意在拖延时间或者逼他们现身。


    回到绛雪和香玉身边，宁采臣将情况简单说明。


    绛雪沉吟片刻，提议道：


    “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和香玉佯装从此处经过，公子带着小倩姑娘从另一侧绕行？”


    “不妥，”


    宁采臣摇了摇头。


    “姥姥既然设下陷阱，必然会严密监视周围的动静，兵分两路只会增加风险。”


    他眼中掠过狡黠。


    “不如将计就计，我们也给她设个套。”


    宁采臣的计划很简单，在半山腰制造一些假脚印和痕迹，引诱姥姥的注意力，然后趁机穿过山谷。


    同时，他默念长生法的口诀，指尖凝聚出一道细小的剑气，以备不时之需。


    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他们留下一些杂乱的痕迹后，便悄悄潜伏在山谷的另一侧。


    没过多久，几只小妖便循着痕迹追了上去。


    待它们走远，宁采臣一行人立刻动身，快速穿过山谷，来到相对安全的山道尽头。


    “呼……”


    香玉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


    “总算是逃出来了，吓死我了。”


    夜幕降临，月光如寒霜洒在大地，余杭县城仿若沉睡在一片静谧之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为夜色添上一缕诡谲。


    宁采臣甫一踏进城门，香玉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公子啊，这一路赶下来，腿都快断了！”


    她小嘴一撅，显出几分娇俏，又透着可怜。


    绛雪轻叹一声：


    “别抱怨了，先回去安顿下来再说吧。


    困在那山谷那么久，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多亏公子机智。”


    宁采臣轻笑：


    “行啊，小玉儿，下次遇见妖怪，我就让它请你喝杯花蜜茶，怎么样？”


    他语调轻松，显得疲惫稍减，然而眸中精光却掠过霎时凝重，显而易见，这趟山谷之行给他敲响了某种警钟。


    三人很快回到了县中。


    宁采臣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


    香玉盘腿坐在床榻上撒娇：


    “都说‘天涯若比邻’，偏偏要分开住，真是死板！公子莫不是嫌弃我们？”


    绛雪看了她一眼，摇头失笑：


    “好好休息吧，别靠嘴皮逗公子，那可是用脑子过日子的人，咱到底不比他的层次。”


    宁采臣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长吐一口气。


    许久未修炼，体内真气像狂躁的野兽在积聚翻搅。


    他迅速盘膝而坐，指尖掐诀，默念口诀。


    顿时，他的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动，经脉似被清泉灌注，一股灵气直冲丹田。


    他隐隐感觉到修为正在酝酿突破的前兆，眼中难掩喜色。


    “看来此次磨炼不虚此行。”


    宁采臣缓缓睁开双目，浑身舒坦了许多。


    宁采臣收功，吐出一口浊气，只觉浑身舒畅。


    此时，颈间玉坠微微发热，一道白影飘然而出，正是聂小倩。


    她盈盈下拜，轻声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宁采臣连忙扶起她，笑道：


    “小倩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倒是你，在玉坠之中可还安好？”


    聂小倩幽幽一叹：


    “托公子的福，小倩并无大碍。


    只是……”


    她欲言又止，美眸中掠过落寞。


    宁采臣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


    “姑娘不必担忧，待我寻得良机，定会助你脱离苦海，早日投胎转世。”


    聂小倩感激地望着他，眼波流转间，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她轻启朱唇，正要说话，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宁兄，你回来了？”


    是王怀卿。


    聂小倩神色一凛，瞬间化作一道白光钻回玉坠。


    宁采臣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开门。


    王怀卿一脸兴奋地冲进来，嚷嚷道：


    “师父，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不在，可把我闷坏了！”


    “你教我的那套剑法，我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了，能不能再教我些新的？


    最近许兄也不知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陪我练剑也提不起劲，真是无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