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蛇潮

    贺炳麟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颤声道：


    “宁…宁公子，不知可否…可否赏脸在寒舍小住几日？


    也好让贺某略尽绵薄之力，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宁采臣本想拒绝，毕竟萍水相逢，除妖之后便再无瓜葛。


    但转念一想，贺府也算是城中大户，自己初来乍到，不如就先在此落脚。


    “也好，”


    宁采臣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


    “那就叨扰几日。”


    贺炳麟大喜过望，连忙吩咐下人收拾客房，又命人准备酒菜，说是要为宁采臣压惊。


    宁采臣随着贺炳麟走进府内。


    却见这贺府虽不及王员外家那般奢华，却也别有一番清雅的韵味。


    只是经历了蛇妖一事，府内下人皆是人心惶惶，来来往往脚步匆匆，气氛颇为压抑。


    酒过三巡，贺炳麟借着酒劲，试探着问道：


    “宁公子，您，您是如何看出若梅是蛇妖的？”


    宁采臣淡淡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贺老爷，你与那林若梅成婚多久了？”


    “三年有余。”


    贺炳麟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痛苦。


    “想当初，她初到这安平镇，便惊艳了整个镇子。


    我对她一见钟情，费尽心思才将她娶进门。


    谁知……”


    “谁知她竟是蛇妖所化。”


    宁采臣接过话茬。


    “贺老爷，这三年来，你府中丫鬟仆人可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啊。”


    贺炳麟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


    “这，这都是些意外，下人们身子弱，染了病……”


    “意外？”


    宁采臣冷笑一声。


    “贺老爷，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旁人是傻子？


    蛇妖修炼需要吸食活人的精气，你府中那些下人，怕是都成了她的腹中餐吧。”


    贺炳麟吓得浑身一颤，酒也醒了大半：


    “宁公子，我…我真不知情啊！”


    宁采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不知情？


    你与那蛇妖同床共枕三年，竟丝毫未察觉异样？


    贺老爷，你这般愚钝，也难怪会被蒙骗。”


    贺炳麟羞愧难当，不敢再辩解。


    宁采臣叹了口气，心中却升起疑惑。


    这贺炳麟虽有些愚钝，但也不至于如此迟钝。


    难道说，这蛇妖还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够掩盖自身的妖气？


    正思索间，绛雪和香玉走了进来。


    香玉一见贺炳麟跪在地上，顿时来了兴致，捂着嘴笑道：


    “哟，贺老爷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行这么大礼啊？”


    绛雪则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过放肆。


    贺炳麟抬头看了一眼两位绝色佳人，心中更加惶恐。


    他隐约猜到，这两位女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贺老爷，”


    宁采臣开口道。


    “本公子还有事要问你。


    那林若梅，究竟是从何而来？”


    贺炳麟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她…她是三年前来到安平镇的，说是从南方而来，举目无亲……”


    “南方？”


    宁采臣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独自一人逃难至此的？


    “公子，”


    绛雪忽然开口道。


    “妾身曾听闻，南方有一处名为南疆之地，多毒虫猛兽，亦是妖邪滋生之所。


    莫非……”


    宁采臣心中一凛，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难道说，这林若梅并非普通的蛇妖，而是来自南疆的某种特殊妖物？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


    “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蛇！”


    宁采臣猛地站起身，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迈步冲出房门，绛雪与香玉紧随其后。


    贺炳麟则被两位女子一人一手拖拽着狼狈而行。


    当他们踏入院中时，眼前的情景令众人心下一寒：


    整个庭院被密密麻麻的毒蛇占据，蛇群五彩斑斓。


    蛇信吞吐间，阴森气息扑面而来。


    “怎…怎么会这么多蛇？！这场景分明像地狱啊！”


    贺炳麟惊恐地颤声说道，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宁采臣目光如剑，盯着蛇群。


    他冷冷说道：


    “这些蛇不是普通的蛇，全被妖气操控。”


    话音未落，一条青灰色的毒蛇猛然从蛇海中窜出，张开血盆大口，直扑贺炳麟而去。


    贺炳麟尖叫一声，连挣扎都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过处，那蛇已被斩为两段。


    鲜血喷溅而出，伴随着蛇身抽动，死状狰狞。


    宁采臣收回长剑，沉声道：


    “你们护好贺老爷，别被蛇群冲散！”


    话毕，他一步踏前，手中长剑如同惊雷般挥舞而出，剑光四溢。


    只见凡是触及剑光的妖蛇尽数断裂，气息瞬间消散。


    然而，更多的毒蛇却从院外涌入，翻腾着、扭曲着，将众人团团围住。


    宁采臣剑光如匹练般挥洒，蛇血飞溅，腥臭扑鼻。


    绛雪和香玉背靠着背，护着已经吓傻了的贺炳麟。


    手中长剑舞动。


    饶是如此，蛇群依旧前仆后继，仿佛无穷无尽。


    “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香玉娇喝一声，一剑刺穿一条缠上她脚踝的碧绿小蛇。


    “这些蛇太多了！”


    “雄黄！”


    宁采臣忽然想起什么，高声喊道。


    “贺府可有雄黄酒？！”


    贺炳麟哆哆嗦嗦地指着库房方向：


    “有…有…都在库房里…”


    宁采臣对着几个从房间里跑出来瑟瑟发抖的家仆吼道：


    “雄黄酒！快去库房取雄黄酒！洒在周围！快去！”


    家仆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向库房。


    不多时便抬着几坛雄黄酒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手忙脚乱地将酒泼洒在周围。


    雄黄酒一下地，便如同一道火线，逼退了靠近的蛇群。


    蛇群发出“嘶嘶”的怪叫声，纷纷扭动着身躯后退，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了雄黄酒的保护，众人压力骤减。


    “香玉，绛雪，”


    宁采臣低声道。


    “我们杀出去！”


    两女点头，三人成三角阵型，剑光交织。


    硬生生在蛇海中劈开一条血路，直冲向蛇群涌来的方向——后山密林。


    后山密林阴暗潮湿，瘴气弥漫，三人一路斩杀蛇群，深入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