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次受伤
子时的玄天宗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柳絮轻手轻脚地来到迎客樱下，月光透过粉白的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抚摸着腰间的青霄剑，剑身微微发热，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忐忑的心情。
“来得真准时。”
白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絮猛地转身，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三步之外。月光下，洗剑池的水汽似乎还萦绕在他发梢。
“师父的伤...”柳絮下意识上前一步，又硬生生停住。
白辰摇摇头，示意她跟上。两人沿着樱花小径缓步而行，夜风拂过，带起一阵花雨。
“今日在战场上，我的话没说完。”白辰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关于白萧的事...”
柳絮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师父不必解释，我明白亲人失踪的痛苦。”
白辰停下脚步，转向她：“不，你不明白。”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三年前，我本有机会救她，却因为自负而错失良机。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
一片花瓣落在柳絮肩头，白辰自然而然地伸手拂去。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人都僵住了——他的指尖停留在她肩头，没有收回。
“洗剑池中，我看到了白萧的影像。”白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还活着，被困在魔渊深处的某个地方。”
柳絮鼓起勇气抬头，正对上他复杂的目光：“所以师父要去救她？”
“是'我们'。”白辰纠正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个邀请让柳絮呼吸一滞。她没想到白辰会主动提出带她同行，更没想到他会用"我们"这个词。
“我当然愿意！”她脱口而出，随即又红了脸，“我是说...作为徒弟，理应跟随师父..”
白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他抬起手，犹豫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樱花剧烈摇晃起来。白辰神色一变，迅速将柳絮拉到身后：“有人触动了护山大阵！”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柳絮感到腰间的青霄剑剧烈震颤，发出警示的嗡鸣。
“血煞门去而复返？”她抽出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白辰眉头紧锁：“不对...这次的气息更危险。”他转向柳絮，“立刻去找林凡长老，告诉他——”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打断了他的话。柳絮只觉眼前一花，白辰已经与来人交手数招，剑气纵横间，周围的樱花树被拦腰斩断。
“林家主！”柳絮认出了那个阴鸷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数十名黑衣人。
“小贱人，今日必取你性命！”林家主狞笑着，手中血鞭如毒蛇吐信，“白辰，你以为击退我们就完了？血煞门三位长老正在破解洗剑池封印，一旦成功，整个玄天宗都将化为血海！”
白辰面沉如水，听风剑已握在手中：“柳絮，快去报信！”
柳絮刚要转身，却见林玉带着一队人马从侧面包抄过来，截断了去路。
“想走？”林玉冷笑，“今日你们师徒二人，一个都别想活！”
战斗瞬间爆发。柳絮运起青霄剑，与林雨柔战在一处。经过白天的交锋，她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剑招越发凌厉。青霄剑仿佛与她心意相通，每一剑都精准地找到林雨柔防御的薄弱点。
“不可能！”林玉节节败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短短半日，你的剑法怎会精进如此？”
柳絮没有回答，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她似乎能预判林雨柔的每一个动作，青霄剑的每一次挥动都如臂使指。这是白辰曾提到过的"剑心通明"境界，她竟然在生死关头意外突破了。
另一边，白辰与林家主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林家主虽是渡劫期修为，但在白辰精妙的剑法面前竟占不到便宜。特别是融合了洗剑池剑意后，白辰的每一剑都带着天地之威，逼得林家主连连后退。
“小子，你找死！”林家主怒吼一声，突然掏出一枚血色玉符捏碎，“请老祖出手！”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降临。柳絮感到胸口如压巨石，动作顿时迟缓。林雨柔抓住机会，一剑刺向她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林玉的剑被击飞。白辰不知何时已来到柳絮身旁，左臂却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师父！”柳絮惊呼。
白辰没有理会伤势，目光凝重地望向天空：“血煞门老祖...大乘期！”
一个枯瘦如柴的血袍老者缓缓降下，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他浑浊的双眼扫过众人，最后停在白辰身上：“小辈，交出天诛剑，饶你不死。”
白辰冷笑：“做梦。”
老者也不恼，只是轻轻抬手。柳絮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提至半空！
“那这丫头就得死。”老者淡淡道。
“住手！”白辰目眦欲裂，听风剑脱手而出，直刺老者心口。
老者不屑地一挥袖，听风剑竟被弹飞。与此同时，柳絮感到窒息感加剧，眼前开始发黑。她挣扎着看向白辰，用尽最后的力气摇头——不要管我...
白辰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柳絮从未见过的决绝。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咒语，整个剑冢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剑鸣！
“不！”林凡长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辰儿，不可再动用天诛剑！”
但为时已晚。一道黑光划破夜空，天诛剑如流星般落入白辰手中。刹那间，黑气再次笼罩他的全身，比上次更加浓烈。
老者面色大变：“你疯了！以你的修为，强行驾驭天诛剑必遭反噬！”
白辰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黑色，额角浮现出血色纹路。天诛剑一挥，一道黑色剑气横扫而出，老者仓促布下的防御如纸糊般破碎！
“走！”老者当机立断，抓起林家主和林玉冲天而起，其余黑衣人则没那么幸运，在剑气下化为齑粉。
柳絮从半空坠落，被白辰接住。她剧烈咳嗽着，抬头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白辰被黑气侵蚀，已经失去了理智。
“师...父...”她艰难地呼唤，却得不到回应。
白辰举起天诛剑，剑尖直指她的咽喉。柳絮没有躲避，只是含泪望着他：“是我啊...柳絮...”
剑尖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停住了。白辰的手剧烈颤抖，眼中黑气与清明交替闪现。
“快...走...”他嘶哑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林凡长老带着几位长老赶到，见状立刻布下困阵：“辰儿被天诛剑反噬，必须先制住他！”
柳絮却挡在白辰面前："不要伤他！"
“柳姑娘，让开！”一位长老急道，“他现在敌我不分！”
柳絮摇头，转身面对白辰。她轻轻握住他持剑的手，将额头抵在剑身上：“师父，你说过剑如人心...我相信你能战胜它...”
青霄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意，自动飞出剑鞘，悬在两人之间。剑身上的云纹绽放出纯净的青光，与天诛剑的黑气形成鲜明对比。
奇迹发生了。青光所到之处，黑气如雪遇阳般消融。白辰眼中的黑暗渐渐褪去，血色纹路也开始消退。
“有效！”林凡惊喜道，“青霄剑的净化之力能克制天诛剑的杀气！柳姑娘，继续！”
柳絮全神贯注地引导青霄剑的力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她的灵力迅速消耗，但效果显著——白辰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少，天诛剑的嗡鸣也逐渐平息。
终于，白辰松开了天诛剑，整个人向前栽倒。柳絮急忙接住他，发现他已经昏迷，但呼吸平稳。
“他暂时没事了。”林凡检查后说，“但天诛剑的反噬加上旧伤未愈，情况很不乐观。”
柳絮紧紧抱住白辰，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怎样才能救他？”
林凡沉吟片刻：“需要玄冰玉髓稳定他体内暴走的剑意。但此物极为罕见，只有...”
"只有哪里？"柳絮急切地问。
“寒月洞。”林凡叹息，“那里危险重重，历代只有掌门才能进入。”
柳絮毫不犹豫：“我去。”
“不行！”几位长老齐声反对，“你修为尚浅，进去必死无疑！”
柳絮轻轻将白辰交给林凡，站起身来。月光下，她的眼神坚定如铁：“没有他，我早就死了。请长老成全。”
林凡注视她良久，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若遇危险立刻退出。”
“我答应。”柳絮鞠了一躬，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林凡叫住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寒月洞的地图，玄冰玉髓在最深处的寒潭底部。记住，洞中幻象丛生，切勿被迷惑。”
柳絮郑重接过玉简，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白辰，决然离去。
寒月洞位于玄天宗后山绝壁之上，终年被冰雪覆盖。柳絮踏着月色来到洞口，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冰粒扑面而来，刮得脸颊生疼。
她深吸一口气，拔出青霄剑。剑身散发的青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小路，柳絮义无反顾地踏入其中。
洞内比想象中更加寒冷，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随着深入，四周开始出现诡异的蓝光，照亮了晶莹的冰壁。柳絮按照玉简指示，小心避开地面上的冰裂隙，向深处前进。
“柳絮...”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幻觉...”她喃喃自语，继续前进。
但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有父亲的责骂，有林家修士的嘲笑，还有...白辰温柔的教导。
“剑如人心，贵在真诚。”
柳絮捂住耳朵，但这些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最可怕的是，她开始看到幻象——白辰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向她伸出手...
“不！这不是真的！”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用青霄剑的剑意护住心神。
幻象渐渐消散，但柳絮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这才明白林凡警告的含义——寒月洞会放大闯入者内心最深的恐惧。
继续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柳絮终于来到了地图标注的寒潭。这是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圆形水池，水面平静如镜，却散发着刺骨寒气。玄冰玉髓就在潭底。
柳絮咬了咬牙，脱下厚重的外袍，只留单薄的内衫。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在寒潭中支撑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青霄，助我一臂之力。”她轻抚剑身，随后纵身跃入潭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四肢百骸，柳絮感到血液都要凝固了。她强忍痛苦，借着青霄剑的光芒向深处潜去。潭水清澈得可怕，越往下越明亮，仿佛底下有一个小太阳。
终于，她看到了——潭底散落着几块晶莹剔透的玄冰玉髓，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柳絮奋力游过去，抓住最近的一块。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潭水突然剧烈翻腾，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深处浮现。柳絮惊恐地发现那是一条通体透明的冰蛟，正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避无可避之下，柳絮本能地举起青霄剑。出乎意料的是，冰蛟在距离剑尖寸许的地方突然停住，巨大的眼睛盯着剑身，流露出人性化的惊讶。
“青霄...剑？”一个古老的声音直接在柳絮脑海中响起，“云岚的佩剑为何在你手中？”
柳絮愣住了，冰蛟竟然认识青霄剑的前主人？她急中生智，在心中回答：“青霄剑已认我为主。我需要玄冰玉髓救人，请前辈成全。”
冰蛟沉默片刻，缓缓退开：“云岚于我有恩。既然你是青霄新主，我便破例一次。”它用尾巴卷起三块最大的玄冰玉髓，递给柳絮，“速去，人类在寒潭中撑不过一刻钟。”
柳絮感激地接过玉髓，拼命向上游去。当她冲出水面时，四肢已经失去知觉，全靠意志力才爬上岸。颤抖着穿好外袍，她将玉髓小心收好，开始艰难地往回走。
返程比来时更加凶险。极度的寒冷和灵力消耗让柳絮的意识开始模糊，幻象再次袭来。这次她看到了白辰站在远处，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师父...”她无意识地呼唤着，踉跄向前。
就在她即将跌倒时，腰间的青霄剑突然爆发出一阵暖流，驱散了部分寒意。柳絮猛然清醒，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冰裂隙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好险...”她后退几步，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靠着青霄剑的帮助，柳絮终于走出了寒月洞。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带来久违的温暖。她顾不上休息，立刻御剑飞回主峰。
当柳絮跌跌撞撞地闯入白辰的居所时，林凡和几位长老正在为他疗伤。看到她手中的玄冰玉髓，所有人都露出震惊之色。
“你真的拿到了！”林凡急忙接过玉髓，“快，准备药浴！”
柳絮想帮忙，却因体力透支而晕倒在地。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林凡将玄冰玉髓碾碎，撒入冒着热气的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柳絮缓缓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窗外已是黄昏。试着动了动手指，还好，没有冻伤的迹象。
“醒了？”
这个声音让柳絮猛地坐起——白辰就坐在床边，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师父！你没事了？”她惊喜地问，随即又红了脸，“我是说...白长老...”
白辰轻笑一声，伸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还叫师父？”
柳絮心跳漏了一拍：“那...叫什么？”
“叫我白辰就好。”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谢谢你冒险救我。”
柳絮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弟子...我...这是应该的。”
一阵沉默。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洒下金色的光斑。
“柳絮，”白辰突然开口，“在寒月洞里，你看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很多幻象...最可怕的是看到你...”她顿了顿，“受伤的样子。”
白辰的表情变了：“知道我在被天诛剑控制时，看到了什么吗？”
柳絮摇头。
“我看到你满身是血地倒在我剑下。”白辰的声音带着后怕，“那一刻，我宁愿自己死一千次，也不要伤你分毫。”
这句话像一把火，点燃了柳絮心中的某种情感。她鼓起勇气，轻轻握住白辰的手：“我们...都平安无事就好。”
白辰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十指相扣：“柳絮，有些话我早该告诉你。”他深吸一口气，“从你在剑冢选择青霄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这三个月的相处，让我确信——”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重要时刻。林凡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喜色：“辰儿，孟玥回来了！她还带来了白萧的消息！”
白辰猛地站起：“什么？小妹她...”
林凡点头：“据孟玥掌门所说，白萧被困在魔渊深处的幻剑秘境中，但生命无虞。她带回了一枚白萧的传讯玉简。”
白辰激动得双手微颤，转向柳絮：“我们...”
柳絮已经下床站到他身边，眼中满是坚定：“我们一起去救她。”
“你们不必去，孟玥还有我会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白辰你这臭小子还不赶紧完成任务，边境的任务完成没有？”
“阿哲……师傅没有。”
“那还愣着干啥？赶紧休息好身体，就去完成任务，你小妹有我们在，我们会去的。”
白辰深深鞠躬：“谢谢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