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敌袭！
柳絮踏入剑冢的瞬间，耳边便响起了万千剑鸣。那些倒插在岩壁上的长剑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动，发出或清脆或低沉的嗡鸣。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锋锐气息，皮肤上泛起细小的战栗。
“记住，剑如人心，贵在真诚。”白辰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
她缓步前行，目光扫过两侧形态各异的灵剑。有的通体赤红，剑身缠绕着火焰纹路；有的晶莹剔透，宛如寒冰雕琢；还有的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选我...”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她心底响起。
柳絮猛地停住脚步，环顾四周。剑冢深处，一把通体暗青的古剑正微微发光，剑身上刻着繁复的云纹，剑柄处镶嵌着一颗黯淡的宝石。
“你能...听见我？”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惊讶。
柳絮不由自主地向那把剑走去。随着距离缩短，她感到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剑意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苍茫云海间，青衣剑客挥剑斩落星辰；血色战场上，同一把剑穿透无数敌人的胸膛；最后是黑暗深渊中，这把剑被主人亲手插入石壁，孤独等待了千年...
“我名'青霄'。”那声音变得清晰，“曾是云岚真人的佩剑，沉睡于此已九百余载。”
柳絮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剑柄时犹豫了。这把剑的剑意太过强大，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驾驭。
“你在害怕。”青霄剑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剑修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无直面生死的勇气，不如现在就转身离开。”
这句话刺痛了柳絮的自尊。她咬了咬唇，一把抓住剑柄。
刹那间，狂暴的剑意如潮水般涌入她的经脉。柳絮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眼前景象骤变——她站在万丈高空，脚下只有一片薄云，四周电闪雷鸣，每一道闪电都化作利剑向她刺来。
“这是...考验？”她艰难地举起青霄剑格挡，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慢得可怕。
一道闪电剑光穿透她的肩膀，剧痛让她几乎松手。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柳絮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意识到自己太托大了。这把古剑的剑意远超她现在的修为，再这样下去，她的神识会被彻底撕碎。
“放手吧...”青霄剑的声音变得遥远，“你太弱了...”
就在柳絮即将松手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清洌气息包裹了她。有人从背后握住她持剑的手，温暖而坚定的力量顺着经脉传来，帮她抵挡住了狂暴的剑意。
“呼吸，跟着我的节奏。”白辰的声音近在耳畔。
柳絮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辰已经站在她身后，右手与她一同握着青霄剑，左手轻按在她后心，温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师父...”她想转头，却被白辰制止。
“专注。”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剑意如潮，你要做的不是对抗，而是引导。”
柳絮闭上眼睛，按照白辰的指引调整呼吸。奇妙的是，那些狂暴的剑意开始变得温顺，如同湍急的溪流遇到了宽阔的河道，不再横冲直撞，而是有序地流淌在她的经脉中。
“很好。”白辰的声音带着赞许，“现在，告诉它你是谁。”
柳絮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我是柳絮，柳家次女，玄天宗白辰座下弟子。我虽修为尚浅，但有一颗坚定的剑心。若你愿认我为主，我必不负你昔日荣光。”
青霄剑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那些幻象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共鸣——她与这把剑之间建立了某种无形的联系，仿佛它已成为自己身体的延伸。
“成功了？”柳絮睁开眼，发现青霄剑的光芒已经变得柔和，剑身上的云纹流转着淡淡青光。
白辰松开手，退后一步：“恭喜。青霄剑是剑冢中排名前十的灵剑，九百年来无人能得它认可。”
柳絮站起身，爱惜地抚过剑身。青霄剑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应她的触摸。当她抬头看向白辰时，却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
白辰摇摇头：“无妨。只是洗剑池的伤还未痊愈，强行调用灵力有些吃力。”
柳絮这才意识到，白辰为了帮她收服青霄剑，不惜冒险动用尚未恢复的力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正想说些什么，剑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警钟？”白辰神色一凛，“出事了。”
两人匆忙离开剑冢，发现外面的天空已被一片血色笼罩。玄天宗的护山大阵显现出淡金色的光罩，而光罩外，密密麻麻的黑衣修士正发动攻击，各种法术撞击在阵法上，激起阵阵涟漪。
“魔宗来袭！”景行御剑飞来，脸上带着焦急，“林家勾结血煞门，带了至少三位渡劫期老怪！”
白辰眉头紧锁：“师父呢？”
“在正殿主持大阵。”景行看了柳絮一眼，“林长老让你立刻带柳姑娘去安全的地方。”
柳絮握紧青霄剑：“我不需要保护！我可以战斗！”
白辰沉思片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带着柳絮御剑而起，却不是往安全的后山方向，而是直奔正殿。沿途柳絮看到玄天宗弟子们正在各长老带领下结阵防御，而护山大阵外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光罩上已经出现细微的裂纹。
正殿前的广场上，林凡和几位长老盘坐在阵法核心处，全力维持护山大阵。白辰落地后立即上前：“师父，情况如何？”
林凡睁开眼，面色凝重：“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血煞门这次倾巢而出，看来是铁了心要灭我玄天宗。”
“是因为我吗？”柳絮突然问道，“林家是冲着我来的？”
林凡摇头：“不全是。林家和血煞门觊觎我玄天宗的洗剑池和剑冢已久，这次不过是找了个借口罢了。”
白辰沉声道：“师父，让我去剑冢取'天诛'。”
几位长老闻言皆惊。一位白发长老厉声道：“不可！天诛乃镇宗之宝，非大乘期不可驾驭！你虽天赋异禀，但现在修为不过合体初期，强行使用必遭反噬！你已经有了听风剑了，不可冒险！”
“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辰看向远处越来越薄弱的护山大阵，“一旦阵法被破，宗门上下无人能挡三位渡劫期联手。”
柳絮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长老们震惊的表情判断，白辰提出的方案极其危险。她下意识抓住白辰的衣袖：“太危险了！”
白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相信我。”
林凡长叹一声：“罢了。辰儿，你去吧。但记住，若感觉无法驾驭，立刻放手！玄天宗可以没有镇宗之宝，不能没有你，孟玥很快就能赶回来，到时候未必不能一战。”
白辰郑重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柳絮却不肯松手：“我跟你一起去！”
“柳絮...”
"青霄剑已经认我为主！"她倔强地说，“我能帮上忙！”
“哎，你这丫头，那走吧。”
两人再次御剑而起，这次直奔剑冢最深处。穿过重重禁制后，他们来到一个隐秘的石室。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中央悬浮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七道金色锁链。
“这就是...天诛？”柳絮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那把剑中封印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白辰神色凝重：“千年前，我宗开山祖师以此剑斩杀过真仙。后来因杀气太重，被祖师亲手封印，它跟听风剑是一个级别的。”他转向柳絮，“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我十步之内，明白吗？”
柳絮紧张地点头。只见白辰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声，那七道金色锁链开始一根根脱落。每脱落一根，室内的压力就倍增一分，到第五根时，柳絮已经不得不运功抵抗，而石室的墙壁也开始出现裂痕。
当第七根锁链脱落时，天诛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整个石室瞬间崩塌！白辰闪电般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一股漆黑如墨的气息从剑身涌入他的手臂，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眼睛由银灰转为纯黑，额角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
“白辰！”柳絮惊恐地喊道。
白辰的身体剧烈颤抖，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他单膝跪地，用天诛剑支撑着身体，声音变得嘶哑：“走...快走...”
柳絮没有听从他的警告，反而冲上前去：“放开那把剑！”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白辰的瞬间，天诛剑突然爆发出一圈黑色波纹。柳絮被重重击飞，撞在残垣断壁上，一口鲜血喷出。她挣扎着抬头，看到白辰已经完全被黑气笼罩，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透过雾气注视着她，里面已经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情绪。
“不...这不是你...”柳絮艰难地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白辰，听我说，你必须控制它！”
黑雾中的身影没有回应，反而举起了天诛剑，剑尖直指柳絮。
千钧一发之际，柳絮想到了青霄剑。她强忍疼痛，举起新得的本命剑，将全部灵力注入其中：“青霄，帮我！”
青霄剑爆发出耀眼的青光，剑身上的云纹如同活过来一般流动。柳絮感到一股古老而纯净的剑意从剑身传来，与她的灵力融合，化作一道青色剑气直射白辰手中的天诛剑。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剑冢都为之震动。让柳絮惊喜的是，天诛剑的黑气竟然被青霄剑的剑气短暂压制，白辰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柳...絮...”他艰难地开口，“用...血链咒...”
柳絮立刻会意，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符。这是林凡长老曾用来连接两人生机的秘术，此刻她毫不犹豫地再次施展。血符化作红光没入白辰胸口，与黑气展开激烈争夺。
“坚持住！”柳絮持续输出灵力，感到经脉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的修为远远不够，但此刻别无选择。
就在她即将力竭时，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灵力从背后传来。林凡和几位长老及时赶到，联手布下净化阵法。
“辰儿，放手！”林凡大喝一声，一道金光打入白辰体内。
白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终于松开了天诛剑。那把魔剑落地后立刻被七道重新出现的金链锁住，黑气渐渐收敛。而白辰则倒在地上，身上的黑纹慢慢褪去。
柳絮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扑到白辰身边。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怎么样？”她焦急地问正在检查的林凡。
林凡神色复杂：“天诛剑的反噬被控制住了，但...”他顿了顿，“辰儿体内有洗剑池的剑意和天诛剑的杀气在冲突，需要立刻带回洗剑池调息。”
几位长老立刻抬起白辰，匆匆离去。柳絮想跟上，却被林凡拦住：“柳姑娘，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比救白辰还重要？”柳絮不解。
林凡指向外面：“护山大阵即将崩溃，而你已经获得了青霄剑认可。青霄剑是少数能克制血煞门功法的灵剑之一，宗门需要你的力量。”
柳絮这才注意到，外面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她握紧青霄剑，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想立刻赶到白辰身边，另一方面又无法对宗门危机视而不见。
仿佛看穿她的犹豫，林凡轻声道：“辰儿最看重的是什么？”
柳絮一怔，随即明白了。白辰将宗门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她此刻弃宗门于不顾，才是真正辜负了他的教导。
“我该怎么做？”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林凡欣慰地点头：“随我来。”
当柳絮跟随林凡来到前线时，护山大阵已经岌岌可危。透过半透明的光罩，她看到外面黑压压的敌人，为首的正是林家家主和林雨柔，他们身旁站着三位气息恐怖的血袍老者，应该就是血煞门的渡劫期老怪。
“大阵一破，那三位老怪交给我们对付。”林凡快速布置道，“你和其他弟子负责拦截林家修士修炼了专克我宗剑法，但青霄剑的云岚剑气正好是她的克星。”
柳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感到青霄剑在手中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应她的决心。
“记住，”林凡最后叮嘱，“剑修之道，在于心诚。只要你的心足够坚定，青霄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力量。”
话音刚落，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护山大阵终于不堪重负，化作无数光点消散。血煞门和林家的修士如潮水般涌来。
“玄天宗弟子，随我杀敌！”林凡长啸一声，率先迎上三位渡劫期老怪。
很快柳絮看到了一个人林玉，他居然修为长进了？
柳絮没有废话，青霄剑直指对方：“白辰的伤，还有我柳家的血债，今日一并清算！”
两人同时出手。林玉的血色长鞭如毒蛇般袭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柳絮运起白辰教授的步法，身形如烟般飘忽，青霄剑划出一道道青色轨迹，将袭来的血鞭一一斩断。
“就这点本事？”林玉讥讽道，突然变招，长鞭化作无数血丝，从四面八方包围柳絮。
柳絮避无可避，危急关头，她想起了白辰的教导——“剑如人心，贵在真诚”她不再试图用技巧应对，而是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与青霄剑相连。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青霄剑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意，剑身上的云纹光芒大盛，一道青色屏障自动形成，将血丝全部挡在外面。更令人惊讶的是，柳絮感到自己与剑的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仿佛能预判林雨柔的每一个动作。
“这不可能！”林玉脸色大变，“你才得到青霄剑多久，怎么可能达到'剑心通明'的境界？”
柳絮没有回答，她抓住对方震惊的瞬间，青霄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刺林雨柔胸口。这一剑快若闪电，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共鸣。
林玉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冒出缕缕黑烟。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你竟敢伤我！父亲！”
远处的林家主闻声看来，顿时大怒：“小贱人，找死！”他一掌击退面前的玄天宗弟子，朝柳絮扑来。
渡劫期的威压让柳絮几乎窒息。就在林家主的大手即将抓住她的刹那，一道银光从天而降，精准地挡在两人之间。
“你的对手是我。”白辰的声音冷冷响起。
柳絮惊喜地转头，看到白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他手持一把普通的长剑，身上还带着洗剑池的水汽，但气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辰儿！”林凡在不远处喊道，“你的身体...”
“无碍。”白辰简短地回答，目光始终锁定林家主，“有些恩怨，该了结了。”
林家主狞笑道：“就凭你？一个半废的瞎子？”
白辰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说：“三年前你用林雨柔设计害我入秘境魔渊，害我白萧失踪。今日，我要讨回这笔债。”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下一瞬，林家主胸前爆出一团血花！没人看清白辰是如何出手的，就连几位渡劫期老怪都露出震惊之色。
“这是...洗剑池的剑意？”一位血煞门长老失声道，“他竟将洗剑池的千年剑意融入了自己的剑道！”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白辰如鬼魅般穿梭于敌阵，每一剑都精准无比，林家主根本无力招架。而柳絮也重新对上林雨柔，在青霄剑的加持下逐渐占据上风。
“撤退！”一位血煞门长老见势不妙，高声下令。
林家修士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玄天宗弟子想要追击，被林凡制止：“穷寇莫追，先救治伤员。”
柳絮顾不上追击敌人，第一时间跑到白辰身边。他正拄着剑喘息，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疯了吗？”她又急又气，“伤还没好就跑出来！”
白辰虚弱地笑了笑：“听说有人欺负我徒弟，我能坐视不管？”
柳絮眼眶一热，想骂他又舍不得，最后只是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笨蛋...”
“柳絮，”白辰突然正色道，“我有话对你说。”
她心跳加速：“什么？”
“关于白萧...”
柳絮低下头：“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傻瓜，”白辰无奈地打断她，“白萧是我亲妹妹。”
柳絮猛地抬头：“什么？”
“三年前她为了帮我取药，偷偷跟入魔渊，结果失踪了。”白辰解释道，“我一直以为她死了，直到洗剑池中看到一些画面...她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了某处。”
柳絮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所以...你不是为了心上人...”
白辰似乎明白了她的误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以为我为了心上人抛下你？”
柳絮耳根发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柳絮，”白辰突然握住她的手，“如果我真有心上人，那也只会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凡和其他弟子已经围了过来。白辰迅速松开手，恢复了平常的严肃表情，但柳絮分明看到他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辰儿，你太乱来了！”林凡责备道，却掩不住眼中的骄傲。
白辰恭敬地行礼：“弟子知错。但宗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林凡摇摇头，看向柳絮：“多亏柳姑娘及时激发青霄剑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絮谦虚地低下头：“是白...师父教得好。”
“好了，都回去疗伤吧。”林凡吩咐道，“今日一战，血煞门和林家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敢再来犯。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领命散去。柳絮正要离开，却被白辰叫住。
“今晚子时，迎客樱下等我。”他低声说，“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柳絮心跳漏了一拍，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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