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和帝天谈笑风生
帝天的要求并无不妥之处，只是一点了解基本情况的要求而已，只要不是什么涉及机密的东西霍雨浩可以随便说。
如果涉及魂导器机密……就算说出来估计帝天也听不懂。
一杯生命湖水缓缓入肚，霍雨浩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似乎都再度受到了洗刷，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地跳跃着。
但旋即，又是一股强烈的疲倦袭来，如同舒爽过后的疲乏一般，骨头好像变得软绵绵的，仿佛一口气蒸了好几个小时的桑拿又泡了许久的温泉，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这种感觉和霍雨浩当初融合生灵之金时有些相似但又并不完全相同，虽然生命之湖同样从生灵之金中受益良多，但这等天地间独一份的宝地却又并不完全依赖生灵之金的效果，其本身自有其他玄妙之处。
而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受到的冲击便小得多，经过生灵守望之刃的改造和扩容，生命湖水的效果相比之下并不明显，只是他的精神之海韧性更进一步增强了些而已。
生命湖水对霍雨浩的改造更多地体现在了肉体上，而随着霍雨浩不断吸收着生命湖水，他的第二识海中内置的生灵守望之刃也在不断发挥着效用，短暂的脱力与疲乏后霍雨浩的精神与肉体状态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帝天和赤王关注着霍雨浩此时身体发生的种种变化，发现霍雨浩吸收生命湖水似乎并不费力、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地将其顺利吸收完毕后，心头不由得涌起些许好奇。
生命之湖的效果，他们作为亲历者自然清楚，第一次接触时对身体的冲击和改造效果是极其明显的，凶兽之躯对此可以泰然处之，可是这小子的实力怎么可能支持他如同没事人一样？
既然他要的是银英兽，估计是一名精神系魂师，精神系魂师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健的身体素质……
好奇之下，帝天忍不住加大了对霍雨浩探查的力度，精神之海中的冰雪二帝在察觉到来自帝天的认真目光后，纷纷噤声。
“原来如此，是极品的魂骨啊……真是个幸运的小子。”帝天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以他如今的身体又是如何……罢了，本王不关心这无关痛痒的小秘密。”
盘膝而坐的霍雨浩在将生命湖水吸收完毕后，缓缓睁开了眼。见赤王没什么异样的表示，随即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了一把剑形魂导器。
随即，霍雨浩起身上前，一剑戳死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银英兽，再次席地而坐，直接开始吸收其尸体析出的万年魂环。
这几年他狂嗦的各种天材地宝作用可不仅仅体现在抗揍上，对魂环的承受能力也得以大大提高，起码第四魂环位已经足以容纳一个年限在两万年以下的魂环。
肉体上的问题解决了，至于精神上吸收魂环的过程中魂环会对精神之海造成一定冲击……有天梦哥坐镇需要担心一个两万年都不到的魂兽？
赤王和帝天不置一词地看着霍雨浩上前吸收魂环，没有出言干扰他。
而郑战远远看着霍雨浩顺利吸收魂环，大大松了口气。
被赤王拉着不准乱跑的帝皇瑞兽看着霍雨浩闭目全神贯注地吸收魂环，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不要乱跑，你也不想让他吸收魂环失败遭受反噬吧？”赤王的三个脑袋齐齐看向帝皇瑞兽，眼中带着有些严里的督促之色。
“哦……知道了……”
帝皇瑞兽小声答应道，就地趴了下来，无精打采地看着霍雨浩入定后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霍雨浩的眼睛缓缓睁开，突破四环时的魂力波动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眼底的金色光晕阴影流转数圈后重新归于平静。
这点魂力波动对于在场的其余人来说不值一提，等到霍雨浩舒展了下身体，感受一番正式成为四环魂师后身体的变化后，帝天那不疾不徐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子，对自己的身体新鲜够了吧？等你回去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体会。”
“现在，可以和本王说一说人类世界的现状了，还有你们所谓的魂导器。”
霍雨浩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如您所愿……”
霍雨浩的眼神中带着一抹不算明显的笑意，即使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也未必在意，成功突破四环成为货真价实的魂宗，不开心就有鬼了。
不过此时真正让霍雨浩欣喜的，倒是另一码事——帝天将郑战和自己挪开分别询问，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从极北之地归来后终于有了一个“完全不受监视控制”的时间空挡。
与当初自己孤身前往极北之地一样，可以任由自己随意发挥解释许多不合理之事的时间空挡！
没人知道自己和帝天究竟交谈了什么，也没人能够去再来找帝天求证，所以霍雨浩在和帝天的交谈中究竟受到了哪些“启发”完全可以由他一张嘴随意瞎编。
在霍雨浩不想透露伊莱克斯存在的情况下，日后如何解释魂灵的来源是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题，说是自创当然也未尝不可，但跨度如此之大地从魂导器直接跳跃到了魂灵总归有些突兀。
而帝天是谁？当世最强者！霍雨浩和帝天之间的交流内容不会有第二个人类知道，那么在这样的交流中，受到帝天的启发而顿悟什么都不显得奇怪了。
帝天大人的智慧，也是伱们这群愚蠢的凡人能够揣测的？
“如今大陆上人类世界的局势不是很平静，最近几年日月帝国和天魂、星罗的武装冲突都有升级的趋势……”
“至于魂导器，这是我们人类依靠魂导法阵和机械结构增强自身力量的发明。目前虽然以军用为主，但民用领域的应用也在日渐增多……”
帝天听着霍雨浩将大陆上目前的局势和魂导器的一应相关信息娓娓道来，时不时就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发问让霍雨浩解答。
赤王则倾听着人类世界那有失控趋势的局面，眉头紧皱，似乎在为星斗大森林届时如何自处而忧心。
帝皇瑞兽有时插嘴提问的却是人类世界生活的一些生活和饮食细节，眼睛时不时微微一亮。
…………
“穆老，我，我回来了！我给您找到了生命之湖的湖水！”
海神阁中，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恢复精力的穆恩察觉到火急火燎地一路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的玄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玄子抱着石桶来到了穆恩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下。
而此时陪伴在穆恩身旁的，还有其他几位海神阁的宿老。
“穆老，这就是传说中生命之湖的湖水，我费尽心力才从赤王和帝天手中换得。”
玄子伸出一只手指着那桶碧绿色的湖水，心急火燎地道：
“穆老，史莱克不能没有您，生命之湖是这世间对生命力最为滋补之处，这桶湖水还请您饮下或者药浴，为您延寿以再庇佑史莱克数十载啊！”
听到生命之湖的名号，一旁的宿老们神色精彩各异，纷纷凑上前来挤作一团，好奇地看着碧绿色的生命湖水，陶醉地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生命气息。
然而，这能够延寿的世间至宝好像并没有勾起穆恩多少兴趣，他扶着躺椅坐直了些身体，语气平淡地道：
“哪来的？”
“跟帝天和赤王换的！穆老，还请您尽快……”
“我问你，拿什么换的？”
玄子的表情呆滞了片刻，旋即解释道：“穆老您放心，我没有用史莱克的一针一线，这一切都是我急中生智空手套白狼所得，都是净赚的。”
穆恩那不算红润的脸色此时多了一分惨白，用力拍了拍躺椅的扶手：“说清楚！把你从帝天他们手中换来这桶湖水的前因后果，一字不漏事无巨细地给我解释清楚！”
“我……”
听着玄子将他带着霍雨浩寻找银英兽时偶遇帝皇瑞兽、急中生智抓获帝皇瑞兽并激战赤王、达成交换的一系列事情解释完毕，穆恩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勉强坐直的身体再次晃晃悠悠地躺了下去。
“穆老！”
海神阁的宿老们慌忙上前，重新躺下的穆恩无力地挥挥手：“我没事……可是史莱克……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玄子踱步上前，微微躬身道：“穆老，我是不是做错了？”
穆恩惨笑着道：“不会，你是史莱克的宿老，是堂堂饕餮斗罗，等我死了以后你就是海神阁最大的依仗，怎么会错呢？”
虽然自认为急中生智、靠着偶然遇见的帝皇瑞兽凭空造牌为史莱克博取了可观的收益值得嘉奖，但听着穆恩那悲凉的语气，玄子此时也有些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脑热冲动之下的行为或许有些问题。
“小宋，我觉得玄子的目光可能就是如此，看不到超过一天以后的未来……”
站在穆恩身旁的宋老低头拱手，等着穆恩接下来的吩咐。
“我走以后，你们这些海神阁的宿老们要好好辅佐少哲，史莱克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宋老应诺一声，玄子闻言心底不由得焦虑了起来，他从穆恩的话中听出了对自己的明显不满。
穆老仙逝以后，这海神阁阁主的位置应该是我来坐才对啊！怎么直接跳到言少哲那小子了？
也不对，穆老刚才倒也并未明言剥夺我的继承权，没说言少哲是下一任海神阁阁主，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至于玄子……先让他当这个海神阁阁主，总得告诉别人，史莱克的强者还没死光呢！至少玄子称得上极限之下最强者，震慑宵小还是可以的。”
玄子刚刚松了口气，但穆恩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不过，就不要让玄子实际管事给你们添乱了。吃鸡腿也好，喝酒也罢，全都随他，但不得插手实际事务，玄子为史莱克付出够多了，便让他颐养天年吧。”
“就当我在隔代指定少哲为海神阁继承人提前接班吧，你们能答应我，和少哲一起坚持集体领导，帮史莱克挺过日后的风浪吗？”
在场的诸位宿老在穆恩威严但却近乎托孤的目光下，不管心底有何想法，还是纷纷应允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让穆恩意识到，他可能没时间慢慢安排死后的局面了，只能趁着自己还有点力气快刀斩乱麻安排下来。
还没上岗就被退休，玄子的心底五味杂陈极为难受，但最后还是只得化作一声长叹：
“穆老，其实当初我带队猎杀十万年魂兽却死上惨重那一次便内疚至极，请辞一切职务，但奈何大家一致挽留，我才不得不继续腆着脸占据宿老之位。”
“而带着两代奇怪剿灭邪魂师却遭受埋伏那一次，我同样希望辞去一切职务，从此做个闲人。是您的要求让我不得不忍受良心的折磨，继续做海神阁的一员。每次看到戴玥衡和徐三石他们，我这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难受。”
“穆老，您的要求我从未违背过，这一次也是一样，您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我会如你所说，从此当个不管事的闲人，让少哲，好好发挥才干……”
说着，玄子忍不住挤出了两滴眼泪。
前两次出事后我明明想辞职，逼着我留下来继续履行责任的是您，这一次剥夺了我唾手可得的一切权利、不让我再为学院发挥自己才干的也是您，为什么，为什么啊！
前两次是我的错，都造成了十人左右的伤亡，您不但不处罚我还让我留任原职。可是这一次……我明明没给史莱克带来任何损失，反而带回了宝贵至极的生命湖水，为什么您反而要剥夺属于我的未来？
穆恩缓了口气，问道：“那个霍雨浩呢？这些事情的起因都是明德堂派他来猎取魂环，怎么他反而没和你一起回来？莫非直接走了？”
“是帝天在赶我走，不让我继续等着他……穆老，您不用担心，那小子带来了一个九级魂导师，这么短的路程不会出事的。”
穆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没想到玄子给自己的惊吓竟然一个接着一个。
“穆老，我知道错了，您别跟我生气，不值得，还是先来尝尝这生命湖水……”
穆恩无力地摆摆手，眼神落寞地拒绝了玄子的殷勤。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过是一个在底部破了洞的水桶，数着日子过活而已。”
“这生命湖水虽然看起来生命气息浓郁，但对我没有什么用，根本吸收不了的，只是浪费而已。”
“穆老，您……您……是我无能啊！”
玄子半跪在地上，自己苦心给穆恩谋求的生命湖水竟然毫无作用，这样令人绝望的事实让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穆恩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宋老吩咐：
“以后，这生命湖水便给史莱克的后人一代代传下去吧。凡是修为达到九十五级瓶颈者，允其小酌一杯助其突破。”
“我记住了，穆老。”
…………
史莱克学院中，笑红尘指着路边一栋栋建筑为刚刚从星斗大森林结束问询归来的霍雨浩，一边讲解一边闲聊着这些日子来遇到的种种事情。
霍雨浩应和的同时，脑子里也在回想着刚才在星斗大森林的见闻。
帝天不愧是要操心全体魂兽族群发展的兽神，好奇心相当旺盛，对于人类世界的各种事情但凡是他感兴趣的便不吝追问到底，霍雨浩回答得口干舌燥，连带着赤王喝帝皇瑞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从各种角度问出奇奇怪怪的问题。
“对了，笑，你能不能等一会再给我表演一下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你的第五魂技，化成一摊金属液体用来减伤保命的那招。”
笑红尘皱着眉问道：“你要干嘛？”
“我刚才获得了第四魂技‘拓印’，效果是可以把别人在自己眼前释放过的魂技存储起来以备后用，咱俩感情这么好，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你那是因为感情好吗？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相比已经被史莱克的学员们逐渐习惯的笑红尘，明晃晃地身穿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校服的霍雨浩在史莱克的路边就显得非常显眼了。
身穿奇装异服不说，就凭他和笑红尘那熟络的样子，一看就是日月帝国混入史莱克学院的奸细啊！
霍雨浩对那一道道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浑不在意，暗处还跟着一位九级魂导师呢，只要自己别去骑脸那些海神阁宿老，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年我跟帝天谈笑风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两人闲聊间已经走到了外院的假山旁，但却旋即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扑棱蛾子！”
笑红尘低呼一声，他的声调不高，但还是被不远处的人听到了。
粉蓝色的身影先是肩膀轻微震了震，随即有些慌乱地转身，手中握着一个甜筒，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冰淇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