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人老成精

　　从塞琳娜的口中，李海知道了王家对付自己的计划。显然，王家从没有一刻，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仇恨，就算他们不知道王虎到底是怎么死的，可这笔账算到李海头上也相去不远。再加上王韵，王豹，真称得上是仇深似海，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李海别说大摇大摆来羊城，就算是坐在家里都得时刻提防！

　　纵然没法调动起全部力量向李海报复，王家还是精心安排了各种计划，反正现在有方超这个著名的小疯子在羊城，他和李海之间的关系恶劣，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正好给他们做挡箭牌。

　　交待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塞琳娜见李海仍旧保持着镇定，也有点放心，不过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我们约定好的接应时间，在我没有发出信号的前提下，是两个小时。”

　　李海看了她一眼，到塞琳娜身上剥下来的那一堆衣物里找了找，拿起一块腕表来——确切地说，这不是一块手表，而是一块单兵战术电脑，上面乌七八糟的一堆信号，李海也看不懂，只有一串倒计时的时间数字很明白，还剩二十分钟左右。

　　他朝着塞琳娜扬了扬，塞琳娜点点头。李海却又把这东西丢回去，叹了口气：“你瞧，塞琳娜小姐，我现在就算放你走，恐怕王家都不能放过你，或许你对你们十字剑联盟的威慑力很有信心，不过人为了自保，那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塞琳娜不慌不忙，脸上带着媚笑：“李先生，你舍不得放我走吗，还是你已经爱上我了，所以这么关心我？”

　　不愧是一流杀手，这心理防线够坚韧！李海伸手在绳结上一拨，塞琳娜双手双脚顿时撒开，她眼中闪过异色，李海的动作在她眼中可以说是典型的外行，可偏偏就是占了一个快字。杀手也好，特工也罢，所有的动作千锤百炼精心研究，无非就是为了在人体结构之下，如何最快最好地发挥人体的力量。而李海却生生用外行的动作姿势，作出令所有精英杀手和特工都为之汗颜的速度来，这也是让塞琳娜无比郁闷的地方之一。

　　当然，她也知道眼下不是为了这个纠结的时候，飞快地穿上自己的衣物装备，然后站着，有意无意摆出个让自己的曲线侧露的姿势，歪着头：“李先生，我这就可以走了吗？”

　　“走吧，记得告诉王家，你失败了，我知道了。”李海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甚至懒得再看塞琳娜一眼：“你应该知道，耍花样是没用的，如果王家不来找我低头认错，那就是你在耍花样。你是杀手，拿钱办事的，没必要把这种恩怨揽到自己身上，我相信你没那么蠢，是不是，来自十字剑联盟的塞琳娜小姐？”

　　塞琳娜心中暗恨，李海这话，正好掐中了她的心理，她确实可以一走了之，完全不认账，可是等到李海和王家一对质，双方都会给她记上一笔账，单单是为了避免增加两个仇家，她就只能按照李海的话去做。眼见这个男人，对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女人武器，看都不看一眼，一副打着哈欠渴睡的模样，塞琳娜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到家了，还在这里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房间里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李海拽出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就睡得死沉死沉。

　　他这边是安心睡大觉了，王家那头的接应人员，在接到塞琳娜之后，得知行动失败而且还被李海知道了详情，顿时鸡飞狗跳。负责行动的王休气得差点和塞琳娜打起来，有你这样的杀手吗？简直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十字剑联盟也不是好惹的，如今王家风雨飘摇，真的不能再招惹多一个敌人了。回到王家老宅，几个有份参与策划的，王龙王越王休，提心吊胆地守在老爷子王家庚的门外，等着挨训。

　　然后，就是起床的王家庚老头，带着王龙王越王休，跑到李海所住的酒店楼下，继续等着挨训。

　　当李海起床，已经是将近九点了，他洗洗刷刷，拿着早餐券下楼吃早餐，刚拿完东西找到座位坐下来，就看到王家庚带着几个王家人，拄着拐棍走过来，连忙起身，笑嘻嘻地打招呼：“王老爷子，这么巧啊，吃过早饭没有？”

　　南方人生活作息比较晚，王老爷子的早茶还真没吃，他也是人老成精了，虽然是来低头的，却还能从容淡定，指挥着自己的孙子给自己拿东西去，不一会桌上堆满了早茶点心。老头亲手拿起茶壶来，给李海倒了一杯茶，微笑道：“李律师，尝尝，这是老朽珍藏多年的普洱，有四十年的火候了。”

　　李海哪懂这种？别看他现在假假也是上亿身家，出入过高端人家，可是说到这种发财以后享受生活的事情，依旧还处于吊丝初级阶段，别说四十年的普洱茶饼了，就连十五年的他都没见过，哪里喝得出来？

　　不过，他倒是注意到，王老头这个动作做出来的同时，王家三个小的神情各异，总体来说是表现出了败者的不甘和屈辱。他脑筋一转，才明白过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斟茶认错？话说也有点不对啊，记得电影上看的，要倒了茶，然后敬过来，等自己接了，喝了，才算是认错完成了。王老头这是想要蒙混过关么？

　　李海志不在此，什么倒茶认错的礼节，他是一窍不通，索性就装糊涂：“这么说起来，那真的要尝尝了，来来，王老爷子你也一起，我借花献佛。”拿起茶壶来，又给王家庚也倒了一杯。

　　王家庚这下没辙了，他本想等李海喝完了茶，就含混着说出来，李海茶都喝了，他泼出去这张老脸不要，在这里撒泼打滚，总能挣回一点主动来，正所谓流氓中的流氓，莫过于老流氓。

　　但是老流氓再厉害，碰到这油盐不进的棒槌，也耍不开了。他只好忍气吞声，将茶杯双手端起来，递到李海的面前：“李律师，你大人有大量，孩子们不懂事，看我这张老脸，给他们一个机会。”

　　咔吧一声，也不知道王休是掰断了筷子，还是把自己的骨头给掰折了，李海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到，这几个人脸色的精彩程度。屈辱吗？悲愤吗？这就是失败者的命运！慢慢体会吧！

　　李海半点都不心软，对方的计谋阴毒无比，要不是他非常热所能及，现在早就轮到他生不如死了，程卫国的手再长，也难以伸到羊城这块地盘上，和王家较劲。客观来说，王家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好几代，潜势力比起当年伍豪在之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最上层的庇护，不得不蜷缩在羊城，也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

　　天高皇帝远，羊城这块地方，数百年来一直有种和朝廷核心相脱离的倾向，王家能占据这里，自有他的生存之道。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王家还有这样的底气，他们也不会在李海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还要千方百计想着扳回来。

　　面对这样的对手，其实李海也很头痛，他当然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问题是这草的根系太深太长，自己手中又没有力量深挖很刨，还能怎样？胜利者的特权之一，就是可以无下限地耍无赖，他看着王家庚端到面前的茶，咋巴着嘴，一脸的为难：“王老爷子，我敬你是老前辈，本来这茶我应该喝的，不过总觉得这茶太烫嘴了，不那么好喝啊。老爷子教教我，该怎么喝这杯茶？”说白了，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诚意？这可不是面子上的事！

　　王家庚当然能了解，他也不指望李海会按照南方这些社团的规矩行事。放下茶杯，他冲着王越使了个眼色，王越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李海的面前，正要去拿茶杯，李海一想不对劲，连忙伸手拦住，连连摇头：“王老爷子，我可是差点被你带进沟里了，这里大庭广众的，以王家的身份在这里向我这个外来小子斟茶认错，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炉上烤吗？”

　　他毕竟是江湖经验太浅，所以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王家庚在这里向他认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消息马上就会传遍东南亚，且不说会给李海带来多大的麻烦，关键李海又不是过来抢地盘的过江龙，他要王家的面子有什么用？掰开了能吃么？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只要在这里接了王家的茶，他就得认了这个账，王家的面子，也得算是赔给他了。

　　王越本来还想强行下跪敬茶的，可是李海既然反应过来了，单手这么一抬，王越身不由己就站得笔挺，膝盖都弯不下去！王家庚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心中不禁惊讶，难怪自己的儿子，还有请来的顶尖杀手，都奈何不了他，手下功夫是真硬啊！

　　既然被对方识穿了，王家庚也只得收蓬，老脸皮厚地呵呵笑道：“李律师这么给面子，我老朽也是没想到啊。李律师，江湖上有句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老朽的小女儿，现在和李律师也是关系匪浅，说起来也不算是外人，咱们何必弄得不可收拾的？”

　　李海神打功夫再厉害，也没练到脸皮上，冷不防被王家庚戳了这么一句，顿时有点火辣辣的，心说老家伙你牛啊，难道还要我叫你一声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