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无奈之举

　　吴燕琳并没有让李海等多久，在赵诗倩和纪薇薇到达后，十五分钟，她就带着陈雅清一块进来。看到包间里还有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是赵诗倩，吴燕琳就知道，李海对自己还是抱有戒心，所以不肯单独和自己接触。

　　不过这也不错，赵诗倩是新任省委一号的独生爱女，和李海走得又近，和她搞好关系，对于吴燕琳也非常重要。倒是陈雅清，一进来就心虚，不敢看李海的表情，因为之前李海赴京过年的时候，和吴燕琳在飞机上坐个隔壁座位，李海是因为没有秘书，所以忽略了，陈雅清可是一早就查清楚了的。

　　就这件事，吴燕琳回来已经狠狠教训过陈雅清，秘书就是秘书，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是为了老板着想还是存了私心，单单知情不报，就是身为秘书最大的过错。要知道，秘书是老板的耳目，喉舌，意志的延伸，在这个位置上，自作主张是最要不得的。要不是陈雅清一直对吴燕琳忠心，其家族在之江也有不小的影响力，值得吴燕琳借重的话，吴燕琳恐怕早就一脚把这个秘书开掉了。

　　做错了事的人，自然心虚，何况陈雅清还有另外一桩心病，她曾经想要染指李海的事情，到现在吴燕琳还不知道呢。身为女人她很明白，吴燕琳或许能够原谅她在秘书岗位上有失职责，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她在私生活上也跨界越轨，觊觎她眼中的禁脔！嗯，女人么，哪怕是再怎么喜好权势的女人，骨子里还是会感情用事的。

　　人一到齐，饭菜就开始上了。西格玛会所是一家女性主打的休闲会所，除了保健项目以外，餐饮也是相当重要的，你想要让人家在这里消磨时间，一呆就是半天一天的，这东西不好吃怎么行？所以萧蔷在这方面也下了很大功夫，餐饮部完全是照着顶级私房菜馆的规格来打造，也开发了许多别具特色的菜系。

　　菜一上来，就是香气扑鼻，样子也很让人喜欢，吃起来更是叫人赞不绝口，几个女人大快朵颐，就连心事重重的纪薇薇，也吃了个口滑肚圆。

　　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正经事，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国人的性子，比较矜持，戒心比较多，还好面子，所以在正经的谈判中，往往束手束脚，很难取得什么进展。饭桌上就不同了，科学研究表明，吃饱和吃好，能够让人有充分的幸福感，也就可以令人放松精神，拉近距离。——拼酒，其实也是一样的目的，觥筹交错划拳吆喝的，这距离自然就拉近了，只不过这种交际方式，对身体影响太大，所以越来越多地被人吐槽。

　　幸好，这里只有李海一个男人，其余四个都是女人，自然不存在劝酒拼酒这种事情，大家一人端杯红酒浅斟低酌，倒也惬意。

　　吴燕琳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显得比往常还年轻了几岁，眼波也有点不老实，在李海身上溜来溜去的：“李部长，请我来，是想谈什么呢？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不抓紧时间，等我再喝两杯，那我就醉了，说什么做什么，以后都不负责。”

　　赵诗倩看了吴燕琳一眼，就扭过头去，心想这女人好不要脸！这分明是暗藏着挑逗么，这么老的女人了，还惦记着李海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咱们这边可是有两个青春美女，都能当你女儿了！

　　纪薇薇心里更加不舒服，只是她的身份和赵诗倩不同，虽然家庭条件还算可以，可一位市长，而且是副省级的官员，对于她依然是鸭梨山大，吃饭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多看吴燕琳一眼。

　　李海当然也听出来了，只是在习惯了吴燕琳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后，这种言语上的小挑逗，只能算是小儿科了——他可是连吴燕琳躺在自家床上自摸的形象都看过了！咳嗽一声，道：“欧洲代表团已经到达了，不过他们表示，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搁置和我们的合作谈判，目前只能就生物技术的转让进行洽谈。市长，我别的不担心，那都是商业上的事情，买卖不成仁义在。只是为了争取欧洲或者北美的投资，之前在政府方面也出现了意见分歧，我想这后果会很难以预料吧？所以要向市长请教一下。”

　　话说得很委婉，吴燕琳很满意，这说明李海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吗，也懂得小心逢迎自己了，嗯，是个好兆头！不过，她也明白，李海现在所说的问题确实非常严重，一桩上百亿欧元的投资落地，这肯定绕不开地方政府，甚至有可能，中央一级也会介入——省政府当然更想插手，不过之江是副省级的城市，归中央直辖，省政府的权力有限，只能干看着。

　　那么政府的倾向，在这中间的作用就很大了。反过来，一旦政府表明了立场，那么投资是否成功，也就和政府官员的前途挂上了钩。不幸的是，吴燕琳已经一早表明了立场，她是支持欧洲方面投资的！那么如果欧洲方面投资最终泡汤了，对于她的影响也很大，大到了必须要寻找够份量的替罪羊的程度。

　　大局当前，吴燕琳也只能把驯服李海的事情放到第二位去。沉思了片刻，吴燕琳才道：“市委那边，一定会寻求北美的投资落地，以取代欧洲代表团的投资意向，这对于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他们的立场，先前也已经表明了。李海，商业上的竞争，我恐怕帮不上忙，不过在政府官员方面，倒是可以帮你压制一下，只是这效果也很有限，现在这个阶段会跳出来的，肯定都是没有退路的人，比方说市委一号的秘书，比方说你们现在正在跟进的那件奸淫幼女案的当事人。”

　　吴燕琳知道这些，李海也不意外，这都是几乎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就拿郑峰辉案来说，本来这个案子应该是不公开审理的，只是在吴燕琳施压之后，检察院以强奸罪名直接起诉，对方的反弹就是，把此案变成了公开审理，这在庭上，对于那些未成年证人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先前的庭审中，要不是谭蕊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坚韧，早就被陈江原打倒了。

　　因为陈江原的临阵倒戈，这件案子至少要拖上一阵子，等到被告聘请了新的辩护人，或者法庭直接指定了辩护律师，才能再度开庭，而朱莎这几天也在着手，要把庭审重新变成不公开的。毕竟这种案子公开审理，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对于官员犯罪案件，大众媒体是极其感兴趣，客观上这些报道也会给被告施加巨大的压力，使得案件的审讯得以排除干扰，严格依照法律进行；但另一方面，考虑到证人们的年纪大多未成年，在法庭上极其脆弱，也需要得到保护，所以李海他们一直是对此持异议的。

　　只不过，公诉案件，他们身为附带民事诉讼的代理人，发言权极其有限，是否公开也由不得他们决定，因此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这件案子，目前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众目之焦点，吴燕琳很清楚，围绕着这个案子，之江市乃至江南省的官员们，都面临着一个站队的问题。也许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官员，由于情面，或者利益联系，对这个案子表示关注，可是随着郑峰辉案件的升温，之江市委和市政府在这个案子上都开始顶牛了，下面的人还能不站队么？要知道，郑峰辉案并不是孤立的，与此类似的，还有十几位官员也都因为类似的罪名而被起诉，郑案只是最先开审，涉案官员的级别也相当高而已。

　　官场上的局面，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海所联系好的欧洲投资，如果能落地，那么对于吴燕琳是个相当大的支持；如果泡汤了，而市委那边成功引来了巨额投资，进行合作的话，风向当即就会倒向对方！因此吴燕琳想要帮助李海，这个立场是明确的。

　　李海对此也有信心，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找吴燕琳商量，要不然的话，岂不是把自己送到了吴燕琳的虎口里，等着被人拿捏么？那可是要被迫卖身的啊！他先表示对吴燕琳的感谢，才道：“市长，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某些官员的屁股坐歪了，因为要争取北美的投资，因为对他们有利，就不管不顾地胳膊肘往外拐，所谓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我想请市长帮助我的，就是设法震慑一下这些官员。”

　　吴燕琳笑了笑，把酒杯送到唇边，故意不说话。陈雅清当然就要顶上了，喉舌么，该发言就得发言：“李部长，你说得只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我们身为公务员，如果对外来投资人早早就表现出明显的倾向性来，不光会受人诟病，还会背上政治风险。说白了，你现在也没有绝对把握，能够说服欧洲方面的投资落地，是不是？”潜台词就是，你得拿出足够的交换筹码来！

　　李海心知肚明，这确实是吴燕琳要价的好时候，如果是一般的官员，给点钱也就罢了，可现在还得搭上自己的身体，那怎么成？所幸，他手中有杀手锏！干咳一声，李海先让赵诗倩和纪薇薇出去，又请陈雅清也回避一下：“我有件东西，想单独让市长看看。”

　　随着包间里的人逐渐减少，只剩下俩个男女相对，酒意微醺的吴燕琳也心猿意马起来，难道李海这小子，忽然开窍了？他要给自己看的，是他的大宝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