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掌控棋子

　　有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哪怕没人明说，但是知情人多了，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时间长了，该知道的那个人也会察觉到，这时候只要有个信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真相就会大白。

　　此时的赵诗倩，就是如此！对于自己的父母，她自然是非常了解，这些事情其实都有线索可循，只是她从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一心想着的只是，李海是姐姐喜欢的人，俩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这是多么让人同情啊！所以她一直帮着李海，当然也帮着赵诗容监视李海，不让他到处花花肠子，只不过这任务完成的不怎么样就是了。她也没觉得自己和李海的交往有什么问题，小姨子和姐夫么，有什么问题？

　　可是，当发觉父母的心思，有可能是让她和李海走到一起，取代赵诗容的时候，她就傻眼了，这对于她的冲击很大！一时间心乱如麻，赵诗倩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这还是交际场合，三个正部级的领导在这里站着，全场无数目光都在这里打转呢，赵诗倩这一发愣，马上就被人发觉了，这当中也包括了她母亲冷雨薇在内。冷雨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刚才李海和荣老的气氛有点不大愉快，她也看出来了，所以时时关注这边的变化。

　　走过来，拉着赵诗倩的胳膊，冲着几个老家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李海，李海很有眼色地也赶紧跟几个老家伙说抱歉，就着这个机会走开。本来在领导和长辈面前，是不好这样先走开的，现在有冷雨薇挡在前面，李海巴不得沾她这个光，和这几个老东西在一起实在是太压抑了！

　　被母亲拉到一边，赵诗倩才算是明白过来，她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李海也跟在一边，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只说：“妈，我有话想问你。”

　　李海只是趁机脱身而已，见这里已经到了大厅的外围，旁边就是一道小门，他便冲着冷雨薇和赵诗倩笑了笑：“我出去透透气，在里面好闷。”脚下一转就溜了出去。

　　赵诗倩见李海走开了，左右也没什么人，一把抓住冷雨薇的胳膊，急急道：“妈，你和我爸是不是有意撮合我和李海？”

　　冷雨薇大为惊奇，这傻女儿居然也有开窍的时候？不过她也不如何慌张，这事本来就是她一直期待的，要是赵诗倩一直不开这个窍，她还真的要头痛怎么捅破这层窗户纸呢，现在这样子最好不过。她指了指周围：“这里人多，你要么在这应酬一会，回家再说，要么你说身体不舒服，咱们娘俩先回家去，妈跟你好好说说这事。”

　　“好，我们马上就回家！”赵诗倩性子本来就有点急，这时候哪里还忍得住？

　　于是等到李海从外面又跑进来的时候，赵诗倩母女已经没了影子。他却没空去找，这会场里有的是人要和他攀谈，经过了这一次的签约之后，李海个人的影响力显然又上了一个台阶，现在外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将他视为第二个伍豪了。这种看法是有利有弊，伍豪时代之江市的各路豪强都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包括市委的大小领导在内，这一年来好容易翻身做主人了，有谁希望看到之江又出现第二个伍豪呢？

　　至于那些小门小户，却乐于见到有一个伍豪的出现，前提是这个新伍豪要能够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利益。从双方的立场来说，他们也希望有这么一个角色出现，可以团结他们的利益，以便抗争外来的资本和官方力量。所以，对于李海的试探和了解都是必要的，这样的一个酒会，正是大好机会。

　　于是李海又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扯淡中，更讨厌的是这些人来扯淡就扯淡吧，各种手段还层出不穷，美人计这种常见伎俩，商场官场中都是用烂了的招数，自然也少不了拿出来现眼。要说能出现在这酒会中的人，多少都是有点身家的，在现代这个社会，有点身份地位的标志之一，就是身边一定要带一个美女，而且一定不能是自己的老婆！

　　李海一直觉得这种风俗很扯淡，社交场合带自己的老婆才是理所当然的，要不然你娶老婆干嘛？不说别的，光说婚姻的现实意义，其中就包括了把两个家庭连接起来，这种社交场合正是沟通两家的资源的好机会，不带老婆带情人，甚至是带嫩模，这算什么？

　　正因为他这种想法，所以对于这些带着各色妖冶美女出席的人们，他也没什么好看法，都是虚与委蛇罢了。至于那些被推出来的美女，就冲她们的老板们脸上的谄媚笑容，还有这些女人在自己身上横飞的媚眼，李海就知道，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头，他甚至可以现在就在楼上找个房间，然后让所有这些女人在他面前排队脱衣服。

　　这么一想真是好倒胃口，只可惜必要的应酬还是需要的，现在李海算是看透了，上层的支持固然好，但是对于他来说，真正可靠的还是基层的力量！所以对这些主动前来探风向的人，他也只能好好安抚，基金会目前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框架，借此可以将更多的会员收纳进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些人一一打发了，李海长出一口气，一方面是被这么多人围着空气不畅，搞得他呼吸都有点困难，另一方面是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真是受不了！单一种香水，闻起来可能还挺香的，可是多种香水混在一起，再加上脂粉味，这杀伤力简直不下于毒气攻击！

　　这时候酒会也进入后半程了，应酬的部分基本完成，有很多人就开始到别的房间去开小会，包括赵老二在内的几个领导也要抬腿走人，李海还得赶着去再看几个老家伙的脸色，人家是领导，是来给自己站台的呢，甭管心里多不痛快，这种礼数不能缺。可恨那个荣老，居然还是惦记着李海刚开始的“无礼”，特意还要炫示一下自己的地位，拍着李海的肩膀道：“科学研究这个领域，还是要坚持自主研发，吃透引进技术的基础上，发展出自己的专有技术和专利产品，这才是王道！小伙子好好干，我们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的，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么，呵呵呵！”然后周围一堆人跟着称赞，无非是领导高瞻远瞩指引方向之类的。

　　李海却是腹诽，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意思就是我们有什么东西是你看上的，直接乖乖双手奉上就完事是吧？赵老二，这事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

　　可惜今晚是不行了，赵老二的身份和这两位领导相比起来是只高不低，这俩都闪人了，他没理由留下来垫场；况且人又是他请来的，于情于理他都得和这两个领导一起离开。李海看着他们上了车，蓝秘书却又跑下来，找到李海低声道：“领导让你明天晚上到他家里吃饭，你准备一下，有关技术合作的资料，最好带上。”

　　一看到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李海这火气就压不住了，冲口道：“什么技术合作？我几时答应要和那什么狗屁科学院搞技术合作了？我不知道要准备什么资料，蓝秘书你教教我呗！”

　　蓝秘书直接被李海的口气冲了一个跟头，他身为省委一号的大秘，戏称就叫做省委二号首长，几曾被人这样对待过？这要不是李海，换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话，当面翻脸或许未必，背地里穿小鞋那是一定的！偏偏李海，他是招惹不起，冷雨薇对李海的另眼相看，蓝秘书还能不知道么？

　　只好赔笑：“李海，我就是传个话，领导的想法你是知道的，也轮不到我来左右。”这话也是带着刺呢，那意思你李海有能耐别冲我发火，冲着领导去呀？你当面去喷个赵首长试试，我就算你有本事！

　　他说的这话，也是在理，但是这不成其为李海放过他的理由！经由今晚的小龃龉，李海已经充分意识到，这帮位高权重的家伙，没一个是吃素的，全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自己的立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屁！要想维护自己的利益和立场，只有靠自己！

　　有鉴于此，蓝秘书这颗棋子，他也不打算捅给赵老二知道了，先抓到自己手里再说。看了看蓝秘书，李海冷笑起来，笑得蓝秘书毛骨悚然：“蓝秘书啊，最近发财啊？我好像听说，蓝秘书最近和人做了一笔生意，一票就赚了一百零七万呢。”

　　蓝秘书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数字有零有整，又恰好和他从徐铮手里收到的那套房子一个价，显然李海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而且他在之江也算是地头蛇一流，坊间的传言大多知晓，其中就包括了李海似乎能掌握很多事，特别是官员们拿钱的细节——这也是李海多次利用钱眼神通，看穿了那些官员身上的利益线，被他用这招收拾过的人，或多或少总会露些信息出去。

　　原本也是当个八卦在讲在听，真正轮到自己身上，蓝秘书才意识到这有多可怕，面前的人一下子就捏住了自己的把柄！好在他毕竟是副厅级的干部，官场阅历也不缺，很快就意识到，李海这么说出来，肯定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而不是要直接把自己放倒：“李海，现在不方便说话，不过你放心，有什么话好说！我现在去跟领导的车，回头联系。”

　　看着他匆匆跑开，脚底下差点还拌蒜摔一跤，李海这才觉得，今晚一直堵在自己胸口的气，好似是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