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叶莫夫的证词

　　西方人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习惯上都会称之为巫术。这种传统说起来很奇怪，本来是从中世界的黑暗时代传下来的，到了现代科学昌明之后，对于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东西，他们也一样称之为巫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今的科学，已经取代了原先宗教在西方人心目中的地位，变成了另外一种宗教的存在。（各位读者，在这里我要说一句，下回谁要是以啥啥不科学的名义来抽打你们，你们就可以这么抽回去，对于科学的迷信也还是迷信，对科学的笃信不疑这本身就不科学）

　　所以对于西方人来说，他们说巫术，并不是什么好的含义，是带着贬义的。这也就难怪钱神要光火了，东方传统上所谓的巫术，也是先民们对于世界认知和开发的一种方式，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代名词，譬如祝由科，譬如巫蛊，在东方的传统中，也都是属于知识的一部分。当然，对于钱神来说，它的神通自然是尊贵无比的，岂能和巫术混为一谈？尤其是这叶莫夫，还是用一种贬义的方式，使用了“巫术”这个词，就更令他恼火了。

　　它在李海的神魂中一个劲儿地抱怨，害得李海都不能用以前那种方式，选择性无视它了，只好安慰道：“大神，你何必和这种不明神妙的顽石一般见识？此种人本就是异类，不知道我们神通奥妙，若是点化了他，反而是他的造化了，你说是不是？我们钱神一脉，能用神力模拟出诸多道法，就连道门三十六大神通，七十二小神通，也能一一施展，这种好事咱不告诉他。”

　　一番安抚，钱神登时受落，要知道李海平时可是很少夸奖它的，向来都不拿它当一回事，时不时还讽刺它几句，几时曾经有过这样的赞许？马上就得意洋洋起来，也不把那个叶莫夫的冒犯放在眼里了——说穿了，其实钱神只不过是因为李海在叶莫夫身上耗费了不少神力，这家伙脑子里居然还对另外一个神明存有坚定的信仰，为此而愤愤不平罢了。

　　正是这种信仰的存在，令李海即便是动用了神力，也只能让叶莫夫的神智陷入昏迷，从外界看来就变成了植物人。若是换了一个脑中本来没有信仰，或者信仰不是那么坚定的人，李海的神通就能将他变成钱神的坚定信徒，献出信仰和钱力来，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让他去死也不在话下。

　　塞伯和艾达站在旁边，看到叶莫夫被李海一巴掌就拍醒过来，原本都是惊异非常，对李海的信心大增。可是随着俩人的对话，塞伯和艾达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叶莫夫对于李海，并没有多少俯首帖耳的意思？或许是有些敬畏，但是李海也不能让他完全听命。

　　比方说，叶莫夫就一直不说正题，哪怕是看到房间里四个法国警官，甚至有两个还是穿着GIGN的制服，他也始终对于大西洋号的袭击事件，还有他在其中担负的秘密任务，避而不谈。相反，他和李海说的话，都集中在李海到底是怎么对付他，使得他说醒就醒，说晕就晕。

　　这也是李海很想吐槽钱神的一种时候，那么多的神通，却连人心都搞不定，这算什么吗？念在自己才刚刚哄过钱神的份上，吐槽就免了。幸好他除了钱神一脉神通之外，还有手段可用。当着那四名法国警员的面，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里面的文件管理界面，点开一份文件，然后送到叶莫夫的面前让他过目。

　　从塞伯等人的角度，都看不到手机上的内容，即便是侧一点的角度，手机屏幕的特殊性，也使得他们看不清楚，只有正对着屏幕的叶莫夫，才能看清楚手机上的显示。塞伯和艾达他们，只能看到叶莫夫刚才还很淡定的面容，迅疾变得僵硬了起来，他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手机屏幕的微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分外诡异。

　　塞伯不由得心中好奇，到底李海的手机上，有什么东西让叶莫夫这么惊讶？看样子，还不只是惊讶这么简单，叶莫夫甚至是为之震惊不已，看他的表情估计是心中的立场和坚持都已经在动摇了。他悄悄地挪动脚步，想要绕到病床的另一头，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是什么。原本塞伯也不用这么着急，身为高级警务人员，他想征用一个平民的手机，要求对方提供情报配合，那还不简单？可是从李海身上，他已经吃到了教训，对于这个手握着目前法国警方，乃至法国政府命运的家伙，再也不敢造次了。

　　就在他挪动着脚步，快要走到能够看到屏幕的程度时，李海好似是故意让他吃瘪似的，把手机又收了回去！塞伯火往上撞，幸亏强行按捺住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李海翻脸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叶莫夫，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叶莫夫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李海做不到他所承诺的事情，自己可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此时，塞伯自己都有点迷惑了，他到底是希望李海成功，还是希望李海失败呢？

　　幸好，叶莫夫很快就做出了抉择，脸上带着苦笑，朝着李海点了点头：“好吧，你赢了，如果你能保证，我可以受到公正的审判，我愿意提供你所需要的证词，我也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所说的话。”

　　李海心中大喜，也有些暗暗心惊，叶莫夫的表现，证明伊丽莎白给予他的文件，真的能左右叶莫夫的生死！甚至，是叶莫夫宁愿付出生命也要维护的东西，却还是掌握在伊丽莎白的手中，否则他怎么会一看到手机上的文件，就这么听话？他收起手机，朝着塞伯和艾达他们摆了摆手：“很好，那么就请你对这几位警官，说说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塞伯大喜过望，就这么简单？早知道也不用李海过来了，只要能弄到他手机里的文件就可以了！——呃，等下，貌似之前叶莫夫还是植物人的状态，也没法开口说话啊。他忙示意艾达注意记录，艾达也马上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到录音状态，放到叶莫夫的胸前。原本这不是正规的取证程序，不过事态严重，现场除了两名警官之外，又有两名GIGN队员在场，叶莫夫此时的证词，也可以被法庭认可为有效证据。

　　叶莫夫并没有兜什么圈子，将事情的经过，大致都说了出来，当然对于他接受伊丽莎白的指令，在舰桥放置摄像机的事情，是绝口不提了。塞伯等人听说，是凯文在背后策动，提供资金和策划了这次行动，都是惊骇莫名。要知道凯文作为塔佳组织的三大杀手头领之首，代号国王，在西方的地下世界是赫赫有名，但凡是在警界有一定职级的人，谁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知名人物，竟然会走上恐怖袭击这条路！

　　叶莫夫到底是在床上躺了很久的人，说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气息就不怎么稳定了。塞伯看看也有了初步的结果，就不再追问，赶紧让两名GIGN队员去找医生来，给叶莫夫诊治。他转过身来，看着李海，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海正站在窗边朝下看呢，瞥见塞伯的样子，皱眉道：“塞伯警官，还有什么问题？”

　　塞伯有点为难，不过还是问了出来：“李先生，这个叶莫夫，还会不会再度昏迷了？”他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问的，因为单单有这证词，也未必能将凯文入罪，最好还是叶莫夫能出庭指证，这就需要叶莫夫始终保持清醒，不能让他再晕过去了。

　　李海哑然失笑，看到床上的叶莫夫也是一脸关注地看着自己，便点头道：“没关系，只要你们不给他用什么特殊的药物，我想他会一天天好起来的。事实上他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损伤，恢复一下，加强一些营养，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了。我倒是要提醒你们，不要小看了这位叶莫夫先生，他可是一位顶尖的杀手！万一被他跑了，你们可就麻烦大了，我说，要不我还是让他再晕过去吧，这样最安全了，你觉得呢，塞伯警官？”

　　此言一出，塞伯居然很认真地在考虑，李海说的有道理啊！这个叶莫夫，明显是他控制不住的人，要是他恢复了行动能力以后，搞什么幺蛾子，这种顶尖杀手的能力，可是很强悍的。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再任由李海将他弄晕过去，岂不是说这个人还是控制在李海的手里？这样子对于自己来说，太被动了！他看了看叶莫夫，见这人一脸的惊恐，顿时心中一动，自己把他从李海的魔掌下拯救出来的话，岂不是还能收到他的一些诚意？

　　便嘻嘻笑道：“不需要，不需要！我看叶莫夫先生，很配合，很合作啊！李海先生，就不需要再麻烦你了，至于安全方面的问题，我们有全球最精锐的GIGN队员来负责，想必是万无一失的。”那两名戴着面罩的GIGN队员，听了以后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胸脯倒是不自觉地朝上挺了挺。

　　李海不为己甚，他也不想和警方搞得太僵，便冲着叶莫夫笑了笑：“那我们就再见了，叶莫夫！”走出房门，站在门口，他对着塞伯和艾达，叮嘱他们一定要加强对叶莫夫的监管，既不能让别人接触他，也不能让叶莫夫给逃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震动，整座医院都似乎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