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不归路

　　因为得到了吴燕琳的计划之后，已经交给了冷雨薇，所以李海丝毫也不担心，吴燕琳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至于那个什么蓝秘书，就让王峰去盯着他一举一动，只要抓到他和吴燕琳勾结的证据，那他就完蛋了，吴燕琳也没有翻身之日。至于赵老二想要怎么对付吴燕琳，是一巴掌拍死还是加以利用和收服，那就不是李海所要操心的事情了。

　　现在他就是一门心思，整顿基金会的内务，巩固自己的地盘。这一次的风波，看似平安渡过，自己还得到了很大的好处，真正成为了基金会的掌舵人。可李海心里清楚，这一次来得有多险！他不怀疑程卫国对自己的赏识，但是再赏识也有底线，他李海还能比得过程潜吗？能代替程卫国这唯一的弟弟吗？想都不要想！

　　“李海请十字剑联盟的代表塞琳娜吃饭，伊丽莎白中途闯入？”程卫国拿着手上的这份报告，紧锁双眉。他到现在还留在之江，做的事情其实和李海想做的差不多，目前调查局和行动队都是他的老部下为主，但是都划在基金会的名下，靠着基金会的输血过日子。尽管和赵家的协议，还有董事会中的力量对比，都能够保证这两支队伍的生存和发展，可是程卫国不敢掉以轻心！

　　他担心的倒不是李海会卡这两支队伍的脖子，相反，他担心的是李海利用手中的权力和资源，诱使自己的部下倒向他！所以，监视李海，就是他最新下达给音箱的秘密任务，而音箱显然也很尽责尽职地在做了，只是——

　　程卫国抬头看了看音箱，这位自己最赏识的老部下，面色阴沉得厉害，眼神都透着疲惫。程卫国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和音箱好好谈谈，人心毕竟是善变的啊，不及时沟通的话，亲人都会变仇人的：“音箱，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音箱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摇头：“不，队长，我能理解，也能接受。我就是心里憋屈。”

　　程卫国不觉攥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能怎样？程潜是他唯一的弟弟！而李海的态度，根本就是和程潜势不两立，竟然要求自己保证程潜以后不能踏入之江一步！在程卫国看来，李海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忘本，他难道忘记了，当初是自己把他李海，从一个实习律师，提拔到了基金会部门主管的位置上，并且将大权都交给了他李海。

　　更是自己将李海带到了爷爷面前，得到了他老人家的认可，李海才能有这样一飞冲天的际遇，甚至也是程老爷子把李海介绍给赵家。所以李海怎么敢这样对他的恩人程卫国？居然如此跋扈！至于程潜几次三番地对李海下手，甚至把歪心思动到了李海的家人身上，这些部分程卫国就无视了，程潜再怎么样混账，他毕竟没有对李海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是不是？凭什么要自己亲自处理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呢，这样的要求，是你李海有资格提出来的吗？

　　“好，我很欣慰你能这么想，音箱，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事是无法选择，只能接受的。生，死，还有亲人。血脉相连的关系，怎么能斩断？好了，这些日子你多注意一下，咱们老兄弟应该都问题不大的，如果李海要用什么办法来收买他们，你也不要说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程卫国说完，又低头去看手头的报告，过了一会，发现音箱还站在原处，便问：“还有什么问题？”

　　音箱憋了好一会气，好像终于鼓起了勇气，才开口：“队长，我想知道，是不是要对付李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建议是，要么现在就动手，要么就想办法和他和解，重新拉到我们之中来。否则就不可能成功了。”

　　程卫国眉毛一扬，一股沙场上养成的气势，骤然升腾起来，直扑音箱：“怎么说？”

　　“队长，我和李海接触不少，他有些事情，我怎么都想不通。他的情报来源很神秘，尤其是在金钱往来方面，我们查不到的事情他能查到。所以他暗中一定还有一股力量在支持，很可能是在银行系统。队长你知道，搞情报最重要的就是钱，这上面我们抓不到李海的线索，就把握不到他的实力。还有，李海对付人非常有办法，不管再难缠的人，只要和他接触过，他好像就能摆平，而且是最快速度。——”

　　将自己对李海的认识说了一遍，音箱的结论就是：“队长，我没有信心能控制住李海，所以要么就趁现在处理掉，要么就重归于好，不要拖时间。”

　　程卫国听着音箱的话，神色不定，好半天才吐了一口气：“音箱，我知道你的道理，但是没办法。李海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们就算是动用部队，能奈何他吗？你也说了他有你不知道的情报来源，现在他又有赵家庇护，出了事只要往海军基地里一躲，我们就进不去。而且，基金会是老爷子亲自点名的试验单位，在这里闹出内部清洗来，还动用军队的话，那样会影响到老爷子的威信！”

　　“至于重归于好——”程卫国的火气，不知不觉又上来了：“我当然是想，我和李海又没有仇，可现在是他李海眼里已经没有我了，他居然逼着我保证以后不让程潜再踏入之江一步！你说，我要是答应了，这之江到底还是不是我程卫国说了算的地盘？身为领导，谁能忍受属下这种态度？跋扈！”

　　音箱看着脸色铁青的程卫国，心中暗叹一声，他也算是尽力了，可是事实已然如此，程卫国的立场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而李海更是理直气壮，这样的分歧怎么弥合？身为战士，他知道，有些仗明知必死，但是也要往上冲！对着程卫国露出一丝笑容，音箱再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而程卫国却呆住了。音箱脸上的笑容，他不陌生，他曾经看到过！那是在一次越境的秘密作战中，因为意外和外交上的原因，撤离计划失败，断后部队的八名成员，在最后的录像中，脸上全都是这样的笑容，他们一个个，冲着镜头竖起大拇指，笑得那样开心，笑得无怨无悔，而指挥部里的所有人，包括程卫国在内，全都是嚎啕大哭！因为当过兵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不怕老兵哭闹，就怕老兵笑。

　　老兵有一种直觉，他们知道战场上哪里最危险，哪里是必死之地。当事情发展到，他们必须进入那必死之地的时候，没有了任何指望，他们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用笑容去迎接死亡，那是老兵的归宿！而对于军人来说，战友脸上的这种笑，是最令他们心碎的表情！

　　而现在，和平的地区中，自己的地盘上，部下居然也露出了这样的笑容！程卫国在霎那间觉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竟然是在将自己的部下送进必死之地！“我真的错了吗？难道要不顾一切，不惜任何代价，现在就铲平李海？”

　　独自坐在房间里，程卫国长久地沉思着。他无法作出这样的决断，这不符合军事行动的基本原则，他甚至不知道李海会不会提前察觉到自己的行动计划，从而作出反制！更重要的是，一旦失败，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甚至可能会连累到老爷子！然而，和李海重归于好？这种情况下，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对李海的低头嘛？可以想见，一旦自己主动再向李海伸出橄榄枝，就算李海接受了，自己也等于是大幅度地让步，将李海当作是平等的对象来交往，甚至还要为此牺牲自己的亲弟弟！他或许可以保住程潜的小命，但是程潜以后肯定什么事都做不成了，李海不会看着他继续壮大的！

　　最终，程卫国发现，他面前还是只有一条路，设法削弱李海的实力，等待合适的机会！只是，他决定，要想个办法，让李海善待自己这些部下，至少就算最终要分出个胜负，也不要让他们承受太大的伤亡。

　　然后，程卫国的脑海中便掠过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自己手中的秘密，还有他的身份，加起来，应该可以在关键时刻，对李海的立场起到重大的推动作用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

　　在这座城市的许多角落中，手中掌握着不同资源，屁股下坐着不同椅子的人们，都在考虑，之江城中的形势变幻，到底会走向何方。塞琳娜，伊丽莎白·泰勒，吴燕琳，市委一号，赵家兄弟俩，还有万方集团的大楼里，万海平和文素，也都在密切关注着这座城市的一切变化。

　　不过，事态焦点所在的李海，却显得非常轻松。他送了赵诗倩回家，就去了王韵那里。伍豪原先所居住的云龙山庄，在伍豪死后一直空着，现在杨四打扫完，就请王韵和伍芊芊住了进去。他不怎么待见王韵，但是伍芊芊是伍豪唯一的骨肉，继承了伍豪的大部分个人财产，她的安危，是杨四最关心的东西！甚至，他还一直派人监视和保护这母女俩，他怕的是，王韵会在这长达十几年的监护生涯中，损害伍芊芊的利益。——当然，这些人和王豹手下那些真正的亡命徒是没法比的，在前几天的冲突中第一时间就化为渣渣了。

　　看过了，发现伍芊芊的状态还算好，凯瑟琳医生也在这里继续她的心理抚慰和干预，李海觉得很放心，孩子还小，只要有康复的希望，时间就能抚平一切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