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当年的脉络和色胚

　　一身青铜甲胄，面容冷酷，素来少有情绪变化的乾荒，闻言之后亦是难免有些意外。

　　暗王让他留下来，回答方邃的疑问，在原本的构想中，是以为方邃会询问在暗影区域发生的相关事情，没想到方邃开口问出来的，和暗影区域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居然是他乾荒是否死而复生这种奇异问题。

　　方邃看到乾荒诧异的表情，立时反应过来，失笑道：“是我有些急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故乡便是地球，当年我乘坐生命之母离开地球，在过程中曾看见过乾荒你一面，不过那时候你是一具尸体，所以才有先前的问题。”

　　乾荒的目光大亮，燃灼如火，情绪明显有些悸动，想了想才道：“有些事情，方副殿主你恐怕没弄明白，我确是从生命之母中苏醒过来，不可思议的活出了第二次生命这没错，但是这种死而复生是有代价的，我不但力量受损，目前只剩下七阶的战力，而且我虽复活过来，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保存下来的却不多。确切的说，我这一世和上一世应该要算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你若是询问我关于前世是否去过你的故乡地球之类的事情，我其实对这个已经没有什么印象。”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关于生命之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我此番死而复生，就是在生命之母中发生的，我当时感觉自己像是从一片永恒沉寂的黑暗中重新焕发了生机，被某种秘不可测的力量唤醒了灵智，从而复生；但我复生后，脑内仿佛有混沌遮罩一般，浑浑噩噩，意识时有时无。我从生命之母的一座陈尸台上苏醒过来的时候，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随后就从生命之母内部被传送到了太空中，我在太空里漂浮了很久，笼罩在神魂中的迷雾才逐渐散开，我的智慧得以清晰完整起来。”

　　方邃眉头紧皱，乾荒说的话初听起来，有价值的讯息并不多，但方邃的推理分析能力过人，听过乾荒的话，再结合自己知道的部分情况，还是在脑内捋出了事情的轮廓：“根据夜蝉曾经说过的一些话，目前已经能断定，生命之母是众母势力麾下，用来探索太空，搜集宇宙奇物，尤其是各种强横生物尸骸的工具，这一点毋庸置疑。”

　　念头沿着这个思路延伸分析：

　　“那艘搭载着我来到五方域的生命之母，应该是在某一个年代探索宇宙的过程中，发现了太阳系，并且找到了乾荒死去的尸体；那个时候的生命之母，极可能是有驾驶者的，而这个驾驶者，就是我曾经在地球上发现的亚素族，也就是那颗三目头骨活着的时候了。他驾驶着生命之母，在茫茫宇宙里航行了无尽岁月，就在发现地球的前后，或许是由于生命之母出了故障，无法航行之类的原因，所以被迫把生命之母藏在月之暗面，吸收日月之光来充能，等待再次起航的机会。而这亚素族自己则趁机去了地球，不知在地球上遇到了什么凶险，导致最终死亡。”

　　方邃的眉头深皱，继续想道：“若干年后，生命之母的能量充满，被我和巴斯特手执三目头骨，以及那颗在亚马逊丛林月神殿得到的月神之钥，成功将生命之母从月之暗面召唤了出来……这就是我能离开地球的原因了。

　　那生命之母失去了主人，没有了前进的方向，便自主启动了回返五方域的行程，所以我才随之来到五方域。

　　至于乾荒能在生命之母内苏醒过来，死而复生，最大的可能是生命之母这一诡异奇特的飞船，出了某种故障，所以在月之暗面充能的漫长时间里，将某种物质‘泄漏’，或者说是转嫁到了乾荒的尸体内，导致乾荒的尸体在还没回归五方域，落入众母势力手中之前，就复生了过来。”

　　方邃这番分析是根据他自己的经历，结合生命之母本身的功用，以有限的线索，推演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

　　若有人能知道方邃的经历和他此时的所思所想，必要为这番推理而喝彩，方邃正是以有限的“骨架”，丰富了整个事情的“血肉”，近乎还原了事情的真像。

　　实际上方邃这番分析，确是和真实情况差不多，虽然仍旧有些细节在现阶段没法理出头绪，但整个事情的主线却很清晰。

　　这些事情的分析说来繁琐，实则相关念头只在方邃脑内一闪而过，还不足呼吸时间。

　　此时乾荒继续先前的话题：“我在宇宙中漂泊了一段时间，神智清醒后，就将精神力量放开，试着在宇宙中感知有生命存在的方向，想要寻找同类，但是不久之后，情况出现了变化，有一批人突然出现，对我展开了抓捕。可惜这些人低估了我的实力，被我反过来杀了。不过此后参与追捕我的人络绎而至，越来越强，和我在太空中展开了许多次厮杀。”

　　方邃暗忖：“有人突然出现，并且抓捕乾荒，这明显是因为搭载着我的那艘生命之母，在回归五方域后，将乾荒从船内复生的讯息传递给了众母势力，是他们派人前来搜索追杀乾荒。嗯，我和猎后、古圣等人也属于从那艘生命之母中逃出来的，只不过我们比起死而复生的乾荒，只能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虾米，所以当时没人来追捕我们。”

　　乾荒神情肃穆，继续道：“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和抓捕我的队伍厮杀争逐，在太空中交战频繁，最后众母势力在太空中追捕我的事情，被时时关注他们动静的秘殿发现了端倪。暗王大人随后出现，和我联手杀了追捕我的人，之后我就来到了秘殿。不久前你看见我在神秘时空出现，是得到暗王大人授意，前去摧毁那个众母势力麾下的生命之母停靠处的。”

　　方邃唔了一声，“听到了这里，事情就完整起来，可惜乾荒的前世记忆保留的不多，否则我说不定就能解开地球人类的真正起源之谜。至于当初那生命之母为什么‘搁浅’在太阳系，隐藏在月之暗面？以及那个三目亚素族，又为什么死在了地球上，以后有机会回地球，倒是可以顺便查查。”

　　方邃和乾荒之间仍有话要谈，但是想到钟十三和夜蝉还在外边等待，而夜蝉也知道关于众母势力的不少秘闻，这话题明显应该让她参与进来。

　　方邃遂来到先前老头儿坐着的位置坐下，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书桌，随即触动了桌上的一个阵纹符号，开口道：“进来个人，我有事情吩咐。”

　　方邃既然得到暗王承认，就等于即刻走马上任，成为秘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副殿主，相关为他这位副殿主服务的工作班底，在暗王离开这间屋子的一刻，已经处于待命状态。

　　在方邃话音落下后，秘殿人员行事的高效率便显示出来，方邃先前走进来的暗蓝色水幕大门涟漪涤荡，有人从外走了进来。

　　秘殿的办事效率极高，触动桌上的传音符号后，立即就有人进来听从吩咐，这一点并不出方邃预料，但是他没想到进来的竟然会是海伦。

　　同样的，海伦也没想到进来后，暗王已经不在殿内，而是方邃坐在那个本是暗王才能坐的位置上。

　　这一刻，海伦风姿诱人的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方邃进来谈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得到暗王的认可，有资格坐在这间大殿内唯一一张椅子上。

　　方邃的观察能力何等惊人，自然已经看出了海伦的惊异，只不过他并没有向海伦解释自己能坐在这里的义务，暗王那老头儿把这间地位特殊的书房给了方邃使用，本身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老头儿此前虽然说了不会帮助方邃收服秘殿的几位副殿主，但是他自己的态度，还是非常明确的表现了出来，那就是他暗王已经承认了方邃秘殿首席副殿主的职位。

　　这一点不论是方邃自己，还是走进来以后，看见方邃坐在那里的海伦都心知肚明。

　　方邃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道：“事情很简单，我会从此刻开始，正式履行秘殿副殿主的职权，就我个人来说，很希望和海伦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能成为彼此坦诚相见，精诚合作的伙伴。好了，客套话就这么多，现在，你去把钟十三和夜蝉叫进来。另外，稍后你需要向我详细介绍一下秘殿的运作流程，和我的职权范围。”

　　海伦面无表情的眯起了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并没按照方邃的吩咐去行事。

　　方邃神色平静，既没有海伦无视他命令的恼羞成怒，也没有再次开口强调，急于确立自己权威的意思，目中一片坦然的和海伦隔桌对视，神情平静的好似风吹不波的汪洋大海。

　　许久，海伦目光微转，扫了一眼自从方邃坐在座椅上之后，便无声站在方邃身后的乾荒，以充满了磁性的迷人嗓音问道：“暗王大人让你听从方邃吩咐？”

　　乾荒面无表情的道：“是。暗王大人说枢密院里山头林立，有些人成事不足，一直在找机会拆分咱们秘殿的权柄，此时秘殿面临新旧权力交替，正是这些人出手的好机会，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所以让我在方副殿主晋升七阶之前，负责保护他，之后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是选择继续留在秘殿还是离开，都随意。”

　　海伦闻言后低头沉吟，好一会儿才再次抬头，正视方邃道：“我能有今天，多亏暗王大人栽培提拔，所以他老人家既然中意你，我也不想忤逆他的意思，但是你方邃想命令我却还不够格。不过……我可以选择暂时和你合作。”

　　她将“暂时”咬的极重，显然是以后如何，还要看这个“暂时”的过程中，方邃表现如何。

　　方邃意简言骇的道：“成交。”

　　海伦翘了翘柔润的嘴唇，神色高傲，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驻足，回过头来补充道：“还有，我认为有必要强调一遍，我们是暂时合作，而不是上下级关系，所以合作的内容，可不包括让我陪你这个色胚睡觉，你若是稍有不轨，我们的合作立即取消。”

　　话罢冷哼一声，婀娜多姿的去了。

　　方邃大感尴尬，愕然询问乾荒道：“我长得像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