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共生契约

　　帕格利乌冷哼道：“强者为尊，我饶了你们的性命，作为代价，你成为我的仆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没什么好谈的。”

　　陈睿淡定地摇摇头：“我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了一起，你杀死我们就等于把自己逼入了绝境，所以我们之间，是一种交易和合作的平等关系，不可能有主从之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帕格利乌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只知道你们的小命都捏在我的手里，能给一条生路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如果再敢啰嗦，帕格利乌大人现在就把你们都吃了！”

　　陈睿盯了帕格利乌一阵，语音突然抑扬顿挫起来：“生有何欢，死又何惧！从我意外掉入魔界开始，我就已经豁出去了。我虽然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但也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绝不会因为活命放弃仅存的尊严！”

　　阿西娜的眼睛骤然亮了，越是在生死关头，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人类那瘦弱的背影仿佛变得高大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勇气！如果换了艾伦或者是阿尔文家族的那个乔瑟夫，只怕早就吓得两腿发软了。

　　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在帕格利乌的看来，这个人类分明是摆出了无赖的态度——老子倒霉掉到魔界里，随时可能挂掉，反正是烂命一条，今天就和你耗上了。

　　陈睿有过开网店的经验，网络上有一些人专给网店最差评价，以达到敲诈的目的，被称为职业差评师。卖家尤其是新店的卖家在这种情况下是属于弱势群体，陈睿就曾碰到过几个这样的家伙，一番周旋下来，钱亏过，见识也长了不少。

　　他正是看准了帕格利乌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又有心利用他脱困，所以才有意摆出一副光脚不怕湿鞋的姿态，把弱势的地位扭转过来。如果不是看清了形势，就算借陈睿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逞强。

　　果然，毒龙并没有发作，反而皱起了眉头，陈睿趁机加了一句：“我，陈睿，以这个世界人类的尊严起誓，是真心要帮毒龙帕格利乌解除封印。如有违背，必当粉身碎骨，灵魂消散。”

　　帕格利乌听到这么重的誓言，面上露出讶色，殊不知第一句话的称谓就大有水分，陈睿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说穿了就是在讹人，不，讹龙。

　　“帕格利乌，我愿意帮你解开封印，但我不仅是想活命，更希望得到你的友情和帮助，为表示诚意，我可以将自己不畏毒素的最大秘密告诉你。”

　　如果说前面的交涉是打一棍给一个甜枣，现在就是甜枣后面再给金疮药了。

　　毒龙注视陈睿片刻，总算点了点头：“人类，你的口才远比你的实力出色。如果你真能拿出诚意，帕格利乌可以考虑和你签订一个平等的契约。”

　　看到陈睿从绝对的劣势，一下子跃居到平等的地位，阿西娜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可是面对一头巨龙！

　　智勇双全，是她唯一能想到形容这个人类的褒义词了。陈睿并不知道，他已经无心插柳地在阿西娜心中树立起高大的形象，好感度足以俯视城门口那个艾伦将军了。

　　陈睿的“诚意”无非就是重复一遍那个大宗师与洪荒故事而已，调整一些小细节，架构比当初临时拼凑的更加丰满圆熟。毒龙显然比阿尔达斯更难糊弄，一直沉吟不语，倒是阿西娜听得入迷。

　　为了进一步取信毒龙，陈睿贡献出了一套新奇的玩意儿。

　　在泥地上画出纵横各三行格子，共33格，除中央外每个格子按下一个孔，然后捡来一些石块作为棋子放在孔中。

　　毒龙惊讶地看着这个东西，自忖以数千年的阅历竟然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陈睿以大宗师炼金推演工具为幌子，把这套独立钻石棋的玩法说了出来。

　　这个游戏相传是法国大革命前，一位被关在巴士底狱的贵族发明的，不久便风靡各地。玩法和跳棋差不多，是一个人玩的，被跳过的棋移离棋盘，如此一直玩下去，步数越少、剩下来的棋子越为优异。按照剩余的棋子多少与位置分为6个等级，最高是陈睿自定义的大宗师级。

　　独立钻石棋和华容道、魔方，被誉为智力游戏界的三大不可思议的奇迹。阿西娜对这种太过伤脑筋的玩意儿不是很感冒，但颇有心计的毒龙却不同，立刻就产生了兴趣，如果不为了平等契约，早就迫不及待地尝试了。

　　“接下来的话，我不希望被第三个人听到，女人，不要试图做出逃走之类的蠢事。”毒龙看了阿西娜一眼。陈睿对阿西娜使了个眼色，阿西娜点点头，来到爱丽丝和姬娅的面前，坐了下来。

　　毒龙施展了一个隔音手段，这才正色地问了一句：“我，毒龙，帕格利乌·桑德罗阿契尔卡斯。人类，告诉我你的名字。”

　　从帕格利乌郑重地说出全名来看，态度已经大为转变，其实毒龙也是进退两难，这几个人不好杀，也不能放。如果人类真的拥有神秘而强大的传承，说不定还能解除封印。

　　“我的名字是陈睿。”陈睿终于暗松了一口气，至此他才算真正地完成了这次艰难的公关任务。

　　“陈睿，你已经成功地赢得了帕格利乌的信任，”毒龙说道：“有一些事情，必须等我们完成平等契约后，才能告诉你。我考虑清楚了，要和你签订共生契约。也就是说，你我的生命连接在一起，如果你哪一天舍弃了我的友谊和信任，那么你自己的生命也会失去。”

　　共生契约的建议出乎陈睿意料之外，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摇头道：“我可没有雄心壮志做什么屠龙勇士，不过既然是共生契约，如果我发生意外或者是老死，你也会死？”

　　“共生契约的一个重要特性就是共享生命，”帕格利乌解释道：“龙族的生育能力极其低下，但寿命十分漫长，有的可以达到数十万年之久，我现在是一万四千岁，年龄相当于你们人类的青壮年。你和我签订共生契约后，会分享我的生命，所以暂时不存在老死的问题，除了这个以外，你的体质在某些方面也能得到一定的好处。”

　　共享生命！陈睿一下子被震撼了，在中国历史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帝王贵胄，绞尽脑汁想要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却无一成功，而他居然这么简单就能获得上万年的宝贵生命！

　　即使是魔界的王族，不出意外的话，一般的寿命也就一、两千年，普通魔族几百年，至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则更短，除非是达到某种程度的强者，否则根本无法相比。

　　“如果是意外死亡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就好像你开始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帕格利乌摇了摇头，“无论你我哪一方遇到意外死亡，另一方都难以避免。实话告诉你，我的力量受损，只能和一个人签订契约。为了对上古符语的事情守秘，我原本想杀死你，然后让那个镰刀女魔做我的仆人。不过，你的智慧和潜力使我改变了主意，也可以说，是你的诡计得逞了。”

　　好险！陈睿抹了一把汗，原来刚才确实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毒龙这是一个最保险的做法，两人的生命已经连接在了一起，利益共存，风险共存，所以陈睿更不可能忽略封印的问题，能够让毒龙更好地活着，同样是他长寿的保障。

　　“需要提醒你的是，你冒的风险比我更大。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我在魔界会遇到相当多的凶险，”陈睿思忖片刻，开口道：“如果你已经了解到这些，还是坚持要签订共生契约的话，我同意。”

　　毒龙点点头，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那就姑且相信那位神级大宗师的传承力量吧。”

　　陈睿也笑了，YY归YY，不可能像有些小说描述那样，主角一个人智能天纵，其余人都是脑残弱智。把别人当傻瓜的人，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虽然不知道帕格利乌对那个玄之又玄的故事究竟信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头强大的毒龙已经成为他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盟友了。

　　契约签订的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在精神上与对方签订了某种合同一样，只不过这份合同是自动生效并由某种玄奥的“法则”监管的，除非达到神级层次，否则无法逆转或改变法则之力。

　　成功签订共生契约的陈睿清楚地感觉到自身有一种奇异的变化，仿佛精力得到了极大的拓展，帕格利乌倒没有虚弱之类的异状。

　　“陈睿，现在你我是一体共生的伙伴了，比手足兄弟的联系更为紧密，”帕格利乌签订了契约后，也不再客套，“我要先弄明白一件事，那个镰刀女魔到底是不是你的女人？那女人是拥有变异血脉的大恶魔种族，潜力很大，将来很可能达到魔王层次。”

　　“不是，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我不能得罪她。”陈睿摇了摇头，阿西娜是美女不错，但这个玩笑开不得，孔明锁的悲剧摆在那里。

　　毒龙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那么我建议你把她弄到手。女性大恶魔是魔族中最忠贞的女人，只要你能真正得到她的身心，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绝不会背叛。除非你死，否则她永远不会看上第二个男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秘密没有办法得到保障。”

　　陈睿才知道阿西娜的种族居然有这样特性，只是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实在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