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山

　　葛道士，真名跟道号都没人知道，身世跟那个苦和尚一样，极其神秘。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本事是由何而来。

　　行里的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俩的本事，都不弱于三教九流里的那几个老前辈。

　　“葛道士不光是个普通道士那么简单。”瞎老板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自卑：“那老小子会的东西可多了，且不说他学的那些道家术法，连带着窥天、堪舆、五门、鲁班，这四个法派的东西，他都懂个七八分。”

　　“我操，全能啊？”我愣愣的问道。

　　“也不能说全能，但肯定这几门的东西，他都懂个七八分。”瞎老板耸了耸肩：“当然了，山河跟祝由这两门是例外，毕竟这两个法派的东西都几近失传了，葛道士想学也没办法学。”

　　“这么厉害的狠角色……我师父真能跟他打平手？”我喃喃道。

　　“你别小瞧左老爷子，他的本事深不可测，你看见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瞎老板笑了笑：“总而言之，度生教的那两个掌教的，都不是善茬。”

　　说完，瞎老板抖了抖烟灰，继续说道。

　　“在掌教之下，最大的角儿就是今天上门的那两个孙子了。”瞎老板无奈地说道：“昙先生就是葛道士的亲传弟子，一身道术出神入化，就算是我对上他，两个人玩命的斗法，那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干死他。”

　　“小如来就是苦和尚的徒弟吧？”我问道。

　　“嗯，你别看他名字挺狂，这小子是真有本事的，最起码也比那个昙先生厉害。”瞎老板点点头：“度生教的杂事一般都是他俩处理，除开传道放法的时候，两个掌教基本都不露面。”

　　“难道左老爷子说的事是真的？”沈世安忽然嘀咕了起来：“不老山只是个传说啊，能不能找到都是一回事，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要闹腾，度生教疯了吗？”

　　“他们不傻，既然要闹，那自然对这事是有把握的。”瞎老板摇了摇头：“不老山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他们确实是有理由要闹起来，只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瞎老板喃喃道：“既然是要办大事，那他们没必要把局势搞得这么紧张啊，难道就不怕这消息传出去吗？”

　　“可能度生教是怕咱们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跟他们作对吧。”沈世安打了个哈欠。

　　“管他们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的浑水咱都别去碰。”瞎老板嘿嘿笑着：“老子就不信度生教会为了今天的小矛盾来找我麻烦。”

　　“那……那啥……”我犹豫不决的看着瞎老板，试探着问：“不老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您知道吗？”

　　闻言，瞎老板也没多想，直截了当的点点头。

　　“多少知道一点，但我觉得这里面水分挺大的。”瞎老板苦笑道：“你师父说他去过，但我问他里面有什么，你师父说，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扯淡么？”

　　“跟我说说呗。”我笑道。

　　瞎老板嗯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不老山这个地方，跟古代的五座神山一样，都只存在于传说里……”

　　相传，在远古时期，这世上曾经有过五座神山，分别叫做岱舆（dai，yu），员峤（qiao），方丈，瀛洲，蓬莱。

　　每座山都有三万里高，山与山之间的间隔，则有七万里远。

　　山上有黄金碧玉打造的宫殿，还有玉石雕琢的栏杆，每座山都住着无数的神仙。

　　在林野之中，花草树木结出来的果实，味道难以言喻的美妙，凡人吃了便能长生不老。

　　但这几座山都是无根飘萍，悬浮在海面之上，随时都会因为大风跟波浪四处漂流，为了保证这几座神山不会流落到世界的边际，也为了不让那些神仙失去居所，天帝就命令十五只巨鳌轮番去托住神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啊。”瞎老板笑了笑。

　　沈涵似乎是听入迷了，见瞎老板半天没往下说，她就催促了一句：“易哥你快说啊！后面怎么样了？”

　　“给支烟，我就说。”瞎老板坏笑道。

　　沈涵气呼呼的瞪了瞎老板一眼，没说什么，把烟盒直接丢给了他。

　　瞎老板也没在意，笑呵呵的点了支烟，慢吞吞的抽着。

　　其实我们都能看出来瞎老板心情不太好，光是抽的烟都比平常多了好几倍。

　　“在那个时期，有一个特殊的国家，名为龙伯国。”瞎老板缓缓说道：“那里生活的人都是巨人，东晋的学者郭璞，在《河图玉版》里就写过，龙伯国人，长三十丈，生万八千岁而死……”

　　“也不知道是那几座神山的运气差，还是那个巨人国里的巨人们太闲了，有一天，一个龙伯国人，拿着钓鱼竿就去海边钓鱼了。”瞎老板忽然坏笑了起来：“结果这丫的没钓着鱼，反而把驮着岱舆和员峤这两座神山的巨鳌给钓走了，结果这两座神山遇见风浪，直接漂到了世界的边际，然后彻底沉入了大海……”

　　“哎呀我操，那山上不是住着神仙吗？”我疑惑地问道：“有这么多神仙在，还能让这两座山给沉了？”

　　“所以我说啊，这都是传说，也都是神话，信不得。”瞎老板耸了耸肩。

　　“不老山跟这几座神山有啥关系吗？”我问道。

　　瞎老板点点头：“有，关系还不小。”

　　据瞎老板说，不老山便是由那两座消失的神山而来。

　　在岱舆和员峤两座神山沉没了许多年后，凡间便出现了无数妖魔作祟，不过短短数年便闹得民不聊生。

　　“还是祖师爷慈悲啊，觉得凡间太乱了，二话不说就想出了解决办法。”瞎老板说道：“虽然我觉得他们这办法有种脱裤子放屁的感觉，但传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什么办法？”沈涵好奇的问道。

　　“三清祖师打算给人们一个成仙的契机，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成仙了，那凡间的妖魔鬼怪自然就得被成仙的人赶尽杀绝了。”瞎老板摇了摇头：“说实话，这还不如让他们亲自出手呢，一巴掌下去还不得拍死几千万啊？”

　　“成仙的契机？”

　　“嗯，由于另外三座神山上都仙满为患了，所以三清祖师只能玩命的把那两座沉没的神山给捞了起来，打算接点人上去传道。”瞎老板啧啧有声的说：“但没想到啊，捞起来的那两座神山，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体积也比最开始小了好几万倍，听说就跟个小土堆似的……”

　　“我操。”我皱了皱眉头：“易哥，我听你说的……咋这么不靠谱呢？”

　　“别插嘴，老子说故事呢。”瞎老板骂道，随即继续说道：“见到这情况，三清祖师也觉得人间要完犊子了，但太上老君却忽然有了主意。”

　　沈世安似乎也知道这个故事，笑个不停，插了句嘴：“他的主意呢，就是把两座神山合二为一，然后再用大神通，把这座山变成神山。”

　　“沈哥，我这故事都快说完了，你能不能别打岔啊！”瞎老板无奈地说道：“反正吧，不老山就是这么出来的，关于不老山的这个故事呢，我们也是从民间杂记里看来的，正统的神话故事里压根就没这一段。”

　　“那啥，易哥，这山到底存不存在啊？”我有些着急。

　　“照着你师父说的来看……再加上度生教的动作，我觉得十有八九都存在吧，但应该没传说里那么夸张。”瞎老板耸了耸肩：“那很可能是个古代道士修炼的洞府，上面有点阵局啊奇门遁甲啥的，也可能有点宝贝，但要像是传说里那么神，打死我都不信！”

　　“我也不信。”沈世安点点头，然后看着我：“你师父好像找到过这座山，而且还上去了一趟，他说那山里根本就没那么夸张，上面压根就没有神仙，就是一座荒山而已，成仙成佛更是无稽之谈。”

　　“他上去过？那他现在咋找不到了呢……”我疑惑地问道：“他还说啥了？”

　　“没说什么了，我们那时候都当他是吹牛逼呢。”瞎老板讪讪笑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没忽悠我们啊。”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下去。

　　难道我父亲真在那上面？

　　不应该啊……我父亲的本事比不过我爷爷，他是怎么上去的？

　　瞎老板似乎是发现我有点不对劲了，便问了一句：“你好像对这地方很好奇啊？”

　　“嗯。”我苦笑道：“我师父说了，我那个失踪了将近二十年的父亲，就在不老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