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时代 第273章 发光（十五）

    简单点，写东东的感觉简单点……


    曾几何时，我是一名热情高涨的低头族。如今，我是一名情绪低落的低头族。


    曾经的低头，是全心全意地低头埋入思想的大地，忘却周围的低头，点击书写属于自己的故事。


    如今的低头，是三心两意地低头试探思想的海洋，在乎周围的低头，点击划划不属于自己的游戏和社会的日常。


    热情高涨在于我曾经陶醉于自己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情绪低落在于我现在迷茫于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一个有着属于自己的方向，一个找寻着属于自己的方向。当初明明是清晰的，现在为何又模糊了？我不知道……


    也许，现在是看山不是山的阶段吧……


    时间回到2017年3月1日，想不到，笔名为“乌龙流”的我也会卷入一场“闹乌龙”的事件之中……


    当天下午，我正陶醉在快速开机的氛围中，面对着新员工，慢慢地燃烧着骄傲的火焰。


    突然，王姐神秘地出现。


    然后，我手上的活交给了新员工，跟着王姐到过道上。


    我感觉莫名其妙，这是要干嘛的节奏？


    她带着一副挖坑的表情，略含小奸诈地笑着问我:“刘金龙，你想不想当物料员？当了物料员之后，你就不用开机了。而且，当物料员很轻松的，最多只是早上和晚上有点忙，其他时间都很自由的。”


    我愣了一下，嗯？当物料员？


    我感觉好奇怪:“我们不是有一个物料员吗？”


    王姐叹了一口气:“唉！他明天就要走了，因为他昨天中午未向上级申请，就私自带公司的电脑主机出去修，被保安看见了，摄像头也拍到了，按公司规定这是要被罚款的。可他在被保安看见阻拦后，还要跟保安起争执，说他只是拿出去修，又不是偷。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笨死了！最终问题被上面的领导知道了呗，解决方法要不就是罚款两千块，要不就自己辞职。他感觉罚款不值得，所以就选择自己辞职。所以呀，我们现在需要有人顶替他的位置，我知道你读过大学，我看过你的简历的，我相信你可以很快就学会的，而且你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教你。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噢，我的天啊！这会是上天安排给我的机会吗？可是，我并不想当什么物料员呀，我还是比较喜欢开机，之后当技术员的。不过，这里的物料员也算是管理人员的一份子，而且工资也会升上不少，这感觉好像还不错。只是……


    我还是有点担忧:“如果他明天就走了，我在这么短时间里怎么记得住那些需要记住的东西？”


    王姐淡定地表示:“没事，如果你觉得一下子学不会，我可以让他留三天教会你，三天不行就一个星期。反正，他一定得听我的。因为没我的批准，他是拿不到工资的。”


    就因为王姐的这一个淡定，我踏进了那个看不见的坑……


    物料员是一个个子到我肩膀的头顶地中海中年男子，微胖，略自大。嗯，我在东东里称他为“老物”。因为，时间过得有点久，我忘了他的名字，但我觉得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


    好，决定要当物料员之后，王姐带我去物料房，让老物好好地教我，然后就松了一口气走了。


    老物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让我坐在电脑桌前，开始让我了解公司的物流系统。同样地，他全程会表达一种观念：放心，很简单的！多练两下，就会了。


    好吧，我是神就是了……


    其实，要记的东西也不算多，和高考前要复习的东西相比，简直没法比。只是，不够熟悉，需要些时间适应。


    那天晚上，我发扣扣和小诗聊天，聊我去当物料员好不好，到底适不适合我。


    她十分赞成我去学，也相信我学得会，就算最后不适应，也能得到不少经验。


    呼，好吧，那我就用心接受这项挑战！


    第二天早上，我跟着老物去写产品标签，拉产品到公司的三楼仓库，一步步的细节，该熟悉的都去熟悉。


    到了三楼仓库后，还要和仓库的主管他们打招呼认识，增添新的人际关系。虽然我很不喜欢维系过多的人际关系，但若要往上爬，这就无可避免。


    他们以为老物带徒弟了，还开了一下玩笑：“哎哟！想不到你也带徒弟了哟！”


    老物笑着摇摇头：“不是啦，我是在交接，以后是他给你们拉产品上来了，我不干了。”


    他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不干了？”


    老物还是顾及自己的面子笑着回：“不想干就不干了呗。”


    呼，事实最终会证明，有时人越爱面子，到了被打脸的那一刻，面子就会越疼。


    到了休息的时候，我也问过他以后的打算，他表示周围到处都是工厂，随便都能找到工作。而且，他很早就想离开这家公司了。从他给我的回应可以感受到，他对公司表示不满，他觉得公司让他辞职是公司的损失，而且以他的能力找到更好的工作一点也不难。嗯，无形中，他把自己的面子挂得越来越高，越来越维护。


    午休时间，开机的员工都在连班开机，而作为物料员的他却是可以对着电脑煲剧或睡觉。这就是物料员和开机员工的明显区别呀。


    当时他煲的剧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面已经播到了有阿离的存在。我也是从那时起，心里才有想看这部剧的冲动。因为，夜华的撩妹技能确实腻害！


    车间的阿姨们知道我要当物流员后都很替我高兴，特别是张小姐。她像只大笑的老虎一边拉扯着我，一边以另类的方式为我打call，表示我当上物料员之后要请大家吃大餐之类的。


    冷面老大则笑着对我说：“你要想清楚喔，当上物料员之后，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经常请假了哟。呵呵。”


    感觉，人际关系方面顿时好了不少。


    晚上车间的管理人员开会，我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和冷面老大他们一起坐在车间二楼主管办公室的沙发上，噢，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哟。


    在开会之前，王姐还笑着表示欢迎我的加入，然后是掌声。嗯，感觉，我应该真的是属于管理人员了吧。


    过了一天，我对要学的东西从头到尾继续深入熟悉，并且提出自己的某方面建议。那些产量计算，老物都是用计算机算的。刚好，我大学里有学过Exeal，而且，在柬埔寨学做跟单时又巩固了一段时间。所以，我自己建了一个数据文档，计算产量方便多了。


    老物看见还有这操作后，感觉如果自己会的话，工作起来会更轻松。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能读到一丝丝他不想辞职了的心思。


    当主管问我学得怎么样时，我都还没回答，老物就笑着答了：“学得很好！他很聪明，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啊！”


    主管开心地笑了笑，然后就出去忙了。


    又过了一天，我对所有的细节再重复深入熟悉，甚至已经做好了老物明天离职后我要稳住一切的准备。


    然而，王姐却突然走过来对我说：“金龙金龙，真的不好意思！他现在又不想辞职了，自愿被罚款两千。所以呢，等下你可以回去开机了。”


    说完，笑咪咪地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开。


    而我，那一刻，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嗯，有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也不是他们故意的……


    好吧，是我自愿掉进的坑……


    说真的，当时真的好失落，这算什么？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接着，冷面老大笑着喊我去帮忙，自然地，重新回去开机。


    张小姐知道后，还为我抱不平，说他神经病的！明明说走又不走……


    我想，老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之前高高挂起的面子，在他反悔辞职之后都会被啪啪打脸！因为一楼门口会贴出通告，别人会知道他被罚款两千的原因……


    之后，我建好的文档就成了他用的工具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帮他，还是他帮我。


    没有什么是白费的！那几天的体验，感觉也是有收获的，毕竟第一次接触了物流系统。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而已……


    但，时间总会帮我抚慰好它。


    后来，王姐遇到一些文档的格式不会弄，找到了老物，老物也不会弄。不过老物觉得我会，硬是在我开机的时间里，把我叫去办公室替王姐解决问题。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但被叫到不去，总感觉不好，而且我也要为我自己正名。我虽然不是十分优秀的人，但也不差的。


    忘掉不愉快，时间继续走。


    2017年的3月6日晚，小诗发高烧，可能是去培训班上课染上流感了，但是我却照顾不了她……


    那时的我感觉自己好失败，好自卑，好沮丧，工作上没有进步，连自己爱的人也守护不了……


    之后的女生节，我忘了有没有祝福小诗。我只记得妇女节那天，我有快递一个手镯给妈。因为前些年，我也有买过手镯给阿婶。我付出的爱，也只能是那么的简单……


    到了3月9日，我和一个新员工合作开机。


    我在东东里称那个新员工为“杜杜”，他应该比我大一两岁，是个中等体型的胖子，热爱诗词和唱歌。


    我开机，他负责打包。所以，他时不时都喜欢在纸皮上写下读书时学过的诗词，比如，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的字写得挺飘逸的，如果字如其人的话，那他应该是挺帅的。但，一身的肥肉让我的视觉不得不纠正一下我的看法。


    听他说，他读书的时候很瘦的，而且非常帅！还有不少女孩子写情书给他呢，他都不为所动。


    好吧，大部分的胖子都是潜力股。的确，按照他的面相，如果能瘦下来，真的是一枚美男子。


    可惜啊，我问他:“你现在还喜欢打篮球吗？”


    他摇摇头叹息:“喜欢是喜欢，但都没怎么打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全场来回跑都不觉得怎么累。现在半场跑两下，立刻就喘气累到不行了！”


    我疑问:“那你为什么不减肥？”


    他依然摇头:“减肥太难了，每顿饭我都要吃不少肥肉，不吃就感觉好饿，全身没力。所以，就懒得减了。”


    好吧，岁月也许并不是一把杀猪刀，只是有的人自愿成为了猪，它才成为了一把杀猪刀。


    他令我比较佩服的是，喜欢唱歌，一边工作，一边大声唱歌。他不会粤语，但他喜欢唱粤语歌，特别是beyond的一首首经典歌曲。


    所以，有两个晚上我们上夜班的时候，一感到困了，就一起大声唱《海阔天空》。感觉，整个车间的机器声都为我们的歌声而安静了许多。


    唱着唱着，心情真的会好很多。


    他喜欢聊黄段子，而我，一般凑合凑合。关于是否能聊黄段子，我是看人的。有的人不宜聊，我坚决不聊。有的人适合，我会非常投入。


    于他，我则有所保留。因为他的个性对于我而言，属于那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也就是说，我不可以和他太熟，他喜欢无视我的禁忌。而我，极度反感他人无视我的禁忌。


    关于自然点的话题嘛，嗯，有的。


    我问他：“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笑着摇摇头。


    我又问他：“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他的眼神开始有点发亮，仿佛回到了当初，变回了那个帅气的篮球王子。


    我以为，我可以听到一段充满青春气息的故事。


    但，他突然一个小颤抖，回了一句：“哎呀！不行！我要上个大号！”


    然后，胖子的身影就飞走了……


    噢，我的天天啊！大煞意境！


    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自然地进行下去，但害怕的东西却不肯放过我的心……


    3月12日，阿婶打电话告诉我，阿叔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要到高州住院。希望我请假回去照顾阿叔一段时间。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世界都是黑夜，但我也要带着心中的灯回到爱的身边。


    我写好请假条跟冷面老大请一个星期的假，他有点怀疑我是不是骗他，毕竟我请的假太多了。可，这都是真的，我请的是身为人子面对父亲的病重而必须请的假！


    他看了看我闪烁的眼神，然后接过去写了他的名字。


    接着，我又找到主管。


    主管比较明白事理，看了请假条之后就批了。


    在我收拾好准备离开公司时，冷面老大走过来微笑对我说了一句：“你每次请假的理由都让我不得不批。”


    我自然地回：“因为那都是真实的理由呀。”


    想想，好像整个车间里，我请的假是最多的，也是从未被拒绝过的。嗯，好吧，请叫我请假大神！


    订好车，收拾好行李，踏上充满恐惧未知的陌生路……


    车在开着，望着夜空，愿美好可以不散！


    但，主导美好的天使会明白吗？


    闭上眼，好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