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无需修饰天然质

    临告辞前何考特意问了一句：“米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要嘱托吗？”


    米先生想了想道：“倒是还有一事，与我无关，却是你们的事。你回去后转告宗法堂，提醒谷长老最近要谨慎些。


    逍盟这边正在想方设法收集他的各种情报，这么做通常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人。”


    何考下意识地问道：“逍盟为什么想对付谷长老？”


    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逍盟想对付谷椿不是太正常了吗？首先谷椿在宗法堂的职责，就是监察天下术士、监督弟子行止。


    谷长老的监察范围可不仅是术门弟子，也包括各路江湖散修。很多宗法堂原先并未掌握的江湖散修情报，也是谷长老发现的。


    从逍盟的角度，谷椿在术门中的作用无可替代，且威胁巨大。


    但想对付谷椿可不容易，在梅谷雨没有横空出世之前，这位地师大人可是公认的术门战力第一！


    也就是说，除了像赵三金那样已经隐退不为人知的高手，明面上没人打得过他。除了能打，谷长老还是个老江湖，各种套路都熟。


    可是米先生的回答却出乎何考的意料，“根据我掌握的种种迹象推测，最高议会应该是认为谷椿很可能就是当代隐蛾……宗法堂在下很大一盘棋。”


    何考一时有点懵，感觉脑筋有点转不过来，谷长老是隐蛾！这是谁家的脑洞啊，未免也太离奇了吧？


    但等他回过神来，又发现站在逍盟的立场、以阴谋论的角度，好像还真能拼凑出不少证据。


    前年秋天的栖原之乱，就因为有人发现了隐蛾的踪迹，而谷长老当时就在栖原。宗法堂禁止三阶以上术士涉足栖原，也是谷长老下的命令。


    不能说当时在栖原的人就有嫌疑，但后来的谷长老的表现属实有点神出鬼没，今天出现在这里，明天嗖地就跑到了那里。


    名义上他是借助了飞天神器一朵云，但实际上谁知道呢，说不定那飞天神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逍盟也有飞天神器，知道那东西是怎么用的，而谷椿的某些表现太夸张了。


    仔细回想间，何考突然意识到，谷长老或许是有意为之。江道祯明明提醒过谷椿，尽量不要借助飘彩洞天穿行空间，以免被人发现痕迹。


    但谷椿好像并没有听江长老的劝告，就连去栖原带林青霜一起服丹，都要借助飘彩洞天瞬移过去。


    这应该还不是最关键的线索，有些破绽是谷长老自己留下的。比如那次他明明在珠峰大本营，很多人也都看见了，然后就忽然消失不见，再有消息时人已回到了凤尾乡。


    他是驾驭飞天神器赶回去的，有谁看见吗？理论上完全还有另一种可能！


    像谷椿这种人，假如总做一件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定有其目的。谷椿并没有大张旗鼓这么干，他始终注意保密，并没有让人拿到直接证据。


    但他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有人查出蛛丝马迹后，就越是会怀疑。谷椿什么都不用说，就把逍盟的注意力从何考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了。


    难怪李长老曾告诉何考，暂时不必担心太多，谷长老帮他扛下了所有。何考当时还没听懂，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偏偏何考还没办法去问谷长老——您老人家是不是就想假扮隐蛾？


    因为谷椿从未假扮过隐蛾，他什么都没说，甚至也没有给过任何人暗示，至于几次借助飘彩洞天穿行空间时，都有非常合适的理由，只是展示了神出鬼没的行踪。


    何考此刻的感觉很难形容，仿佛有什么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回到栖原，何考依旧每天照常上班，他仍然是数字生命项目组中的一名基层程序员，没有领导职务，但级别已升至四级，薪酬待遇还算不错。


    高雪娥升任分公司副总，黄小胖升任部门主管，最近工作都比较忙。


    何考的工作任务也比原先重了，还好他的效率高，基本都能及时完成，倒也不用经常加班那么晚。


    更重要的是没有领导和老员工欺负，不会将乱七八糟别的工作都临时分派到他身上。


    转眼到了七月初，这天快下班的时候，部门里很多同事纷纷起身去二楼的餐厅，打算吃完晚饭接着工作。


    何考却在收拾东西，整理背包要下班了，这时突然收到梅谷雨发来的一条消息：“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何考知道梅谷雨有什么事找他，直接回复道：“美食街路口见。”


    其实在很多术门弟子眼中，最近除了宗法堂查逍盟卧底的风声比较严，平日基本上仍是风平浪静，最重要的大事还是围绕着纯阳丹。


    肯定也有很多人找过梅谷雨，可是梅谷雨早就声明，她手中那枚纯阳丹已经找好了一起服用的人——就是何考。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梅谷雨这是拿何考做挡箭牌呢。以她的身份既然开了口，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连何考自己都不好提。


    因为何考懂事，他若主动找梅谷雨提这件事，就是在要求对方说话算数、催促对方与自己一起服用纯阳丹。


    这世上也只有他清楚，梅谷雨如今正经历真空，没法带任何人服丹，真要服用纯阳丹的话，也只能是他带梅谷雨。


    这件事，只能等梅谷雨主动来找他。


    何考说的美食街不用加前缀，它就离芝麻公寓不远，在一家大型商综的外围，何考在这里请小武吃过烧烤，也请卫洛喝过胡辣汤。


    何考先到，在街口旁站了一会儿，远远就看见梅谷雨走了过来。梅谷雨的打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相当朴素。


    上身是一件纯白的无领T恤，没有任何杂色，甚至连个logo都没有，假如穿在别人身上就像老头衫，但她这一件却显得非常合体，既显精神挺拔又显身材姣好。


    下身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裤，很柔顺的材质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纹路，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可以放笔记本电脑的那种，包外侧还插了一根钢尺。


    她身上没有戴任何饰品，项链、耳环、戒指、手镯之类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做美甲，纯素颜没用任何化妆品，连唇膏都没抹。


    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天生丽质不必再有多余，神气清爽，看不出什么犀利的锋芒。


    与往日相比，她只是多用了一根黑色的皮筋，于脑后简单地将头发扎了起来。记得刚来公司时她连头发都不扎，就是那么自然披散着，却一点都不乱。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扎头发的呢？应该就是那一夜之后，她将落雨神剑交给了何考，由此证入真空，也意味着暂时失去了神通法力。


    突破五阶修为后，何考已将潜行术修炼得近乎圆满，正是美食步行街最热闹的时候，来往的行人却几乎都注意不到他，就连守在路口发传单的小妹都把他给忽略了。


    不知在如今状态下的梅谷雨，能不能一眼就发现自己？何考刚这么想，便见梅谷雨已经望了过来，并朝他招了招手。


    何考抬脚走了过去，刚想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但话还没说出来，梅谷雨便已经开口道：“若是平日随意走过，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你。


    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到，你并不是真的消失了。”


    何考只得笑道：“今天想吃什么？”


    梅谷雨反问道：“听说你在这里请卫执事吃过饭，请她吃了什么？”


    何考：“晚餐喝胡辣汤不太合适吧？”


    梅谷雨：“既然是我请你，那就你来选吧，我们边走边看。”


    两人并肩往前走，忽见迎面来了一个小伙，以惊讶的语气道：“小梅，你也来这儿逛啊？咦，这不是何二代吗，好巧啊！”


    何二代，是何考在公司里的一个外号，因为前年他继承了父亲留在银行保险箱里的一笔遗产，当时在村里传得是沸沸扬扬，后来风声也传到了他们单位。


    其中最夸张的传闻，说是父亲留给了他一箱子金条，还有一大撂房产证云云，于是好事者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何考本人肯定不喜欢这个外号，曾有同事在私下这么称呼他被高雪娥听见了，高雪娥还将那几个同事严厉批评了一番……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迎面遇到的年轻人姓侯，与梅谷雨一个部门但不是一个小组，参加工作刚刚半年多，


    公司大了、人多了，有些新来的同事确实不怎么熟，何考对小侯只是有印象而已，听说这位倒是个真正的二代，父母在家乡县城里资产规模不小。


    何考还看出来了，小侯就是跟着梅谷雨来的。


    小侯应该是看见梅谷雨下班了，也特意下班想在路上搭个讪，结果看见梅谷雨没回公寓却走向了美食街，于是就绕到前面来了个“偶遇”，却没料到旁边还有个何考。


    梅谷雨这样的姑娘，在这种大公司里，潜在的追求者当然很多，按通常的惯例，试图给她介绍对象的领导与前辈们也会有不少。


    可是不少人想约她都没有成功，小侯就是其中之一。但小侯显然还想再努力努力，于是就有了此刻的偶遇。


    小侯叫出“何二代”的这个外号，何考并没有搭茬，而小候还想再说什么时，却已经对上了梅谷雨的眼神。


    很莫名的，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向旁边让了两步。梅谷雨就这么走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


    连一个眼神都接不住啊，同样走过去的何考也只能暗暗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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