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忐忑中通话

　　苟书寒听林小娟说不能让她爸妈知道他们住在一起，脑子里思考着怎么怎么应对。

　　林小娟看苟书寒不说话，又问：“你发什么呆呢，听见没？”

　　见她这么严肃，苟书寒赶紧毕恭毕敬说：“听见了，小的听大人你的，赶紧打吧，我迫不及待想丑女婿见老丈人了。”

　　心里又想，难怪哦，每次打电话都要神神秘秘一边去打，弄得我想跟她爸妈套点近乎也一直没有机会。

　　苟妈妈在旁边看着他们，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一缕头发还贴在了额头上。

　　苟书寒说：“妈，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你别紧张，你儿我都没你这么紧张呢。”

　　苟妈妈说：“这房子密不透风的，我这是在厨房洗碗闷出来的汗，你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你爷爷带着你爸爸去我家，你爸爸那才叫一个紧张，自己名字都报错了……”

　　苟书寒赶紧说：“好了，妈，你的故事晚点讲，现在是我跟小娟的事呢。”

　　苟妈妈这个人年纪并不算老，但是特别喜欢怀念过去，或许是因为苟爸爸去世得早给她造成的影响，苟书寒要是不打断她说话，她讲着讲着说不定讲到伤心处要打断苟书寒的腿，毕竟，苟爸爸去世跟苟书寒关系很大，算了，伤心的事，尽量别回忆了。

　　苟妈妈接着又说：“小娟你也别紧张，有什么我们敞开了说，实在不行，我这个没文化的到时候陪着书寒去你家提亲，不紧张，我们不紧张啊。”

　　林小娟说：“我不紧张呢，就是……”，然后又欲言又止。

　　苟书寒说：“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完，这样会弄出心脏病的。”

　　林小娟看看苟书寒，又看看苟妈妈，说：“我爸妈老早就说要来深圳看看，我觉得我们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等下他们要是提起，你可千万别乱答应。”

　　林小娟说到条件不成熟的时候看看苟书寒，又看看租房。

　　苟书寒看她扫视一圈这租房，想着，看吧，看来得早点买房了，不然到时候结婚都要成难题。

　　苟书寒拍了拍胸口，说：“放心吧，我不答应。”转念一想不对，又赶紧说：“叔叔阿姨要来深圳看看，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林小娟听到这里瞪他一眼，苟书寒马上又说：“那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小娟说：“你别乱答应，有事我来答应，第一次跟他们说话别皮，算了，你皮点也不要紧。”

　　苟书寒开始点头，后来就迷糊了，问：“那我到底是皮一点还是不皮呀？”

　　苟妈妈瞪儿子一眼，对着他嘴角一努，那潜台词就是，再闹，揍你。

　　这个表情苟书寒这二十多年再熟悉不过了。

　　林小娟说：“随你吧。”然后拿起手机给她爸妈拨了过去，接通之后，放回茶几桌面上，按了免提。

　　苟书寒赶紧从墙角搬过来两个塑料凳子，一个给老妈，一个给自己，围着手机坐在茶几边上。

　　先是林爸爸接的电话，林小娟跟他爸相互之间聊着，基本跟普通话没有区别，林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或许是跟女儿聊天的原因吧。

　　讲了一会，林妈妈也来说话了，一家三口无外乎就是讲点家常，小娟关心下父母身体，父母问下小娟当日情况。

　　他们的对话苟书寒大体都还是听得懂，有些方言发音，比如“揍什木”，“怎木地”，“夜来”等等，林小娟有时也会跟他说，也听得明白，但有些一讲快就听不太懂了，又讲了一会，苟书寒就听见林妈妈在那边说嫩姥娘又问嫩男朋友什么什么的了。

　　当时苟书寒不知道姥娘是什么意思，还是后来问了林小娟才知道就是姥姥的意思，也就是外婆。

　　林小娟说着：“刚好他就在旁边，要不叫他来讲两句？”

　　电话那头两个人就开始小声说话，听那意思是商量要不要跟苟书寒说话。

　　林小娟看着苟书寒，苟书寒本来做好准备马上开口的，结果他们在电话那头一商量，他开始紧张了。

　　过了一会，林爸爸说：“那你让他听电话。”

　　小娟把电话朝苟书寒这边推了推，故意提高音量说：“书寒，我爸要跟你说话。”

　　那边没有声音，估计等着苟书寒开口。

　　苟书寒有点紧张，干咳了一下，看那边很安静，也没敢主动开口。

　　感觉是过了许久，实际上可能就几秒钟时间，因为人在等待时总感觉是很漫长的。

　　林小娟朝着苟书寒眉头一皱，示意他赶紧开口。

　　没想到林小娟爸爸先开口了：“小伙子……”

　　苟书寒在这边也开口了，一紧张：“爸……”

　　两边一下子都静了下来。

　　苟书寒不觉得有多幽默好笑，这种搞笑段子见得太多了，没想到此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意识到自己称呼用错了，赶紧改口到：“叔叔好，阿姨好，刚才是我太紧张了。”

　　两位家长没接话，林爸爸在那边轻声说，大概发音是，这小骚儿什么的，有点木脸呢。

　　苟书寒看向小娟，她趴过来附在他耳边：“意思你这小伙子嬉皮笑脸的。”

　　苟书寒心想，这哪成，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怎么能留下坏记忆，思维高速运转，一长串台词就在脑海里形成了。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我闹笑话了，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其实我已经单独练习，练习过很多次了，每一次幻想着给叔叔阿姨你们打完电话之后，能得到你们的认可，就这样，日夜演习，练了几个月，最后练到改口喊爸爸妈妈，刚才，我这个一激动，脑子里，想的，想的就跟现实串场了，实在是丢，脸了。”

　　林爸爸在那边：“小伙子别紧张，不用解释了，小娟在深圳麻烦你帮我们多照顾了。”

　　苟书寒赶紧挺直背，说：“叔叔你太客气了，照顾小娟是我的职责。”

　　然后林妈妈也开始说话，两位长辈在电话里嘘寒问暖夹杂着刨根问底式的询问，苟书寒都一一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