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肉身之道的局限
……
“堕罗钵底国的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对付万神教！”
“对付万神教？”
“是的！”
师祖继续解释道：“堕罗钵底国与万神教之间的争斗，其实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汉朝时，武帝灭了南越国，随后继续开疆拓土，在南方设立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
这三郡紧挨着堕罗钵底国的边境。
堕罗钵底国一直宣称，这三郡之地是他们祖先的发源地，妄图重新占领。
因此，数百年来，纷争不断。”
“不过，万神教中的百越之人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他们虽出身南蛮部落，但终究自认为是中原的藩属。”
“如此一来，就这么僵持拉扯了许多年。”
“这次堕罗钵底国的人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破坏万神教的祭祀禁地。”
听了师祖的解释，吴文开始思索理解起来。
堕罗钵底国，大致就是后世的泰国地区。
而武帝占领的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则是后世的越南地区。
泰国地区的堕罗钵底国，声称越南地区是他们祖先的发源地，所以一直企图夺回。
但这三郡早已是汉家疆土。
此地的百越族人，经过始皇帝迁移六国遗民，以及汉朝的汉化统治，早已接受王化，自认为是中原汉人的藩属。
看似松散的万神教，实际上一直在替中原地区抵御堕罗钵底国的入侵。
“如此看来，这万神教倒也并非一无是处！”吴文不由感叹道。
可至元师祖却冷哼一声，说道：“哼，这本就是他们该做的！”
闻言，吴文抿了抿嘴，心中暗自腹诽，觉得师祖对万神教着实有些偏见。
至元师祖面色一沉，指责道：“这万神教实在没用！
堕罗钵底国的人都潜入祭祀禁地了，他们竟还浑然不知。
若不是被我发现，南越王赵佗的墓还不知要被他们破坏成什么模样！
祭祀禁地一旦出事，万神教各山寨之间的联系必然会出现混乱，这岂不是给堕罗钵底国提供了可乘之机！”
万神教，乃是由山中大大小小的山寨共同组成的信仰组织。
它宛如一条坚韧的纽带，将这崇山峻岭间星罗棋布的山寨紧密相连。
一旦祭祀禁地出现状况，山民们世代传承的信仰便会动摇，万神教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会随之动摇。
到那时，散乱的山寨便失去了凝聚力，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联合。
如此一来，万神教在岭南崇山峻岭间构筑的、由各山寨连成的防御体系，便会出现破绽。
这无疑会让堕罗钵底国有机可乘！
想到堕罗钵底国的和尚，还在神山，吴文立马问道：
“师祖，那赵佗的墓没事吧？”
“现在没事了，我和他们做了一场，阻止了他们的阴谋，赵佗的墓，可不是那么轻易能破坏的。”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至元师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堕罗钵底国此次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此地，显然是早有预谋。
而万神教至今仍未有所察觉，足以证明其内部必然出了问题。”
他目光如炬，看向吴文，正色道：“异族入侵，你身为镇南公，肩负重任，责无旁贷！”
吴文神色一凛，认真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以为自己来到这岭南之地，不过是例行镇压地方、治理民生罢了，没想到竟会遭遇如此重大的异族入侵之事。
与此同时。
吴文联想到师祖方才所言，推测万神教内部的问题，或许正是上次他们与万神教发生冲突，导致万神教折损众多教众所引发的。
“看来，我得先回一趟番禺！”
吴文轻声念叨着，随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师祖，我师傅呢？”
“我让他去万神教总坛了。”师祖回答道，“一来是给他们送消息，二来是帮他们处理问题。”
万神教总坛，是各山寨族老聚集商议祭祀事宜以及平日联络交流的地方。
“不会出什么事吧？”吴文面露担忧之色。
“能出什么事？”至元师祖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也别太小看你师傅了，以他的本事，足以应对万神教那边的状况。”
吴文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原本想着来这里，炼制灵体分身的，却不料碰上这种事，如今只能要暂且搁置了。
——
和至元师祖，一同回番禺。
路上，吴文与师祖交流起来。
“师祖，我在神山外面碰见了一伙堕罗钵底国的僧人。
起初我还以为他们在琢磨如何进入神山，现在想来，他们其实是在等待接应已经进去的人。”
“我在把这伙人解决了之后，从他们口中，探知到一些他们的修炼法门:金身。”
“这堕罗钵底国佛教的金身法门，着实玄妙！”
“……”
听完吴文粗略讲述一遍金身法门，
至元师祖直接开口警告：“这金身法门，你知晓便可，万万不可想着去修炼。”
“为什么？”吴文面露疑惑。
至元师祖沉思片刻。
而后向吴文发问：“你可知道，这世间有多大？”
嗯？吴文不明白师祖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至元师祖自问自答：“这世间，说大极大，说小也极小！”
他看着吴文，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这么说？”
吴文微微摇头。
“你可知，这世间天的边际在哪？”
吴文没有作答。
至元师祖用手指了指脚下：“天边尽头，其实就在脚下。”
听到这么一句蕴含哲理的话，暂时还不理解的吴文眉头微皱。
至元师祖继续说道：“早在以前，我道家的许多人，就一直好奇天之涯、海尽头究竟是哪里。”
“为了探寻这个问题，众人原本打算穷尽一生去追寻答案。”
“然而没想到，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众人就抵达了尽头。
你猜，是哪里？”
吴文知晓地球是圆的，便回答道：“回到了出发的原点！”
至元师祖微微一笑：“猜对了。”
“这世间，其实是一个圆。”
“无论你朝着哪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最终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代表着什么，你可知道？”
吴文思索片刻后回答：“这世间是个球，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
至元师祖神情一滞，他没想到吴文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不觉得，我们是被困在这方世界吗？”
闻言，吴文微微摇头。
他本以为师祖知晓地球和宇宙的概念，没想到并非如此。
在他看来，走不出地球，是因为一直绕着地球走，自然走不出去。
若是往天上飞，就能飞出地球范围，如此一来，自然不算被困在这方世界。
见吴文脸上露出不认同的表情，至元师祖问道：“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吴文手指了指天空，回答：“若是我们能够往上飞，应该就能离开！”
至元师祖脸上露出笑容：“往天上飞？你这想法确实也没错。”
“但你可知道，天上是什么？”
吴文没有回答。
至元师祖抬头仰望天空：“在我们眼中，天空上是群星闪烁、日月轮转。”
他继续感慨道：“但当你真正到达天上时，就会发现，天上什么都没有，那是一片天渊，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从古至今，没有一人能横渡天渊。”
“所有试图闯入的人，全都无一例外，横尸于虚空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闻言，吴文神情一怔。
从师祖的这句话中，他听出了深意，这似乎证明了有人飞出过地球，见识过真正的宇宙。
那是一片漆黑无垠的太空。
沉默了片刻，至元师祖再次开口：“你可知，我为何和你说这些？”
吴文微微摇头。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方世界很大，足够我们在此生活。”
“但同时，这方世界也是一个囚笼，阻止着我们离开。”
“我们都是求道者。”
“不可能永远被束缚在这里。”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而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仙！”
“不成仙，就永远无法离开这个囚笼！”
吴文听了师祖的话，顿时神情一振。
对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球何尝不是一个囚笼，困住了这上面的所有生灵。
吴文深知，即便能够飞出地球，也无法离得太远。
在太空中航行，距离都是以光年为单位。
而且在太空中，速度的上限就是光速。
每个星球之间的距离，都是以成百上千光年计算。
即便自身拥有光速，也要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年才能从一个星球到达另一个星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何尝不是囚笼囚禁的方式？
所以想要离开这个囚笼，要么自身拥有超越光速的速度。
要么就是成仙！
舍弃肉身，意识上传，羽化登仙！
此刻，吴文也明白了师祖为何要和他说这些。
师祖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他，不要再试图修炼肉身，这些都是徒劳的，修炼肉身只是在做无用功。
因为到最后，羽化登仙之时，这些都要被抛弃。
至元师祖这是在种劝诫自己。
认识到身躯的无用，认真努力的修仙，这才是正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