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吟游诗人

　　四星精英单位，林中仙女？！

　　王希瞳孔微缩。

　　这是他迄今为止，在童话异世界里见过实力最强的存在。

　　只不过……

　　这仙女怎么是一副老登模样？

　　‘应该是一种魔法伪装。’

　　王希有所猜测。

　　他不清楚这位林中仙女有何目的，但可以确认的是，对方应该没什么恶意。

　　那淡绿色的词条，也表明友军立场。

　　“阁下是一位吟游诗人？”

　　这时，怀特管事出面，略带试探和警惕地开口询问。

　　“当然。”那红衣绿披风的老者笑眯眯道，又朝众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取下腰后的小鲁特琴，弹唱起古韵歌谣：

　　“吾名贝迪，南国来兮。战火曾历，英雄同行。侏儒巨龙，并未隐匿。海妖妙喉，唯吾聆听……”

　　他的歌声悠扬，却低沉沙哑，踩着琴音的节拍饱含风霜与故事。

　　歌曲以古巴恩语吟唱。

　　如今牡鹿王国的通用语种，就是脱胎于这种语言，所以在场众人能大致听懂歌谣的含义——

　　这位年迈的吟游诗人名叫贝迪，从南方而来，一路见证过战争和英雄事迹，也遇见过各种魔物与传说生物。

　　后半段的歌谣中讲述了他游历此地，恰好听闻牡鹿王国女王大婚在即，想去王都黛芙妮尔见证一番。

　　待琴音停歇，老者的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原来是贝迪先生。”

　　怀特管事朝老者抚胸一礼。

　　吟游诗人在这个时代地位不低，他们消息灵通，走南闯北阅历惊人，堪称行走的见闻录……且基本身怀武艺，是各地领主与权贵们用于传播名望的关键媒介。

　　一般而言，没人会无故得罪他们。

　　“我是纺车商会的管事，怀特·埃文斯。商队途径这里时，不幸遭到了袭击，好在有同行的加伊大人出手帮助……”

　　怀特简单介绍一番后，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要借助这位吟游诗人之口，将事情传播出去。

　　即便这老者刚才的歌谣，大多是自吹自擂，但总归经验丰富，弹唱功夫了得。这样有利于传播纺车商会的名声，顺带让商会高层明白，他怀特运送这批重要货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哦？”

　　听完怀特的讲述，白发老者面露惊奇，扭头打量着王希。

　　“没想到这位加伊阁下如此年轻，便是一位出色的巫师！这段传奇经历，我会将其编成歌谣，一路传唱！”

　　“有劳贝迪先生了。”

　　怀特管事连忙走上前，递出一个装金币的皮口袋。

　　虽然是以加伊为主角，但传唱时只要带一嘴纺车商会，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老吟游诗人见状，却眉头一皱。

　　“阁下不必如此，我只不过是寻猎趣事，仰慕英雄罢了……途径此处，还能见闻这样一位年轻男巫的守誓壮举，便已十分欣喜。”

　　怀特有些尴尬地捧着皮口袋。

　　好在老者又接过钱财，叹息一声：

　　“既然怀特先生一片好意，那我便收下了。你们商队遭遇的不公，我也会让黛芙妮尔的民众知晓。”

　　“感谢贝迪先生！”

　　怀特暗松口气。

　　这时，老者没有理会旁人，越过怀特，一脸笑眯眯地走向了黑发青年。

　　“加伊阁下，不知可否单独聊聊，我想知道一些更为细节的过程。”

　　王希看着老者，似乎也想知道这林中仙女到底想干嘛，于是微微一笑，道：

　　“当然。”

　　两人默契同行，进入旁边的林中。

　　待离开了商队数十米距离，老吟游诗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

　　“加伊阁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骗过那群人的？”

　　“嗯？”王希面露不解。

　　“你的身上并不具备魔力。”

　　老者摇摇头。

　　王希低垂眼帘，心中了然。

　　自己以激光手枪装巫师，不论是商队众人还是“指头会”伏兵，都看不出来。

　　但面前的林中仙女是掌握了魔法的强者，自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底细。

　　“这是我的秘密。”

　　王希摇头道。

　　“人人都有秘密，英雄也不例外。”

　　老吟游诗人并没追问，而是颔首道。

　　“但外物总归不属于自己，加伊阁下还需谨慎小心……”

　　“谢谢提醒。”

　　王希礼貌回应。

　　气氛陷入了些许沉寂，老吟游诗人突然感慨一声：

　　“加伊阁下的诅咒还没解除吗？”

　　“……”

　　王希眉头一挑。

　　只见老者笑了笑，抬手在面部一晃，那张遍布皱纹的脸，便化作了中年人的面容。

　　“我们以前见过，在伦道尔郊外。那时的你还很小……”

　　“原来是你！”

　　王希有些惊讶。

　　虽然他对这张中年面容没有印象，但听戈达丽尔说过，他们小时候曾遇见一位吟游诗人，正是对方看出了自己身具冰心诅咒，还出声提醒。

　　没想到，当初那位吟游诗人，就是这位林中仙女假扮。

　　“看来你还记得我。”

　　吟游诗人手一晃，中年面容又恢复了老态。他脸上带着笑意，又道：

　　“不必多想，我对阁下没有恶意，当时也确实是好心提醒。”

　　“谢谢贝迪先生，多亏了您当时的提醒。而我这次来王都，正是为了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

　　王希沉声道。

　　老者颔首，瞧了他几眼，又恍然道：

　　“看来，你身上的冰心诅咒是在近期发作了……许多人都不曾知晓，这种天生诅咒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

　　“双刃剑？”王希虚心求教起来：“还请贝迪先生解惑。”

　　老者点点头，回答道：

　　“传说，雪山上的‘冰雪女王’伊莎贝拉懂得解除这样的诅咒……但实际上，她本身就是一位‘冰心人’。”

　　冰雪女王也有冰心诅咒？！

　　王希眼神一凝。

　　老者继续说道：

　　“不止是她，我一生中见识过许多强者，那些人也几乎都是‘冰心人’。”

　　听到这，王希不禁想起了自己在《伊洛斯福音》中，看到的那则扉页寓言。

　　其中有提到过，慢性的冰心诅咒是上帝给少数幸运儿的考验，一旦通过，便能踏上前往天堂的朝圣路。

　　这预示着诅咒本身就蕴含着机遇？

　　“加伊阁下此番前往黛芙妮尔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冰雪女王’虽然不问世事，隐居雪山，但相传是一位比较良善的存在……”

　　老者稍作停顿，又道：

　　“不过，我听说她很久没有露面了，通往雪山的路也被西娅娜女王封锁，是为了不让好事者前去打扰。”

　　“所以加伊阁下想要寻求‘冰雪女王’的帮助，恐怕也不太容易。”

　　“感谢贝迪先生告知，我会想办法的……毕竟，这关系我的性命。”

　　王希行礼道谢。

　　老者看着他的胸口，又道：

　　“你大概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你还没有解决诅咒，便会在短期内丧失人性感情，最终化作一块冰雕而死。”

　　“我知道了。”

　　王希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涌现的紧迫感，沉声道。

　　老者沉默了一会。

　　他话锋一转，谈及其它：

　　“我记得那位与你同行的女孩，是叫戈达丽尔，对吗？”

　　“没错。”王希点头道。他心中有些了然，这位林中仙女多半是看出了戈达丽尔的特殊。“没想到贝迪先生也还记得她。”

　　“她年幼时并没有引起我的关注，只当是路过遇见的可爱孩子。”

　　老者摇摇头，感叹一声。

　　“但我刚才却发现，长大后的她，变得完全不同了……是极佳的女巫苗子。”

　　“女巫？”

　　王希眉头一挑。

　　老者抬起眼帘，笑道：

　　“不错。我此番游历，正是打算在路上收一些学生，教导他们魔法。”

　　他噙着笑，抬起一根手指。

　　“就像这样。”

　　飕飕——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竟将王希整个人托举起来，漂浮在半空。

　　这与方才的变脸不同，那还可以理解成某种戏法，但这浮空术显然已属于魔法的范畴。

　　王希缓缓落下，故作惊讶朝老者道：

　　“您果然是一位真正的巫师，否则也看不出我的伪装……所以，您是打算收戈达丽尔为学生？”

　　“没错。”老者颔首。“加伊阁下同意让她跟随我学习魔法吗？”

　　“那这需要看她自己的意愿。”

　　王希摇摇头，说道。

　　老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便道了句：

　　“那好吧，我一会亲自问问她。”

　　这时，王希转念一想，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多他个学生想必也没关系。于是便厚着脸皮问了句。

　　不料老者却遗憾摇头，委婉表示：

　　“加伊阁下不太适合。再者我能力有限，恐怕也教不了你。”

　　这下便断了王希的念想。

　　算了，不学就不学。

　　有了卡牌一样能用。

　　不管怎样，起码他说服了自己。

　　两人聊完走出林间，老者便找上了戈达丽尔。女孩朝王希投来询问目光，得到了点头回应。

　　于是，戈达丽尔这才怀揣着紧张困惑的情绪，跟老者走到了一边。

　　片刻后。

　　戈达丽尔与老者返回。

　　她不安的小手攥着裙摆，踱步来到王希面前，满脸迷茫，小声道：

　　“加伊……我也能掌握魔法吗？”

　　“为什么不能。”王希道。

　　“可是……”

　　戈达丽尔咬着唇，还是一脸迟疑。

　　她生来就只是一位平凡的底层女孩，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相比起加伊的夺目，她觉得自己更像是金器旁的一粒灰尘。

　　看到女孩茫然的模样。

　　王希心底暗叹。

　　戈达丽尔性格自卑，同时对他非常依赖，这不是一件好事。

　　王希只好狠下心，道：

　　“戈达丽尔，我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在如今的世道好好活下去。”

　　闻言，女孩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