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扭曲的世界

    “？！”


    修女奥莉维娅微怔。


    她慢慢张大了嘴，神情先是震惊，旋即变得愈发欣喜。


    扑通！


    奥莉维娅不顾尘土，一下扑到了坟包前，双手拼命扒拉着泥沙。


    哗哗哗……


    随着泥沙被挖开，一个黑发青年逐渐显现在了修女的眼中——他模样俊朗，面色惨白，此刻正紧闭双眼，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希文？真的是你吗……”


    奥莉维娅流露出茫然之色，伸出手，温柔且小心翼翼地拂去青年面庞上的泥沙。


    希文·米瑞可。


    正是这处坟墓的主人。


    他原本是附近黑砂领的普通领民，无父无母，性格十分内向，不善言辞，但心地善良，且是一位虔诚的“天亲教会”信徒，时常会来到这处圣母修道院礼拜。


    只可惜，这个年轻的生命终究是不幸沾染了瘟疫，被死神带走……并由奥莉维娅亲手将其埋葬。


    现在，修女亲眼目睹了奇迹降临。


    这年轻人竟然死而复生！


    “请问……我这是在哪？”


    忽地，奥莉维娅听见了男声，她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不知何时，青年已经睁开了眼，正用一种平静而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啊……希文，这里是圣母修道院的墓园。”


    奥莉维娅赶忙开口回答。


    她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抱歉，你……你得了瘟疫，病逝后就被埋葬在了这里。嗯，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惑，但请稍等，先容我将你从地里拉出来再说。”


    说着，奥莉维娅又开始卖力扒土。


    “……”


    王希没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面前长相奇特的黑袍修女。


    白发、枯瘦、一半脸貌美一半脸丑陋。而她的头顶，也浮现出对应词条：


    「天亲教会修女·奥莉维娅（友好/上位五星/英雄）」


    奥莉维娅……


    正是之前卡厄斯在捕获奇迹界锚点时，他从幻象中看到的那位年轻女子。


    ‘果然，她的身份十分特殊，似乎是我与这个世界的关键媒介。’


    王希心中暗道。


    同时，他试着催动体内的魔力和法力，却愕然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世界……


    压根就不存在灵气与魔力！


    换句话说，不论是童话系列卡组，还是玄妙系列卡组，放在这里就如同摆设，完全没法使用。


    但王希经过短暂的惊愕后，便迅速平复了情绪。


    换做以前，这相当于从零开始。


    必须依靠奇迹界的力量体系，慢慢增长实力。可现在，他手头有那张从马克·范身上爆出来的金卡「哲人石」。


    奇迹界不存在灵气、魔力没关系，「哲人石」内的纯粹能量却能进行转化，完全可以作为王希的“外置蓝条”。


    他原本的实力，并不受影响。


    不多时。


    奥莉维娅徒手扒开了坟墓，将王希从地里拽了出来。


    王希道了句谢谢。


    白发修女摇摇头，试探问道：“希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希文’？”


    王希故作茫然。


    “嗯？”奥莉维娅微怔。


    她仔细打量着王希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不由猜测，难道是奇迹的缘故，导致眼前这青年失去了生前的记忆？


    “因为这就是你的名字，希文·米瑞可。”


    白发修女轻声道。


    “抱歉，我、我不记得了。”王希的演技极为出色，依旧保持着茫然表情。


    奥莉维娅轻叹一声，呢喃道：


    “或许，这就是《圣经》里所说的‘重生即新生，前尘过往都将抛却’吧。”


    旋即，她拉着王希的手腕，迈开步子往教堂外走去：“来，我先带你清洗一下身体，再慢慢为你解释。”


    …


    …


    圣母修道院十分破败，沿途都能看见各种断壁残垣。


    出了墓园，穿过小径后，奥莉维娅将王希带到了一处被断墙包围的空地上。


    这里在诸多年前，似乎是一处庭院，除了几间破屋，中央还有一口井水。


    哗啦。


    白发修女用木桶打了水，引导王希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她则用麻布沾水，温柔为王希擦拭身上的泥沙。


    动作小心翼翼，似是在擦拭一件神圣之物，不敢丝毫亵渎。


    “……你生前为亚特王国黑砂领的领民，领主为格雷厄姆男爵。你的父母于九年前染病去世，留下你一个人。”


    奥莉维娅开始为王希讲述他的身世。


    王希默默倾听，偶尔发问。


    修女很有耐心，都会一一解答。


    很快，王希就对自己这具投影的身份，以及身处的环境有了基本的认知。


    这片大地名为“沙利叶”。


    背景有些类似西方中世纪，相当落后，还处于冷兵器时代。


    沙利叶的王国诸多，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生活越是艰难，民众便越是具有信仰。沙利叶的信仰有很多，但主要有三。


    圣父、圣母与至高意志。


    其中，奥莉维娅所在的“天亲教会”侍奉圣父圣母，原本是信徒最多的教会，但该教会早已没落。


    取而代之的，是“圣血教会”。


    圣血教会信奉至高意志，认为世界由至高意志所创造，越是虔诚之人，越能引起祂的注意，从而降下奇迹。


    圣父与圣母，则是世上第一个与第二个引发奇迹之人，得到了至高意志的青睐。


    这些，都是圣血教会给出的阐述。


    也是当今时代公认的真理。


    原因很简单……


    从未有人亲眼见到过圣父与圣母的奇迹，而圣血教会却时常能创造奇迹。


    久而久之，圣血教会便逐渐成为了沙利叶的主流信仰。


    并且，圣血教会坐落圣山之巅，拥有圣教军，是沙利叶当之无愧的霸主，诸国都对其俯首称臣。


    ‘奇迹……’


    王希心中揣摩。


    与童话界、玄妙界不同，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全都依靠“奇迹”，且完全没有一个具体的体系，十分笼统。


    大到一国之主，小到平民孩童，不论男女老少、富贵贫贱，都有可能引发“奇迹”的降临。


    而“奇迹”有大有小，大的足以搬山填海、改变规则，小的甚至只是让种子发芽、令蚊虫折翼。


    “奥莉维娅，所以按照你的说法，我死而复生也是一种奇迹？”


    王希坐在石墩上，身上已经被擦拭干净，轻声向修女发问。


    “是的。”奥莉维娅拧干了麻布，郑重点头。“我并不确定，这奇迹是否由我引发……但这绝对是大型奇迹，至高意志让你带着伟大使命应愿而生。”


    “什么是……奇迹？”


    王希又问。


    他对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产生了浓厚兴趣。


    与主世界的奇迹体系持卡者不同，王希这是直接进入了力量的源头，探寻其根本。


    “奇迹……”


    奥莉维娅陷入了沉思。


    “恐怕没人能够解释。但按照圣血教会的说法，它是至高意志对人类的恩赐。”


    “信仰、情感与愿景越是强烈，便越容易引发奇迹的降临……从而改变命运。”


    “据传，圣父奥兰多作为第一个引发奇迹之人，他原本是亚特王国的战士，被敌军俘虏后遭受酷刑与折磨，最终凭借强烈信仰引发了大型奇迹，令大地震颤，最终使得敌国萨阿图王国整个坍塌，掩埋于地底。”


    “圣母玛丽珍原为索比王国的修女，时常救治贫民，为他们的苦难而悲痛，整日哭泣，最终泪水化作了金泪，将无数病人救活，令穷人变得富有。”


    王希听着奥莉维娅的讲述，却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不论是圣父还是圣母，他们的事迹都过于离谱。且隐隐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很快，奥莉维娅面露迟疑：


    “当然，奇迹不都是好的……有些奇迹，令人感到恐惧。”


    “为什么？”


    “三年前，在亚特王国南方，一个名叫阿科斯塔的小镇上，诞生了奇迹。”


    奥莉维娅回忆道。


    “因为常年征战，阿科斯塔的男人都几乎死完了，留下了许多女人，以至于缺少新生儿……女人们日日祷告，祈求至高意志降下奇迹，让她们能生出孩子。”


    “结果，奇迹真的降临了。”


    “但……”


    奥莉维娅稍作停顿，叹息道：


    “一夜之间，阿科斯塔的男孩们全都怀孕了。并且，仅通过一周的孕育，便诞下了新生儿。”


    “嗯？”王希一愣。


    这是什么鬼奇迹？


    男孩怀孕，一周分娩。


    可奥莉维娅的讲述还没完，她继续道：“然而，男孩们生下的孩子，全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


    王希不由惊愕。


    完全颠倒了……


    男孩生老人。


    ‘这世界倘若真有所谓的“至高意志”，那祂绝对不正常！’


    王希暗忖。


    “奥莉维娅，这处圣母修道院里，就你一个人吗？”


    他好奇问道。


    白发修女默默点头。


    王希明知故问：“这里没有守卫，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别担心。”奥莉维娅摇头。“我是一名‘圣修’，可以自主引发小型奇迹进行自保。”


    王希见状，顺势发问：“圣修？”


    他想更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嗯。”奥莉维娅解释道。“曾打动至高意志，降下过奇迹之人，便是‘神眷’，他们无比强大，身体会散发圣光。”


    “同时，‘神眷’还可将圣光赐予他人，令其身具‘圣痕’，从而拥有部分奇迹的力量。”


    “这些人，被称为‘受赐者’。”


    经过奥莉维娅的解释，王希逐渐明悟。


    “圣痕”原来是源自“神眷”。


    所有受赐者，不过是他们发展的“下线”，通过对应祷文的修行，可增加自身“圣痕”。


    当圣痕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自身也将散发圣光，从“受赐者”晋升为后天的“神眷”。


    他们被称为“圣修”。


    ‘看来，神眷、圣修与受赐者，就是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了。’


    王希暗道。


    根据奥莉维娅所述，圣修也能发展“下线”，赐予他人“圣痕”。


    于是，他问道：“奥莉维娅，我也可以拥有‘圣痕’吗？”


    闻言，白发修女很惊讶：“希文，你想成为我的受赐者？”


    “嗯。”王希点头。“既然我死而复生是至高意志降下的奇迹，那我一定具有某种使命……如果能拥有力量，我便可以更好地在乱世活下去，完成使命。”


    “好吧。”奥莉维娅站起身，看向王希的表情变得肃然。“我的神眷为天亲教会的布伦达修女长，只可惜，她于数年前便回归主的怀抱了。”


    “她的奇迹，为「哀悼奇迹」，苦修方式为通过替逝者掩埋、祷告，获得更多‘圣痕’。”


    “倘若我赐予你‘圣痕’，那么你今后就是天亲教会的神职成员，不可背叛信仰，能做到吗？”


    王希点头。


    见状，奥莉维娅十指交叉握拳，捧于胸前，低头祷告起来。


    呼——


    她一头白发无风自动。


    紧接着，王希看到她脖颈、锁骨和胸口的位置上，亮起了一道道不规则的金色圣痕。


    宛如狰狞的伤疤。


    奥莉维娅上前一步，轻轻捧住王希的脑袋，将其拥入怀中。


    金色圣光绽放。


    王希感觉自己没入了一片山峦，聆听到了沉闷的心跳。


    「你获得了“奥莉维娅”的教导，是否接受她的能力？」


    ‘是。’


    王希暗道。


    很快，从奥莉维娅身上，便浮现出一道紫光，径直飞入了他的眉心当中。


    同时，王希感觉手背灼痛。


    低头一看，手背上多出了一道金灿灿的伤疤。


    他受到了奥利维亚的赐予，获得了圣痕，正式成为一名“受赐者”。


    “好了。”


    奥莉维娅松开怀抱，疲倦开口。


    “试试看吧，它会引导你释放小型奇迹。”


    “好。”


    王希抬手握拳。


    手背上的圣痕顿时冒出圣光。


    他顿时莫名获得了启示，对准一旁的空地抬手虚握。


    嗡——


    圣光一闪。


    哗啦！


    地面隆起了一座人高的泥塑十字架。


    王希覆手一盖。


    轰！！


    十字架倒塌，在地面砸出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


    “这道奇迹，可创造泥土十字架砸击、掩埋敌人。”


    奥莉维娅轻声解释。


    “还有其它更强的「哀悼奇迹」，需要拥有更多的圣痕才能引发……”


    王希收手，觉得稀奇。


    因为他没有消耗任何能量，就释放了这一道类似于“土魔法”的小型奇迹。


    ‘不过，好弱……’


    他暗自吐槽。